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的要求让肖远有些意外，但略微思索，却似有些了解为什么他要和自己玩内存争霸了。

“好啊，今天晚上吧，晚上时间比较充足。”肖远说道。

“好吧，不过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写程序，否则晚上的时候你一定会输的。”马克说道。

“还有，你上次找到的操作系统的漏洞我已经堵上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再找到其他的漏洞，从这方面入手，否则你赢得可能性会很小。”马克又说道。

“呵，我尽力吧。”肖远笑了笑，说道。

马克看到肖远答应了下来，不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再次埋头工作了，肖远笑了笑，打开了面前的电脑，想要熟悉一下这台电脑的系统和环境。

“肖远，马克不是韩小宇，你想要赢他，不太容易。”杰西卡在肖远熟悉电脑的时候说道。

“谢谢你提醒。”肖远向杰西卡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愿意先和马克来一局，让你了解一下马克的个性，编程的时候好有针对性。”杰西卡说道。

“我当然不介意了，关键看马克愿不愿意。”肖远说道。

“马克，怎么样，咱俩先来一局？”杰西卡转而问马克道。

“我不和你玩，每次都输。”马克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杰西卡，又说道，“我和肖远玩内存争霸，输赢是其次，我就是想看看肖远能不能再找到系统的漏洞。”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了，肖远，你要加油，别刚进创新实验室就让人给你来个下马威，虽然我知道马克不是这个意思。”

“我尽力吧。”肖远笑了笑说道。

“肖远，马克的技术特点是稳健谨慎，算法没有韩小宇的犀利，但是想要将他从战场驱逐出去，会非常难，反倒你的程序一旦被他逮住漏洞，就会遭到致命打击，所以你要小心。”杰西卡再次提醒了肖远一次。

“我会注意的，其实输赢无所谓，关键是体会互相切磋的乐趣，从中找到提高自己的切入点儿。”肖远说道。

“你这种心态不错，我喜欢。”杰西卡对肖远的态度表示了肯定。

“谢谢。”肖远对她表示了感谢。

创新实验室里安静了下来，肖远翻看了一下眼前的电脑，这台电脑是罗伯特临走前留下的，配置很好，比起他在史密斯实验室里的电脑有过之而无不及，系统也是freebsd，里面常规的软件配置一应俱全。

肖远花了一些时间对电脑做了一些配置，比如新建了自己的工作账户，又比如对其中的编程环境进行了适合自己的配置，在搞定这一切后，还有一些时间，于是他开始着手编写晚上与马克对战的程序。

马克是创新实验室的老人，其技术实力比韩小宇高，这一点儿肖远一点儿也没感到奇怪，而且马克性格沉默寡言，属于那种能够沉下心来，心无旁骛做研究的人，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这一点儿从他能够不靠接任务，仅凭技术就成功成为blackskull的s级会员可窥一斑，由此肖远推断，如果自己没有重生者这个优势，马克完爆自己一点儿也费力。

人都要争强好胜之心，特别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肖远虽然刚才说输赢无所谓，但是从内心来讲，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输的，既然不想输，那么就需要认真对待。

因为时间充足，肖远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动手编码，而是从工作台上拿了张纸和一支铅笔，在纸上勾画起即将要编写的程序的初步架构来了，心思沉浸下来后，和往常一样，他再次把时间忘记了。

“肖远，祝你好运。”韩小宇走了过来，拍了拍肖远的肩膀，将肖远从忘我状态拉了回来，丢给他一句话离开了。

肖远将纸笔放下，看着面前纸上的图形，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表，发现到了吃饭时间了，于是把纸收了起来，和杰西卡打了招呼，又要和马克打招呼的时候，却是叫了好几声他方才抬起了头，有些迷惑的问道：“你叫我干嘛？”

“呃……”肖远挠了挠头，说道，“没啥事，你忙吧。”

“哦。”马克再次低下了头，没有了动静。

“马克就是这样的人，除了计算机外，对外界的事情反应比较迟钝。”杰西卡在一旁笑着解释道。

“明白明白。”肖远说道，说着他背起自己的包往实验室外走去。

“肖远，你要走啊？”刚走了几步，却听到马克在后面喊他。

“有什么事吗？”肖远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

“没，就是看你要走，和你打声招呼。”马克托了托眼镜说道。

“那好吧，再见，晚上等我回来，写好程序就和你比赛。”肖远笑了起来，说道。

“再见。”马克摆了摆手，然后又低下了头，不看肖远了。

杰西卡扭回头看了看肖远，发现他还在发愣，不由的笑了起来，也站了起来，说道：“马克有时候就会慢半拍，你以后习惯了就好，我和你一起走吧。”

肖远笑了起来，他一直觉自己的前世够书呆子，对人情世故反应迟钝，现在比起马克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创新实验室里的人都很怪，大部分都有怪癖，你刚进来，习惯就好了。”往外走的时候，杰西卡又一次说道。

