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素皑起床后就被皇太后叫到跟前去问话,询问了昨天事情的后续发展,并告诉她看来她皇阿玛挺喜欢她,但是以后也不能不懂规矩云云,顺便也警告了一下钟嬷嬷以及身边伺候的一帮人。 首发--无弹出广告
素皑一大早就被骂心情当然不会很好,耷拉着脑袋,却忽然听得宫人说八阿哥来请安了,立刻喜笑颜开。太后见状也被逗乐了,便让胤禩领着她出去玩耍。
俩人决定去见见胤禩的额娘。上辈子胤禩谈论最多的就是他额娘,是以素皑也觉得她应该去请个安。宫里的请安制度是皇子公主定期去给两宫太后请安,皇子开始念书以后就不住在自己母妃处,而是住在阿哥所,所以皇子们还要晨昏定省给自己的额娘请安。两宫太后都喜静,不喜掺合俗事,所以不用日日点卯。
素皑是个没额娘的,也不用去请安,目前为止后妃们她一个也没见过,或者说一个也没留意过。但是如果说她会天然地喜欢谁,那必定是良妃无疑。
路上胤禩告诉她,昨晚的夹鱼事件经过紫禁城一晚上的大风刮过,已经不胫而走,消息传递速度之快,几乎人人皆知。素皑耸耸肩,她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可她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惠妃听说八阿哥和四公主来请安,高兴极了,命人快请。良妃这时候还只是个贵人,随惠妃住在长春宫。他们想要探望良贵人,就不得不先给惠妃请过安。惠妃的大阿哥如今已经12岁,是诸皇子皇女中最年长者,她自己也贵为四妃之首。虽说康熙的宠爱已大不如前,可她朝堂上还有明珠这一助力,位置依然很稳固,所以大阿哥虽然年岁还小,却和太子已隐隐露出倾轧的苗头。当然,很多人不一定能够看出来,但胤禩和素皑却很明白。
果然,惠妃对他们非常热情,连忙叫人拿点心和瓜果。接着开始亲昵地数落胤禩,佯怪他就是礼数太多,又说最近天气凉,怎地不给妹妹拿个褂子,若冻坏了怎么办。说着拉过了素皑,上上下下打量,赞叹道,“瞧瞧,咱家四格格这气色真是好了很多。又长标致了,本宫都快认不出来了,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八旗子弟,王公贵族呢!”说着便拿帕子掩口轻笑。
素皑也很乖地回道,“素皑谢惠母妃夸赞,素皑还小,论贤惠大方,雍容华贵,远不及惠母妃。听宫人说惠母妃当年可是艳冠群芳,名满京城的美人儿呐。”
惠妃被素皑逗得哈哈大笑,点着她的小脑袋,“你这小丫头,嘴真是甜。本宫是不行了,老了,哪及当年。”说着又招呼俩人用点心瓜果。
几人又是几番寒暄说笑,胤禩和素皑都很尽心。宾主尽欢后惠妃才想起来,让胤禩赶紧去给她额娘请安,素皑趁机也提出要去看望良贵人。惠妃心想看来四公主和八阿哥感情挺好,也就一并允了,又嘱咐胤禩好好照顾妹妹。
她今儿一早便听说皇上昨晚在慈仁宫陪太后用的膳,太子以及几位小阿哥小公主也在座陪膳。皇上竟然亲自给四公主夹菜。这也就算了,奇的是四公主错认了菜是太子夹的。而皇上不但不生气,据说后来心情也颇好。看来这四公主深得太后皇上宠爱,是啊,人家毕竟是皇后嫡女,即使没了额娘,身份也在那儿摆着。这宫里的公主谁也越不过她去。况且今天来看,八阿哥也和四公主交好。八阿哥是养在她名下的阿哥,理论上就是她的儿子,而且四公主和四阿哥是名义上的亲兄妹,四公主后面还站着佟家。孝懿皇后没有亲子,这佟家以后支持谁还不一定呢。要是把这一片儿的人都连起来,可不就是天大的助力吗!虽说一个公主分量还是太轻,成不了事儿,但是有了这层关系,其他的以后就慢慢说,总能说圆。惠妃想到这一层,心头又是一阵欢喜。
胤禩和素皑走进良贵人的寝殿,早就有太监通报说八阿哥和四公主来请安了。看得出来良贵人也很高兴,她因为身份的关系除了必要的请安外几乎不出门,也不惹事,凡事都以忍为准则,在这宫里如同一个透明的存在。可是对胤禩这个儿子,却倾尽心力。
