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接踵而至的噩梦(3)
扎穆德迎了上去,忙把吕元香搀扶到地上平躺下,继而向大伙喊道:“她羊水破了,快!就地做一个帐篷,准备接产!”
这时欧阳尚峰已经顺着绳子爬了上来,一看到吕元香染满鲜血的大腿,他一下子就神经崩溃的跪倒在了吕元香面前,阖着吕元香的手轻语呢喃道:“媳妇,你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说着,脸庞上已是泪流满面。
慕容青和方琳手忙脚乱的翻找着扎帐篷的工具,可找了半天,仍未见到帐篷的骨架,只找到了一些可拼凑的钢管。慕容青转过脸焦急地向扎穆德喊道:“没有什么帐篷啊,只有些桌布和钢管!”
“够了,都拿过来!”
慕容青不敢耽搁,立马把背包里的东西倾囊倒了出来,将可用的东西拾起后,便一股脑儿的抱给了扎穆德。
“穆德,我媳妇会有事吗?”欧阳尚峰抓着扎穆德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人或许就是这样,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心里仍会残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不知道,她才怀孕六个月,这属于早产,我们这里又没有什么设备...”扎穆德才说到一半,欧阳尚峰的头就耷拉了下来,暗自啜泣。
扎穆德拍了拍欧阳尚峰的肩膀:“我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语毕,便继续把两截钢管扭在一起,插在了地上。
“你会接生吗?”欧阳尚峰双腿都在打颤了。
“当兵的时候给战马接过生...”
欧阳尚峰摇了摇头,可此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选择听天由命。
少顷,四根一米二的钢管已在崖边筑成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帐篷骨架,接下来,方琳和扎穆德联手将桌布搭在了上面,用气枪固定好后,这顶简易帐篷就算大功告成了。他们为免怪鸟的同类再来侵袭,便让欧阳尚峰和方琳驻守在外巡视,并且给了他们每人一把13毫米口径的老式AK47。
吕元香疼得大汗淋漓,下体流出的血液已染红了身下的石块。扎穆德在帐篷做好后,赶忙将她抱进了帐篷内,用两层睡袋垫在她的身下,以免被石头磕到,接着他又把吕元香的两条腿拉得弓了起来,做好了接生的姿势。
这时,李涛从昏迷状态中苏醒了过来,惺忪的眼皮微微发涨,他坐起身来,迷惘地望着忙得不可开交的众人,正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扎穆德的头就钻出了帐篷,喊了句:“医疗箱拿进来,还有,想办法烧一盆开水!”
慕容青只看了一眼醒来的李涛,抿了抿嘴唇,便拎着药箱,委身钻进了帐篷中。手打吧手机小说站点()
欧阳尚峰在帐篷边来回踱着快步,随着帐篷里传来的痛苦呻吟,他的两鬓也被汗水浸湿。
李涛不解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欧阳尚峰身边想问个明白,然而欧阳尚峰却一把将他推开,用布满血丝的瞳仁愤恨地瞪了一下李涛,便又开始自顾自的踱起了步子。
满手是血的慕容青又从帐篷里俯身钻了出来,埋头朝地上倒下来的工具走去,李涛拦在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问道:“青姐,到底怎么了?”
慕容青为难的蹙了蹙眉,说:“元香她要生了...”
“生了?这可才六个月啊!”李涛追问道。
慕容青低头吁了口气,李涛看她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知道不便多问,脱手放开了她。
此时,方琳在原地已垒起了一堆易燃的枯树枝,她点起了一支火折子,丢在上面。在这个风高物燥的时节,火势助长得很快,不一会儿,火舌就窜起了两尺多高,接着她又把野外烧水的器皿取了出来,一气将两个保温瓶剩余的水全部倒了进去之后,接着拿起隔温的木柄,将器皿放在火堆上烧了起来。
“还没好吗?”扎穆德在帐篷里大叫道。
“马上!”方琳仓促的回应了一声,便端着烧滚开水的器皿走进帐篷,刚进去,眼前这一幕吓得她手一抖,差点弄翻了来之不易的一锅开水。
躺在睡袋上的吕元香弓起双腿的盆骨像裂开了一样,向外迸张着,一只小脚从她满是血液的-道伸了出来,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
“糟糕了,是胎位不正,还有一只脚卡在里面,你还愣在那里干嘛?!”扎穆德急切的半躬起身接过了器皿,丢到了一旁,等待冷却。(通常的顺产一般来说都是婴儿的头先出来,因为在降生的时候,羊水外露,婴儿会因为没有供氧而导致死胎。)
“啊啊啊!!!”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吕元香痛得挣扎了起来,扎穆德忙把她的手给摁住,不让她乱动,接着从医疗箱里取出了止痛药,喂进她的嘴里。
“先忍一忍,马上就好了!”扎穆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环境的恶劣不得不让他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半个小时内,还不能将婴儿顺利接生的话,那吕元香很可能会因为宫内大出血的原因而休克死亡,到时候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只保住大人,不要小孩了......
