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九月十五,夜,月圆。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南宫傲一身青衣,行于路上。
尽管已赶了半rì路程,他的衣服依旧整洁如新,腰板依旧直挺如枪,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的手指依旧捏着那把玩具似的银sè短剑,剑锋厚钝,纹饰古朴。
他的人就像他的剑一样,沉稳内敛,轻易不露锋芒。
夜风夹带着浓浓的水汽,扑到他的脸上,湿湿的,凉凉的。不远处,似乎有潺潺的水声,也不知是流淌了几百,还是几千年。
起雾了。浓雾倏忽即来,无声无息。顷刻间便将整个世界笼罩。空气中满是cháo湿的味道。南宫傲走在路上,却如同行于云端。
叶寰留下的记号,到这里,就停止了。
这里是一片深幽的树林,下,不着地,上,不着天。低头,唯见枯叶层层,抬头,只有树冠遮掩。
四周浓雾萦绕,水汽氤氲。南宫傲已辨不出方向。
他眯着眼睛,努力朝四周打量,妄图在浓雾中辨别出什么特殊的印记。然而,只是徒劳。
终于,他放弃了。
却偏就在这时候,远处浓雾最盛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红sè的光点,飘飘摇摇,忽明忽暗,不缓不急。
南宫傲看着它,它就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南宫傲所在的方向。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古怪的声音。像是“笃笃”声,又像是“咯咯”声,渐渐地,就好像什么声音都不是了。
南宫傲极力望去,那红点渐渐近了,近了……他愕然发现,那竟是一只大红灯笼,飘忽摇曳。
灯笼,握在一个身穿黑袍的道士手中。
这世上有这么多人,可偏偏他们两个遇见了。这世上有这么多条路,可偏偏他们两个走了这同一条。这条路每天每时每刻都可以走,可偏偏他们两个都赶在了这同一时间。怎么这么巧!
道士缓缓走近,南宫傲才看见,他的另一只手拄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马竿。原来方才听见的,就是马竿点地发出的声响。
夜风呼啸。南宫傲静静地望着道士,不动,不吭声。道士也不出声,马竿“得得”点地,直直地、慢慢地,朝南宫傲走来。
南宫傲细细地观察着。走过一块碎石,道士绕过了。走过一个土坑时,道士也绕过了。走过一根支出的树杈时,道士依旧绕过了。南宫傲突然怀疑,道士手里的马竿,其实是一个假象。
这时候,道士已经走到了南宫傲身边。
然后,他绕过了。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南宫傲面前。
他缓缓将头转向南宫傲,目光不移。就是这个动作,让南宫傲确信,他的确是看不见。道士问:“施主还在找吗?”
南宫傲只是看着他,依旧不动,也没有吭声。
道士叹气,突然吟道:“不醒沉沦苦海中,忙忙世事走西东。名利财sè迷真xìng,往往来来一世空。”吟完,两只空洞的眼睛直对着南宫傲。
南宫傲一怔,突然笑了:“道士也懂佛经?”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道士摇头道,“贫道不但懂佛经,还懂相面。”
南宫傲笑道:“哦?道士看不见也能相面?”
“看不见的,往往比看得见的,看得更多。”此话颇有几分深意。
道士道:“施主身惹煞气,恐有血光之灾。”
南宫傲又是一怔,半晌,还是笑。
那道士摇摇头,且行且吟:“休教六贼rì相攻,sèsè形形总是空。悟得本来无一物,灵台只在此心中。”不多时,便已去得远了。
南宫傲看看道士的背影,再转头看看周围的古树。夜sèyīn冥,浓雾翻滚。天地间一片混沌。
他突然想到,那道士就是专程在这儿等着他的。
四周静寂。天地空茫。南宫傲回头四顾,依旧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石厘镇在哪里。
这时候,就听不远处车轮辘辘,竟似有人赶着车朝他行来。
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在同一个奇怪的时刻,走到了同一条奇怪的路上。这又是一个天大的巧合。
车轮辘辘声越来越近,渐渐地,一辆老旧的驴车从浓雾中钻了出来。
没错,就是那辆叶寰和李赏儿坐过的驴车。
一名老者端坐车上,矮小而瘦削,戴一顶巨大的宽檐帽,看上去活像一株大蘑菇。
南宫傲伸手,将驴车拦了下来:“老伯,跟你打听个事儿,知不知道石厘镇怎么走?”
老者微微抬头,从帽檐里瞥了南宫傲一眼,道:“上车来吧,我带你去。”
南宫傲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老者似乎笑了一下,“反正我家就在石厘镇。”
“那就多谢了。”南宫傲上了驴车。车上有股浓重的羊sāo味。
天似乎一瞬间变得更黑了。老者赶着驴车掉了个头,沿着土路朝西边行去。
他说他家在石厘镇,可是他为什么掉头?
难道他方才不是要回家?
此时已过了午夜,他要去什么地方?
夜风很冷,夜sè很黑。南宫傲四下环顾,只见土路两边重重叠叠全是树影,不见一丝生气,也不见一丝光亮。
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异常古怪的神情。
老者突然问:“年轻人,外地来的吧?”南宫傲只“嗯”了一声。
老者又问:“去石厘镇干什么?”南宫傲不吭声。
老者道:“那个地方很少有人去的。”南宫傲依旧不吭声。
老者便不说话了,只专心赶车。
天地,寂然无声。南宫傲四顾,处处苍茫。雾气笼罩下,老者的身形也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雾才渐渐散去,显露出青黄相间的林子来。
南宫傲突然道:“老伯,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穿白衣服,很爱笑?”
老者顿时失笑,道:“你这话问得真是……这世上总共只有两种人,爱笑的,和不爱笑的,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谁?”
南宫傲也笑了,提醒他道:“我说的这个人姓叶。老伯你仔细想想,没准儿就想起来了。”
老者的手突然一紧,驴车在土路边停了下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南宫傲一眼。
南宫傲依旧在笑,问:“老伯,你怎么停了?”
老者低着头,宽大的帽檐足足遮住了他半张脸。
老者道:“往前面再走一段,跨过路就是了,你自己过去吧。驴子已经累了,我也该回去了。”
南宫傲已笑出声来:“老伯,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就在石厘镇吗?咱们应该顺路才对。”
这一次,换老者不吭声了。
于是天地更加静寂了。
突然,老者从驴车上纵身跃起,一拔丈余,两手已探入怀中。
便见他左手一扬,已shè出数十枚金钱镖。随后转身,右手一扬,又已shè出数十枚铁蒺藜。这时候,他方才落地,疾步后退中双袖一拂,又是数十枚透骨针自袖中激shè而出。
上百枚暗器,有快有慢,有急有缓,劲力不同,方向各异。呈天罗地网之势,朝南宫傲兜头罩下。
没有人能够将这些暗器一一接下,南宫傲也不能。除非他突然长出三头六臂。
老者面上已不禁露出胜利之sè,突然掠起,腰间长剑已执于手中,寒光一现,直刺南宫傲心脏。
只见剑尖幽蓝,竟是淬有巨毒。
这,才是最后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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