素皑知道胤禩一直对额娘愧疚很深,怨自己第一世没能明白她的苦心,还累得她早逝,没有过过一天真正开心的日子。所以重生以来,胤禩一直想尽力补偿,孝敬她,顺着她的心意,就是希望她这辈子可以过得舒心。
素皑和胤禩那是什么交情,是你妈就等于我妈的交情。所以当然对良贵人也是真心相待,极尽孝顺。加之良贵人温柔可亲,谦和隐忍,对胤禩和素皑都是嘘寒问暖。而素皑一直对长辈就比较有一套,除了她自个儿爷爷那比较特别不算以外,其他长辈都是轻松拿下,笑话耍宝,装乖逗趣,那是拿手好戏。所以三人自然是相谈甚欢,开心融洽。胤禩也很开心,额娘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素皑就是比他有办法。
正当大家开心说笑之时,良贵人突然向胤禩说道,“还以为你又要带你四哥过来请安呢,却没想到是四格格。”说着转向素皑,“你和你四哥两兄妹虽说是一处长大的,可这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听说胤禩要带四公主过来时,我还道是个小女娃版的四阿哥呢!没想到是个这么伶俐可爱的利嘴丫头……”说着满脸笑意地摸摸素皑的头。
素皑愣了,立马看向胤禩,胤禩却赶紧低下头躲避着她的目光。素皑渐渐眯着眼睛,心头转过无数个弯。过了一会儿暗暗奸笑着回道,“良母妃想是也看四哥累得慌吧,四哥那性子就是这样,明明也没比我大几岁,老板着个脸,像个小老头似的。又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过这只是表面看起来,四哥心里很关心爱护素皑,相信也一定会很照顾八哥。”
“哪里的话!四阿哥心里待人是极好的,这我看得出来,能得他关爱,是胤禩的福气。希望他们两兄弟以后好好相处,能用心待彼此,这手足情深啊,最是难得。”良贵人赶紧回道。
“一定会的,素皑会帮良母妃看着他们俩的,嘻嘻。”
“你这鬼灵精的丫头!”良贵人点点素皑的小鼻子。
一大一小相谈甚欢,胤禩却在一旁心虚郁闷。最后看时间不早了,良贵人也说乏了,让胤禩好好把素皑送回去。
待他们走后,良贵人才敢表露出心底的喜悦。因为她的出身,太过低贱,胤禩从小就受尽冷待,谨小慎微,有时候连个奴才都敢随便轻慢他。她不求儿子能够飞黄腾达,甚至不求他将来能够封王拜相,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勤勤恳恳地办差,好好走完一生就足矣了。以前一直怕儿子在兄弟姐妹间受到冷落,没有人肯跟他亲近,如今看来并非这样。她看得出来,四阿哥和四格格都是真心对待自家儿子,尤其是今天看到四格格,这孩子心地善良,落落大方,生得个光明磊落的性子,待胤禩也极好。让她有点意外的是胤禩的反应,她的儿子她明白,虽然年纪还小,可对人虽说挑不出错来,很多时候也是淡淡的。只有在她这个额娘面前才偶尔会表露出一点孩子气。但是今天对四格格,怎么看都觉得这俩孩子交情匪浅,感情深厚,熟知对方脾性。难道是这四格格性子太过外向?罢了罢了,孩子们感情好她应该高兴才对,深究这些做什么。
从长春宫出来,素皑就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盯着胤禩,把胤禩看的全身发毛。半天才干咳了一声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说……呢?”素皑眼睛越发眯成一条缝。
“说什么啊?”胤禩有些心虚。
“当然是说你是怎么暗度陈仓,居心叵测,守口如瓶,瞒天过……”
“行了行了,显摆你会成语是吗?”胤禩看她越说越不像话,立刻打断。
“胤禩同志,你得把真实的情况向善良伟大的人民群众反映啊。人名群众都是劳碌命,一辈子也没读过几本书,怎么会会成语呢?还不是被逼的!只要您坦白了,咱就从宽,抗拒了,咱就从成语!”
