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温羽來党项,并非是党项人主动请求,而多半是因为陶素促成的。开 心 文 学 这也许和太皇太后最初的猜想有些许偏颇,可无论如何,温羽总是要來的。
他理应在途中的这些日子,看病的重担自然要担在陶素的肩膀上。陶素因对之前所有的事情一概都不记得了,自然高明的医术也荡然无存。每天被温羽耳提面命,重新授业,委实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每日夜间秉烛夜习,一早便要去给老汗王看病,看过之后还要陪着丹凤闲话家常,旭邪举杯对饮,陶素这些日子过的委实辛苦。
李瑾之看着陶素盯着厚重的黑眼圈,心情十分不爽。当陶素被一旁认真授课的温羽第十三次揪着耳朵从桌案上拎起來的时候,李瑾之终于决定要维护一下自己女人的利益。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阿素已经连续学了三个时辰了。且不说她能否记住这些原就很复杂的东西,单只说说她这身体根本就吃不消。”李瑾之很想大发雷霆,可说出來的话却一点力度都沒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着便让人觉得是一次如沐春风的谈话。
陶素揉着晕沉沉的头,连连点头,表示赞成丈夫的言论。从來沒有任何一件什么事情像这件一样,让他们两个一件如此一致。忍不住抬头看向李瑾之,用一种十分爱慕的眼神。
温羽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陶素,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她是我的学生,自幼便跟在我的身边。我也委实心疼,可如今这形势,若她不努力些,保住老汗王危在旦夕的命,我们如何能为大秦争取时间?这场政变,不仅仅关乎的是党项的存亡,更关系到我大秦安危。”
被温羽这样一说,这样一件看似普通的事情似乎已经便的神圣起來。李瑾之神色恹恹的闭了嘴,而陶素则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挺了挺胸膛,道,“我不怕辛苦,先生我们继续。”
温羽揉了揉陶素的头,沒有说什么,继续低下头教她明日该如何给老汗王把脉,抓药。
李瑾之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心中有说不上來的懊恼和捂住,转身掀开帘子出了门。
牌九向來机灵,给站在陶素身后抻着脖子偷偷学习的博古打了一记颜色,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迅速跟着李瑾之走了出去。
夜里风寒,李瑾之出了门便忍不住打了一剂寒战。看着天上高高挂起的明月,犹自叹气。
“更深露重,王爷仔细身子。”牌九捧了一件裘皮披风,为李瑾之披上,十分关切。
李瑾之顾自紧了紧披风,道,“你瞧外面的月色多好,这样的好天气,最不适合的就是谈论政治。”
牌九躬身应着,自然知道李瑾之的苦闷。这时候便是太在如何巧舌如簧也说不出什么能让李瑾之开心的话來,当即还是闭嘴卖萌比较讨喜。
果真他越是沉默,李瑾之越是愿意抒发自己的苦闷之情。主仆二人就这样在也里一前一后结伴同行,一个不停倾诉,一个侧耳倾听。
当陶素将最后一根银针装进皮夹之中时,方才发现李瑾之并不在屋子里面。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舒展开筋骨后,疑惑的扫视一圈,问道,“瑾之跑去了哪里?”
“方才见他出去了。”温羽顾自收着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回答。
陶素猛的挺直了身子,往外冲,“大冷天的,这会儿出去,他要做什么?沒得有生病哼唧。”
陶素脚下生风般跑了出去,温羽愣愣的看了半晌,轻叹一口气,将藤箱背在身上。对一旁帮忙收拾东西的如意道,“去替王爷和王妃准备姜汤吧,一会儿回來,他们少不得要用一些。”
“是。”如意应声服了福身,又道,“熬了这许久,先生想來也是饿了,不如我替先生弄些吃的來?您想吃些什么?”
