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最后一片红枫飘落,秋将尽,她被禁足的责罚也要到期了……
按宫规嫔妃每月初一都要去向太后问安,更要每日早起跟皇后请安,她被禁足的这一个月反倒是因祸得福。无弹出广告小说 眼见好日子过完,又要天不亮就早起奔波,唐禾媗忍不住愁眉紧锁哀声长叹。
“那以后晚上都不用睡了……”芙瑶也是苦着一张脸。
主仆俩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看到大逆不道的期许。
如果这足能一直被禁下去该有多好……
“小姐若不想这么辛苦,也并非无计可施。”
柔顺的女声□来,青芜照例端着碗燕窝从外面走进来,唐禾媗一见之下眉头皱的更紧:“我今晚吃的很饱,不要宵夜,端下去你们吃吧。”
“这并非是饭。女子常食燕窝对容颜身体都大有裨益。唐大人专程让人送上山,小姐别辜负老父一片苦心。”青芜说着双手端起稳稳地把碗递过去。
闻言唐禾媗微微敛目,不再多说顺从地接了过来。
“……姑姑,姑姑。你刚刚说有什么办法免去小姐这么辛苦?”芙瑶拉着她的手急急地追问。
而本应该着急的那位正皱着脸吃药一般地往嘴里一勺一勺地送燕窝。
“只要不住在这里,就不用每日上山下山这么辛苦了。”
“啊,哪有那么容易……”芙瑶失望地松开手。
“不容易但也不难,”青芜温文的笑脸转向唐禾媗:“只要小姐愿意,要不了多久的。”
又是夜半出发,青芜顶着内家奶娘的身份不方便同行,一直把她送上了马车,不放心地叮嘱:“小姐,你记得昨晚……”
“行了行了,我都刻在脑子里啦,放心吧。”张口截住她的话,唐禾媗飞快地做了保证,然后催促车夫快走。
看着远去的马车,青芜的手不自觉地抚向胸口,压住心中突然涌出的强烈不安……
确定车行出青芜的视线能及范围,唐禾媗放下马车帘,侧头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芙瑶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扬了扬。
“嗯。”小姐朝她点了点头。
“停车!”芙瑶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叫吉祥和几个小太监边上守着,自己和月庄苑掌事宫女一起钻进车内。
……
“小主被禁足一月,会有不少人落井下石想踩一脚。明天慈安宫请安才是你真正进入后宫的第一场仗,但是你不用担心,明日只要隐藏锋芒摆低姿态,不要招惹是非上身,让所有人看到你确实反省,剩下的事情你爹爹会有安排。女人的眼泪用对地方,不仅能打动男人,也同样能麻痹对手。而后宫也不仅仅只有男人和女人这么简单。”
……
昨晚青芜说的话还不断在脑海中盘旋,唐禾媗扯扯刚换上的海棠色对襟束腰宫装,缃色尺宽腰围用一条金线刺绣流苏系住,颜色喜庆样式娇媚。她满意之下不吝夸奖:“芙瑶眼光不错,居然拿了这件来。”
“皇后娘娘赏赐的衣服大多华贵非常,我们都觉得这件最衬小姐的肤色。”芙瑶蹲着整理她的裙子,被赞的禁不住小得意起来。
掌事宫女也讨好地笑道:“是啊,太后也最喜欢这个颜色了,小姐穿的好美。”
唐禾媗不着痕迹地瞟了她一眼,顺手理了理胸前留出的一缕长发。
“小姐,那这套呢?”芙瑶手上拎着被换下来的月白色宫装问道。其实青芜姑姑选的也很漂亮,但是过分素净了,难怪小姐不喜欢。
“收好放起来。”
比手段论资历,她两世加起来也比不过沈青芜。可如果,全部按照青芜说的——反着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一切准备妥当,她下令:“出发!”
幸好为换装提前多时出门,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刚进慈安宫大门,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小主,真的破了!”
循声看去,不远处围墙边站着两个女子。
青白色宫装的那个是多日不见的施玉色,正提着裙摆扭着身查看自己。旁边她的侍女采青气急败坏地撩起裂开的裙摆给主子看:“小主你看,都扯烂了,肯定是刚才皇后身边的碧荷……”
话未说完,被施玉色冷目喝止:“住口!”
采青委屈地抿唇,“那小主现在怎么办?”
“回去换衣服。”
施玉色话落立刻转身,被采青一把拉住,“小主,现在去换来不及赶回来了。”
“这个样子也无法见人,横竖要失礼,我们回去。”
施玉色一向很有威严,令行禁止,采青不敢再言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施小姐。”
唐禾媗提裙走过去。
见是她,施玉色的目光快速在她身上一转,然后盈盈矮身福了一礼:“臣妾芝兰苑才人施玉色参见媗嫔小主。”
原来她封了才人,只不过比自己低一级,却用客气生疏的标准礼仪生生拉开两人见的距离,唐禾媗只能依着规矩跟她见了礼,这才道:“偶见才人遇到些小麻烦,我刚好多备了件衣服,门外马车里就能换。”
宫中鲜有雪中送炭的好事,采青欣喜又不敢置信,把不确定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主子。施玉色微微敛目,轻道:“谢谢。”
从发现衣服被刮破到要回去换衣,最后又有人能帮忙,如此跌宕起伏的心情在施玉色的脸上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冷冷清清不太热络的样子,直到唐禾媗把那套月白色宫装放在她手上,才忍不住微讶:“你让我穿这套?”
