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国皇宫中,虽然没有张灯结彩,可是这宫人脸上个个全是喜气儿,手脚自然麻利了许多。舒悫鹉琻
“快点快点,这灯笼是偏殿的,仔细着点!”
“这桌椅板凳是偏厅的,对,赶紧去摆好!”
“莹润姐姐,这花瓶是放在那里的?”有宫女来问。
莹润又指着偏殿。
盈芊从大厅出来,瞧着乾坤宫的喜气儿,忍不住扬扬眉,笑道:“行啊,莹润,布置的不错!”
莹润立刻上前,挽着盈芊的手臂笑道:“那是自然,论贴心,我的确是没有姐姐贴心,不过我也好歹跟着娘娘那么久,娘娘的喜好我还是知道的!”
“都是孩子娘了,还这么嘴贫?,让她好好的管教管教你!”盈芊忍不住回头挠了莹润的痒痒。
“姐姐还说我呢,姐姐还不是?如今可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莹润忍不住取笑道,“这次生个儿子,可是在姐夫面前抬起头来了吧?”[] 弃妇之盛世田园746
盈芊低声道:“我什么时候抬不起头来了?”
莹润则嘿嘿笑道:“算了吧,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不就是嫌弃雷裳是个女儿么,可是我最喜欢女儿,偏偏生儿子!”
一想到自己儿女双全,盈芊就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正笑闹着,见方氏带着几个小宫女端着笸箩走过来,两人就直接闭嘴。
如今方氏已经留在宫里做了嬷嬷,终身不嫁,她们两个有相公有孩子的,也自然知道避忌,从来不在方氏的面前提起相公孩子。
方氏笑着过来,见姐妹两个又在笑闹,也就打趣道:“活儿可干完了?可别又在偷懒了!”
盈芊点点头道:“差不多了,就差方姐姐的窗花了!”
盈芊说着,从方氏端着的笸箩里取了窗花出来,忍不住叹道:“方姐姐可真是好手艺呢!怪不得夫人一开始就说将内室交给姐姐呢!”
方氏淡淡的笑笑,说道:“行了,你们就别夸我了,赶紧干活儿去吧,我瞧见倒没什么,你们也知道杨姑姑的脾气,若是让她瞧见了……”
莹润赶紧吐了一下舌头,拉着盈芊赶紧闪。
方氏望着两姐妹,忍不住笑起来,也就进了内室。
距离乾坤宫不远处,有两个小宫女在探头探脑的瞧着宫里的热闹劲儿,满脸的艳羡。
“你瞧,那就是楚皇后的寝宫,这会儿里面正热闹着呢,过几天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里要举行宴会呢!”其中一位稍微年长的宫女,将打听来的说给那年小的宫女听。
“可是姐姐,咱们进宫也两年了,去年怎么没有听说皇后娘娘过生辰?”年小的宫女好奇的问道。
“我问过宫里的老嬷嬷,别说去年,就是前些年,皇后娘娘也没有过过生辰,皇上也是,这宫里,也就只有太上皇与圣祖太后过生辰,可是自从圣祖太后过世之后,太上皇就去了皇家寺庙礼佛,许久不在宫里了,这一次,据说是因为圣祖太后的孝期快要过了,太子的年纪也不小了,皇后娘娘想趁着生辰,给太子选为太子妃呢!”那年长的宫女低声道。
“倩华,倩碧,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偷懒不说,竟然在背后议论皇后与太子?”突地,两人身后响起杨嬷嬷的声音,两个小宫女素来知道乾坤宫的杨嬷嬷最是赏罚分明,半点情面都不留的,当即赶紧跪地求饶。[] 弃妇之盛世田园746
“嬷嬷饶命,咱们再也不敢了!”倩华与倩碧两人赶紧磕头。
“你们是柔太妃的人,我也不好多说,只是记住,管住自己的嘴巴,知道吗?”杨嬷嬷沉声训斥道。
两个小宫女赶紧应着,谢过杨嬷嬷,逃也似的离开乾坤宫。
这会儿,方氏走了过来,看着那两个抱头鼠窜的小宫女,当即忍不住笑道:“杨姐姐,这些小宫女又不听话了?”
杨嬷嬷点点头,“皇后娘娘太仁厚,有时候这些宫女都要坏了宫里的规矩了!”
方氏笑道:“有杨姐姐在呢,怎么可能坏了这宫里的规矩!”
杨嬷嬷淡淡的点点头,也就径直离开。
方氏淡淡的笑着,正打算回乾坤宫,突地,就见之前逃走的两个宫女其中的一个,朝着方氏招手。
方氏犹豫了一下,也就上前。
“什么事情?”方氏瞧了那小宫女一眼,问道。
“管事姑姑,昨天有个人送给侍卫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奴婢给顺道取了过来,您瞧瞧!”倩华赶紧将一封信取出。
方氏没看那信,只是打量了倩华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倩华的意思。
最近宫里的宫女,都挤破了头要向乾坤殿挤,不过皇后娘娘的生活简单,不喜奢华,已经许久没进新人了!这次因为寿诞在即,也就打算从外面调几个新人过来,所以这些日子,有不少别的宫的小宫女,来向方氏献殷勤。
方氏淡声道:“多谢你!”
