莫常的脸伤得很重。

如果单纯只被铁嘴鸟抓一爪子，凑些钱，医好并不难，最多留下疤痕而已。

但现在，莫常被打得伤口爆裂，脸上的肉还翻了出来，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这种伤势，就算立刻凑钱医治，也未必治得好，而最坏的可能，则是伤口无法愈合，发炎引发并发症，到时候莫常可能性命不保。

“莫灿大人太……”有人想骂莫灿，但“混蛋”两字刚到嘴边就被咽了下去。要知道贱民骂属民，那可是天大的罪过，更何况，莫常放走了一只铁嘴鸟，莫灿的确可以严惩莫常，打几巴掌却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得到上面大人的同意，还能处死了莫常。

“你们说，大人真会处死……”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去了。莫常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做了个表情，还摆了摆手，显示不用担心，但傻子也看得出，莫常只是故作坚定而已。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墨海笑着拍拍莫常的肩膀安慰说道。墨海笑得很自信，而且修炼了黑色玉石，让墨海不知不觉中有了种能够影响别人的气质，那气质的感染力让贱民们一下子就觉得事情并不太糟，似乎还有希望似的。

“嗯，没事的，一定有办法”贱民们也跟着安慰，莫常听着，连眼神都多了点神采。

……

晚上，兽园附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这里就是墨海等六个贱民居住的地方。在这府邸里，其实空置的房间很多，但贱民没资格各自居住，所以六人都被安排在了这里。

“莫灿大人没提铁嘴鸟的事情”贱民想起莫灿安排房子的情形，虽然他仍然板着脸一幅狗奴才的样子，但却没提处死莫常……

“哎，这户人家一定很高贵，他们可不在乎一只鸟儿，飞走一只就一只呗，不至于找莫常的麻烦”

的确，贱民在这户人家眼中连狗屎都不算，他们才懒得管莫常。而莫灿去告状，最多只能告到锦衣女子那里，估计锦衣女子也懒得管吧。

“太好了，常哥这是逃过一劫了”

众人都很高兴，但一看见莫常的脸，大家就忍不住沉下脸来。没错，莫常不必担心被处死，但面上的伤再不医治，一旦不小心感染发炎生病，那么工作是铁定要丢了，到时没工作就要等着被饿死……

贱民见过太多人不幸死去，本来已经变得麻木，但一想到刚刚认识熟络的莫常因为一只鸟儿而死掉，却依然忍不住悲凉。

“常哥……”墨海不情愿莫常死，不是因为感情有多深，而是墨海见不得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因为一些可笑原因而死。

“如果常哥是属民，不，就算他是良民，也有钱医治这伤吧”莫常的伤其实并不难治，但落到贱民头上，却是要命的伤，为此，墨海心中忍不住愤怒。

“这就是贱民的命运吗？”

墨海不愿再看莫常，而是找到自己睡觉的位置坐下。

“圣印内含神迹，可以观摩修炼，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常哥”想到手背上的四星圣印，墨海感到，或许莫常还有最后一线生机。于是墨海静下心来，然后抬起右手催发圣光。

只见柔和而神圣的光点亮起，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点，但却比屋里的灯光还要明亮，莫常他们几个贱民立刻注意到，全都瞪大了眼震惊地看着墨海。

“他……他能催动圣光”

“这就是圣光吗？”

“我认识的贱民中，莫海是唯一一个能催动圣光的”

“我……我还以为圣光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墨海手背上的圣光带来太大的震撼了，莫常等几个贱民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连看墨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其实也怪不得贱民们少见多怪，毕竟贱民中能催发圣光的的确很少很少。不是贱民的天赋差，而是贱民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研究圣印。

再加上贱民根本没人指导，想催动圣印就更难了。

像这家人的“少爷”，他有猛兽陪练，老师自然也不会缺少，多了这些外在的辅助条件，修炼起来自然容易得多。而低等一点的属民，估计也能请到老师，就算良民和庶民，至少能够温饱，那么就有精力去研究圣印，突破的机会也比贱民大得多。

所以当莫常他们看见墨海手背上的圣光，一个个就都呆住了，还暗暗佩服墨海竟然能在这种常年吃不饱还工作很累的状态下沟通到圣光。然而他们不知道，墨海不是常年吃不饱，而是一辈子都没饱过，还好几次差点饿死，而且这圣印还是墨海刚刚得到手的……

当然了，这些事情墨海不可能对莫常说，他现在只专注于手背上的圣印。

这圣印本来能催发四点圣光，但墨海与圣印早就宛如一体，轻易就抑制住三点圣光，显露出一星圣印的模样。

“没想到第一点圣光就如此复杂”墨海暗暗叹道。一星圣印对应贱民，所以内含的神迹应该并不高深，但墨海略一观摩，就发现一星神迹也高深莫测，起码墨海模模糊糊只能感到些许灵感而已。

