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布哈拉之战（七）

凌晨时分，设在卡拉库尔市政府大楼的苏俄军指挥部依然灯火通明，刚才西北军又发动了一次超凶猛的进攻，三个城门同时告急，参谋们和前线的士兵们一样，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经过一夜的浴血奋战，敌人的疯狂进攻终于被打退，整个城市又暂时宁静下来。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宁静，交战的双方正在蕴育着下一场暴风雨，只是不知这场暴风雨什么时候到来。

持续一周的战斗，对苏俄军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几个疲倦至极的参谋趴在桌上睡着了，伏罗希洛夫没有阻止，他和大家一样，连续几天几夜没合眼。抬头望望窗外几点稀疏的星星，天边已经蒙蒙亮，他喃喃自语道，“又过了一天”

旁边的参谋长克雷连科也没有睡觉，“伏龙芝同志的部队应该离我们不远了，再支持一天就好了，快了”

伏罗希洛夫说，“刚刚顶住一轮风暴式进攻，敌人应该会消停一下，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不，还是你去休息一下，你几天都没睡一下，这里有我盯着，没事”

“那我就到隔壁眯一下，等下来替你”

伏罗希洛夫揉揉红肿的眼睛正想离开，突然，北面炮声大作，剧烈的爆炸声映红了北方整个天空。

“怎么回事，通讯员，立刻联系北门守军库洛夫斯基师长”正想离开的伏罗希洛夫顿时没有睡意，大声命令。

“报告，联系不上”

“立即派联络员上一线阵地查看”

“是”

“还有，命令预备队立即赶往北门，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守住北门”通讯兵迅速传达他的各项指令，刚刚宁静的指挥部顿时又忙碌起来。伏罗希洛夫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看了看对面的克雷连科，后者正紧皱眉头。

“克雷连科同志，之前我们在北门有多少防御力量？”

“是库洛夫斯基同志的一个师，不过他这个师是南线换防过来的，减员严重。”克雷连科答道。

“我很担心，敌人突然从北门发动进攻，恐怕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拼尽全力，势在必得，你看刚才的炮火罕见的猛烈”

“是啊，希望弗拉基米尔同志的预备部队能及时赶到支援，其他部队真的抽不出来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十五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北门的战斗仍然很激烈，敌人没有撤退的迹象，两个人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怎么通讯兵还没有消息？

又等了十五分钟，门外终于有响动，哨兵带来一个伤痕累累的士兵，“报告，这是库洛夫斯基同志派来的通讯兵汇报的。”

“司令部的通讯兵呢？”

“报告，司令部的通讯兵在回来的路上中了流弹，牺牲了”那个通讯兵虽然很累，但仍然认真回答道。

“北门情况怎样？”

“报告，两个小时前，西北军突然对北门发动进攻，他们以猛烈的炮火覆盖城门阵地，我军英勇反击，但是我们损员严重，弹药不足，目前岌岌可危，请求司令部立即增援”

“派去增援的预备队呢？”

“一批东干人混入城内，企图偷袭城门阵地，被哨兵发现，于是他们改成在城内就地阻击我们的预备队。由于城内地方狭窄，目前预备队支援不了北门阵地”

还在踌躇到底从哪里抽出兵力，这时，南门和西门方向枪声大作，紧接着东门也响起了枪声，敌人发动了全面进攻。伏罗希洛夫不再犹豫，“克雷连科同志，你立刻带领我的警卫团支援北门”

“可是？”

“没有可是，再晚就来不及了，执行命令吧”

院子里想起了尖锐的哨声，士兵们紧急集合起来，除了留下少数几个哨兵，其他全部由克雷连科参谋长带走了。望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伏罗希洛夫一阵心慌，难道这次又要败在西北军手上吗，难道最后二十四小时都守不住吗？

马步英抬手一刀，最后一个大胡子俄国人轰然倒地，又击退敌人一次冲锋，可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这次他奉命调入东干师协助进攻北门，在城内东干人的接应下，他们混入城内企图偷袭城门，但不幸被人识破。偷袭不成，城外立即发起强攻，正好过了不久苏俄的预备队来支援，马步英正好率人掉头筑起街垒，把援军给堵上了。

现在的卡拉库尔城内一片混乱，城内的援军被马步英给拦住，双方激烈交火，城外西北军又被城门口的守军拦住，双方展开一场鏖战，局势一时犬牙交错，混战一团，马步英的部队和城门守军夹在中间，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坚持到胜利。倒是马步英的部队和北门口的守军虽然相相邻，但双方达成默契，反而一片平静，没有交火，

“团长，敌人又上来了”

马步英红着双眼，弹药已经严重不足，刚才没有办法，他只有和敌人展开白刃战，如果不是那个东干人向导领着城内几十个东干人自愿者敢来，大概上一轮冲锋都顶不住了。他的步枪里还有三发子弹，别人大概也差不多，那几个东干人手上拿着的居然是自制的梭镖。马步英看看后面，枪声越来越急，在看看前面，敌人越来越近，“近点，近点再开枪”他招呼道。

就在这时，忽然，后面喊声大震，仿佛一下子火山爆发似地，一声巨响，是许多人齐齐发出的呐喊声。“攻进来了，攻进来了城破了”

城里的众人也欢呼起来，那些正在弯腰前进的苏俄军一愣，不知谁带头，撒腿就跑。马步英见敌人已经没有士气，急忙命令，“我们追”

马麒的指挥部再次迁移，但是，他还是没能如愿住进苏俄军的老巢，那座城内有象征意义的市政府大楼。虽然部队攻进了卡拉库尔城，但顽强的苏俄军队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放弃抵抗，而是迅速被组织起来，依托街垒工事负隅顽抗，与西北军一幢房屋一幢房屋地展开巷战。虽然西北军有东干人带路占据了地利，但进展并不快，短时间内难以解决战斗。这时，通信员递来一张电报，“前线侦察机发来的报告，敌伏龙芝第二集团军先头部队已经离我们只有五十公里，大部队离这里只有一百五十公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