倩华赶紧摇头:“不用客气,方姑姑,奴婢叫倩华,有个侍卫在看守宫门,行事能方便一些,若是姑姑以后有不方便的事情,也可以去玉河殿找奴婢的!”
方氏低声道:“我没有事情要你帮忙,你还是回去伺候好你们的柔太妃吧!”
倩华一怔,知道自己的马屁没用,当即就有些落寞,赶紧垂了脸,应了一声,行礼之后离开。
方氏瞧了那信封一眼,有些奇怪。
自从她离开楚府进宫之后,一开始家里人并不与她来往,觉着她这个和离的女儿丢脸,可是后来皇后娘娘亲自下了旨让她进宫做了管事,也算是个女官,家里这才与她走动起来,可是上个月爹娘刚瞧过她,难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氏将手里的笸箩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打开书信,只是看了几行,神『色』就一变。
他回来了?
此刻楚寒无名镇郊外的山坡上,上官云逸望着充满生机的一切,眉峰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低声道:“回来的感觉如何?”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国字脸的男子,一身青『色』衣袍,容貌俊美,可是眉眼之间,却有一股冷沉之『色』,正是消失多年的楚少正。
楚少正淡淡回眸,望着上官云逸的侧脸,低声道:“我自然与上官公子的感觉相同!”
上官云逸转眸冷笑:“相同?你知道本公子心里此刻什么感觉?”
“踌躇满志,曾经伤害了我们,夺去我们一切的人,总有一天会后悔!”楚少正低低的开口。
上官云逸扬扬眉,“你真的忍心对楚桓下手?你可是很爱那个人!”
楚少正紧紧的握起拳头,“上官公子呢?上官公子可能狠得下这个心?”
“不要再跟我提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上官云逸突然愤怒。
楚少正缓缓的伸展开手心,“现在公子明白我的感受了?”
上官云逸冷笑。
这会儿,有随从前来。
“林大人,咱们今晚是留宿在无名镇还是继续向前走?”随从问道。
“继续向前!”上官云逸挥挥手臂。
随从赶紧应着。
从那日之后,化名林傸的上官云逸,带着罗国贺寿的队伍日夜兼程,终于在楚一清寿辰十日前到了都城。
都城的街道上,许多百姓被锣鼓声吸引,纷纷前去瞧热闹。
十几辆华丽的大马车,马车上全是红『色』金漆封闭的箱子,封条上盖了罗皇的玉玺,前后几十名侍卫开道,浩浩『荡』『荡』前来。
“听说罗皇派使节前来给皇后娘娘贺寿了,你们瞧,那车上的,全是寿礼!”
“贺寿?不是说罗国要跟咱们打仗么,怎么好好的又来贺寿?”
“谁知道呢,不过咱们百姓,谁愿意打仗啊!”
“也是,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
雷渊挤在人群中,望着气势浩大的马队,面无表情的离开。
皇宫御书房,厉煌正在批阅奏折,太子厉翊在一旁陪伴。“最近西南的北寒搬迁过来的罗人越来越多,可有了安置政策?”厉煌问道。
厉翊立刻答道:“北寒是韩允的势力范围,韩允这个人正直不阿,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韩允,就是三年前厉翊在处理禹城一案之时遇到的那书生,后来那书生在第二年殿试得了第三名,再加上厉翊的推荐,很快就得到了重用,也就在去年派往与罗国陆地相接的北寒,进行罗人的安家工作。
厉煌点点头,“韩允是你提议启用的,但愿他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厉翊笑道:“不会!”
厉煌也就又瞧了走着,这会儿就见雷渊大步进来。
“禀报皇上,罗国使者的队伍已经进了城,罗国使者所过之处,锣鼓喧天,省得百姓不知道!”雷渊低声禀报道。
厉煌皱眉,“这罗皇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之前在边境压兵,又几次派人挑衅,眼看着两国交战在即,这个时侯竟然派来使者来我朝朝贺皇后诞辰,而且是不是太奇怪了?”
厉翊也点点头,“罗国使者如此大张旗鼓,恐怕在给百姓制造一种与我国交好的假象,来蒙蔽百姓!若是我国在这种情势下,强行出兵的话,恐怕百姓会有所怨言!”
雷渊赶紧说道:“太子高见!”
“既然如此,这事儿就交给你,翊儿!”厉煌转眸厉翊道:“罗国使者的一切都由你安排,朕倒要瞧瞧这罗国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厉翊赶紧应着。
此刻,乾坤殿的厢房中,方氏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楚少正回来了,而且还约她在宫外相见,他为什么要见她?一别八年,难道他还有什么话要对她吗?
“方姐姐,皇后娘娘有请!”突地,房外传来莹润的声音。
方氏赶紧将书信收好,收拾了情绪起身,高声应了一声,也就赶紧出去。
“方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莹润见方氏脸『色』不好,赶紧问道。
“没有,没事儿!”方氏赶紧用手抿了鬓角,跟随莹润过去。
偏厅中,楚一清正查看着账本儿,这么多年的习惯,她一直没有改变。只是如今,她从楚寒带来都城的那些人,已经独当一面,在去年的时候,她更是将二嘎子派往下面的城市,如今刚刚过谷雨,各地就传来早稻丰收的消息。
她身旁的书桌上,有一位不到三岁,身着红袄绿裤的小女娃正在纸上画着什么,头上绑着双髻,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大大的,十分的可爱。
“娘亲,娘亲,你快瞧,我画的月亮!”柔福举起手里的画儿,呼喊着楚一清瞧。
楚一清将账本放在一侧,将柔福抱在怀里,仔细的瞧了,勉强认得出是个月亮,当即忍不住笑道:“柔福真棒,画的真好!”
