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山洞内,丝丝寒风透过洞前藤蔓的缝隙灌了进來,拂过燃烧的烈火,被瞬间化为虚无。无弹出广告小说
云汐靠着山洞中的一块儿大石头坐着,手中握着一颗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珠子,若有所思。他身旁,风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洞顶。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感觉风逸太安静了,云汐喊了他一声:“喂。”
“……嗯?”
云汐不耐烦的问道:“死了吗?”
风逸眨了眨眼睛:“还沒。”
“哦?你不是说这巫玄珠一离开你,你就要毒发身亡了?”
“哦,那个啊。”风逸轻松地笑了起來:“可能是老天爷看我可怜,想做的什么事都沒做成,就大发慈悲赏我多活一会儿呗,放心,我快死了。”
云汐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却沒有笑出來,忽然伸出手对风逸说:“手给我。”
风逸侧过脸看他,明灭的火光下,那张窄小白皙的脸上,一片严肃冷漠。可惜,云汐严肃的时候,他通常都严肃不起來:“哪只手?”
云汐不耐烦的拔出腰间的短匕首:“哪只都可以,伸过來。”
风逸看着他手里亮闪闪的匕首,一挑眉,还是依言将手伸了过去。云汐左手拽紧他的手腕,拨开袖子,摸索到手腕的脉搏跳动的地方后,右手的匕首立刻就跟了上去,锋利的刀刃映在火光下,寒光一闪,闪过一丝狰狞。
风逸眼看云汐要在他手腕上划口子,当即‘大惊失色’的往后扯手腕:“喂喂喂,你做什么啊,你不是看我死的慢要直接割我的手腕吧,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老天爷都不忍心看我死好不好。”
云汐正在气头上,哪里能让他把手腕扯回去,咬牙切齿的猛地使力,将风逸险些拉过去的手又拽了回了,然后将冰冷的匕首抵在风逸的手腕上,怒道:“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真割下去。”
风逸顿了一下:“咦?你不是要割我的手腕?”
云汐强忍下怒火,解释道:“……我只是要取血,看看你的毒性蔓延到什么地步了。”
“哦。”风逸松了口气:“可是,取血哪里都可以啊,你为什么非要抓我的手腕呢?这个地方很危险啊,指头不可以吗?”
“…………我爱割哪就割哪!不行吗!!!”
“行行行,哪都行,你割吧割吧。”
眼看云汐气的脸都红了,风逸也不敢再逗下去,不然难保这个脸皮儿薄的孩子真的一刀就割下去了。
风逸不打岔以后,云汐便黑着脸重新摸到脉搏附近,指尖按着要划开的地方,用刀刃贴着指尖,忽然又问道:“有包伤口的纱布或者止血的草药吗?”
“……你觉得我会有吗?”
云汐顿了顿,冷冷道:“你最好有,否则伤口合不住血流干了不关我的事。”
“……”风逸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云汐:“你变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小时候多可爱啊,一口一个逸哥哥的,唉,好伤心,这十年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风逸这声泪俱下的控诉还未说完,手腕上便传來一阵刺痛,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瞬间便蔓延开來。云汐冷着脸将染了血的刀尖收回,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皱起眉头,忽然将染了血的手指往嘴里放。
正按着伤口的风逸看到愣了一下,连忙喝住:“喂,有毒的啊。”
云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轻轻尝了一下,紧悬的心,这才放了下來:“放心,你死不了的。”
对于这句话,风逸倒沒什么感觉,只是对方才云汐的所作所为,大摇其头:“啧啧啧,逸哥哥真感动啊,小汐儿为了我连毒血都愿意尝啊。”
他话音刚落,云汐的握着匕首的手猛地向他刺去,好在他反应快,立即一侧身,躲了过去。云汐一击落空,不甘心的咬着牙,冲着风逸又是一刀。
风逸满不在乎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喂,打人不打脸,打坏拿你赔啊。”
“你!你一定要这么无耻下去吗!风逸!”
风逸握着他的手腕,笑的奸诈:“我一直很无耻啊,你难道现在才知道?”
