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龙啸天不想和他计较:“这好办,耗子要自己想办法咱也别为难他,我那儿还两银圆,你们跟我省着点,吃到chūn天不成问题。开 心 文 学 ”
小花子们纷纷表示同意,并表示一定会节省。
耗子用鼻子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来路不正。”
龙啸天嘻皮笑脸地说:“耗子,来路不正的三黄鸡谁吃来的,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和他们决裂,咱们在一起怎么样。”
耗子脸都气白了。“无赖、瘪三……”
众人哄堂大笑,映山红笑得前仰后合。
不可否认,龙啸天的到来给大家带来了欢乐,映山红脸上的忧郁逐渐在减少,开心时,嘴里哼着东北特有的小调。
龙啸天指挥孩子们把七伯的房子翻修了一下,买来窗纸,米面,最重要的点起了油灯,火炕也烧的热乎乎的,十几个孩子包括龙啸天在内,众人有了“家”的温暖。
chūn节马上到了,这些天啸天一直打听二哥啸林的消息,拓拔啸林说好先回来的,却不见踪影,路上出了什么事?
没有啸林的消息,他还有一事放心不下,那就是七年前和自己颇有渊源的雪狼,几次前往狼牙谷寻找,却不见雪狼踪影。在军校时,龙啸天曾研究过雪狼的生活习xìng和生长周期,野生的狼可活十二到十六年,雪狼那么凶悍,不会被其他动物所伤,它那去了?
自己的计划没有丝毫进展,回来这些天只弄清了莲花山的位置,三叔拓拔昆做了汉jiān,成为卧龙寨商会会长,拓拔家的炮手刘铁汉则成了jǐng察局局长。
这些消息对自己报仇毫无用处,百般无聊时,他想起该给上海的真真和阿辉写封信了,向他们报个平安,龙啸天看眼炕上的孩子,孩子们都睡着了,从手提箱里拿出笔和纸,铺在油灯下,他忽然又想起个名字“龙晓云”,怔了半天,无奈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初夜。没有月亮的卧龙寨显得异常幽暗。
卧龙寨首富拓拔家,正被铺天盖地的红灯笼所笼罩。
“快新年了,马帮什么时候到啊?”卧龙寨商会会长拓拔昆仰面看了看窗外的天sè。此刻,天灰蒙蒙的、云冷淡淡的,没有生气。
“快回来了,马帮这几天昼夜赶路,刘四来信说今天夜里到。”管家柳飞絮温和地笑着回答。
拓拔昆深吸口烟,点点头。“刘四这小子讲义气,做事也守信用,比他爹强,他爹当上jǐng察局长后目中无人了。”
柳飞絮依旧和气chūn风地陪着笑脸。“他当省长也是老爷的栽培,没老爷在佐佐木太君面前推荐,他能当局长?”
“人心隔肚皮,听说最近刘铁汉和佐佐木少佐打的火热?”
柳飞絮刚要回答,门外有炮手喊。“马帮回来了,刘四帮头回来了!”
炮手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房门被两大汉撞开,刘四头戴狗皮帽子,身披羊皮大氅,身材魁梧,旁边的汉子和刘四同样的打扮,只是身材略比刘四消瘦些,两条汉子夹杂着寒风撞了进来。
刘四人未站稳便喊:“东家,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拓拔昆佯装温怒。“你这孩子,能不能改下驴脾气,风风火火的。”
刘四把拓拔啸林推到面前。“东家,你看看,他是谁?”
拓拔昆上下打量啸林。“这位先生是?”
刘四抢着答。“依恩爷爷的孙子,拓拔啸林啊!”
“拓拔啸林?”拓拔昆在次打量面前的汉子,那轮廓、那眉眼,不是啸林是谁。“真的是你?”拓拔昆把啸林拉住,由于兴奋,脸上泛出红sè的光彩。
“三叔,我回来了。”拓拔啸林俯身跪了下去。
拓拔昆忙把他扶起。“好孩子,回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拓拔啸林神情黯然地回答。“我在北平听到家里的噩耗后,弃笔从戎,这些年一直在部队当兵。”
拓拔昆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有出息,山河破碎,国家正用人之际,你怎么又回来了?”