楚一清的这三个孩子,阿宝从小就人小鬼大,聪明异常,祝福虽然调皮,可是却是深藏不『露』,就只有柔福的资质最是平庸,与一般孩子无疑,如今快要三岁,也就只能背个《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可是越是这样,楚一清越发的心疼这个女儿,一直带在身旁,就连之前出宫去检查农务,也一直带着。
不过柔福倒是遗传了楚一清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喜欢土地,每次去楚一清去地里,总喜欢跟着,听楚一清就讲种地的知识,比上夫子的课都认真。
楚一清正与柔福玩耍着,方氏与莹润也就进了偏厅。
“夫人,您唤奴婢?”方氏恭敬的行礼。
“这些日子乾坤宫里一直忙,我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你们不能抗旨,不过我喜欢清静,不喜欢铺张,差不多就行了!皇上那儿,我自然会替你们挡着!”楚一清说道。
方氏赶紧应道,“奴婢知道夫人的心意,内务府送来的规制,已经减了大半难,只要能实用就好,如今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毕!”
楚一清满意的点点头,“你办事儿我放心,不过我这里还有个事儿,想跟你说说!”
楚一清让莹润带着柔福下去。
柔福福了小身子,恭敬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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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方氏不解的望向楚一清。
“你记不记得于山?去年的新科状元!”楚一清问道。
方氏一顿,许久才记起,前些日子过年举行宫宴,有位大人误闯内宫,让她撞见,她好心提醒,她还记得那人就叫做于山!
“奴婢有些印象!”方氏赶紧说道。
“于山已经向皇上请求赐婚,你猜猜,求的是哪家的姑娘?”楚一清轻轻的笑起来。
方氏立刻摇摇头,“这朝中勋贵之女这么多,奴婢怎么猜得出?”
楚一清笑道:“求的就是你!”
方氏一愣,抬头望向楚一清,“这……怎么可能?奴婢……”
“当年我答应你能自由婚配,自然是说话算数的,只是这些年,你一直说不嫁,我也不『逼』你,只是那于山人品实在是不错,他妻子去世三年,他都没有对任何女人心动过,如今就瞧上了你,也说明你们二人有缘分!玉华,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也不想你孤独终老!”楚一清低声道。
方氏赶紧摇头道:“夫人,奴婢说过,这一生都不嫁,不出皇宫,就陪在夫人的身旁!”
楚一清笑道:“你嫁了人,也可以在宫里伺候我,就像盈芊跟莹润一般!”
方氏却坚决不肯,楚一清见她如此,也就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会跟皇上说。
方氏赶紧谢恩,从偏厅出来之后,心一直砰砰的跳。
她的心里不是还想着楚少正,而是对男人没有了信心,与其让男人伤害,不如一辈子在这宫里,伺候皇后娘娘!
楚少正在客栈里等了半日,不见方氏前来,忍不住紧攥了双拳。那个对他唯唯诺诺,以夫是天的女人,如今也转了『性』子,竟然对他的信视而不见!
楚少正迈出客栈,突地前面传来一声喧哗,就见一些人越过他跑向前去。
“这位小兄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少正拦住一男子问道。
“是楚王妃派粮食了,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派粮,快去瞧瞧吧!”那男子说着,立刻挤上前去。
楚少正抬眸,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到了楚王府前,他赶紧闪身在一旁,就见楚王府前,一位鹅蛋脸的年轻『妇』人,身着藏青『色』滚边,绛红『色』绣缠枝菊花通袖大袄,下系藏青『色』六幅湘裙,裙边『露』出一圈青羔皮滚镶边,正亲自给百姓发粮食,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穿三『色』靠镶滚边底有团云纹的右衽长袍,腰系着犀牛皮腰带,腰间扣着一个白玉扣的男子,剑眉星目,蜂势螂形,宽肩细腰,身材高大,正是当今的楚王楚桓。
楚桓的手里还抱着个两岁多的小女娃,与那女子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提醒她休息一下,那女子却摇摇头。
楚少正拦住一个拿了粮食准备离开的人问道:“那位年轻『妇』人就是楚王妃?”
那人立刻向后看了一眼,答道:“可不是嘛,楚王妃心肠好的很,不愧是出门名门,大家闺秀,与楚王爷实在是般配!”
楚少正紧握了双手,冷着脸回身。
楚桓低声提醒杨墨儿不要太过劳累之后,抬眸望向人群,突地,他一愣,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眉头一皱。
“怎么了?”觉察到楚桓的异样,杨墨儿将手里的粮瓢交给一个婆子,上前问道。
楚桓摇摇头,低声道:“许是我看花了眼,没事儿!”
杨墨儿见他不说,也就不再细问,只是将女儿抱在怀中说道:“爹爹这些日子精神不好,怕是想皇后娘娘了,昨日还让我准备玫瑰糕,说是皇后娘娘喜欢吃的!”
