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哪里话？”陶老夫人淡定自若，自己在四周围着花香的亭子里坐下。开 心 文 学 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先生请坐。”

温羽摇头，推让。“温羽教学无方，不敢领座。”

陶老夫人冰冷的目光从一本正经挂着归咎表情的温羽身上转移到躲在他身后，做缩头乌龟状的陶素。手杖猛然抬起，打向毫无防备的陶素。

陶老夫人果然不愧是当年让太祖皇帝十分骄傲的巾帼公主，年龄一大把依然能让身经百战的陶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招。难怪当年匈奴单于对她念念不忘，这老妇人果然身手不凡，气度惊人。

陶素呲牙咧嘴，捂着被打的左臂，十分委屈的拉了拉温羽的衣袖。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孽障，我罚你不听，反倒去强拉硬拽的找来温先生。孽障，是哪个教你如此推脱错则，还要拉着师父下水的？”陶老夫人怒目圆瞪，口齿清晰的完全不像是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

陶素生平最怕她的喜怒无常，更威慑于她的长辈权威。躲在温羽身后诺诺不敢言语。

温羽面色铁青，显然是没想到陶老夫人竟是连自己也一并骂了进去。好歹自己也是个外人，怎么说也该给点面子。

一向聪明的温羽这次在陶老夫人面前算是吃了鳖，原本以为自己先发制人来个负荆请罪，她会看在自己的面子闪饶了陶素一回。可不成想这老太婆不按常理出牌。

“拉着师父有什么用？你如今大逆不道，就是丢你师父的脸。”陶老夫人乘胜追击，继续杵了杵手杖，用以威吓陶素。“丢了自家师父的脸不知道悔改，竟然还拉着师父来逃脱罪责。如此说来更是罪加一等，《女戒》抄十遍，并且把《列女传》背熟。”

《列女传》是什么？陶素一脸茫然，这东西全然不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他偌大的书房里，绝对没有那劳什子东西。

一张脸瞬间抽吧成了苦瓜形状。

温羽站在旁边，十分尴尬。陶老夫人却骂的悠然自得，一连串不吐脏字的教训让温羽也跟着无地自容，最后只能讪讪的拉着陶素快些逃走。

“都怪你，拉着我去祖母那里做什么？现在好了，让我背《列女传》不如要了我的命！”陶素不安分的提着路边的石子儿，埋怨着温羽的不是。

温羽轻摇折扇，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都是馊主意！”陶素再不敢相信温羽能出什么好点子了。平白的自己又多了一向讨厌的任务。乌黑的眼珠骨溜溜的转了几转，忽然想到什么。猛的一拍温羽的肩膀，“你记恨我方才扰了你和如意的事儿，所以你报复我！”

“混说什么？”温羽正色，理了理衣襟，一挥折扇，瞧了瞧陶素的头。“便是素日里我同你相交甚好，可我好歹是你师父，你怎么能这般无礼？”

“为师不遵，为幼不敬。”陶素揉了揉被敲的头，瞪圆了眼睛。“你那么小气，我偏不让你遂愿。如意是我的侍女，我就不让你她嫁给你。”

“随便。”温羽无谓的耸耸肩，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陶素愣在原地，挠了挠头，紧随其后几步跟上。“你怎么能那么漫不经心，随随便便？我们如意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不想娶她？”

温羽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陶素一眼，点了点头。“不是很想。”

“你不想娶人家你为什么招惹人家？”陶素怒了，伸手就要抓温羽。

温羽漫不经心的一个错步，便躲开了陶素的追杀。陶素向前踉跄两步险些栽倒，正欲往地上栽去，忽而觉得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捞回了自己的怀抱。

整个人转了一个大圈，仰面朝天。迅速睁开眼睛时，却和温羽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灿若星辉，温柔若水，似乎就是描述这样的眸子吧。陶素忽而觉得喉头一紧，整张脸迅速火辣起来。

