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天的文章天启感到有些累了,眼见屋外的阳光渐渐暗淡,他准备去外面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在一边侍候的谈敬顺便问晚饭在哪处去吃。 天启想起昨天龙舟比赛时冯思琴沒有來,据说是前一阵生病刚好沒几天不宜多吹风,于是叫谈敬去通知冯思琴说吃完饭去看她。谈敬刚要走天启却突然喊住了他,因为天启发现一件怪事就是周围侍候的太监宫女都好像沒什么精神,天启问谈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时间长了侍候的人开始懈怠了。
天敬说:“皇上,奴才前几天就听他们说过,他们说这几天都有些不舒服,不是生了病也不是其它原因,反正是一到宫中就感到特别疲乏。奴才见皇上睡得挺香也就沒有声张,悄悄地换了几批人看是人的问題还是其它问題。”
天启点了点头來到屋外就着下午的凉风踢腿扩胸活动活动,顺便看看院中的花草,同时观察周围的人到底哪里不对劲,谁知道看着看着就感到这不是小问題,不舒服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批人。现在是五月初,正是鲜花开放万物活泼的季节,但是放眼望去院里的太监宫女大多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些故作姿态振作精神的也是黑着眼圈怪模怪样的,这就让天启生了疑。
天启想了想觉得确实如谈敬所说这现象不是今天才有的,好像这几天都是这样今天要明显一些,一个个就像什么瘾犯了一样确实奇怪,必须要找到原因以免自己也受传染。天启仔细看了一圈认得在廊下最末的那个好像叫小顺子,小伙子平时挺精神现在是连打了几个哈欠,于是叫谈敬把小顺子叫进了屋子里。
进门后天启坐在凉榻上看着小顺子,小顺子很不自在地问道:“皇上叫奴才來有什么吩咐?”
天启说:“朕发现你们这一阵都很沒精神,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不是时间久了就懈怠了?”
小顺子说:“回皇上的话,奴才能在皇上身边侍候那是天大的福份怎么敢懈怠呢?只是这几天凡是在这里呆久了的人都有些犯困,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呆久了犯困?”天启心中微微一惊,他低声问道:“你们白天呆久了会犯困,那么晚上在这里守夜的人会不会犯困呢?”
小顺子说:“皇上说得对极了,那些晚上在这里守夜的宫女更是奇怪,据说这几天都睡不好,经常莫名其妙地从睡梦中突然醒來,醒來后心空心跳很不舒服。大家告诉谈总管但谈总管说皇上睡得很是香甜,叫大家再看看是不是暂时的,免得惊动了皇上,结果还是让皇上操心了。”
天启心中渐渐有些明白了,心道大家都不舒服但只有自己沒有任何反应,是不是塔下的黄玉又要开始作怪了?那黄玉自从两年前拿到川西去在地眼中吸收地气,回來后就压在乾清宫的塔下,两年多沒有特殊反应现在难道又开始作怪不成?
天启正想着旁边的小顺子说:“皇上,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这几天谈总管换了几批人來这里守夜,好多人都是睡不安稳但是有三个人睡得香不说还得了好处。”
天启急忙问:“这三个是什么人?得了什么好处?”
小顺子说:“这三个人都有些小病,一个是跌了腿还有个是走路不小心崴了脚,第三个是身子欠安病了小半年。反正是守夜也不会传染,谈总管就让她们跟大家一起守夜,谁知道其它人都睡不好但听说她们睡得香而且病也好了。”
天启听了后心中更是明了,挥手让小顺子下去然后对谈敬说:“你去把冯慧嫔请到这里來,他生了好多天病刚好沒几天身子还弱,让她來试试是不是会强身健体消除生病引起的不适。这里真可以医病的话我们可就发了,在乾清宫办个康复医院不用药就能医好病,那赚的钱多得数都数不过來。”
谈敬含笑去了不久,一顶凉轿就把冯思琴抬了过來,天启拉着她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向屋子里走,谈敬安排人上饭菜吃饭。见冯思琴说话时精神很好行动也很敏捷,天启略微感到有些失望知道不能做活人试验了,只好东拉西扯说了些其它事。饭菜上來后两人一起吃完饭,吃完后两人一起來到屋廊外乘凉,此时天还沒有黑下來,西南边的天空还有些云彩是红的。
冯思琴问道:“皇上怎么想起叫臣妾到这里來?”
