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汉献帝兴平二年,西元195年,天下大乱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江东小霸王孙策于兴平元年被袁术任命为折冲校尉、行殄寇将军,前往江东驱遂朝廷所置的扬州刺使刘繇,在幽燕大地公孙瓒先被原幽州牧刘虞的部将鲜于辅、阎柔整得焦头烂额,又屡败于冀州袁绍,终于放下了争夺天下的雄心,高筑台广积粮,大摆乌龟壳,以为万无一失高枕无忧,曹操讨徐州为父报仇受阻于刘备,老家兖州又因陈宫之叛被吕布夺了去,于是回师兖州与吕布杀得天昏地暗,吕布已渐呈败露之相,徐州,挟恨而来的曹操杀了个血流成河,惊惶初定,老暮的陶谦心力交瘁,终于没能挺过兴平元年的冬天,临没前,听从糜竺、陈登等人的劝说,将徐州交付给了外来的刘备。
四月,初夏的光景,大地已经一片葱翠,小雨过后,碧水东流,一丛一丛的山花开得娇艳,阳光明媚,长青的古松林极尽舒展,生机勃勃。
这天清晨,在潺潺的小溪流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坐在水中,背靠着一块浑圆的大流石,尽管已经是惊蛰过后,溪水依然冰寒,这男子瘦削的脸庞冻得青白,嘴唇发紫,浑浊的双眼时而露出迷惘,时而坚毅,空幽的深谷里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一匹枯瘦的老马在这男子不远处啃着青草,马瘦毛长,便是马背上的鞍板也歪歪斜斜的。
捧着清冽的溪水,细长的手指已经发白发皱,男子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坐直了身子,“扑通”一声,又一头扑入水中,荡起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散开,正在啃草的老马抬起头来,打了个响鼻,又低下头去,闷闷的吃草。
宪和,幽州涿郡人士!
简雍此时三十四岁,正是他生前一样的年纪,他本是十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人,却不幸在一场车祸中离开了人世,他不甘心,他还留恋他的亲人父母,灵魂不散,飘扬到了汉末三国,徐州地界,一个叫简雍的古人身上。
简雍,蜀汉先主刘备的老乡,老干部,从幽州涿郡老家到蜀中益州,一直追随在刘备身边不离不弃,在《三国志》里有两百来字的传,在《三国演义》里则是个列名的酱油角色,出现的场合不少,话不多,也就数个人头壳,其他的基本上没他什么事。
这一次,是刘备接陶谦的班当上了徐州牧,简雍从平原郡一路逃难――当初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等大部队到徐州帮陶谦抵御曹操,可没想过陶谦会让徐州给他,纯是因为“孔北海亦知世间有刘备”,一时血勇讲义气,老家平原郡还有简雍等一干人看着的,当时公孙瓒还强势,等到公孙瓒被袁绍击败,势力全部退出冀州,身为公孙瓒阵营的刘备势力在平原郡也立足不了不下去了,而此时刘备因在徐州抵御曹操下了死功夫,被陶谦表为豫州刺使,屯兵小沛,等简雍辗转流离,赶到小沛来与刘备相会时,却已经是刘备当上了徐州之主了!
死里逃生,又风光无限,简雍心里头一高兴多喝了两杯,冷不防一头扎进州牧府大厅前面的水塘里,待得众人七手八脚了把他救起来,却昏迷不醒了,挣扎了半宿,让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附上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此剧变,一时承受不住,骑上了老马乘着众人不备一口气冲了出来,东倒西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到了下邳城外的紫胡林里,又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溪水里,直到方才。
啊——哦——
一声长啸,惊起一林子飞鸟,赤条条的简雍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伸直了脖子大声呼喊了起来,仿佛要将满腹的浊气一口气尽呼了出来似的,正埋头吃草的老马抬起头了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响鼻,又低下头去闷闷的啃的草。
这里是三国,那个杀人如麻的三国,那个人命比草贱的三国!
或者像条狗一样的被别人杀掉,或者像杀条狗一样把别人杀掉!
没得选择的。
做简雍,大半辈子你就要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跑,后面跟着一大堆随时要像杀条狗一样把你杀掉的人!
啊――哦-哦-哦――
啊-咳-咳咳-
再一次竭心说肺的一声长啸,几乎要将都写得毛毛躁躁,两世人加起来看本这个时代没有标点符号的文言文、估计都还够呛,文不成武不就的典型代表……
不过幸好,自己的靠山是刘备,不管是史书记载,还是记忆中,刘备对自己都不错,只是刘备实在是太“背”了,虽然自己死命追随到最后在西南边陲益州总算安顿了下来,可没多久就挂了,福没享几年,连有没有后代都不知道!
当然,两世为人,总归是有些不同的,自己的优势呢?一是知道点历史走向,二是知道些人物性格……
正盘算着,简雍猛的打了个哆嗦,虎的坐了起来,张目望去,一个华服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远处看着自己,还有一辆马车和几个仆人在不远处候着,一种被人看光光的感觉顿时让简雍浑身起鸡皮,脸皮发燥,嘿嘿干笑两声。
“宪和公好生悠闲,使君大人为找您都快把下邳城翻遍了。”那华服男子朝简雍拱了拱手,微笑道。使君大人,便是徐州牧刘备了。
“多谢元龙公相告,雍这便回去!”简雍胡乱的应付一句,七手八脚的将马鞍上的衣裳取下来胡乱套上,光着脚丫爬上马背,老马不高兴喷了喷鼻子,摇摇晃晃的驼着简雍朝那华服男子,也便是陈登字元龙的走过去。
陈登是徐州的典农校尉,主管农事和民生的,凭简雍的了解,在徐州陈登大概可算是第一流的人才了,难得的是,名门世家出身的这小子跟刘备也对脾气,哪怕多年以后天各一方,陈登跟着曹操混,依然一句“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刘备流落荆州依附于刘表,某次宴席间名士许汜一不小心流露出去陈登的不满,刘备当场创造了一个“求田问舍”的成语,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许名士……
候着简雍过来,陈登倒还罢了,他那几个仆人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此际的简雍,光着脚丫,披散着头发,衣裳松松垮垮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这马车还算宽亮,宪和公不介意的话,便与我一同进城罢?”指着候在一旁的马车,陈登邀请道,只是他那语气,却没有几分诚意。
“如此,多谢了!”简雍朝陈登拱了拱手,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痛得“呲”了一声嘴,他那双在溪水里泡软了的脚掌踩着地面的沙石,痛入心腓。
陈登点了点头,退到一边,陈家的仆人也还知礼,虽然带着笑话心思待简雍,却还老老实实的牵引着他上了马车,服侍着简雍扶轼上车,一阵风吹来,简雍打了个颤,头脑突然有些昏重,简雍暗叫不好,寒气入体了!也顾不得再与陈登客套,急忙钻进了马车内。
陈登也坐了下来,一人帮简雍牵着老马,车轮声咕碌咕碌向下邳城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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