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得类似没毛的狼狗的这种恐龙,习性也和狗差别不大。 它们的爪子很少伸到离自己的窝很远的地方去。余未碰到的这头恐龙捕猎范围通常都在水源附近,离这里足足有十时,口气斩钉截铁。
“好吧,你要小心。”叹口气,余未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快点回来。”
“嗯。”
余未蹲在那里,打地基,盘电线,搭木头,一直到一个二米高的小发电塔建完,天都蒙蒙亮了,也没等到秦戈带着肉回来拍他一肩膀。鱼头一直陪着他守在帐篷门口,直到这时再也撑不住了,才慢吞吞踱进了睡袋里和蛋挤着取暖睡觉。
秦戈,你可千万别是出事了。余未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佛祖保佑秦戈平安无事,一边把最后一道手续——往发电塔的水盒里灌水——完成。
“老师,谢谢你的发明。”他拍拍由他亲手搭建成的小电塔,深吸一口气,把连接电盒的那个电线头塞进了发电塔的插口里。
毫无疑问,发电盒的灯亮了。
和他分享喜悦的人却还没回来。
秦戈遇到了点小麻烦。他受伤了。
真的是小麻烦,腿上的这点伤,在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根本不够看,甚至连手术都不需要就能靠着身体本来的机能慢慢好起来。
但是在这片大陆上却是致命的。
渗出血的伤口会吸引各种各样吃肉的恐龙,哪怕这种恐龙原先对人肉的兴趣并不如对食草恐龙的兴趣大。想想,这种生物一个就已经让他受伤,要是来了一群的后果会是怎样——恐怕一条方舟上的人类团结起来也打不过他们。
他的伤口已经被他撕下的衣服扎紧,伤了他的恐龙也已经倒在离他有一公里远的地方。不是他不想再走远点,而是再往前走,就离他们的营地太近了。
秦戈看了看手中从恶犬龙的尾巴那里切下来的三大块肉,决定在面临另外一场恶战前,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这就导致了在余未寻来的时候,发现他担心地要死要活的男人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运动——烧烤。
“你……你你你。”余未简直快气晕了,他等了他一个晚上!这个男人却还在优哉游哉得烤肉吃!看看,他竟然还有心情往肉上抹盐。
也?他哪里来的盐?余未在发泄他的担忧之情和满足他的好奇之心这两个选择之间犹豫不定,最后他开口道:“肉分我一点。”
秦戈摇了摇头,指指已经烤完放在叶子上的:“那块是你的。”
“啊!谢谢!”他自然地走过去想要在秦戈身边坐下,却被男人阻止。
“回去。”
“噢。”余未以为秦戈的意思是带回去,和鱼头一起吃,便顺从地把肉包起来捏在手里,等着秦戈烤完,一边搭话道:“你烤得那么慢,不怕引来恐龙吗?”
“已经来了。”
“!!”张望了一下,紧张感顿失的余未撇撇嘴:“我又不是瞎子。”
“一公里外。”
“真的?你怎么知道?”余未好奇地凑近问:“你的鼻子特别灵吗?啊,说起来上次你也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恐龙在我们营地附近。”他观察起男人的脸,除了发现男人长得很端正很有味道外,没有特别的地方。
“大地震动。”秦戈终于把最后一块肉烤完,“快走。”
“那你还不快点站起来?”顿了顿,余未恍然,“啊,还是你累瘫了需要我背你?可能有点难度,因为你个子太大了。不过,我可以试试。”
“你走。”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把肉送进嘴里,秦戈直视余未的眼睛,“一个人。”
“想也别想。”倒抽了一口气,余未拒绝,“为什么!你……”他打量了秦戈一番,没有找到伤处,也没有找到这个人会想到自我牺牲的原因,“走不动我真的可以背你。”
“血腥味。”秦戈把伤腿露给余未看。
“受伤了?”余未把肉放到一边,蹲下身想查看秦戈的伤势。
“不要碰!”男人不太有起伏的音调前所未有的严厉,“离远点。”
余未的动作一顿,忍住骂人的冲动,把手指.xzsj8.缩回去问:“你还能走吗?”
秦戈想了一下回答:“不能。”
“上来。”余未没有犹豫地转身,背朝男人弯下腰,“快点。”
“你自己走。”
“你再不上来我们两个就都要死了!”余未拔高声音怒吼,“鱼头还等着喂食!蛋还等着你去孵呢!”
男人意志坚定地坐在原地,开始吃第二块肉。
“你战友的遗愿还等着你实现呢。”
秦戈吃肉的动作一停,面瘫着一张脸,黑黝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还背朝他的某人。
余未毫无所觉地继续劝说着男人改变主意:“我的电塔造完了,那点水可以循环使用,这次不怕电用尽了。你可以躲在电网后面不出去,直到伤好为止。”
秦戈:“……”他的眼睛依旧盯着余未没有直起的背脊,眼神却没有焦距,像是在神游。
“我昨天一夜没睡,造电塔的时候还在担心你。如果你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秦戈继续沉默着,直到余未长叹一口气转过了身,走到男人身边陪着他坐了下来:“我欠你两条命了,秦戈。你不让我救,我只能陪你。”
“有什么意义?”秦戈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把心里想得问出了声。
“没有什么意义,也不是为了你。”余未拨弄着手里的肉块,最后决定还是吃掉它,不然便宜了恐龙就太傻了,“我只知道我今天扔下你一个人回去,从今以后我就永远也不要想睡个安稳觉了。”
“……走。”
不知道被余未哪句话说动了的面瘫先生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块肉和余未刚要下嘴的那块裹在一起,弄灭了火堆,大踏步……并且一瘸一拐地,往距离其实并不很远的营地走去。
余未一愣,随即笑了。
他就说嘛,这个面瘫面硬心软。即使有时候——是很多时候——行为不可理喻,也依然不能否定他是个很好的搭伙人。
半个小时后的营地里,余未指着发电塔给秦戈讲解他老师造福了全人类的伟大发明,可惜秦戈一点也不捧场。面对着不会惊奇不会恍然不会提问的学生,就是圣人孔子也没有解惑的兴趣。
余未叹了口气,放弃他的长篇大论,对着电盒简洁概括道:“晚上睡觉前按这个,就是这个红色的。电流会保持恒定输出,能阻挡一下恐龙的脚步,却不能电死他们。想电死它们就要按这个黄色的,按一下就会释放出平时的十倍电量,但是需要白天省下来的电来做储蓄。储蓄不满这个格子,黄色按钮就不能用。”
“嗯。”
就算这个吝啬的男人只愿意说一个字,“哇”或者“啊”也比“嗯”来得让他有成就感啊!真是的,一点也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余未翻翻白眼,省略了其他的功能介绍,开始招呼还在补眠的鱼头吃东西。
“你去睡袋里睡一会儿吧,脸色不太好。”他看了会鱼头,确认它吃恐龙肉之后,才想到观察男人的脸色。
看秦戈摇头,余未也不再坚持——要知道,能说服这个男人改变主意一次,就足够让他有对子孙夸耀的资本了。“好吧,那我先去睡会儿。之后再换你。我们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上了。如果血腥味对恐龙的吸引力真的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大的话。”
大到男人一开始都没考虑过要回来两个人一起面对的地步。
好吧,他知道他之前表现得太废柴也是秦戈受了伤之后就不愿回来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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