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持续着恐慌的rì子,人们再也不敢大声猖狂。 首发--无弹出广告一些有志之士也不再敢公然去发表有关社会弊端的文章,开始忌惮起来,甚至不敢写出那昔rì的矫情。哪怕是风花雪月的诗句,即使有,也都是掖着藏着。
T城一下子进入宁静,更多地是担忧。宁静的背后却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暗杀。白天通常是没有的,一到了晚上外面总是会有凄厉的惨叫,像是发了chūn的猫,没玩没了。《T城文献》也变得很苍白,没有一点点锋利的痕迹,没有了一点点革命的痕迹,仿佛完全被将军府的文化所占有——上演着无可奈何孱弱的对白。
在客店休息了一晚上,大清早天依然下着浓浓的雾,似乎要将这座丑陋的城市掩藏起来。马世忠早早地便去了T城出版社,想找到徐礼微,渴望在她口中能打听到许先生的下落。可不曾知道,许文岩在前两天已经被他的朋友孙允论请进了将军府,之后也没有着落,甚至一点消息都传出来。
马世忠来到出版社,来来回回的人拿着稿子,没有见到徐礼微人影,却也没有人来招呼一声,怕是都不认识马世忠。不一会儿,刘大成急匆匆地回到出版社,见了马世忠一个人在墙角的走廊边上坐着,甚是奇怪,赶忙上前去讨个说法。
刘大成是认识马世忠的,只是不曾相交,马世忠见刘大成走过来,心里嘟嘟不知所云,“难不曾他是认得我的?”
“你......”
“你认得我?小兄弟,麻烦你个事......”
“有些面熟,不知道你是?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刘大成之前是见过马世忠的,只是那时还小,没留意,故而是不太记得的。
“我......我是,是来找徐礼微女士的,麻烦小兄弟是否可以带我去见徐女士?”
“那您......您是?怎么到这里来打听徐礼微女士啊?”刘大成上下打量着马世忠,随后余光扫过门口,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刘大成带马世忠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上门,见马世忠不是寻常之人,面显善意,却似乎与这场革命有关,便说道,“先生,我是刘大成,是徐礼微的侄子,你可知道最近几天出了大事?”
“我是才来T城的,一来就听说了这些事情。我是马世忠,是徐礼微的朋友,也经常在贵社发表一些文章,用的是‘乡村’这个笔名,特地来向徐女士打听点儿事......”
“你就是那个马世忠?你是将军府的人。”
“小兄弟误会了,我昨rì来T城就听说了,可没想到我一个毫无价值之人竟被将军用来做代罪羔羊。现在外面流言,说马世忠是个不折不扣的狡诈之徒,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欺师灭祖。”马世忠虽知道和他讲没什么作用,只是期望刘大成能带他去见徐礼微,便脱口而出了,也任凭他信是不信。
“难怪姑姑最近总是魂不守舍,口中反复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倘若你说的是事实,那将军府岂不是个黑窝?那我们岂不是助纣为虐?”刘大成仿佛在担心什么,一直想着,“这几天将军四处抓人,莫不是孙允论把姑姑也抓了去?也都这些rì子了,也没见着面,这个如何是好。”
马世忠看在眼里,说道:“大成啊,这件事牵连甚广,我此次前来还是想和徐女士商量商量,另外还有一事,你可知《革命文学》这篇论文是出自谁手?”
大成更加疑惑,担心马世忠时将军府派来打听消息的,留了个心眼,对马世忠:“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没来多久......”
马世忠一边打听,一边开始焦急,像这种情形,恐怕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或是已经发生了。
“先生,其实我也不知道徐女士去了哪里,有些rì子没见着了,外面很乱,我也不太清楚姑姑的行踪。”
马世忠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无头苍蝇一样,也不知下一步该去找谁,顿时心里凉了下来,摘下帽子。待要离开办公室,突然,无意中在书桌上看到写有“后时代文学”的字眼,字迹不太清晰,走进望去,很熟悉,没错,是许文岩先生的手迹。
“这是?是许先生的!”马世忠赶忙拿起那份稿子,潦草的字迹已然很难看得出写的是什么,激动地像在沙漠里望见了那片绿洲,“是老师的!《后时代文学》出自老师之手?老师果然来过,那《革命文学》应该......”
“先生,你认识许先生?”
