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满足你玩具要求的人，不是大有人在么？你还是去找一个新的玩具吧，我已经旧了，坏了，也修不好了。”

他却答，“尽管世界上玩具千千万，但顾佳妮只有一个，没人能替代你做我的玩具。吃好，养好，你就是全新的。”

对于他这种近乎疯狂的言行，顾佳妮已经不觉得有什么新鲜感了，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突然变了才会奇怪呢。

“一年，”他突然说道，“我不希望你死了，你死了，我的乐趣就消失了。那么一年吧，顾佳妮，只要你能病愈，你活下去，一年的时间，在我身边呆够一年的时间——我就放你离开。”

顾佳妮顿了顿，听到“放你离开”这四个字，都以为自己病到出现幻听了。

离开？

他刚刚说的可是放她离开？

她睁大眼的样子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

他说过，就是死，他也不会放她离开，怎么可能？会放她走？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文字游戏，“是啊……一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你玩够了，然后在我期满的前一天杀了我，我怎么离开？”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我不会在此给你任何承诺。”

他还是他，那个冷酷无情的姜陌寒。

他说完之后就留下了粥，自己人离开了。

他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是否能激起她活下去的动力。

但总归要试一试。

姜陌寒离开之后，顾佳妮还是没有立刻动那碗粥，靠在枕头上发呆流泪。

爸爸入狱了……

他终究还是这么做了。

可是她知道，她只有这么做，她才有一线生机。

她是真的做好了一起死的准备才有这样的决定，她很累了，一个人撑不下去了。

如果姜陌寒真的要做那些事，他迟早要做，她要让他觉得，她并不是以前的顾佳妮了，她不在乎这些了，或许她的爸爸妈妈，还有绾绾，反而能安全。

而她……

无论如何，以前的路全是黑暗的，但他今天的这句话，却给了她一小丝的光明，哪怕是一点点。

活下去，活下去再过一年，她就可以彻底地改变她的生活了。

离开马累，离开马尔代夫，离开z市，带爸爸妈妈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至于绾绾，她只能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宁如言和姜陌南，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绾绾！

这样想着，顾佳妮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端过摆在桌上的粥，使劲地往嘴里塞。

尽管呕吐感一阵伴着一阵，但她还是努力地忍下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它们吐出来，虽然最后还是吐得不行，但总算是吃下去一些。

这样的情况，大致是会渐渐地好起来。

姜陌寒其实一直没离开，站在门外，看着她明明想吐却还是硬要吃下去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用对了方法。

或许只有这样，顾佳妮才能活下去。

……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后来顾佳妮渐渐地能吃一些东西了，医生表示惊叹她的恢复力，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因为他的治疗都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自愈了？

医生本来要找顾佳妮做个特别案例，记录一下这种情况，并问详细一些，了解一下为什么会那么快恢复的原因，给其他厌食症病人提供一个更好的治疗方法。

但这个要求被姜陌寒拒绝了。

“很好，保持这样的节奏，很快就能恢复食欲，你就能好起来。”

姜陌寒坐在床边喂她。

顾佳妮也很乖，勺子递过来，她就乖乖地张开嘴吃下去，现在也不吐了，慢慢地，能把三分之一勺的粥吞下去了。

只是还是有些慢。

顾佳妮吞了一口说：“我不得不说，活下去的诱惑的确很大，寒少，你这个办法竟然不错。我不想死了，我会活下去。”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的活下去，”他只是很淡地说着，但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安定了一下，“吃完这里，你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顾佳妮摇摇头，“我饱了，吃不下去了。”

看看碗里的粥，才吃了四分之一都不到，但他却并未因此而责怪她。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至少不再吐了，胃里也有些东西，不再空荡荡。

这几天她的体重下降很缓慢，已经开始停滞，不再轻了。

他有信心，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厌食症就能好。

“再吃点。”他又勺了一点递到她嘴边。

顾佳妮没有立刻吃，而是看在病房外走动的人影，像是在自问自答，“你应该不是怕我会逃跑。可是他们为什么每天都在外面？这几天你都来这亲自喂我，为什么？你不忙吗？”

这是她想不通的。

他来一次，不奇怪，可是他每次都来，每一顿都会亲自喂她吃完，耐心地看着她实在是再也吃不下去了才算完。

姜陌寒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

她不会真的认为他变好了，只是她想不明白。

“姜陌寒，你的手在抖。”顾佳妮低头，看着他临近自己的手。

“再吃点。”他重复。

顾佳妮带着疑问，又慢慢地吃了几口，并且关注他的手，“你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就是在她话音一落的一瞬间，姜陌寒骤然将勺子和碗都砸在了地上。

顾佳妮一愣。

生气了？

终于生气了！

她没想到她故意气了他那么久他都忍着，却因为这句话而恼怒？

但他并未对她做出什么来，而是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来回地踱步。

断了吸食冰=毒已经四十八小时以上，毒瘾慢慢地冲上来了。

其实之前那种感觉就已经冲上了脑子，但他一直在克制着忍耐着，然而此时此刻，烦躁感越发的浓郁，听她说一个字都很烦躁，浑身像是有什么虫子在爬动一样，难受得抓狂。

看着他来回走动，顾佳妮觉得很奇怪，似乎在哪看到过这样的症状似的。

因为刚刚那一下摔碗，惊动了外面的人，牛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推门进来，“老大发生什么事——”

“滚！！”姜陌寒却是暴怒般回头吼了一句，“把门锁好！所有人待命！”

牛头倏地反应过来，对身后的所有人说了一句，“老大毒瘾发作了，大家注意！”

———

终于码好……

补昨天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