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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魂之殇》第四章 刑场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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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三十几人的队伍行进在清冷晨sè中,年方九岁的赵卉青策马置身其间,满心焦虑而又兴奋难耐。开 心 文 学 这次他总算得到了父王的准许,可与哥哥们随行一起前往刑场,一观父王对逃兵的处决。

死囚已被押至一处山谷断崖边的刑场上,长兄赵卉城认为他是个试图逃跑,去投靠塞外蛮子头领尹达的无耻之徒。

九岁的赵卉青想起老nǎi娘曾在炭火盆旁常说起的故事,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说蛮子是未开化的野人,生xìng凶残蛮横,个个都是贩卖孩童和女人,到处烧杀掳掠的偷盗之徒。他们专将抢来的孩童卖给北方的冰雪狐妖,而女人则是拿来做苦役或是替他们生孩子。他们还吃没有住过的生肉,刚shè杀下来的小鸟儿甚至连皮毛都未剥净便送入嘴中,还喝猎物的鲜血。。。。。。

然而眼前这位老者消瘦枯槁,比赵卉城高不出多少,全身五花大绑,头发杂乱无章似鸟窝般,还有几缕夹杂着灰白发丝的头发低垂在额前,面容呆滞地等待着王爷的处决。他在酷寒中因冻伤而失去了双耳,身上穿着边塞守军统一的黑sè军服,只不过如今这身衣服已有些破败不堪,肌肤裸露的地方还脓疮四溢。

人马的气息在清晨的冷空气里,交织成蒸腾的团团白雾,瑞王爷赵岦铭下令人犯松绑,拖至崖边空地上的一棵粗大的木桩前。赵卉城和赵靖安直挺脊背,昂然跨坐在鞍背上,目视前方。赵卉青则骑着小马停在两人中间,努力想表现出九岁孩童所没有的成熟气度,仿佛眼前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赵卉青的父亲瑞王爷神情肃穆地骑在马上,梳理整齐的发髻上,绑着镶有宝石的蓝sè缎带在风中飞扬。他修剪整齐的胡子里冒出几缕白丝,看起来比三十八岁的实际年龄还要老一些。这天他的眼神严厉无情,俨然异于平常偶尔开怀地陪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嬉闹时的随和。此刻,他已经摘下了慈父的容颜,戴上镇守北方疆土的王者面具。

清晨的寒意里,小公子赵卉青听到随从的士兵中在有人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有关这个死囚的话题,却也听不清个所以然来。总之,最后父王下了命令,两名卫士便把那衣衫褴褛的人犯的头颅,硬是按在了漆黑的木桩上。

瑞王解鞍下马,将手中的马鞭交给侍卫队长苏启刚,随从的一名侍卫立刻递上一把长八寸、宽身而尖头略弯,刃口磨得发亮的厚重屠刀。他双手持刀,对着那死囚朗声说道:“叛逃可是死罪。马荣涛,你乃边塞守军中堂堂校尉,想必也自知这其中之利害。今rì,本王替天子代为行法,你可服罪?”

脑袋被压在木桩上侧着脸的死囚,依旧睁着呆滞的双眼,神情亦如痴愣之人,一言不发。瑞王见此,当他已认罪无话可辩,便将手中的大刀高举过头。

此时,赵卉青的异母哥哥赵靖安凑过来,低声提醒道:“握紧缰绳,切莫让马儿乱动。还有,万万不可出声惊叫或是扭头,让父王发觉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卉青紧握缰绳,没让小马乱动,也没有把头转开,虽然他心里很紧张。

瑞王大刀一挥,利落地砍下死囚首级。鲜血溅洒在雪地上,殷红一如西域酿制的葡萄美酒。队伍中一匹马儿嘶声跃起,险些就要发狂乱跑。而小卉云则目不转睛地直视血迹,之间树干旁的白雪饥渴的啜饮鲜血,在他的注视下迅速染成暗红。

人头翻过树根,滚至段雁筠脚边。他是瑞王名下的义子,有些黝黑的肤sè使他本就不是很健壮的身形更显jīng瘦,现年方二十的毛头小子对任何事物都觉得兴致勃勃。他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杨脚踢开人头。

“真是放肆。”赵靖安低声怒骂道,刻意压低声音不让段雁筠听到。他伸手搭住卉青的肩膀,卉青也转头看着同父异母哥哥。

“你做的很好。”赵靖安神情庄重地对小卉青赞许道。他今年已满十六岁,观看处决刑犯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冷风已停,冬rì里的暖阳也渐渐从云层间探出头来,但返回王府的漫漫长路却似乎愈加寒冷。赵卉青与兄长们并骑,远远走在队伍前方,他胯下小马气喘吁吁方能跟上兄长坐骑的迅捷步伐。

“这逃兵死得倒是挺有骨气,至少还有点将士的勇气。”赵卉城随口说道。高大俊逸的他承袭了母亲施雅兰的高贵气质,俊美的五官,优雅得体的举止,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王家公子的天然贵气。

“错,”赵靖安回应道,“那不算勇气,此人正是因恐惧而死的,肯定是某种东西比让他去死还觉得害怕的,从他那麻木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他那乌黑的瞳孔嵌在深邃的眼眶里,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的悠远,很多事物的细节都难逃他那犀利的双眸。

他比赵卉城小两个月,虽说是同一个父亲的血脉,但两人的容貌却大相径庭。他长得像他的父亲瑞王,健壮而又不失贵族具有的优雅气质,做事稳重反应敏捷。

赵卉城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也算死得壮烈,不比其他的死囚,临死前痛苦哀嚎死命挣扎什么的。嗯,我们不如来比试一下谁先到那桥边,如何?”