“小兄弟有所不知,许先生是我老师,我此次前来就是想从徐女士口中打听老师的下落,此次革命定然与老师有莫大的关系,怕是我等还来不及阻止,先生就遭难了啊!”
“先生,不瞒你说,前些rì子我是见过许先生的,我刚才以为你是将军府派来的,怕说出来害了许先生......”刘大成这才放下jǐng惕,料想马世忠也应该不会是外面传说的那般。
“你见过许先生?谢谢小兄弟,你做的对啊,你瞧,我也没说清楚来意,造成了误会。”
“先生既是许先生高徒,那想必也该知道‘革命文会’吧?”
“说来惭愧,‘革命文会’我也只是听说,自从十年前老师卧床,我再也没见过他了,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才想起老师来。”
“原来如此,先生是个谦卑之人,固然也是与将军府不共戴天,这些rì子只怕是要受点委屈,待我带你去见李会长。”
“你是说李振贤?”
“正是啊,他也是许文岩先生的得意门生,来。“若是先生消息败露,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嗯,说的也是,事不宜迟。”
说罢,二人便从出版社后边小门出去了。这时,外面行人不断,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血腥的趋势,风吹起了路面上的沙子,让人睁不开眼睛。
此刻的将军府内外显得烦躁不堪,立岗的卫兵在府外明显多了几倍,高墙大院里有两个声音。
“子愚,为兄知道你是个重感情、仗义之人,但你也该知道那群鸟文人恃才傲物、目无法度,无缘无故诋毁到老子头上来了,这要是传出去,我等还如何立足?岂不知空穴来风,久而久之,三人成虎,使我将军府威严何在?大字报大肆宣扬,说将军府破坏社会安定,扰乱城市秩序,毒害世人心智,都他妈什么跟什么的狗屁,老子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么不见那些迂腐之人拿笔杆子去杀敌人啊?”
道说这骂娘的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孙允论。
王贲在客厅端坐着,试图去拿摆在茶几上的茶水,茶几在左边,可还没碰到茶杯却被孙允论的一番话吓了一跳。
“兄长,我也曾与《T城文献》的主编徐礼微有些交情,她也是工作的需要,想必不是成心与你我作对,大概是没掺和这些事。要说这幕后是谁在cāo作,企图掀起一阵革命cháo,煽动学生示威,该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革命文会’的李振贤。这许文岩也是你我的昔rì同窗......这......”王贲感觉甚是惭愧,说话也不再那样中肯,可也不敢顶撞孙允论,仿佛没有了气息,支支吾吾。
“子愚啊,你也不必有丝毫的愧疚,他们这是自找的,放着安稳的rì子不想过......现如今T城里,谁人不知有个将军府,虽然现在改革的闹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基稳固,即使是市委说了,也得给我三分薄面。区区几个卖弄文才、舞风弄影的迂腐之人有何能耐?......”
话没说玩,只见一卫兵进来禀报,在孙允论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引得孙允论哂笑,便出去了,不再多述。客厅只留下了王贲,客厅只有三面墙,正面连着院子,院子里朝门处站着四个卫兵。
“我怎会如此背信弃义,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叫我如何不自责,有何脸面去见泉下之人啊?”王贲的白发愈显稠密,颚骨凸起,经历几番疲倦也不致如此,禁不住暗暗生泪。
话说,那天王贲带着疑问去见徐礼微,不料却被孙允论的人盯梢,一举一动尽在孙允论眼皮底下。孙允论是个善于用脑、用谋略之人,表面给人以朴素和蔼,城府极深。
“有什么能比家人、比亲情更重要的?你一家子原本在将军府生活得无忧无虑,可你竟会私通那群不知所谓、自以为是的假道学,还有人发表《革命文学》如此大逆不道的文章,说得臭狗屁一样,社会好好地,革什么命,我瞧该是革自己的贱命。我念你是我弟兄,就不追究你的过失,建议你立刻告诉我这些人的下落,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我已经派人去了。至于那个马世忠嘛,哼......”
————王贲感到不可思议,孙允论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字字句句都时刻在眼前浮动。
“唉呀,这......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怪不得我不念旧情呀。”王贲想到许文岩曾经的戏弄,想到兄长对待自己家人如此如此,也便不再那样对内心的谴责,只得把命运还给了上天。
想着想着,矛盾越来越多,害怕的也越来越多。
晌午将至,大雾渐渐地褪去,褪不去的是人心惶惶,褪不去的是马世忠一群人的担心。
许文岩入狱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