“有所体会，相比之下我觉得我真是正常人了。”肖远说道。

“你也有一些别人比不上的东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杰西卡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有怪癖？”肖远惊讶问道。

“算不上吧，不过比起一般人来，很不一样。”杰西卡答道。

“都有哪些不一样？”肖远很好奇的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要评价自己，因此兴趣盎然。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专心做事的时候会很容易进入忘我状态，对周围的人和事毫不关心，甚至时间都会完全忽略掉？”杰西卡问道。

“有时候会吧，只要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完全沉浸进去的时候，忘记时间很正常啊。”肖远答道。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儿的又有多少人呢，忘我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境界，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但又不可得的境界，而你进入这种状态所需要的时间很短，而且一旦沉进去，就很难被外界打扰，刚才我猜想如果韩小宇只是和你说一句话，而不拍你一下的话，你估计根本就听不到他说什么，由此可以推断，这种状态对你来说，是一种常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杰西卡又道。

“算是吧。”肖远点点头道。

“还有一点儿，我发现你可能有洁癖。”杰西卡语不惊人誓不休，又说了一个让肖远意想不到的特质。

“洁癖？！”肖远挠了挠头，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开玩笑的吧，这句话要是让滢滢听到，估计会笑掉大牙的，我这个人其实是个邋遢鬼，如果没有滢滢照顾，估计现在的形象会和爱因斯坦差不多了。”

“爱因斯坦？”杰西卡听了肖远的比喻，掩口笑了起来，伸手拍了肖远的肩膀一下，然后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有冷幽默的特质，究竟是在谦虚呢，还是在自夸？”

“呵呵。”肖远笑了笑，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有洁癖了？”

“从你进到创新实验室整理电脑的时候开始的，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你在整理电脑的时候，将上面几乎所有的配置初始化了，本来上面罗伯特已经建立好的普通账户也被你删除了，然后你建立了一个新账户，我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杰西卡陈述了一些他观察到的事实，然后问道。

“习惯而已，当时也没多想，这有什么问题吗？”肖远反问道。

“那么我问你，如果那些配置你不初始化，直接拿来用，难道不行吗？”杰西卡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用着会感到很不舒服，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肖远想了想，继续说道，“就像是穿了别人穿过，但是又没洗的袜子一样。”

“你还说自己没有洁癖？”杰西卡反问道。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以前没注意，听你这么一说，貌似真的是这样的，不过这种洁癖很私人，不像现实中的洁癖会对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是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肖远笑了笑说道，他另想起了其他的一些电脑使用习惯，比如桌面上不放任何图标，硬盘根目录不允许存放任何非系统文件，经常性的规整文档等等，和现实中的洁癖还真是有些相像。

“不是自己的私人电脑，在上面留下太个人化的使用痕迹，不好。”这时，他们走出了实验室大楼，杰西卡没头没脑的丢下这样一句话，然后和肖远告别，独自离开了。

肖远有些不太明白杰西卡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说这句话，站在大楼门前高高的台阶上，看着杰西卡钻进她停在大楼门外的跑车离去后，方才下了台阶，骑上自行车去找夏九滢了。

…………

晚上，再次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里杰西卡、马克和韩小宇都早已在实验室了，肖远坐到了自己的机位前，对马克说道：“等我一会儿。”

“没关系，这次我们的比赛不像上次你和韩小宇，没有时间限制，你什么时候把程序写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马克说道。

肖远没有再说话，打开了电脑，打开了他惯用的vi，开始写程序了，有了下午早已构思好的程序架构和算法实现思路，再写程序就变得胸有成竹，只是为了对付比韩小宇要厉害的多的马克，肖远设计的程序复杂了很多，因此花费的时间相对来说多了不少，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方才把程序写了出来，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多了。

“马克，我们可以开始了，一局定输赢怎么样？”肖远说道。

“好，我们就一局定输赢。”马克欣然同意了肖远的话。

还是原来的那台设为战场的工作站，肖远和马克的程序都被放了进去，正要开始的时候，实验室门口的通话器响了起来，却原来是夏九滢和林然过来找肖远了。

于是肖远先从实验室外将两人接了进来，再次来到了战场计算机旁，对负责启动战场的杰西卡道：“可以开始了。”

杰西卡却看了看和夏九滢站在一起的林然，问道：“这个就是你的妹妹吗？”

“杰西卡姐姐你好，我是肖远的妹妹林然，经常听他提起你，你叫我小然好了。”林然早已被肖远和夏九滢提前打过预防针了，因此再见到杰西卡之后，并没有因为她的容貌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听她问起自己，反而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但愿没有吓到你。”杰西卡说道。

