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一队人马出现在陆家山嘴。
这队人马很奇怪,老的老,小的小,男的男,女的女,乍一看像祖孙三代。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显然是奶奶或外婆;那个眼镜大叔和那个面纱大嫂(看不清面目,按胸部推测应该是大嫂级别的),应该是老爸老妈;剩下一个小猴似的男孩,肯定就是孙子或外孙了。
不过,这一家子不知在唱哪曲戏,孙子居然一路牵着奶奶走——不是用手牵,而是用绳子牵,而且绳子的另一头,是奶奶紧紧绑在一起的双手。再看那对父母,居然跟没事人似的,走在最后面,任凭孙子欺负奶奶。更可气的是,孙子一路走还一路唱:“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到那砍脑壳的家里去……”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黎子歌主席携助手和刘老夫人驾到。
就在这时,树林边缘有个鬼头一闪就没了。我装着没看见,扯开嗓子嚎叫:“刘彪,你给老子出来!看爷爷给你送礼来啦!”
就这一嗓子下去,就见树林里腾起一条黑色的烟柱。烟柱升到一定高度后,又变幻成各种狰狞的鬼脸:或哭,或笑,或吐舌,或吊眼……妈耶,这是什么东东呀!“智多星”小声提醒我;这是“群鬼乱舞术”,是通过吞噬其它鬼魂祭炼出来的。不过现在看上去有形无实,说明他吞噬的鬼魂有限,而且还没有让这些鬼魂和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说白了,就相当于收罗了一群乌合之众,还没有形成团队战斗力,更不可能像一个人那样去战斗。听这么一解释,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正在这时,那个鬼脸烟柱突然炸开了,瞬间化为虚无。几乎与此同时,陆家山嘴就像被犁开了一道绿色的深沟,又仿佛一把大剑,朝我们直刺而来。
我不慌不忙地高举双手,一通乱抖,顿时,一股柔和的气旋以我为中心(其实是以身后的刘老夫人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大约在六十米开外与那把绿剑相碰,发出嗞嗞的声音,就像通红的铁块浸在冷水里。绿剑明显一滞,但还是顽强地朝我逼近。我面不改色,镇定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我镇定个屁呀,若不是这两股大力把我压得不能动弹,连冷汗都冒不出来,我早就要高叫:“风紧,扯乎!”脚底抹油啦!)
好在剑势越来越弱,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离我,甚至有时还隔着面纱给我抛个媚眼。善了个哉!我的偶像啊!
听我这么一说,那个“面纱哥”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个小东西,哄鬼呀!若不是你那个小东西跟毛毛虫似的,实在没用,恐怕你早就把她上啦!”他越笑越得意,越笑越难听,一时面纱飞扬,竟暴露出一张无比凄惨无比恶心的脸——那个挺直的鼻梁已经彻底平啦,只剩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嘴唇也烧得一干二净,既然闭上臭嘴,也会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至于其他部位,一时没看清楚,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我黎子歌就是随便那么一下,居然就创造出如此“伟大的作品”!嘿嘿嘿嘿嘿!
笑着笑着,彪哥突然“咦”了一声。原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刘老夫人身上。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厉声问道:“她是谁?”
“呵呵呵呵呵,”我一脸得意,反问道,“你是不是从她身上,闻到一种非常熟悉、非常亲近的气息?这就对啦!因为,她就是你从澡盆里抢走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不会是她!绝对不会是她!”彪哥歇斯底里地叫着,而他的声音分明透露,他相信了。
“信不信由你。只要你敢动我的女人,我立马让她彻底从鬼界消失!”我由嘻皮笑脸瞬间转为声色俱厉。
彪哥没理我,而是颤抖着声音,直接问刘老夫人:“真的是你吗,宝宝?”
我一阵恶寒。妈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居然叫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宝宝”,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刘老夫人平静地点点头,随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天上的月亮好圆好大啊!”
我一愣。真是大白天见鬼了,青天白日的,哪来的月亮?而且今天好像是初三吧,就是有月亮,又谈何又大又圆呢?
彪哥更加激动了,接口说道:“你身上有个地方,比月亮更大更圆。”妈耶,这是什么话呀!**也得分个场合呀!更可气的是,这明显是盗版《天龙八部》里康敏与白世镜的暗语嘛!
“多少年啦!”
“是啊!四十多年啦!”
“没想到还能见到宝宝……”彪哥的声音居然哽咽了。
“我老咯!早已不是当年你心目中的那个宝宝咯!”刘老太太也有点唏嘘。
“不!你永远是我心目中那个美丽、温柔、可爱的宝宝!”彪哥狂吼着,涕泪横流。
刘老太太没接话,而是轻轻哼唱起了一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駠。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哪怕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没想到,老太太人老嗓子不老,唱起歌依然犹如黄莺出谷一般。
就老太太这一嗓子,彪哥索性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搞得我也从最初的鄙视,看热闹,到现在心里酸酸的。但是,我还是不得不硬起心肠,粗声粗气地叫道:“哎,你们卿卿我我够了没有?”我一使眼神,杜从理和杨小女就一个扭着老太太的胳膊,一个把手掌压在她头顶上,明摆着一言不合,就要有鬼当场魂飞魄散。
彪哥求救似的望着李老夫人,说:“宝宝,就是这个小东西,把我彻底毁容啦!不宰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毁容之仇不共戴天嘛!反正我也老了,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彻底毁掉算啦,横竖眼不见心不烦。”
老太太就是老太太,都人老成精啦!她这么一说,彪哥只好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说:“宝宝,你教教我,你说咋办就咋办。”
“该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辈子造下的冤孽还少吗?如果那些死去的冤魂个个跟你一样,你今天还能在这里见到我吗?再说了,一张脸怕什么?你做人时都不要的东西,做鬼时还看重什么!”
“骂得太精彩啦!”我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不过,话一出口还是变味了,“如果你能改过向善,你这张脸我可以找人帮你修复。现在韩国整容业这么发达,大不了出国治疗嘛!”
彪哥迟疑了一下,问:“那……宝宝,你以后能天天跟我在一起吗?”
刘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庄严宝相地口占一偈云:“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就这一偈,直接把彪哥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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