胤禩一向说不过她,特别是有把柄的时候,苦着脸求饶道,“你别说了,我说就是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俩现在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僵才是。我那不是善意一表达,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嘛。再者,不是你说的吗,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再再者,还是你说的,不应该把两世的人混为一谈,那个雍正和这个胤禛,他们不是同一个人。”胤禩说到后面隐隐露出一丝伤怀。
“其实你能这么想我觉得很开心,只有放下旧的东西才能开始新的。如果是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它了。慢慢来,一定会变好的。”素皑微笑着说。她没有说的是她的隐忧,也不能问,会伤人。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感情该何去何从?几辈子没有说出口的情愫要怎样安放?
“不说这个了,你先跟我回去,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胤禩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正色道。
“是不是关于我的病?”素皑立刻问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现在在我心里就这件事最重要!”
俩人回到阿哥所后,胤禩遣退贴身太监张锦后,就让素皑坐下仔仔细细帮她把了一次脉,作了一次诊断。
素皑见他眉头紧锁,就知道必定棘手,笑了笑说:“瞧你眉头皱的,有什么了不起啊!一副我明天就要死了的样子,难不成真是什么绝症!?”
胤禩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成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倒是一点也不忌讳!”
素皑撇了撇嘴,没说话。
胤禩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实情相告,由她选择。
“你小时候应该有过用药失误,加之先天不足,以致长期阴阳两虚,肝脾失和,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且因服药日久,脏腑不能胜药力,也会越来越难以医治……”胤禩斟酌着,说出自己反复诊断的结果。
“你的中医是在哪儿学的?”素皑沉默半晌,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在美国的时候,跟一个隐居费城的老中医。”胤禩答道。
“哎哟,不错嘛,看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素皑笑嘻嘻地说。
“我师父是个很传统的中医,一直秉持着‘无恒德者,不可作医’的医道大观,他教会了我很多。”
“嗯,一个把医德看得比医术更为重要的人,技术不会差到哪儿去,他的徒弟就更不会差。我相信你,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了是吗?说吧,无论什么,我都能接受。”
“针灸。”胤禩答道。
“有很大风险吧,你能想到的,那些久于宫中供职的国手也一定可以,他们不说,一味用药拖延,想必会有很大的风险。”
“若我施以针灸,再辅以用药,运气好的话,便能有很大疗效。宫里的御医一向都是说话留三分,用药留三分。宫禁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政治风云变幻莫测,有时太医则是首当其冲。一药误投,生死所系,出了事故,要遭杀身之祸。这也怪不得他们,只要能保着你不死,那些危险的事,他们怎肯一试。况且宫里一直有说法‘针刺火灸,究非奉君之所宜’,是以很少有太医肯用此法。”胤禩分析道。
“那若我现在只是用药拖着呢?”
“病根在身,体虚日久,到时候,随便一个伤风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绝非久寿之人!”
“好吧,那……你有几分把握?”
“六成。”
胤禩说完便看着素皑,见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也静静等待着。他并无任何夸张,以他现在的医术,只有六成把握,多一分都没了。这时候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跟着师父再精心钻研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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