“怎么会呢，我林然才没有那么肤浅呢。”林然说道。

“呵呵，肖远，你有个好妹妹啊，真羡慕你了，如果我也能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妹妹就好了。”杰西卡被林然说的笑了起来，转头对肖远说道。

肖远暗暗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心道：“乖巧，那是你不了解她，如果了解了她，恐怕就不会在用乖巧这个词了，彪悍其实更确切一些。”

林然自然是不知道肖远的心理活动的，她来到电脑旁，好奇的问道：“我哥要和人怎么进行比赛啊？”

杰西卡此刻心情显然不错，很耐心的边操作边给林然做了讲解，在讲解的同时，肖远和马克的程序已经运行起来，原本漆黑的战场内迅速产生了变化，代表着肖远的红色小方格和代表着马克的蓝色小方格迅速布满了整个战场区域。

“这就开始了吗，哥，怎么才算是你赢？”林然在一旁问道。

“战场里所有的蓝色小方格被红色小方格吞吃掉之后，就算我赢了，不过马克很厉害的，我的赢面并不大。”肖远说道。

“我相信我哥，你一定会赢的。”林然握着拳头在肖远面前挥动了一下，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也相信你。”夏九滢在一旁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太乐观了，肖远的赢面真的不大。”前来观战的韩小宇说道。

“你是谁啊，凭什么这么说？”林然翻了翻白眼，气势汹汹的反问道。

“我是谁不要紧，关键是我说的事实，你看看现在战场的情形，究竟是红色方格多，还是蓝色方格多？”韩小宇指着不停变换的战场，面露戏谑的笑容，说道。

林然看了看战场，一目了然的，战场比起刚开始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如果将蓝色方格占据的区域比作夜空的话，红色方格则像夜空中一个个闪烁着的星星，从绝对数量上来说，已经完全处于了劣势。

“哥，怎么会这样？”林然听了刚才杰西卡和肖远的解释，自然明白战场的情形意味着什么，也顾不得在和韩小宇斗嘴，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关系，星星之火能够燎原，你总该听说过吧，不到最后一刻，谁负谁胜不能妄下定论。”肖远说道。

“是啊，上次肖远和韩小宇比赛的时候，最后只剩下了很少的几个小方格，最后还是赢了。”夏九滢却是记得上次比赛的情形，于是拉住了林然的手，安慰道。

“谁是韩小宇？”林然问道。

“哼！”韩小宇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韩小宇对不对，上次输给了我哥，心里不平衡，就来诅咒我哥输对不对？”林然指着韩小宇，得意的叫道。

“哼。”韩小宇又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林然。

“你哼什么，心虚了吗？”林然不依不饶道。

“小然，安静！”肖远拉一把林然，阻止了她继续聒噪。

“等下我哥赢了，臊不死你。”林然盯着韩小宇嘟囔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战场上。

这时候的战场又发生了有些变化，虽然整个战场仍然是以蓝色为主，但是红色方格却仿佛在绕着某一个中心缓缓旋转，像是具有某种规律一样，在形成特定特定的图案。

“肖远，你在这个程序中是不是用了并行算法？”杰西卡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肖远点点头，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过多解释。

“这些并行线程你是用什么算法组织的？”杰西卡继续问道。

“按照五行八卦的衍生方法建立混沌方程，将每一个线程看成系统中的一个变量，利用总控程序对混沌方程进行演化，另外演化过程还借鉴了一些种子进化程序的东西。”肖远说道。

“你找到程序分散存储的算法了？”杰西卡终于从战场上收回了目光，惊讶的看了肖远一眼，问道。

“没有，我用的是一种比较笨的办法。”肖远说道。

“哇，太极图。”就在肖远和杰西卡交谈的过程中，肖远的红色小方格在旋转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一个太极图，引起了林然的惊呼。

韩小宇也是很惊讶的从战场收回了目光，看了肖远一眼，质问道：“你怎么想起弄这样一个东西出来了，是在炫耀什么，难道不觉得华而不实吗？”

“图案是混沌方程自动生成的，我才不会刻意去这么个东西出来，这个图案只是证明了我的有些想法，也证明了我结合阴阳五行理论建立的混沌方程是有效的。”肖远淡然一笑说道。

“你的那些小方格被马克的压缩的快不能动了，可是这样一个图案有什么用呢？”韩小宇问道。

“质变总是在量变到一定的程度才会产生的，稍安勿躁。”肖远淡然一笑，说道。

“质变？难道你又想着获取root权限不成？”韩小宇问道。

“等等看你就知道了。”肖远说道。

韩小宇没有继续追问，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战场之上，看着缓缓的太极湖逐步缩小，红色小方块越聚越密集，最后变成了一个红色圆盘，再也看不出太极图的样子了，就在这时，这个圆盘内所有的方格急速的闪动了起来，这一动静迅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哥，这是要质变了吗？”林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是的。”肖远说道。

而就在他们一问一答之时，质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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