楚桓低头沉『吟』了一下,低声道:“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
杨墨儿也就点点头。
楚王府中,楚占天这两年的身子越来越差,或许是因为人老了,就越发的想念之前的人,就在前不久,一直关着的姚氏生病死在了房间里,楚占天就越发的觉着生命无常。
这些年,身为皇后的楚一清,虽然过年过节都会让人送东西出来,却从来不肯回来瞧他,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儿,没有理由要求太多,可是这心里……
桓进来,看到楚占天又在发呆,心里也忍不住一紧,只得上前说道:“爹,又在想妹妹了?”
楚占天苦涩的笑笑,问道:“听说罗国派使者前来给皇后娘娘朝贺生辰了?”
一说到国家大事,楚桓脸上的神『色』就严肃了几分,低声道:“已经到了都城了,如今就住在驿馆之中等着皇上传唤!”
“这两年,通海权开放之后,罗国的银子源源不断的流到我们国家,人也不断的涌过来,再加上朝廷元亲王内『乱』刚刚平定,罗皇现在急需要扩张改变现在的状况,之前他向边境压兵,明摆着是想要开战,如今为什么又突然拍了使者前来朝贺?”楚占天沉声道,神『色』不解。
“孩儿也不知道,所以皇上一早就下了命令,密切注意罗国使者的一切动静!”楚桓赶紧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去忙吧!”楚占天淡声道,“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楚桓也就点点头,不放心的望了楚占天一眼,也就出了房门。
此刻,距离都城百里之遥的官道上,前后有十几名侍卫护卫,中间是两辆马车,一辆马车里不断的传出孩儿的哭声来。
“定是彻儿又闹了!”从后面马车里伸出一年轻女子的脑袋来,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如画,没有盘发髻,真是花麟。
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花麟也赶紧让马车夫停下,自己跑到了前面,打开帘幔,就见徐云溪正为难的哄着怀里哭闹不停的五六个月大的儿子。
“来,彻儿,姑姑来了!”花麟爬上马车,从徐云溪手里接过花彻,又从腰上『摸』了个拨浪鼓给他,花彻这才擦干了小脸,昂起粉白的小脸笑起来。
“还是你有法子!”徐云溪感激道。
“若不是大哥急着回都城述职,大嫂也就不会这么为难了!彻儿粘你们粘习惯了,『奶』娘也不肯跟!这『性』子,跟二皇子的『性』子一样,我还记得那时候,楚姨为了二皇子,可吃了不少的苦头!”花麟笑道。
“彻儿怎么能跟二皇子比呢,二皇子是天之骄子!”徐云溪赶紧说道,虽说如此,心里却十分的舒服,也不觉着花彻黏人了!
花彻跟二皇子一样的『性』子呢,将来也一定是富贵之人!
花麟见徐云溪的脸『色』稍缓,也就笑了笑,轻声的哄了花彻,一会儿花彻也就睡了过去。
徐云溪赶紧将花彻接过,放在榻上,低声道:“终于睡了,从昨晚上在客栈里就折腾,又折腾了一路,都三四个时辰了,我真怕他这样折腾下去会生病!”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身子不舒服,一会儿到前面的镇子上,我们找个大夫给瞧瞧!”花麟说道。
徐云溪点点头,突地想起了什么,问道:“麟儿,你这次回来,可跟安定候世子谈过?”
花麟皱眉:“为什么要跟他说?”
徐云溪低声道:“那安定候世子对你有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麟沉默。
这次去边关,最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就是她与安定候世子胡志成为了朋友,不过胡志很快就要迎娶那定亲的女子!
“造化弄人,恐怕那安定候世子也没有想到,你们会成为朋友!”徐云溪低声道,慢慢的拍着花彻的小身子。
花麟抬眸一笑:“大嫂,这是报应,我活该是这样下场的!”
徐云溪一愣,本想着劝几句,却见花彻又翻了个身子,小脸不耐烦的皱着,两人也就不敢说话了,耳旁只有马车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
到了前面的镇子之后,花麟生怕外面的大夫不保险,也就去了衙门,拿出令牌来,让人通报了去。
一会儿,太守也就前来,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子,瓜子脸,样子温顺柔弱,穿着碧绿滚边烟青『色』绣兰花的短襦,外罩烟『色』云肩背心,下系淡绿『色』棉裙,小腹部微微隆起,正是铃铛。
花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铃铛,再瞧那太守,虽说两年不见,那男子稳重了许多,却也依稀能认出来,正是于家的二公子于林志。
“果真是花小姐,相公让人去请我,我还以为……”铃铛见着花麟,那是又惊又喜,上前给花麟见礼。
bsp;花麟没有想到,她一去边关两年,回来见到的第一人竟然是铃铛,当时也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铃铛一愣,记忆中,花麟对她还从来没有如此亲热过,所以也就有些不适应。
“铃铛,你这是有孕了?几个月了?你怎么不在都城,到这禹城来了?”花麟低声问道,面上难掩了惊喜。
铃铛笑道:“去年相公中了状元,皇上有心让他历练一下,也就外派到这禹城,历练上两年也就会回去!去年我与相公成亲,也就一起过来了,如今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花麟唏嘘不已,这才记起花彻的病来,急声道:“我今日来是因为花彻,就是大哥的儿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哭闹不止,你不是懂医术吗?这样也好,不用劳烦旁人了,你给瞧瞧!”
