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嘿,你在练拳击吗?破坏野生植物在这里也算犯法。 ”沙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总是用那种悠闲自得、略带嘲讽的声调跟她说话。“犯法就把我拉去一枪毙了,反正也没你的事!”她没好气地答道。
“你这个人,想法总是这样——非黑即白,难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沙蝎是端着一个盘子来的,里面装着刚煮好的快熟通心粉。“没吃饭就尝一点,其实做这个一点都不难。水开了,往下扔,再扔点调料。我们几个臭男人常年在外,早吃惯了,绝不挑食!”他把盘子递了给她。
她虽然再怎么倔强,此刻也无法拒绝这种半软半硬的规劝。于是毫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沙蝎看着她的吃相,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犟了些,不过胜在爽快,不扭捏做作,倒不是一无是处。
“我承认,我的确不会做饭。不过,我会学!只是有一点,做饭也不一定非要让女人来做。我可以做,不过,得大家轮流做。我也要像你们那样到外面去拍摄!”她嘟囔道。
“好吧,成交!”沙蝎递起手来。她刚想把手握上去,手背上传来一阵又酸又痒的痛觉,她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已经红肿起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丘来,形状可怖,又剧痒异常,她忍不住就想狠狠去抓。
“不要抓!”沙蝎立刻阻止她,“这种树叫蚊子树,表皮含丰富的酸性液体,你这样蹭上去,就好像被成千上万只蚊子咬过,痒死你!”他还是那种半带嘲讽的语气,“越抓,越痒。有人曾经痒得把自己的一层皮都撕了下来。”
“那该怎么办?我……我忍不住了!”她痛苦地道。此刻只要一伸手,她也能把自己的一层皮撕下来。
“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用碱性物质来中和。”
她被这痒折磨得快疯了,咬牙切齿道:“碱性物质……在、在哪里?”
沙蝎忽而俯下头去,张嘴含住了她的手背,慢慢的吮吸起来。这一瞬间,她好像觉得整个人都被融化了。他的舌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游弋,很温暖,很温柔,灵活得像一条小鱼。**一只手后,再到另外一只手。她呆呆地望着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慢慢觉得好起来了。非洲的月亮圆大而通透,月光下她第一次这么近的细看到他的脸——有些棱角的方脸,却并不十分突兀,平头,简练刚毅,不像其他摄影师那样留着所谓的飘逸长发,他有着军人一般的整洁风度,然而却没有军人的刻板性格。他穿着一件蓝色的斜纹牛津布衬衣,一条简单的猎装裤把他的身段衬得挺拔而矫健。他说话总是有点不正不经,带着讽刺的口吻。却总在你气得快火山爆炸的时候,跟你笑笑,用他自己特有的方式来逗你开心。
她这辈子里面,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即使是18岁的时候暗恋过,最后无疾而终的那个男人,也从未让她有过如此的怦然心跳。
“喂,老实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沙蝎抬头望着她,问。“杨宁这个护照上的名字,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让别人叫着你的假名字?”
不错,像她家族里的人,只要不是一定要抛头露面公开姓名的,在外面用的都是假名假姓。乍一看来,似乎是为了保护个人**。其实,虚伪才是实质。
她无奈地点点头,“我确实不姓杨,不过,你也知道我那个姓。”她苦笑了一下,她那张脸,只要稍微看过七点钟正点新闻的人,都知道来自于何人的血统。“但‘宁’却是真的,以前,我妈妈老爱叫我‘宁宁’、‘宁宁’的……"
“宁宁、宁宁?哈,好简单的发音,我想他们几个很快就能学会。”沙蝎笑了起来,“我以后也叫你宁宁!”
她眼里有种久违的感觉,好像在发热,又好像有一股泉水要涌出来。她忽然伏在地上,痛苦地攥起了拳头。
沙蝎吓了一跳,“宁宁你怎么了?手又痛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哭,哭不出来。”她声音艰涩地答道。
“想哭你就哭嘛!忍着干嘛?”沙蝎实在不明白,女人本来就是自然界中最爱流眼泪的动物,难道还会有不会哭女人?
杨宁的声音好像在地底下穿来,那么悲凉,那么凄清——
“我小的时候,每当我感到害怕想哭,父亲就会把我整个儿摁在水中,不管我怎么挣扎,求饶,他就是看不得我哭泣的样子。他说,像你这样只会哭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成长为一个好军人?怎么能够继承你爷爷的血统?所以,到了后来,我就算再难受,也不会哭了。”
沙蝎默默地听完这番话,脸上的散漫不羁的神情渐渐散开,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学会哭。不单因为感到悲伤,还会为欢乐而哭。相信我。”
她很想就此抱住他,当她直起身来,正想伸手去抱的时候,却发现有一样东西,在黑暗的树影下,骤然跳进了她的怀抱。
这东西带着满身的血腥,挣腿乱蹬,穷途末路。原来是只兔子。
难道守株待兔这个故事是真的?她正想建议不如回去烤来吃,沙蝎猛喝道:“扔掉它!快!”
她愣了一下,以军人的服从度把兔子扔向了草丛。已经晚了。树影中闪烁着两点绿色的光芒,还伴随着“胡胡”的威胁声。一只个头不大,形态猥琐,面貌丑陋的土狼,慢慢黑暗中走了出来。
“逃!”沙蝎一手拖住她就往车子方向跑,她还兀自不解——“跑什么呀,就一条小狗!拿脚一踹就完蛋了!”
沙蝎还来不及解释,只听得身后那土狼嘶声长啸起来——不对,应该是“笑”。黑暗中那个尖锐撕裂般的笑声,令杨宁毛骨悚然。
明明来的时候只跑了一小段路,可是逃跑的时候,脚下的路却诡异地变得长了起来。她只觉得才跑了几秒,前面的沙蝎就猛然收住了脚步。
“怎么又停下了?”她问。
其实不问亦知,前面的树影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绿色的、诡异的光芒。磨牙声、撕裂般的笑声、野兽间的窃窃私语声,在这个月色通明的夜晚,显得格外发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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