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诩,你怎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卫谦怒喝道。
“太守!”郭琇问道,“身为臣子是否应该勤王救驾?”
“没错!”卫谦答道。
“诸侯是否都想勤王救驾?”
“不可能!”
“那我们呼吁诸侯一并勤王救驾,便是正义之师!不愿意来救驾的诸侯,那就是逆贼,会早天下人唾弃!胆敢出兵攻打陈留的诸侯,就是阻碍勤王救驾义军的敌人,一样是逆贼。”郭琇看着卫谦,继续说道:“地利天时人和,三者我们都有,那有何畏惧,谁能披靡?”
卫谦、张汉、杨诩都低下头沉思不语,只有张蒙这个鲁莽汉子,不解地问道:“我们有地利天时人和吗?怎么我不觉得呢?”
对于张蒙的这个问题,张汉虽然想到一些,但却不知该怎么样解析,正犹豫着怎么个张蒙道个一二,杨诩便说道:“我们陈留处于要冲之地,又是洛阳的咽喉,这便是地利。要是我们首倡义兵号召天下诸侯讨伐王吉的话,我们出师便有名,能算作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同时,我有个建议,卫公,不知你愿不愿意听呢?”
杨诩说的话很直白,但却一针见血,吓得卫谦脸色有些苍白,他干了一辈子人臣,忠君思想自是根深蒂固,所以他颤抖地说道:“你说吧!”
“勤王救驾,联合诸侯进攻洛阳,能将皇上救回,那肯定是最好!若皇上驾崩的话,我们就另立新王,到时卫公你把持朝政的话,我们自可大有一番作为!”杨诩兴奋地说道,却见到卫谦已惊,张蒙已痴,张汉已呆,就只有郭琇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
“阿琇,你是怎么看的!”见到没人附和自己,杨诩便向郭琇问道。
“勤王救驾为上,另立新王不可取!”郭琇断言地说道。
“阿琇,你怎么也这般迂腐呢?”杨诩责备地说道。
“自古以来,挑头废立或者另立新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阿羽,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吗?”郭琇悠悠地说道。
杨诩只能摇头否认。
“首倡义兵号召诸侯讨伐王吉,这才是可取的!我们只要拼尽全力地勤王救驾,到时你还怕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吗?”郭琇说道。
“可是……”杨诩还想说,却被郭琇制止住了,“阿羽,你要想想,太守和我们这些孤身寡人不同,万一我们走错一步,全军覆没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
杨诩沉默不语,显而易见的是,他的额头已冒出了冷汗,估计他此时正想到郭琇所说的那个后果。
厢房内忽然陷入一阵沉默,气氛十分沉重,就在这个时候,卫谦忽然开口说道:“我明天就要挂印告老了,但是陈留不能没有人主持,所以我决定推举琇儿成为陈留太守,羽儿、蒙儿、汉儿你们意下如何?”
四个年轻人同时愣了一会,只听到杨诩连声称赞道:“太守,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阿羽!”郭琇皱眉说道,“这不是好主意,太守!郭琇资质尚浅,还不能胜任这个职位。要不,这样吧,太守你在考虑考虑?”
“还考虑个球?经过王亢那个狗东西这般折腾,我的老骨头都要散架了,我可不想再来多两次三次的!”卫谦向郭琇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郭琇只好过去坐在床沿上,聆听卫谦的教导。
“小子,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卫谦用力地拍了郭琇的肩膀一下,哈哈笑道:“人人都说陈留有三秀,一文双武都是无双之才!可他们怎么知道我的真正杀手锏啊!哈哈,琇儿你就从了吧!”
“可是,太守……”郭琇有些尴尬,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谁人不想建功立业一展抱负的啊!他看了张汉他们三人一眼,只见他们都以一副由衷支持自己的样子,原先推托之词,此时再也说不出口来。继续拒接推辞,只会让人觉得虚伪,要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应接下来,自己却还没来得及准备,到底该怎么办?