铃铛听闻是花麒的儿子,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去了安顿下的厢房,把了脉,说是脾胃失和,只是如今孩子小,不易吃『药』,就喂了一些牛『乳』汁,里面加了生姜跟葱白熬开,吃了几勺子之后,小家伙就沉沉睡去。
花麟见果真管用,心里感激铃铛,又记起之前对铃铛的态度,当即有些愧疚,也就拉着她出来,在院子里小坐,说了一些贴心话儿。
铃铛没有想到花麟改变竟然会这么大,也是又惊又喜,多少年的姐妹情,似乎这一朝全都出来了,两人竟然越说越投契,只是可惜铃铛有了身孕,不易『操』劳,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有些发困,花麟也就送她回房睡觉,说好了在禹城住上几天,等花彻身子彻底好了,也陪铃铛几天。
花麟回到房间,彻儿还在睡着,熬了一夜一日的徐云溪也靠着软榻眯了会儿,花麟坐在一旁,想起之前与铃铛的种种,再瞧瞧如今的光景,心中忍不住唏嘘不已。
铃铛心里也是兴奋,回去之后却不着急歇着,而是先给在鲁城的单花氏写信,说了今日的事情,又问了身子。
铃铛娘当年虽然有了身孕回了鲁城,可是毕竟她的年纪也大了,生产之时吃了不少的亏,从那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铃铛没有身孕之前,两三个月就回去一趟,给她瞧病,顺便开些『药』,如今已经怀孕五六个月,身子重了,就再也没有回去。
不过铃铛娘的身边有单二照顾着,铃铛也算是放心。
写完信,铃铛这才睡下,一觉也就到了傍晚,想起花彻的病来,就又去瞧了瞧。
花彻自从喝了牛『乳』汁之后就一直睡,睡到傍晚才醒,醒来之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也不再哭闹,怀里抱着个苹果玩着,铃铛就走了进来。
徐云溪虽然知道铃铛的存在,可是也因为花麒与花麟的缘故,与铃铛并不亲近,如今儿子是铃铛治好的,承了这么大的人情,自然是感激,也就赶紧起身笑道:“怕你来回奔波,刚想着要婆子去跟你说一声,彻儿见好了,就不劳烦你来回的走动了,如今你的身子重!”
铃铛要给徐云溪见礼,徐云溪赶紧拉住她,“你瞧你,之前虽然咱们没有怎么相处,可是终究是一家人,你客套什么?”
铃铛也就笑道:“这话才是我要说的,若是花夫人允许,我就唤花夫人一声嫂子!”
徐云溪赶紧说道:“自然是唤我嫂子,叫什么花夫人,真是见外了!”
铃铛淡淡的点点头,又上前给彻儿把了脉。
徐云溪生怕彻儿淘气,惊着铃铛的胎,也就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的看着他的手脚。
铃铛把完脉也就笑道:“已经好了大半儿了,晚上再喝一顿牛『乳』,加上鲜姜跟葱白,明日就能大好!只是孩子还小,路上颠簸,容易上火,嫂子最好是多给喂一些水,多吃水果,若是孩子太小不好喂,就用勺子挎了,这样就能咽下去了!”
徐云溪一一的记下来,又说道:“路途是远了些,可是想赶在皇后娘娘大寿前回去,夫君怕我们着急,也就先行回去了,咱们慢慢的在后面走,可是孩子还是生了病!”
铃铛恍然,问道:“楚姨要过生辰了?”
徐云溪点点头道:“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皇后娘娘一定是怕下面官员为难,所以没有声张!”
铃铛笑道:“楚姨就是这样,喜欢清静,之前从来也没有过过生辰!可惜我如今这样子,不能去都城,不然的话……”
“你瞧
你,就当我没说,你也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徐云溪赶紧说道。
铃铛哪里能装作不知道,回去之后想了半天,知道楚一清那里什么都不缺,金银珠宝俗气些,本想亲自做件衣裳给楚一清,可是如今她有身孕,拿不得针线,想起禹城有一种特产叫做无花果,也就让人准备了一箱子,准备送往都城。
第二日,花彻已经彻底好了,又笑又闹起来,花麟也就前来道谢。
铃铛正在让人包装礼物,听闻花麟来了,也就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今日是来谢谢你的,彻儿如今已经大好了!”花麟笑道,看着桌上的箱子,问道:“这是要干什么?送给谁的?”
铃铛说道:“我才知道是楚姨生辰,所以让人准备特产无花果给姨尝尝,正想让人送去呢!”
花麟沉默了一下,说道:“铃铛,你没在宫里待过,不知道那宫里的事情,送东西,最好别送吃的,我倒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万一有人假借你手,楚姨一定不会防备与你,那不是间接的害了楚姨?”
铃铛吓了一跳,她的确是没有想这么多。
“你别害怕,这也是我经历了那么多才得出的教训!”花麟想起当年的无知来,就忍不住汗颜,“你的心意,我会代为传达的,东西么,就免了,楚姨那里什么都不缺!”