条件反射的伸手推开温羽，站直身子，理正自己因为慌乱而弄歪的衣服。轻轻咳了一声，怒道，“你……你……”

温羽笑着重新负手而立，“我帮你抄写《女戒》，陪你背《列女传》。”

“为……为什么？”陶素狐疑的看着温羽，总觉得背后阴谋重重。

温羽越是笑的温柔无害，她越是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这厮从小就善于用无害的面容蛊惑人心，做各种缺德营生。

比如他们第一次踏入匈奴领地，试图偷得匈奴将军手里作战地形图的时候，温羽就是扮成温柔无害的小白脸，勾引了断臂将军，从而成功的将地形图捞到手。

当日温羽按计划被那将军的副将抓紧营帐，陶素带着众人在外埋伏。原本温羽说好子时一定出来，可到了子时三刻却还不见他的影子。营帐内还不是传来阵阵嘶吼，据说那将军在与人欢好的时候总是会发出那种杀猪般的声音。

除了他杀猪般的嚎叫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温羽气若游丝的呻吟。陶素唯恐温羽被蹂躏成菊花残，便不顾众人反对，只身一人躲过重兵视线闪身入了帐内。

原本想要拔刀将那好色将军一刀砍死，救出在他身下婉转呻吟的温羽。可陶素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将军之所以嚎叫不是因为太爽而是太痛。

目光落在巨大床榻时，陶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纵然是看惯了春、宫，吃惯了荤腥的陶素在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还是有点经受不住。

那将军赤条条的被的温羽，松了一口气，磕磕巴巴的开始背诵。

“先生，你真的不娶如意？”背到一半，陶素突然抬头，如偷油老鼠一般望着温羽。

“恩。”温羽挽袖写字，并未抬头。提腕，运笔，一气呵成，本就俊逸的姿态更添了几分潇洒。

陶素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放心下来。可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担心的是什么。

“高兴了？”温羽抬头瞧了一眼愣愣看着自己的陶素。

“有一点。”陶素老实的答着，又将手上的书翻了一夜。

“你若不嫁李瑾之，我便不娶如意。”温羽重新低下头，说的漫不经心。

陶素猛然抬起头，有点沮丧。“这明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我完全不可能不娶如意。”温羽依然说的云淡风轻，可好像有什么砸在了陶素身上，空气开始便的沉闷。

屋子里除了毛笔和纸发出的摩擦声，便是不停翻页的纸张声。一天过的很快，一个晚上过的也很快，两个人谁都没有在说话，也谁都没有去睡觉。

同样失眠的还有李瑾之。

“爷，您怎么还不睡？”娇媚的小妾躺在一旁，不停的用手指在李瑾之胸前画着圈圈。

李瑾之似乎情绪很不好，少了往日怜香惜玉的兴致，伸手拂开她娇嫩的玉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闷闷道。“心情不好。”

“男人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不自在的，妾身来给爷降降火。”说着便翻身压在了李瑾之身上。

李瑾之重新平躺着，借着月光看见她胸前裸露的大片雪白肌肤，咽了一下口水，猛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小妖精，你就不能让爷歇一晚上？”

娇媚的小妾扭动着身子拔下李瑾之的亵衣，笑的妩媚动人。“爷昨儿跟姐姐大战了好几百个回合，偏怎么到妾身这儿来就要停战了呢？人家不依。”

“昨天有情调，今天没有。”李瑾之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跳下了床。

“爷~”小妾娇媚的声音百转千回，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李瑾之却完全不为所动，伸手在屏风上捞起衣服披在身上，一面向外走，一面喊道，“牌九，博古，掌灯！”

“是。”话音刚落，不知藏在哪个角落的二人各提了一个一个印着安字的打灯笼冲了出来。牌九很狗腿的在前面引路，博古则气定神闲的跟在李瑾之的身后。

主仆三人不紧不慢的向书房走去。

李瑾之满脑子都是混蛋陶素，变连和小妾行、房的时候也能将对方看作是她，委实让人心里犯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