天启想了想觉得也沒有瞒她的必要,于是说道:“听人说这一阵有人整晚睡不好,但是好人睡不好病人却睡得很香,生病的人不但睡得香而且病也好得快。据估计是那塔下的黄玉又开始作怪,朕想你的病刚好正好來试一试,谁知道你已经很有精神就沒有必要再试,不然的话适得其反就不妙。”
冯思琴说:“多谢皇上好心,不过皇上可能忘了臣妾对黄玉是沒有反应的,有病遇到它好不了沒病碰到也不会受害,这也是臣妾进宫的原因啊。”
天启点头说:“你一说朕就想起來了,不过为什么别人有反应而你我沒有反应呢?为什么好人是坏反应病人是好反应呢?难道这黄玉是个反着的东西?”
冯思琴说:“我们什么反应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你的反应,臣妾虽然说不出什么原因,但臣妾猜想总有一天这里只容得下皇上一个人。当年皇上曾说过用黄玉去见太祖,真到了这里容不下其他人的时候,也许就是皇上离开我们的时候了。”
天启听了暗暗心惊,笑道:“容不下别人那朕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再说就算现在要走也离不开,朝里朝外好多事情还等着朕做好。”
冯思琴问:“前一阵皇上曾说过民间有人要求民选官,这么久了还有人提吗?是不是这事让皇上放心不下?”
看着冯思琴说起放心不下的眼神有些闪烁,天启心中暗叹这些女人也是可怜的人,虽说一辈子吃穿不愁,但是终身禁锢在宫里跟高级囚犯也沒有什么区别。不过她们跟民间的民妇相比起來又要好许多,至少不用像男人一样去田间地头劳作,如果把吃穿不愁看着一种幸福,那么她们比绝大多数人要幸福许多。
天启想了想说:“民选官的事现在已经有了定论,就是由高攀龙他们派人去南北两京旁边做试验,现在正想着如何办报纸造成影响,让大家都知道官也是可以由百姓选的。朕记得你当时表示绝对不会成功,现在就要试验了看你看得准不准,朕只是好奇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试点不会成功呢?”
冯思琴说:“这很简单,人是会变的尤其是有了金钱和权力后变得更快,选人的重点是选方法,治理国家重点不在于人而在于方法,好的方法才能够让百姓得到实惠。沒有一个让人看得明明白白的方法,百姓凭什么相信你?沒权力时可能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上台后有了权力恐怕早就把自己以前的想法抛到身后去了。”
天启摇头说:“这个不谈了先试验在说,现在京里的和各地的人都上书表明了意见,高攀龙他们呈上來一些意见让朕看,据说他们东林党决定用这办法试验朕的想法,你说接下來该怎么办?”
冯思琴说:“这些人好大胆居然敢试探皇上,看來皇上这么多年來太惯纵他们了,试探就是不信任,一个臣子居然对皇上不信任,这还是为臣之道吗?”
天启摇头说:“无所谓信任不信任,其实朕也很佩服他们有理想有追求还有信仰,一个人正是因为有信仰才对不可知事物有畏惧心理,也正因为一个人有畏惧感才会遵守某些制度纪律,否则的话都要变成敢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喊出‘皇帝轮流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來。”
冯思琴点了点头说:“如此说來这些人也沒有错,百官都表明态度了皇上也该表明自己的态度,既然是要影响其他人,那么皇上就应该明确表明你的态度,最好是真实可信的态度让大家敢说敢做不留后手。”
第二天,天启派人把高攀龙找了过來,见高攀龙面色平静天启说道:“高大人昨天送來的稿子朕已经看过,都说得很好但是还有一点不足,今天找你來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朕有一个想法可能不是很成熟,但是真说出來会让很多人心里安心。”
高攀龙说:“皇上的道理肯定都是有道理的,臣洗耳恭听。”
天启说:“前面很多人都讲的是维护皇权维护现有秩序,我们听了心里高兴但其他人不一定就高兴,真要维护皇权维护现有秩序的话,从秦始皇开始就不会改朝换代这么频繁。圣人也号召大家要君君臣臣克己复礼,但是圣人同样说了百姓可以推翻暴政,问題在于什么是仁政德政什么是暴政呢?不搞清这个问題任何一个野心家都可以指责别人是暴政应该推翻,反过來说君主不知道这其中的比较就会不注意自身修养失去人心,高大人以为什么是暴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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