“今天早上之前它还是新的,我只穿过一次。如果你介意的话……”
“你穿这件吧,我穿你身上那件。”
她的话让唐禾媗瞬间瞪圆大眼,“你喜欢这件?我也很喜欢,而且时间来不及了……”神色为难地哄道:“你委屈一下啦,好不好。”
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施玉色唇角挽起个低温的微笑:“好吧,多谢。”
大殿内嫔妃已经齐聚,而且个个身着素净,有几个甚至是全身素白,一身艳色的唐禾媗陷在里面格外显眼,人人侧目。
跪下去行礼的时候,旁边的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幸灾乐祸地低笑起来。
“太后娘娘的爱犬毛球昨晚死了,今天有人敢穿一身红来送丧,真是够胆呀。”
“那当然了,掌掴后妃的事人家也不是没做过啊……”
“大不了再被禁足一个月喽……”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又刚好能让她听到,唐禾媗握紧了拳头,冷着脸不发一语。
众人刚起身,忽听得皇后娘娘问道:“月庄苑的媗嫔今天可有来?”
只得从人群中走出,立刻又跪下:“臣妾唐禾媗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坐在太后左手下边的位置,二十多岁依旧一张圆润可人的娃娃脸,即使板着面孔也不见凶狠威严之气,更像是小姑娘在闹脾气。她一拍椅子站起来,怒道:“昨晚发生何事你不知道么?!太后娘娘正伤心难过,你却一身艳丽故意招摇!你好.xzsj8.大胆!”
唐禾媗满脸惶恐:“臣妾进殿才知出事,臣妾确实是无心之失。”
“有人看见你明明带着件素色衣服借给别人,还敢说是无心?”
对众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施玉色看起来也丝毫没有要站出去说话的意思。
唐禾媗还那句话:“臣妾真的不知。”
“为何人人知道就你不知道?还是你沉寂一个月,不甘寂寞又想搞事出风头!?”
皇后的咄咄逼人轻易地把她的思绪拉远,前世在这个大殿里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那时她跟其他人一样乐于围观对手□掉,如今终于风水轮流转到自己。
看来皇后能帮她达成目的了……
她俯身:“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本宫……”轻易干掉一个草包美人,皇后嘴角忍不住得意的勾起,正要开口下令,被旁边一个低沉女声截断。
“这件衣服的颜色哀家很喜欢,这个样式也有些眼熟——”太后眯着凤目,微微靠向左边的皇后问道:“是不是你宫里送出去的?”
料不到太后有此一问,皇后一时愣住竟无法回答。
太后笑着看向下面:“那媗嫔告诉哀家答案。”
唐禾媗不明她的意思,只得恭敬答道:“是,这件衣服是皇后娘娘赏赐给臣妾的。”
“哀家的眼睛看来还不算太花。”太后靠在座椅上,缓声道:“月庄苑地处偏远,宫人们通知不到也是有的。就当为毛球积福了,哀家不想再追究,事情到此为止。”
事情到此为止。
连唐禾媗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前世那女子因此而被贬为最末等的更衣,几次复宠无望后自挂于自己宫殿大梁上,成为太后爱犬毛球的陪葬。
人命还比不过一只狗。
这就是后宫。
不论前世和今生,太后都是不喜欢她的,前世是眼中钉,这世第一次觐见便故意避开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今天何故会可以放她一马?
回到月庄苑,掌事宫女立刻被关进柴房。
“查清楚了,她没问题,并非内鬼。已经关了两天了,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唐禾媗背对着她侧躺在软榻上,懒懒地挥了挥手。
“放出来吧,她也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不能怪她。”
“她中算计并不奇怪,但小姐掉进圈套让我非常意外。”青芜顿了顿,又道:“唐大人因为此事很不高兴。”
闻言唐禾媗倏地睁开眼,慢慢从软榻上坐起转过身:“青芜对不起,这次怪我误信他人,还连累你被爹斥责。”
青芜呼了口气,低着眼想自己的。
唐禾媗又软倒榻上,青芜用试探的口气轻问:“小姐是否故意为之?”
唐禾媗一下坐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会故意做这些来陷害自己?我疯了么?”
“我是说小姐在太后面前,故意不提掌事宫女,饶她一命。”青芜若有所思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过激,唐禾媗掩饰地笑笑:“——哦,你说过不要惹事的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说着,月庄苑的吉祥公公一路跑过来,喜出望外地道:
“小主,小主……皇上翻了小主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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