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柔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她在治绾绾的‘癔症’时，在她的药物里加了诸如毒品之类的东西，把绾绾的身体往死里推。绾绾大概是觉得自己好不了，又不想连累宁少爷，才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兴趣知道宁绾的自杀之路。但是顾佳妮你听着，不许学她！”

“还好吧……”她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我目前还不是非死不可。大抵是因为刚刚从鬼门关走过的缘故，对死亡没有很大的兴趣。我挺淡定的，不是吗？”

姜陌寒不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说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治好你的厌食症，你必须配合！”

顾佳妮笑了一下说，“是不是哪天我真的死了，你还会对着我的尸体说，顾佳妮，醒过来，你必须醒过来！”

说完，她笑的弧度更大，“如果我真的能死而复生，寒少你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你觉得那是一个玩笑吗？”

并不是。

顾佳妮把他的性格摸透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他是的确会这样说的。

这晚没有达成什么共识，顾佳妮还是不吃任何东西，姜陌寒的耐心并不如他自己所想的那么大，他后来开始想给她强灌食物，但却如医生所说，无一遗漏地全吐了，并且是将胃里的东西吐得更干净了一些。

本来就虚弱得不行的顾佳妮，在吐完之后，精神更加萎靡，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血色。

自此，姜陌寒信了，不再强制性地逼迫她做任何事。

他需要冷静，好好地想一个折中的方式。

所以他离开了病房，如果再呆下去，他不确保自己还会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他回去了别墅，通宵一晚，查所有有关厌食症的信息，以及在这方面有名的医学专家，逐个联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顾佳妮脱离这种病症，恨不得她第二天就痊愈——尽管这不可能。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迫切的理由是什么。

而那晚，顾佳妮的毒-瘾说犯就真的犯了。

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有些感觉，连续地做了好多的噩梦，在梦里面焦虑着恐慌着，最后带着对毒-品的渴望，挣扎着从梦靥中醒过来。

姜陌寒一晚没睡，精神看起来也并没有很差，要是不说基本上也看不出来。

他的最高纪录是六天没睡，第七天出门也没有人觉得他是个长时间未眠的人。

看到他来，守在门口焦急得不得了的人连忙就道：“寒少！顾小姐毒-瘾发作了，兄弟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陌寒一怔，直接踹门进去，再次废了一扇门。

三四个大男人围堵着顾佳妮，但手又不敢随便碰到她，昨天那三人的下场谁都知道了，大家开始觉得她是神圣不可触碰的，焦急，但不敢碰。

“都站着干什么！？”眼看着顾佳妮直接用额头撞墙，他们却站在一边都不阻拦，姜陌寒怒了。

但此时却没有时间去怪罪谁，扒开其中两人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顾佳妮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沉沉地喝了一声，“都滚出去！”

这一声如同刑满释放，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等的就是这句话！

明明昨天还虚弱得仿佛要死掉的顾佳妮，毒瘾发作起来力气却是大得可怕。

他并没有尝试过毒-品，但知道毒-瘾发作的痛苦，是一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住的，更何况是她一个柔弱的女人？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顾佳妮的身体犹如万针刺心，痛不欲生，当她无法得到毒-品来解除心中的渴望，于是精神崩溃出现行为失控，做出自残的行为。

就像上次一样，姜陌寒强有力的双臂将她锢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放开我……”这次她没有嘶吼，而是用全部的力量在哭泣，“姜陌寒你这个恶魔……恶魔……我恨你……”

每一次毒瘾发作，她都会骂一次姜陌寒，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姜陌寒对于这些却是充耳不闻，仿佛一点也听不见似的。

事实上他听得见，任何一个字眼。

是他自私，用这种方式来将她绑在身边，让她无从可逃。

事实是，过往她的确逃过几次，但又因毒-瘾发作没钱买毒品，乖乖地回到了他的身边，求着他，赖着他，放低了自己所有的身姿，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取一时的舒爽。

“寒少……给我……给我好不好……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顾佳妮嘤嘤地哭起来，在挣扎中，两人坐在了地上，她几乎是如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被他锁在怀里。

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她的小爪子开始到处抓着他的身体，把他的皮肤都抓破流血，指甲里都是皮屑和血迹，但他如铁人一般纹丝不动。

“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有好多虫子在鸣叫……救我……寒少救我啊……”她的眼泪就像是失了控制的阀门，不住地往下掉，落进他内心的湖泊，溅起一片涟漪。

那样的声音逐渐地变大，侵占着她的意识。

“给我……”她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四肢痉挛，颤抖的双手攀爬上他的双肩，身体也在抖动中渐渐地起来。

她跪在他面前，抖得如一名老者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持续哭泣，“给我好不好……寒少……只要一口……只要吸一口我以后就听你的……我不会再反抗你了好不好……给我……”

瞧，这是一个多好的办法。

是的，从前他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这样她永远也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又或者是上一次，开始隐约觉得不对，很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等他想更多，她搂着他脖子的手又滑上了他的脸，捧着他的脸，将自己失水的唇瓣按了上去，没有意识地胡乱亲吻着。

他一怔。

“顾佳妮——”他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别乱来，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