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真人虽然明知战端一开,天师道必然大大吃亏,可仍是不卑不亢,凝声道:"烈焰道兄也算是仙门高人,玄风素来钦佩,想我天师道与茅山,仙宫,大梵寺同为天下四大仙门,今日却要撕破脸面,当真是造化弄人。诸位逆天而行,妄起战端,难道便无一点愧疚之心么?"烈焰真人冷哼道:"是战是和,皆在玄风真人。我等前来,无非是为含冤者请,为正道者谋。天师道先以奇术困杀四大高人于碧海寒潭,后又不光明手法杀害后羿门弟子,毁尸寒潭之内,这等不义之举,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若是玄风真人不给出个说法,又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玄风知道烈焰真人为了寒潭是真,至于后羿门云云,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当下却忍辱负重的道:"素闻烈焰真人辩才无碍,玄风自愧不如。然则四大高人失踪一事,我天师道确有听闻,若说是天师道所为,却是子虚乌有。试问以四大高手之强,天师道人手虽然不少,却如何能将他们一举困杀?而后羿门弟子一事,更是凭空捏造,肆意栽赃,令贫道不屑辩驳。"此言一出,六大派的人都纷纷涌动,喝骂不断,显然都在抨击玄风真人的话不清不楚,并非实情,乃是狡辩。
众神阁副阁主款款上前,向玄风道:"既然玄风真人言道后羿门弟子一事乃是子虚乌有,那么小女子有一事请问,当日那位以一己之力大破魔人,救了众神阁和天师道共计百十条性命;令迫茅山派道友立下可怕年限的军权协议的小仙童,却又是谁?"玄风脸色不变,镇定自若道:"那是我天师道弟子,本座那个顽皮小师弟布成龙,却不知道与后羿门有什么关系?"他目光如电,蓦地射向那后羿门那糟老道士,只见他浑身干枯黑瘦,颧骨高凸而起,唇上留了两条细髭胡,形容确有些儿委琐,被玄风那精芒一扫,却并不在意,嬉笑着走了人群,懒洋洋的道:"玄风老儿莫要瞪我,当年老道儿是使了点小把戏,将布小子逼入天师道学艺,可这些事情,玄风老儿是知道的,当日你也没有过于追究,反而重用了他,却不知道为何后来又要对他狠下杀手?这小家伙虽然胡闹顽皮,可也不是作恶之辈罢?"布成龙见到这老道士,心下复杂。这老混蛋当日设计把自己骗入天师道,又给自己打上了后羿门弟子的标签,用心本不怎么光明正大,不过看在楚楚小师妹的份上,这些他也没放在心上,此刻见他也跟着众人来凑热闹,心里倒还有三分感激,不过又难免怀疑:"这老混蛋一心一意只想着光复后羿门,怎会在意老子的死活?嘿嘿,清虚铁牛,楚楚小师妹他们混在仙宫和茅山派,倒也跟着来了,难道他们对我这大师兄,还真的挺在乎?"玄风叹道:"若是玄风没有眼拙的话,这位道友该是后羿门的元老了罢?"老道士怪眼一翻,丝毫不让道:"那又怎地,后羿门是怎么灭门的,玄风真人只怕比谁都更清楚罢?"当年后羿门覆灭,确系各大门派诬陷云掌教与魔门姬赤毖勾结,以至于云掌教无奈散功,加上各大派的鲸吞蚕食,盛极一时的后羿门,没有在魔门手上覆灭,反倒是被同为仙门的同道给逼的解散了。
老道士说到此事,茅山派,仙宫和大梵寺的人,都有些儿挂不住,毕竟后羿门覆灭这件事,他们也大有干系。
布成龙是个机灵人,当日初遇这老道士的时候,这老混蛋也曾给他们众小讲过后羿门覆灭经过,责任确实在各大仙门身上,此刻察言观色,发现老混蛋的话倒不像假的,各大门派那脸色,果然有些儿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只是老混蛋当日自称是云真人座下的一个小道童,却无论如何难以让布成龙相信。听玄风指出他是后羿门的元老,不禁微感好奇。