铃铛赶紧道谢,又说道:“楚姨那里是不缺我这点东西,可是总不能没有表示,不如就请花小姐费费心,帮我挑选一些别的!”
花麟笑道:“我们是姐们,你客气什么?你叫我姐姐就是!”
铃铛一愣,不解的望着花麟,“你不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妹妹吗?”
花麟苦笑道:“我还怕你不认我这个姐姐呢,之前我瞧不起花姨,瞧不起你,谁知道最龌龊的其实是我自己,你若是有别的选择,也不想自己姓花吧?”
铃铛想不到花麟能说出这番话来,当即忍不住低声说道:“姐姐,你变了好多!”
花麟淡淡的笑笑,“经历过一些事情,自然会改变,铃铛,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你很幸福!”
铃铛『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足的笑道:“我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相公对我很好,很疼我!”
花麟点点头,上前握住了铃铛的手。
第二日,花麟就陪着铃铛上街去挑给楚一清的寿礼,最后两人在一个玉器店里挑中了一蹲白玉观音,让人仔细的包了,算是寿礼,让花麟亲自给带去。
在禹城住了两日,等花彻的身子完全好了,徐云溪与花麟也就再次上路,所幸禹城离着都城并不远,徐云溪再也不敢再着急赶路,路上歇歇停停的,又走了两天才到都城。
一到都城,还没有回府,乾坤宫就来人来请,徐云溪也就带着孩子与花麟一起进了宫。
阔别两年不见,楚一清十分的想念她们,如今听说徐云溪终于得偿所愿有了孩子,心里更是高兴。
“盈芊,将项圈拿来!”楚一清吩咐道。
盈芊赶紧取了来。
楚一清将项圈拿出来,金镶玉的翡翠,楚一清亲自给花彻戴上。
徐云溪赶紧说道:“皇后娘娘,这可怎么使得,这……”
“这是本宫赏的,你想抗旨?”楚一清笑道,“你们这一去两年多的时间,我这心里一直惦念,之前麒儿让人送信回来,说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心里十分的高兴,让人定做了这个,上面就刻了彻儿的名字!”
徐云溪也就不再推辞,赶紧道谢。
楚一清又望向花麟,两年不见,花麟清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不过倒是稳重了,一直笑『吟』『吟』的听着两人说话。
楚一清示意花麟上前,花麟这才上前,紧紧的握住了楚一清的手。
“回来就好!”楚一清笑道。
花麟点点头,这会儿再也绷不住,躲在楚一清的怀里哭起来。
楚一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这才是我的麟儿!”
花麟破涕为笑,说了这两年在外面的见闻,又说了在禹城遇见铃铛的事儿,将寿礼
给楚一清呈上。
摩挲着那白玉观音,楚一清忍不住唏嘘道:“之前的小女娃,如今也有身孕了,时间过得真是快,你们长大了,楚姨也老了!”
花麟摇摇头,“楚姨哪里老,一点都瞧不出来,还跟我当初看到楚姨一般,一样漂亮!”
“你这孩子,嘴就是甜!”楚一清笑着,轻轻的拍着花麟的手。
徐云溪跟花麟刚刚回来,府门都没有捞着进,再加上还带着孩子,楚一清也就不虚留她们,派人送了她们回去,又赏了许多的东西。
这两年,历戴边境,因为胡志与花麒的配合默契,戴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与机会出兵,所以花麒算是立了大功,这次回来,自然是官升一级,而花麟这个还未出嫁的妹妹,也成为都城勋贵争相追求的对象,一回到家,就不断有夫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拜访,说是拜访,其实就是为了相看,花府于是热闹起来。
此刻,都城郊外,一辆青『色』马车缓慢的向都城驶来,坐在马车里的晴妃,忍不住掀起帘幔催促赶车的厉玥,“天『色』就要黑了,今晚上怎么也要进城去啊!”
厉玥赌气的嘟嘟嘴,低声道:“急什么,反正都回来了!”
晴妃忍不住叹气,她知道厉玥不赞同她回来,可是离开八年,她心里对孙儿们实在挂念的很,算起来阿宝如今都十六了,祝福也八岁了,还有没有见过面的小孙女儿……一想到一家人就要团聚,晴妃的脸上就有了由衷的笑意。
厉玥自然不愿意晴妃回来,八年的时间,他还是没有求的晴妃嫁给他,若是让晴妃再见了那个老皇帝……厉玥一想到后果,就垂头丧气起来,甩鞭子的手也没有力气。
马车越来越慢,晴妃再次探头出来,看到厉玥那精神不振的样子,忍不住觉着好笑,其实他们两人都这么大年纪了,孙子都成群了,有些话她以为不必说,厉玥就会明白,可是如今瞧来……
“我就是想孩子们了,瞧瞧孩子我还跟你浪迹天涯去!”晴妃低声道。
厉玥一怔,立刻来了精神,鞭子甩的啪啪的响,一路向着都城而去。
在距离都城城门不到十里的山坳里,突地一阵冷风吹过,厉玥抬眸望着郁郁葱葱的山坡与树林,停下了马车。
“怎么了?”晴妃探出头来问道。
“你在里面待着,千万别出来,事情怕是有些不对劲!”厉玥低声道,拔出了腰中的软剑。
晴妃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不远处隐隐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和人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两边的山坡上如『潮』水般涌下来来几十骑人马,迅速的拦在了马车的前面。
厉玥一脸平静的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他们的打扮,多半是山贼无疑,但是,和一般山贼相比,似乎又有些不一样,清一『色』健壮的汉子,队形也好像经过训练一般,尤其是这些人的眼睛与气势……
似曾相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厉玥沉声问道。
那为首的男子没有回答,一抬手,几十名汉子就纷纷下马冲了过来,厉玥只得迎击。
晴妃坐在马车上,听得外面喊杀声不断,她脸『色』一白,正打算打开帘幔看看,一双寒剑猛地透过帘幔刺了进来,她赶紧闪身躲过。
厉玥将一个人踢开,回眸见有五六个男子包围了马车,他赶紧回身,想要保护晴妃,可是那马儿却被一男子砍伤了屁股,疯狂的向前逃窜起来。
晴妃在马车里,被突然飞奔起来的马儿吓了一跳,想要起身,却被颠簸的坐不稳身子……
“救命啊,救命啊!”晴妃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厉玥!厉玥!”
