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夜,静悄悄的,一丝风也没有,一个浑身都裹在黑色之中的人,立在山坡上,目光冰寒的盯着远处的水月山庄。开 心 文 学
片刻之后,飞身而起,那轻功绝妙之极,双足丝毫也不曾沾地。就像是一只凌空而起的飞鹰,借着夜色的掩护,轻而易举的闪入了防护严密的山庄之内。
白水夜里睡不着,打开窗便看见了那人,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身上有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了伤,气息有些不稳:“你说你不会再跨出药王谷。”
白水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面色慢慢的沉下去。沉入见不到底的海里去。
他的身上散发出醉人的香气,一点一点的钻进人心的深处,有一些东西被深埋起来,那抹香气便仿若春之雨露,吸引着那些东西掘开枷锁,生根发芽…
片刻之后,白水开口说话了,语气冰凉,胜过九天寒雪:“你说你不会再插手四国事!”
那人抬起头,露出那张宛若天神的脸,扯开嘴角一丝辨不明的笑:“这么说,你是要跟师父斗到底了?”
白水只觉得心下一阵剧痛,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就要站不稳:“师父?我竟然是有师父的么?”
那些过往,那些她刻意尘封起来的伤痕累累的过往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重新点燃,烧得她体无完肤。
没人有知道,天下第一神医是有师父的,那个师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全部的保护,却在她以为最幸福的时候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
就像没有人知道她的年龄一样,她二十岁避居药王谷,平平静静的度过了七年的光阴。早就错过了寻常女儿家花嫁的年纪。
“你还在怪我杀了他们?”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怪你?”白水突然感到有些好笑:“我如何怪你?我用心良苦的师父?”
她闭上眼,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下来,到底是还不够坚强。
“我十岁就跟着你,你是天朝的国师,你拥有万人尊崇的地位,你是百姓心中的天神,她们嫉妒我,羡慕我,嫉妒我可以跟在你的身边,羡慕我是你的徒弟,你关爱我,培养我,千方百计的让他们爱上我,你算计我,利用我,一点一点的将他们的命运改变,我是该怪你那冠冕堂皇的期盼盛世昌荣的心还是该怪我自己的愚蠢葬送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泪水流入嘴中,咸苦咸苦的味道。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稚嫩的女子,见不得一丝丝的血腥,她是天朝的第一美女,她的美就像是养在温室中的花朵,被她的师父小心翼翼的掩藏保护。
她的师父是天朝的国师陌子雪。那是人们心中神一样的存在。
那个时候也有战争,也有流血,但是她看不到,天朝人都看不到,因为他们有国师。
与其说那个腐朽的王朝是那些侯爵军队在支撑着,不如说是陌子雪在顶着,他上知天,下晓地,武功出神入化,奇门暗术无所不精。
他周旋于各国之间,辛辛苦苦的保得王朝的安宁,百姓生活的和平。他聚集了一大批对天朝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仁人志士。他将他们带到她的面前,交给她照顾。
那几年,是她最快乐的岁月,孤单的她有了那么多的朋友,他们就如同邻家哥哥般对她呵护备至。可是渐渐的那些关爱变了质,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被她的师父推波助澜的越演越烈。
但是,她的目光只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是她的师父,那个时候她不懂那些哥哥眼里的东西,也搞不懂自己心中的情愫。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和自己的师父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谁曾想,她的师父却突然决定将她嫁给王朝的太子,她哭诉,她哀求,她誓死不愿,他却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还亲自在她生辰的那一天将她送上了花轿。
于是,那些对她有心思的人,那些关爱她的人便为了她不惜冲撞了王驾。
王城之中,花轿之前,他下了屠杀令,血流成河。那些昨日还亲切温暖的脸,砸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再也没有一丝的生气…
她听见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威严、仁慈、仿佛带着莫大的伤痛:“我陌子雪,教徒不严,已酿血祸,上愧对我王,下殃及百姓,无颜再为国师,自请离去,从此再不问四国之事。”
于是她笑了,一瞬间懂了。
那些年的精心呵护设下今日的大局,他当真是深谋远虑,他利用她,杀了那些人,截了天朝的源,断了天朝的根,自此之后,这个早已破败不堪的王朝就真的是名存实亡了吧。
她是医神医白家的后代,当年他从大火中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却一直让她隐形埋名,她以为是对她的关爱,现在看来却不知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那一刻,她的心,死了:“我回药王谷,再也不会踏出半步。”
当年,贼人为了一盒续命丹杀了她全家,今天,那么多的人为了她死在他的手下,真的,没有什么不同。
“你还是这般执拗的性子。”陌子雪开口,语气似有些妥协:“这些年,我不去药王谷看你,便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想明白,这残破的山河,总是要一统之后百姓方能得到安宁。难道,你竟是真的爱上他?是谁?沐风?瑾臣?莫悦…。”
“你不要再说了…。”白水打断了他的话,无力面对。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那些人,都是最关心她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她一闭上眼,便都是他们的脸。
漫长的岁月里,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没有爱上他们,她爱上的人是他,她自己的师父,所以她想恨都恨不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她满脸的泪水,声音嘶哑。
“这些年,我本来已经忘记那些事了,你为什么又要再次出现?”
他望了她许久,灵巧的跳了窗子进来,将那么伤心绝望的她拥入怀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你的师父。”
白水的泪水流的更凶了,师父,就是因为他是他的师父,她不能爱也不能恨,她在天下人面前强悍,却唯独遇上他,便脆弱的如水晶,一碰就碎。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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