众神阁副阁主又道:"道兄,此次前来的意图,乃是为了四大高人和布小哥讨个说法,后羿门之事,容后再议。"老道士嘿声道:"不错,四大高人!阁主可知四大高人都有些谁么?""谁?"六大派的高人虽多,但对于四大高人,也只是耳闻多过眼见,真正知道全部四人名字的,几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老道士脸上的干瘦皮肉微微颤动,凝声道:"四大高人之首,便是我后羿门最后一任掌教云真人,其余三人是谁,想必大梵寺的见山长老该略知一二罢?"大梵寺诸僧听闻此言,一阵喧哗,低声议论开来,都好奇的看着见山长老。
见山乃是大梵寺现任方丈,宣声佛号,淡然道:"一切造化,皆有缘法所定。不错,四大高人当中,便有我大梵寺灵风师叔在内。"玄风任由对方对答,只是静默地听着,他身后那两名老道,却凝神屏息,神情戒备,显然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两道静修多年,乃是玄风的师弟辈人物。
瑶池仙宫宫主九天神鸟瞿玉如突然素声响起:"诸位,咱们此刻是来说话的呢,还是来讨公道的?"老道士道:"宫主莫要惊慌,这四大高人当中,还有一个是你认识的呢!"瞿玉如脸色一变,显然已经知道对方言下所指,不由的想起曾经困住自己的那个臭道士,与惠天赐那老儿沆瀣一气,道法当真了得,身为四大高人确不为过。
"他叫什么名字?"瞿玉如忍不住恨恨问道。
老道士嘿嘿一笑,故作高深的道:"无名。""不说算了。""嘿,就叫无名,道号无名。"众神阁的副阁主道:"四大高人身份已定,接下去,也该请天师道给个解释了罢?咱们这样说来说去,未免显得喧宾夺主。"她话中有话,显然是不满众人光说不练。
烈焰闻弦歌知雅意,点了点头道:"不错,四大高人消失在碧海寒潭,世皆知晓,玄风真人又有何话好说?"布成龙听了半天,除了雪仙流尚未说话表态之外,众神阁,茅山派,瑶池仙宫,大梵寺,乃至后羿门,都已经开过口,态度虽然没有完全表露,但也大概都摸到一点门路。
这些掌教啊,尊者啊,大多恐怕都是为了碧海寒潭的秘密而来,真正冲着他布成龙义气而来的,反倒是各派那些低辈门人子弟,曾与布成龙有过命交情,如狐神官,烨儿,聂小雪等人。
布成龙想到此处,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劝说之辞。同时也为天师道喊冤,要说那四大高人,虽然是在天师道附近出没过,可被困的是来自仙家的法术,跟天师道可没半点关系。
若要说碧海寒潭有啥龟屎秘密,布成龙周游一圈,自然也具备很大说服力,大可直承其事,让大家死了心。
到了此刻,布成龙已经大致将各大派的意图心理都抓了个准,心中却又不无担心:"仙儿说魔冥两界也有人马出动,描眉姐姐自然不会与我为难,但魔界蛮荒三神宫的人,除了赤霞姬姐姐跟老子有交情外,其他的人,可摸不准!说不定还忘不了旧仇,前来寻晦气呢!只是魔门向来狡猾,此刻如果躲在暗处,来个坐收他奶奶的渔翁之利,各大正派可就有苦没处倒,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对了,最恐怖的只怕还不是魔门,当日老子曾被两个傻蛋神将追杀,背后不是说有个什么臭骡子破尊神什么的,这家伙精的跟鬼似的,从来就没露过面,只怕来头更大,他奶奶的!"他自碧海寒潭一游,经过了三山一雪峰的劫难之后,对天界的事情,多少生出了一点感应和警备之心,难免将已经没有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
想到此处,再看场中烈焰真人对天师道苦苦相逼,心中对茅山派更是鄙夷,心道:"茅山派自上而下,通统都是笨蛋加三级,只懂窝里斗,倒好象天师道跟他们天生有仇似的。嘿嘿,不知道清虚和铁牛从他们派里偷到了多少东西,最好是一窝端了,啥也别留下,他奶奶的牛鼻子臭道士,忒也笨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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