拓拔啸林拉下脸叹气:“心灰意冷了,**节节败退,只好故乡终老。”
拓拔家惨案发生后,拓拔昆理所当然的成为继承人,他很会赚钱,生意打理得井井有序,不仅扩大了金矿场,伐木场,还经营了皮草、西药店、马帮、杂货店等卧龙寨一半的商铺,生意上做得轰轰烈烈的,却只哀叹后嗣单薄,他娶了三房姨太太,却至今无儿无女。自己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挣来得这份天大家业,总得后继有人。所以拓拔昆娶小妾的心思,几年来从没有断过。他一直期盼着有个儿子,哪怕是有个女儿。
如今拓拔啸林回来了,而且军官出身,如果拓拔啸林肯帮自己,和自己心无二异,以拓拔家的实力,刘铁汉和佐佐木还敢和自己叫板。
“东家?你想啥呢?”拓拔昆的思绪被刘四拉了回来。
拓拔昆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啸林,眼睛里闪着一种灼热的火花,啸林还没来得及去研究那眼神里的含义,就被拓拔昆拉到内房里,吩咐管家大摆宴席,为拓拔啸林接风。
宴席上,拓拔昆才知道啸林和刘四如何到一起的。原来,拓拔家马帮一直是莲花山的打劫对象,这次多亏拓拔啸林出手相助,打退了土匪,刘四和啸林聊天后才知道,出手相助的是小时玩伴,自己东家的侄子。
卧龙寨外七伯家的茅草屋里,吃了十几天玉米面烂白菜的龙啸天可没啸林大鱼大肉的享受,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和耗子他们一样满脸菜sè了。
明天就是除夕,孩子们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龙啸天却在琢磨除夕之夜吃什么,自己身上唯一两银圆也花光了,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离开上海时只留下路费,一顿饭把钱都花了。
映山红看出龙啸天的心思。“别想了,没有你,孩子们要饿死冻死,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龙啸天笑了笑。“过年了,怎么也要吃顿饺子!”
龙啸天只是随口一说,孩子们却怔着,愣着。龙啸天的话无异于炸雷在房间里炸响,那种从大脑直击胃腔,再从胃腔倒卷回口腔,整得满嘴生津喉头抽搐的生理反应让很多人流下口水。
没有人吃过饺子,总和龙啸天作对的耗子第一次被这个让他讨厌的家伙冲击到了。“我支持!”
龙啸天来了兴致,他开始扩大着他难得的战果。“十几天吃窝头烂白菜,除夕夜我们改善伙食,主食吃猪肉饺子、配菜酸菜猪肉炖粉条。”
龙啸天只是想痛快下嘴,他错了,错在说空话,在吃这方面没文化的人一向比文化人要反应快。
山虎用了压倒他的音量的音量喊:“我找盐!”
龙啸天在激昂中被呛了一下,“……啊?”
“我弄酸菜!”烧饼踊跃地卖弄着他的童音。
耗子大方地举起了整只手臂,“我去找面!”
龙啸天竭力在咳嗽中恢复着,“……等等……”
没人听他说话,狗娃永远是那么仗义。“我来弄粉条。”然后他热烈地捅着映山红,以至于映山红都开始发声,“我去拾柴。”
龙啸天茫然四顾地看着孩子们,周围都在爆炸回旋着这样的呼声。“我找碗筷!”“我……我管葱!蒜!大料!”“我弄酱油!”
龙啸天现在很茫然和失落了,他已经沉默,可怜巴巴地看着映山红。“我去哪儿弄猪肉啊?”
映山红躲避着他的目光,每个人激昂或者不激昂着包下那个微不足道的份额,顿做鸟兽散。
龙啸天茫然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守着一个在瞬间便变了质的梦幻。
耗子从他身边走过时拍了拍他,拍出他满腹委屈和痛苦的根源,他悲苦甚至悲愤地抱怨:“猪肉,真的不好弄啊。”
人别竖立太高的理想,那叫给自己挖坑。今天自己提出了不切实际的饺子、酸菜猪肉炖粉条,立刻摔进坑里,还大头朝下。
茫然中他第一次想到了偷,凭自己的身手,没有任何高墙挡得住自己。踌躇良久,最终理智战胜恶念,人要堂堂正正地活着。他绕到拓拔大院后大树上,取出心爱的狙击枪,踏着没膝的积雪,向深山走去。
除夕夜,十几个孩子守在灶台边焦急地等待,他们等待的不是饺子,酸菜猪肉炖粉条,而是龙啸天——他们的jīng神支柱和生活的支柱龙大哥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
夜深了,北风呼啸着向等候在雪地里的映山红席卷而来,她的衣服很单薄,侵肤入骨的寒风让她单薄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她很后悔,后悔为什么不阻止大家,为什么要吃所谓的饺子。
耗子推开房门把身上光板破皮袄披在她身上。“回屋吧,他会回来的。”
“不,我在等等。”
映山红固执的不动,这让耗子心里泛起丝丝醋意,他猛地转身“啪!”的一声把房门狠狠摔上。
西北风仍在呼啸着,映山红看看还在吱呀摇摆的房门,无奈地摇摇头。
远处传来脚步的踏雪声,孩子们拥了出来,漆黑的夜里远处走来魁梧的身影。映山红有些激动的喊。“龙大哥,是你吗?”