厉玥回眸,想要追上前去,却被十几个男子围住,脱不开身。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大约一百人左右的商队,车上拉着大宗的货物,为首的是位美的不像话的少年,阳光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少年真是正坐在马背上慢慢的走着,就听见了后面的救命声,他回头,就见一辆马车疯也似的冲了过来,那马车的后面,还有十几个山贼模样的人提着剑拼命的追着。
“蔡叔,救人!”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颜莞,她迅速的调转了马头,正要冲上前去。
蔡力一把拉住颜莞的缰绳,“公子,这里距离都城那么近,更何况我们刚刚从那边走过,怎么没有遇见山贼?这事儿不寻常,咱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以免耽误了大事儿!”
颜莞也微微的有些犹豫,这次她来都城,明着是押送天水碧,其实是另外有重要的事情,如果暴『露』了身份,那……
“救命啊,救命!”晴妃觉着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了,她拼命的爬出马车,远远的望见了颜莞的商队,大声喊叫道。
也就在这时,马辕终于经受不住一路来的颠簸,慢慢的开始脱落,先是一边,那马车顿时歪向了一边,另外一边,也随时脱落。
如果马辕全部脱落,晴妃就会从车厢前部冲出来,那么快的速度,一定没命!
“蔡叔,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颜莞大声说着,打马上前,也就在此时,最后一边的马辕脱落了下来,整辆车厢都向前倾斜,晴妃从车厢里滚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滚落在地上,她急中生智,双手一把抓住了车柱。
颜莞上前,迅速的伸出手,向晴妃喊道:“握住我的手,快!”
晴妃脸『色』已经苍白,直觉的,她伸出了手,紧紧的握住了颜莞,身子迅速的脱离了车厢。
不远处,一队上百人的队伍正从都城方向而来,前面带头的正是当今的太子厉翊,他穿着一身绛紫长袍,衣摆处绣着烫金滚边,腰系白玉腰带,头戴乌纱翼善冠,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身旁是黑衣护卫雷渊。
“太子殿下,打斗声就在前面!”雷渊先下马,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指了指前面说道。
厉翊眸『色』一暗,低声道:“快!”话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雷渊翻身上马,带领着侍卫队赶紧跟上。
此刻不远处,颜莞一把将晴妃拉在了马背上,可是却与在后面追击的“山贼”正好打了个照面,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人的剑唰的一声就朝着坐在前面的颜莞刺来,因着惯力,颜莞躲避不及,直直的就朝着那剑尖冲了过去。
“小姐!”蔡力大喊了一声,想要冲上去,已经来不及。
就在这时,只见一抹绛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天而降,宛如龙啸一般,一下子将那汉子的剑隔断开。
“龙翔剑!”晴妃惊呼道,这才看清从天而降的少年,身材修长健美,五官精致,眉眼之间还有小时候的可爱与机灵,正是她日夜思念的皇孙阿宝!
“阿宝!”晴妃忍不住喊道,神情激动起来。
阿宝也回眸,一眼看到晴妃,迅速的上前,将晴妃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晴妃紧紧的抱着高大的阿宝,惊喜道:“几年不见,阿宝长大了,能抱动『奶』『奶』了!”
阿宝见晴妃平安无事,也就低声道:“『奶』『奶』,好久不见!”
晴妃将阿宝抱在怀中。
在见到阿宝的一瞬间,颜莞也是一愣,她勒住马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蔡力赶紧上前,见颜莞没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颜莞恍若未闻,只是痴痴的盯着阿宝。
阿宝抱着晴妃,向那些山贼打扮的汉子一下子『摸』出了令牌,沉声道:“龙玉堂的人听着,如今我替圣祖太后收回成命,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再管,若是不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汉子一见令牌,互相对望了一眼,赶紧下跪道:“是!”