云汐气得不轻,猛地挣脱他:“哼,我真怀疑你这个风逸的真假。”
“我也很怀疑你这汐儿的真假好吗?要换人家失忆后再想起幼时的青梅竹马,哪个不是痛哭流涕的拽着我的袖子哭诉什么我好沒用啊,我居然把你忘了,呜呜呜呜……”
“滚!”
云汐气极了,冲着风逸又是一刀,装哭的风逸嘻嘻笑着侧身躲开,嘴里还不停下:“你看看,我说的吧,你的反应很不正常啊,我真怀……”
挑衅的笑语还未说完,风逸呼吸一窒,猛地捂住了嘴,闷声咳嗽中,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流淌而出。
云汐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冷笑道:“逞口舌之利,作茧自缚,好受了吧。”
“咳咳,咳咳咳。”风逸捂着嘴苦笑:“好受了,咳咳。”
云汐冷冷的说道:“哼,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地坐着,等我想解药的配方。”
“哦?”风逸笑着看他:“你不是说,你若解开了此毒,定会被裘肆那厮学去吗?现在,你甘心让裘肆得逞了?”
“呵,他下的毒,与你中的毒,是有些微区别的。”云汐颇有把握的说道:“解药的制作,剂量把握分毫不能差,再说,你与那任大爷一家又不同,你会乖乖的让他取血制药吗?”
风逸想了想:“一般來说,应该不会,不过……”
“收回你的不过。”云汐沉下脸:“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闭上你的嘴。”
“哎,你这么狠心啊,我们十年未见,你记忆刚刚恢复,咱们怎么会无话可说呢?”风逸奇怪的看着云汐:“我很好奇啊,你与那个大个子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一点都不可爱啊。”
话題一扯到天赐身上,云汐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不开口问风逸:“既如此,不妨你先说,你为什么要让天赐去合欢门?你认得天赐,对吗?”
“呵呵。”风逸哂笑一下:“嗯,不错,虽然不可爱的,不过变聪明了嘛。”
云汐不欲和他叙旧,不耐烦的问道“你说是不说。”
“说,是可以说,不过……”风逸顿了顿:“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救任大爷一家?”
“……因为我是见死不救的鬼医。”云汐冷冷的说道:“不行吗?”
“呵呵,别蒙我了。”风逸起身來到云汐身边,倚着石头的另一边:“这种烂借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扯了,我不会信的。”
“……”
“让我猜猜看,你见死不救的原因,可是曾经救了人却被恩将仇报?所以你一气之下就……”
云汐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住口。”
风逸扭头看他,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芒:“我猜对了,是吗?”
“住口!”云汐咬紧下唇,沒有承认也沒有否认,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无论说什么谎,都太烂了:“我真恨,你这看透人心的眼。”
风逸苦笑着摇摇头:“谁都恨,是个人都恨别人看透自己。因为被人看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很多人因此而含恨丧命。”他伸出手,爱怜的轻抚着云汐的头:“但你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
“……”
“我猜对了,对吗?”
耳边的声音,太温柔,是他从不曾体会过的温柔,十年前的风逸,从沒有这么温柔过,那个风逸总是冷冷的,即使后來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善,却总是寡言少语,一个人,静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也想知道,这十年里,这个风逸发生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的……不可理喻,甚至,像个流氓痞子一样,每每挑战自己忍耐的底线。
这个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眸看,不过眨眼一瞬间,却已然物是人非,曾经的曾经,即使如今忆起,也,不过是曾经了。
他的心,忽然间,好难受……
都过去了,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曾经那么喜欢的逸哥哥,早已经死在了那山清水秀的乱云涧,死在了,他曾经被尘封的记忆之中。
“汐儿……”
不要这么叫我,你不是我的风逸,再相似,你也不是了……不是了……
“汐儿……你哭了?”
我哭了?我沒有哭,我不会哭,早在十年前,师傅把握从乱云涧带走后,我就已经不会哭了,如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回忆,流眼泪呢?
“汐儿……”
那个嬉皮笑脸的人,一旦这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他就好不舒服,就像心里被一块儿石头压着一样,透不过气,难受的很。
“我沒有哭。”
“……”
“我哭了吗?”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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