“是我!”龙啸天声音有些嘶哑的回答。
“龙大哥回来了。”孩子们兴奋着,叫嚷着一起奔了过去,包括耗子。
此时的龙啸天已满身冰雪,身体的热度和体外的温度交叉,积雪融化在身上,结成厚厚的冰层,他肩上,扛着一头硕大的野猪。
孩子们愣住了,耗子愣住了,映山红也愣住了。
在山里,最出sè的猎人也不轻易去碰野猪,一是没有顺手的武器,山里猎人用的都是土铳。二是成年野猪身上有层厚厚的松脂保护层,那是长年在松树摩擦的结果,土铳一枪不能致命,野猪会反伤其人,所以,没有十足把握,没人猎杀野猪,山里的孩子都懂这不成习俗的规矩。
龙啸天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走进屋里,把野猪甩在地上。“回来有些晚,对不住大家了。”
龙啸天嬉笑着故作潇洒,脱下破棉袄烤着衣服上的冰层,孩子们围着野猪唧唧喳喳的议论。只有耗子站在野猪旁一动不动,他yīn沉着目光不停地向野猪打量,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敬佩。
“那来的?”耗子问。
龙啸天不经意地说:“拣的。”
耗子凑近龙啸天。“小子,你骗不了我,我爹曾是猎户,明明是对眼穿,你那拣的。”
龙啸天对他猛翻白眼。“拣的就是拣的,你问那么多干嘛?”他有些不耐烦,一头躺在火炕上睡去,他太累了。
龙啸天被新年的鞭炮声惊醒时,热腾腾的饺子和酸菜猪肉炖粉条已经摆在桌上。屋里屋外蹦跳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悦。
见龙啸天醒来,年龄最小的烧饼捧着一大块熟猪肝送到龙啸天面前。烧饼带着幼稚的童音说。“红姐给你留的。”
龙啸天对他感激的笑笑,又看眼映山红,映山红还在灶台忙碌着。
龙啸天把熟猪肝分成两半给最小的烧饼和蝴蝶分了,两人狼吞虎咽,这绝对是龙啸天见过吃东西最快的速度,不到三十秒,猪肝被两个孩子吞下肚。
随着映山红“吃年夜饭了”的声音响起,接下来孩子们吃饺子的疯狂程度使龙啸天感到震惊,疯狂的超出他的想象,在他的印象里,饺子虽然好吃,也不过庆祝节rì的一种食品,饺子竟然可以让孩子们这样的状态——疯狂,他找不出更好的词汇。
没人说话,每个人嘴里都塞的满满,其实争抢是没有必要的,全部人吃撑着后还能剩下很多。
此时的龙大哥成了他们的看客,耗子噎的连连咳嗽,龙啸天把水递给耗子,满以为他会一口灌下,结果那位摇摇头,他嗓子都变了调,但是坚挺着说出他的真理:“喝水占地方。”
龙啸天昏头转向、步履蹒跚地走到桌边,给自己碗里也盛满酸菜猪肉炖粉条,然后大口的吃着野猪肉酸菜馅的饺子,他被传染了,他也猛然省悟,现在喝一口水便意味着少吃一口食,他也和孩子们疯抢着,他不是觉得饺子好吃,反而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难吃的饺子和猪肉,他享受现在的气氛。
龙啸天打了个嗝,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吃不下了,他看了看这个疯狂的圈子之外,保持淑女矜持的映山红用一种失魂的表情看着房顶,嘴里嘀咕着什么,龙啸天不在意是什么让她成了这样,他只知道那种表情也经常在自己脸上俘现。
躺的、坐的、站的、蜷的、摊的,孩子们直到无法下咽才停下嘴巴的蠕动,桌子边只剩下龙啸天、映山红、耗子三人,耗子仍不停的打嗝,龙啸天发现,耗子和映山红眼里闪着泪光。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