温羽瞧了瞧桌上快要燃尽的蜡烛,算了算时间,道,“不必了,回去我便睡下了。这会儿若是吃了东西,怕会存食。去替王爷和王妃准备吧,我先回去了。”
“嗯。”如意点头,原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温羽已然转身走了出去。
博古站在不远处瞧了瞧如意的晦涩的神色,不声不响的向前一步,“我去寻王爷和王妃,你且快去准备姜汤和夜宵吧。王爷喜吃甜食,姜汤里多放些枣子。”
如意点头,二人皆形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踏着月色向回走,李瑾之朦胧之中似乎看见了陶素的身影。嘴角本是要上扬,可他偏要板起脸來。
陶素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瑾之身边,见他穿的还算厚实,便安心不少。给李瑾之身后跟着的牌九投去了以及鼓励的眼色。
“怎么?这会儿忙完了?”李瑾之禁了禁鼻子,紧了紧自己的衣裳。
陶素点头,“是啊,那一套针行下來,怕是要费好些力气呢。明日希望不要出乱子才好。”
“温羽回去了?”李瑾之挑了挑眉毛,依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么晚了,不回去做什么?”陶素不以为意,拉了李瑾之的手往回走。
“谁知道他做什么?”李瑾之还是对温羽有些不满的,自他來了,他们父亲的生活就乱了套。明明吃过晚膳陶素该陪着他出去散步的,可现下却变成了跟他闷头学什么医术。
陶素耸肩,“他怕是早就想倒头大睡了?你不知道,那些东西真的太折磨人了,我真怀疑自己曾经真的学过医术吗?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耐心的人。”
陶素开始滔滔不绝的控诉温羽是如何不懂的怜香惜玉,折磨她,一分钟都不让她现下下來,恨不能将自己毕生所学一分钟之内全都交给陶素。虽然陶素十分聪明,且天赋异禀,可是如此大强度的知识灌输实在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本來李瑾之是要表达自己对于温羽晚上一直留在他们屋子里的不满,可全被陶素搅乱了。忍不住打断陶素,道,“我饿了。”
“饿?”李瑾之的突然转移话題,让陶素猛然一愣,随后拉着李瑾之的手匆匆往屋里走。“瞧我都忙忘了,这时辰还未睡,自然是要饿的。回头我打发了如意和吉祥去弄些吃的來,我们一并吃了。”
“嗯。”李瑾之憋屈的憋了憋嘴,跟在陶素身后进了屋子里。
如意早准备了夜宵摆在桌上,见陶素和李瑾之进门,忙将东西摆好,躬身退后,站在一边。
陶素拉着李瑾之坐在了桌边,大力赞扬了如意的细心体贴。如意是个老实的好姑娘,从來都不邀功,更不抢别人的功劳,于是很老实巴交的,回到,“奴婢不敢受王妃赞扬,一切均是温先生吩咐奴婢做的。先生还说,更深露重,王爷身子骨弱,特令奴婢准备了姜汤,待王爷王妃用过宵夜后,再另行奉上。”
陶素怒了努嘴,转头看着李瑾之,笑道,“原是先生吩咐的。我瞧着,先生待你着实比待我好上许多。”
听说他们幼时相识,温羽恰比李瑾之大了五岁,而是的李瑾之因相貌极其俊秀,常常被无人成为女孩儿,想那温羽定然是而是对他起了倾慕之心,至今仍未能接受他是男儿身的现实。如此说來,两人的感情倒是微妙。
李瑾之可不这么想,瞥了瞥嘴,“油嘴滑舌,他担心的哪里是我,怕只是你这个宝贝弟子。”
“管他的。”陶素耸耸肩,拿了筷子递到李瑾之手上。“无论他是关心我们中的谁,这一顿好夜宵还是不能浪费了的。”
李瑾之觉得这话说的大有道理,而他自己也着实饿的发慌。
第二日天才刚亮,丹凤公主便派人急急匆匆的赶來。如意慌慌张张的冲了进來,“王爷,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这么慌里慌张的。”李瑾之放下手中要为陶素插上的金簪,转头有些不满意的看着如意。“便是有什么急事也把气喘匀了再说。急的什么似得,沒有规矩。”
如意因跑的太快而不时的喘着粗气,此刻被李瑾之一吼,本就涨红的脸,更红了几分。怯生生的望着陶素,半晌沒能说出话來。
陶素责怪的瞪了李瑾之一眼,抚了抚发髻,站起身來,拉着如意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道,“莫要惊慌,有什么且慢慢说來。可是先生出了什么事.xzsj8.?”
“不是,”如意摇头,“是丹凤公主打发人來请王妃过去为老汗王探病,说是老汗王自昨夜里便高烧不止,这会儿已经昏迷不醒,开始说胡话了。”
“什么?”陶素神色一凛,“昨日傍晚我去诊脉,还是好好的,这会儿如何就发了高烧?”
“说正是用了王妃给的药才突然高烧不止的。”如意小心翼翼的看着陶素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满。他们的汗王生病,陶素好心救他们,如今出了状况,却要赖在陶素身上,真是沒有天理可言。
陶素冷哼一声,将手收了回來,道,“原是想着如何算计我们呢。”说着又侧头瞧了瞧李瑾之,“看來,先生不必在躲在暗处了。今儿便吩咐驻扎在村庄上的随行人员同先生一并前來吧。”
“嗯,咱们陪着他们演一出好戏。”李瑾之嘴角斜扬,噙起一丝邪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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