见到郭琇犹豫的样子,卫谦叹了一口气,说道:“琇儿!既然汉儿、蒙儿、羽儿他们都服你敬你,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大胆让你放手一搏,是我这个一世碌碌无为的老头最正确的选择,难道你还想我这副老骨头继续折腾吗?”
都已说到这个份上了,郭琇只好苦笑一声地答应卫谦的这个建议了,张氏兄弟和杨诩虽然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得出他们都是很支持郭琇就任陈留太守之职的。
或许他们只是认同郭琇有担任太守的这个能力,却没有想到郭琇将在不久的将来,竟然将他们带进战火纷飞的群雄割据时代,并且在这个时代里头傲视群雄叱咤风云。
“对了,太守,王亢那家伙,要怎么处理?”郭琇问道。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插手!”提到王亢,卫谦依旧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并没有选择王亢的生死,而是交由郭琇负责。
……
卫谦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就在当天午饷之后,他便来到陈留的府衙里头办理各项相关手续,签字画押地急急将郭琇推上太守的这个职位上,那效率,哼哼,可不是西元两千零一二年的那些龟速官员太守所能比拟的。
郭琇的就职晚宴就在卫府中举行,到场的来宾很多,除了四邻八舍父老乡亲代表,同时也来了不少士子豪绅。他们来到这里都有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来探探这个新任太守的虚实,顺便拉拉关系,省的这个新任太守一上任就给他们找碴添麻烦。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郭琇,左边前太守卫谦相陪,右手张氏兄弟作伴,谈笑风生信手拈来,对于那些前来进酒的宾客,郭琇都是大笑痛饮无一落下。
就在酒过三巡,众人拍节齐乐的时候,忽然有人冷冷说了一句,“庶奴怎能担当如此大任,以我看来啊,陈留该另选个太守才是!”
这一句话,将全场所有人都怔住。庶奴是一句十分尖锐的讽刺,意思就是在骂你是个低贱龌龊的奴才!
显然有人冲着郭琇开火宣战。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晚宴,霎时间变成了无声息,没有人敢说话点燃这个炸药。
张蒙是个粗人,他听到有人咒骂郭琇,便一掌拍在木桌上,将桌上酒杯器皿拍得匡匡直响,只听到他喝道:“那个王八蛋胆敢来这里捣乱啊?我看你是活腻了,自己站出来,掌嘴五十,否则看我不收拾你!”
“哦?小子张蒙,口气倒是挺大,哼!是我说,怎么招,你过来掌我的嘴啊!”
一个衣着光鲜亮丽,面无白须且皮肤保养得特好,三十四五的士子,傲然地坐在宾客席上,用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张蒙。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吕家公子,吕相如啊!”卫谦呵呵笑道,“你定是又在跟小辈开玩笑了,琇儿,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吕公子?哈哈,去,亲手倒杯酒给吕公子,让他消消气!”
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都集中在郭琇身上,新官上任就遭人砸场,说谁谁受得了。
让人不解的是,郭琇这混小子,醉眼惺忪,竟然还吃吃在笑。只见他摇摇晃晃地握着两个酒杯,一步一晃地走到宾客席,吕相如的座位边上,冲着他打了一个酒嗝,才酒气熏天地说道:“吕公子,小子郭琇,向你敬酒了!咕噜!真是好酒!”
郭琇率先一口气和喝完杯中的美酒,笑嘻嘻地将另一个酒杯递给吕相如。谁知道,这个不吃好歹的吕公子,竟然抓起酒杯就往郭琇身上泼去,泼得郭琇满脸都是酒。
“混账!”见到郭琇受人气,张汉和张蒙立即站了起来,便向吕相如冲去。
谁知郭琇忽然厉声一喝道:“坐下!”
众人无不吃惊,原本以为郭琇只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他一声令下,竟然拥有如此霸气……就连陈留三秀的张氏兄弟都不敢接茬,相互看了一眼,便默然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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