“这神迹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墨海观摩着圣光，发现圣光中流转着无数丝线，有的断开，有的连成一片，但无论断开还是连续的丝线，都宛如一体，仿佛丝线本就应该是这样，若强行将断开的丝线连上，则画蛇添足，但若将成片的丝线断开，又美中不足……

简直就是一完美的图画！

墨海观摩着，整个人沉浸其中，渐渐地，墨海感到无尽丝线构成了一幅玄奥的图画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深奥难懂的天地奥秘自动涌入墨海脑海中，让墨海完全看不明白，还隐隐感到头痛欲裂，似乎自己的脑袋根本容纳不了这些天地奥秘。

“不！”

墨海一惊，连忙收敛心神，硬是合上眼睛，不敢再强行观摩神迹。

“竟然如此深奥难懂”墨海暗暗吃惊，没想到一点圣光就如此厉害，那么最高等级圣印中的神迹该有何种威能？

“不可思议啊！”

墨海深吸一口气，不过墨海并不气馁，“一星神迹虽然深奥难懂，但……比大伯的玉石简单多了”

黑色玉石中也有类似的玄奥图案，虽然不可能是神迹，但却应该是类似的东西，同样暗含着天地玄奥，可以供人观摩修炼。而墨海从黑色玉石中就成功悟出了“鬼眼”法术，那么自然可以从一星神迹中悟出法术来。

“黑色玉石中的痕迹比一星神迹还要深奥，不知道和最高等级的神迹相比，哪个更厉害？”墨海随意想了想却是摇头失笑，“想的太远了，还是想办法看能不能帮到常哥”

既然黑色玉石的痕迹可以悟到鬼眼，那么一星神迹肯定能悟到相应的法术，说不定就有治愈类的法术，那么莫常就有救了。

“努力吧！”

过去，墨海花了三天得到“鬼眼”法术的灵感，而后花了二十天才悟出完整的鬼眼，最后完善鬼眼法术，却是花了无数时间，甚至直到现在，墨海都觉得鬼眼还不算完美，只不过想更进一步，却苦思不得其解。

对照鬼眼的研究过程，墨海至少23天才能悟到治愈类别的法术，这还得运气好，否则即使悟到其他攻击型或者防御型的法术，也只是白忙活一场。不过，机会总是有的，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墨海就不愿放弃。

而这一次的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墨海观摩了一晚，到第二晚观摩了没两个小时，竟然就被墨海捕捉到玄奥神迹中的一些丝线，似乎从中能悟到治愈的法术。

当然，这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但直觉却告诉墨海这并不是假象。

“难道运气好，还是……”想悟治愈法术就悟到治愈法术，说不是巧合也没人相信，但世界上的巧合并不多，墨海暗暗觉得应该另外原因。

“不管了，反正是治愈法术就行”

墨海懒得多想，然后将全副精力放在这些丝线上面，至于其他丝线图案，墨海则直接忽略了。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太顺利了！”墨海脑海中已经有完整的可以施展的一套法术，而且还是墨海最期盼的治愈法术，这让墨海难以相信。要知道，悟出完整的鬼眼法术前后花了二十三天，而现在呢，得到灵感花了一天，悟出法术花了五天，加起来也只不过六天而已，速度竟然是鬼眼的四倍。

“为什么？”

墨海担心治愈法术是自己错误理解的结果，不然为什么悟得这么快，但另一方面，墨海的的确确感到法术是完整的，虽然不完美，但绝对不是误解。

“神迹的玄奥的确指引我悟出这套法术，但……”墨海没老师指导，对于自己感悟出来的法术也拿不准，不敢轻易对莫常施展，担心救治不成功反而伤了莫常，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但常哥不能再等下去”

六天后的莫常，他脸上已经发肿流脓，还散发出了臭味，而早在两天前，莫常还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莫常坚持着，他早就不能工作了。只不过因为没工作注定会饿死，所以莫常才一直坚持着。

然而死命的坚持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脸上受伤，莫常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加上发烧和工作，莫常今天早上就晕过一次。那可恶的莫灿，还因此要解雇莫常，只是因为莫常乃锦衣女子雇来的，女子没发话，莫灿也作不了主，这才让莫常侥幸地留了下来。

“常哥迟早会被解雇，而就算不被解雇，这发烧拖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墨海硬下心来，在第六天的这个晚上，偷偷拍醒莫常，对他说道：“常哥，或许我能够治好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