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男人虚弱地唤着她的名字。 看那狰狞的表情,似乎应该是想对她笑的。只是已经毁掉了的半边面容怎么都无法与那美好的另外半边脸相适应。
在月光下,夭夭分明看到的是一张堪比恶鬼的脸。
“良清师兄?!”
突然间,男子向前倒去。夭夭丢下了剑,一把扶住了男人。只是他的身子太重,她的力气又太小,两人双双就跌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张不再俊朗的面孔,她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其他的感情,也许是恨,也许是一片空白,夭夭在那一瞬间,品到了十五年以来她都不曾受过的滋味。
“师兄!你怎么了?!”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显得很是吃力。他睁开眼来轻轻对夭夭说道。
“朝廷……朝廷的人来剿灭无双会……”
朝廷?
夭夭浑身一冷。
想到了那张凭空出现在她枕边的纸条。
想到了那个莫明就消失了的男人。
夭夭,即便我是内城的人,我也可以让你做正妻!
那个男人的话犹在耳边,不曾离去。
昔日的甜言蜜语却在霎那间出现了裂缝,夭夭惊恐地捂住他们,希望他们不要碎裂。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他们依旧是碎了。不仅是碎了,还让她瞧见了今日的惨状。
是他么,会是他么。
夭夭六神无主间,竟然就这么发起呆来。
“夭夭……快去拿弱水剑……”
“师兄,拿那个做什么?母亲吩咐与我,没有她的准许,平日里除习武之外,是不能拿的。”
良清躺在夭夭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不……快去拿弱水剑……现下不是讨论宫主命令的时候……他们来……多半就是为了弱水剑……咳咳……你去拿了它,催动心法用之,说不定还能够救困在主殿里的宫主和其他师兄弟们……快去!!”
说罢,良清还用劲了自己的力气将夭夭推了一把。自己则重重摔在了地上。
“快去……快去救人……”
夭夭微微张着嘴,呆呆坐在地上,良清落泪了,不管那眼泪是否会刺痛脸上的残缺。
“……辰惜……就在师母身边……快去救他们……”
本来还在呆愣之中的夭夭,被这眼泪烫得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拼命点了点头,转身就往琴钦阁跑去,那里,便是弱水剑所在之地。
……
飞来峰无双殿内,一片刀光剑影。
当最后一声稚嫩的惨叫声突然响起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呵呵,怎么?不打了?”
站在无双会宫主面前的,是一些提着血滴子的黑衣人,这些人面无表情,提着的那个旋转着的铁笼,依稀还在渗着鲜红色的血水。无明轻轻蹙着眉头,只觉得这股刺鼻的味道与那赤红一道刺痛了她的心。她淡淡叹了一口气,只身走出了由这些幸存下来的年轻人们组成的防护圈。
“你们,都退下。”
简单的一句吩咐,却要仗剑护于她身前的几个年轻少年少女惊讶不已。
“师傅!”
“宫主!”
无明默默摇头,温柔的声音不见一丝波澜。
“退下。”
说罢,她已双手垂下,一席黑衣与她白嫩的肌肤还有那红色的瞳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是打不过他的。”
无双宫宫主一头长发及腰,却是褐色,她轻轻侧头的时候,月光便透出她皮肤的晶莹。
黑衣人的领头人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也许是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在这留下任何活口,竟然狂妄地没有遮住自己的面容。
一颗玛瑙红的扳指在他手上,是那样显眼,与地上已经凝成块的血迹颜色很相近。
“看这招式。似乎出自于内城……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
无双会宫主很久时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却在不声不响间扫过了所有已经牺牲的无双会众的尸体,痛心点在了她的眉间,连着她额间那好看的赤色藤萝纹一道。当她抬起眼来的时候,声音都已冷了。
年轻人咧嘴一笑。似乎是对这女人的质问不屑一顾,他叹了一口气,忽然便打开了那把钢骨扇在胸前,一脚正好踏在一滩殷红之中。
“宫主大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转眼间,年轻人便已收起了嬉笑的模样,冷峻异常,只是眼里的狂妄仍旧不曾退去。
“你们拿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或者说,是替人保管的?”
宫主听罢,不笑不怒。
“朝廷就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诛杀已退出江湖若干年的无双会?”
“是不是子虚乌有,你交出弱水剑来,一切都明了了。”
年轻人如是说着,伸出了一只手。她只是低头看了看,突然却轻声笑了出来。尔后,便是一阵沉默。
“宫主,这么说,您是不打算合作了?”
年轻人见到这样的态度,慢慢收回了手,当其手握成拳时,黑衣人手上的血滴子因旋转而发出的轰鸣声更甚。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只是换来这生着一幅异邦模样的女人冷笑,挥手间,一段反射着月光冷度的残剑便已在她手中,剑气四溢。与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的佩剑,相互呼应起来。
“你觉得,你果真灭得了无双会么?”
如此意外的回答,让这冷静的年轻人也呆愣了片刻。只是片刻过后,他的脸上已泛出了嗜血的微笑。戴着扳指的手,缓缓抬起。因为他的动作将决定无双会这一场腥风血雨,无双会的宫主无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格杀勿论!”
青年一手挥下,却是要去掉几十条鲜活的生命。无明微微闭上了眼,双手若兰,缓缓抬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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