母体的分娩之痛远大于世界上的任何疼痛。
吕元香紧攥的手心,连指甲都嵌了进去,可见这时的吕元香有多么痛不欲生。
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五分钟后,吕元香错位的盆骨愈张愈开,直到后来索性发展成了骨折,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扎穆德迫不得已的一咬牙,钻出帐篷,向欧阳尚峰嚷道:“尚峰,嫂子已经不行了,可能只能保住一个,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大人!”欧阳尚峰握着拳头,紧咬着牙关说道。
“好!”扎穆德答应了一声,又钻进了帐篷中。
此时此刻,吕元香的双腿和扁桃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肿胀了起来,扎穆德无奈之下,只能让她服用了两粒副作用很强的头孢类抗生素。
“如果这时候有扩阴器就好了,可恶!”扎穆德话音刚落,吕元香就半坐起来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嬴弱的对他说:“保住...我的孩子...”
扎穆德一面颌首,一面叹了口气,他再次将吕元香扶躺下,接着叫一旁的方琳掰开她的阴-道,直接将孩子拔出来。
“不会感染吗?”方琳犹豫的问了一句。
“顾不上这么多了,搞了这么久的时间,孩子可能早在里面窒息夭折了,总之,无论如何也要保下一条生命来!”
迫不得已之下,方琳只好照做了,像她这样曾在早期被父亲锻炼成一位茹毛饮血天性的刀客,竟然抵抗不了大量血液散发出的腥味,干呕了两声,随着方琳手上的力度,吕元香的叫声愈发的凄厉了起来,这尖叫,恐怕是鬼神也要忌惮三分。
扎穆德拉着婴儿的一只脚,缓缓的往外拖着,可事与愿违,才刚拖出了几分,扎穆德又感觉到脐带绕住了婴儿的脖子,没办法,他只好把婴儿再推回去,试试看能不能让那只脚归位,再把脐带解开。
没用,一点用儿都没有,婴儿还没有发育完全,还有可能是畸形的,他的一只脚牢牢的卡在阴-道壁上,无论怎样也拉不出来分毫。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时候天色已全亮,北边拂来的一阵冷风,吹得空谷的崖壁发出了一阵喧鸣,配合着吕元香慢慢虚弱下去的尖叫声,悠长的扬在跌宕起伏的山脉中。
扎穆德钻出了帐篷,垂头丧气的对欧阳尚峰摇了摇头:“对不起......”
欧阳尚峰不等扎穆德说完,就冲进了帐篷里。
看着低头走过来的扎穆德和方琳,李涛赶紧问道:“她怎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扎穆德面无表情的流下了几滴干泪,挥了挥手说:“没事,进去吧。”
语毕,李涛一言不发的迈着步子欠身钻进了帐篷中——————只见吕元香躺在睡袋上的身子被一块白布盖了起来,她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眼神空惘的盯着空中,嘴唇陆陆续续的碰撞在一起,像是在呓语着什么讯息,一旁的慕容青用原本预备给胎儿洗澡的温水,洗涤着一块血红的碎布。
李涛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现在的吕元香已完全丧失了往日的活力,气若游丝的鼻息,充透着不甘和怨恨......
“媳妇,没事,还有我呢,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你别...”欧阳尚峰泣不成声的把吕元香的头放枕在了他合拢的膝盖上。
突然,吕元香猛地在欧阳尚峰怀里挣扎了一下,毫无预兆的坐了起来,双眼血红的用颤抖地手指遥指着伫立在她面前的李涛,凄婉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母子俩,是你带我们到这个地方来的...”
“李涛,我恨你!”吕元香的表情永远地凝结在那怨恨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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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本性往往可以能在死后都经久不衰,这其中或许并不止充满怨恨,还有一份被扼杀掉的希望。
左空:“她的最后一句,‘保住我的孩子’已经和她为了保命而委身与人的风格背道而驰,这或许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吕元香,原性之香。”
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一直试着挑战人性的弱点和极限,却发现,我们所惧怕不甘的,只不过是心爱的人不在身边而已。
真实的令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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