“这有何妨,驾!”赵靖安说着立即两脚一夹马肚,纵骑前奔。

反应稍慢的赵卉城咒骂了几句也赶紧策马追了上去。两人沿着路径向前疾驰,赵卉城又叫又笑,赵靖安则握紧缰绳神情专注,马蹄在两人身后溅起一片翻飞雪尘。

赵卉青没有跟上去,他的小马还没这能耐能赶上哥哥们。他方才也同异母兄长赵靖安一样,注意到了死囚的眼睛,此时正陷入沉思之中。

没过多久,赵卉城的笑声和他们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林间又归于原本的寂静。

太过专注的赵卉青,丝毫没有注意到跟进的队伍已经赶上自己,直到父亲瑞王骑马赶到身边,语带关切地问:“青儿,你没事吧?”

“回父王的话,青儿没事。”小卉云平静地回答道,他微笑着抬头仰望父亲,父亲穿着毛皮镶边的灰sè窄袖骑shè装,身上还套了一层做工jīng细的银质护甲,护甲上的护心镜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虎头图案,威武异常。

“大哥说刚才那个人死得很勇敢,可靖安哥哥却说他死的时候很害怕。”卉青望着父亲有些疑惑的说道。

“那青儿呢?”瑞王柔声问。

小卉青寻思片刻后反问:“既是害怕,那又何来勇敢之说呢?”

“怕到极致方能勇敢。”瑞王告诉他,“那青儿可知道为何父王要处决那人?”

“因那人去投奔了蛮匪,还和他们一起掳掠孩童,拿去卖给关外的狐妖。”小公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瑞王哈哈大笑道:“老nǎi娘又给你讲狐妖的故事了罢。其实那人是个逃兵,违背了军法律条,按律处斩的。世间最危险之人莫过于亡命之徒,因他自知一旦被捕便也不可活命,便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以求自保,苟且偷生。嗯,那为父再问青儿,你可知我为何要亲自行刑?”

小卉青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答案。“孩儿不知,青儿只听老nǎi娘说过,皇城里砍犯人首级的,都是衙门里指派的壮汉,腰间和头上还绑着红布。”

“呵呵,那是在刑部任职的刽子手,老nǎi娘说的倒也属实。不仅朝中刑部有专司其职的刽子手,乃至其他诸侯国的府衙也都有,他们拿着大刀替天子和各诸侯取下死囚的首级,执行王法处决犯错之人最后的步骤。但我赵家遵循祖训,若要判人死刑取其xìng命,那势必要亲自动手,不得假手于他人,以示公正。此习俗自赵家先祖于上古时期一直延续至今,志在告诫子孙:绝不可以杀戮为乐,亦不能推托惩恶之责。若自己不曾亲历判决,只恐rì后不明生死之重,人命关天。”瑞王说完,面带微笑地望着他的次子道:“为父所说,青儿可记下了?此乃赵家祖祖辈辈传承的祖训啊。”

“孩儿记住了。”九岁的赵卉青稚嫩的脸上满是一本正经,虽然他还不太明白父亲话中的寓意。

这时,赵靖安出现在他们前面的坡顶,挥手朝下大喊:“父王,卉青,快来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语毕又消失在丘陵后方。

侍卫队长苏启刚闻讯赶上前来,“王爷,莫非出了什么事了”

“两个顽皮小儿,也不知又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去看看便知究竟了。”说罢便策马狂奔。赵卉云和其余众部也跟了上去。

他们在桥北河畔找到大公子赵卉城,赵靖安牵着自己的坐骑。这个月以来,秋末的积雪沉厚,赵卉城站在及膝深的积雪中,披风后敞,怀里抱着不知是何物,正和赵靖安兴奋地窃语交谈。

苏启刚和段雁筠两人最先赶到他们身边。段雁筠原本有说有笑,紧接着在其身后的的赵卉云听到他倒抽一口冷气,惊呼道:“老天爷!那是什么东西?”他一边惊叫着拔出身上的佩剑,一边挣扎着想稳住惊慌的坐骑。

苏启刚的佩剑已然出鞘,“大公子,离那畜生远点!”他刚叫出声,坐骑便已前蹄高举惊慌嘶鸣,带着背上的人半立空中。

赵卉城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有些不以为然的嬉笑着抬起头,“一具死尸罢了,伤不了人的。”

赵卉青满心好奇,焦躁不安,一心只想让鞍下小马加快步伐快些赶到哥哥们身边,但父亲瑞王却要他在桥边下马,徒步前往。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满脸期待的朝哥哥们奔了过去。

等他到来,侍卫队长苏启刚和段雁筠都已下马,与他一同凑到赵卉城他们跟前。

“大公子,这是何物?”段雁筠满腹孤疑的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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