那些人起身之后,也就各自散去。
晴妃疑『惑』的望着阿宝:“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宝低声道:“皇『奶』『奶』,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阿宝拿出一黄『色』手谕,正是圣祖太后的遗训,在上面,圣祖太后说觉察到了晴妃的存在之后,暗地里将大内侍卫调派出去,成立了一个龙玉堂,如果晴妃一生都不会厉国,那这个龙玉堂的人员就一直不会启用,如果晴妃回来的话……
晴妃幽幽的叹了一
口气,她在那皇宫几十年,自然知道圣祖太后这样做的目的,向来进了宫的女人,除非是死了,才能出的那皇宫。
“阿宝,真是难为你了!”晴妃低声道,“幸亏我提前让人给你送信,不然的话……”
阿宝低声说道:“皇『奶』『奶』,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不过这里还是不宜久留,谁知道老皇『奶』『奶』还有没有第二支队伍,咱们还是赶紧进城的好!”
晴妃点点头。
将晴妃安置在马背上,阿宝望了一眼不远处痴痴望着他的男子,突地一愣。
颜莞跨坐在马上,朝着他勾唇一笑。
两年多不见,他长高了不少,长身玉立在阳光下,俊美不凡,再加上身为未来的一国之主,多年浸染,又给他添了一丝贵气,更是令人过目难忘。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在周围晕起了淡淡的光圈,将那鬼斧神雕的深刻笑颜,渡上层温柔的颜『色』。
颜莞的心突地砰砰的跳起来。
“这个人……”阿宝心中一紧,大步上前,走到那“男子”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颜莞,一下子惊喜的勾了唇,笑道,“颜莞,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颜莞点点头,“回来了,你还好吗?”
阿宝脸上的笑容在无限扩大,“我很好,颜莞,你还好吗?”
他叫着她的闺名,很亲切,很坦『荡』,仿佛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颜莞笑着点头。
阿宝让颜莞的商队与他们一起进都城。
坐在马背上,晴妃望了望身后的颜莞,低声问身侧的阿宝道:“乖孙儿,你跟皇『奶』『奶』说,你认识那位姑娘?”
方才颜莞被刺之时,蔡力惊呼出了“小姐”,所以晴妃已经颜莞是女扮男装。
阿宝点点头道:“是朋友!”
晴妃又瞄了一眼,点点头道:“那位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她!”
阿宝笑着点头,“是,皇『奶』『奶』!”
晴妃满意的望着阿宝,又问道:“可成亲了?有子嗣了没?”
阿宝忍不住涨红了脸,“皇『奶』『奶』,我还没成亲呢,老皇『奶』『奶』驾崩,要守三年的孝!”
晴妃恍然的点头,“原来如此!我在那外国,也不知道这厉国的情形,只是听人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宝笑道:“皇『奶』『奶』回来就好了,这些年,皇爷爷一直很惦念皇『奶』『奶』呢!”
晴妃无奈的一笑,不过老一辈的恩怨,也没有必要让小辈们掺和,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也就沉默。
此刻,侍卫队的后面,是颜莞的车队,蔡力望着前面说笑的太子与晴妃,忍不住转脸低声与他并驾齐驱的颜莞说道:“小姐,看来那厉国太子还惦记着您,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小姐做出这个决定,不但王爷与世子那边不但会平安无事,而且会平步青云,皇上那儿也……”
颜莞冷冷的转眸,声『色』俱厉道:“蔡叔,我已经决定,不用你多说,父王与九儿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你尽管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就行了!”
“可是小姐,您这样做是叛国,是要成为千古的罪人啊!”蔡力沉声道,神『色』忧虑。
“叛国?那样的皇帝要他有何用?自高自大,刚愎自用,他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天下?有过百姓?他只看重他一代明君的名声,何曾将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元亲王也就不会叛『乱』,致使天下民不聊生!”颜莞沉声道,小脸上全是愤怒。
蔡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可是那人终究是皇上,就算是千错万错,也是皇上,小姐,您要三思!”
颜莞沉声道:“他是皇帝,但不是好皇帝,难道明明知道是他错,也要助纣为虐吗啊?”
颜莞不想再与蔡力争论下去,径直打马上前。
蔡力的脸上盛满了无奈。
难道荣亲王一族,也要成为叛『乱』欺主一族?
眼看着就要到达都城城门,厉翊驱马在路边等候着颜莞。
“谢谢你救
了我『奶』『奶』,她要我好好的谢谢你!”阿宝对缓缓上前来的颜莞笑道,“你想要什么?”
颜莞淡淡一笑:“好啊,你明日到佛笑堂来,我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
阿宝一顿,点点头。
进城之后,两队人马也就分开,阿宝带着侍卫护送晴妃去了之前的煌王府,如今的煌王府,已经改做福王府,被封为福郡王的祝福居住。颜莞则带人去了佛笑堂,暗中安排相关事宜。
阿宝将晴妃安顿好之后,也就赶紧回宫复命。
御书房中,厉煌有些心神不宁,一下午就是这般,正烦躁着,阿宝也就进来,脸上全是喜气,“父皇,我将皇『奶』『奶』接回来了,就安顿在祝福的王府里!”
厉煌一听,立刻问道:“顺利吗?”
阿宝点头,“差一步,不过皇『奶』『奶』吉人自有天相,有贵人相助,所以平安无事!”
厉煌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想不到圣祖太后生前还有这样的安排,若不是你无意中发现了那封遗诏,母妃她早就……”
“父皇,事情已经过去了!”阿宝低声劝道,生怕厉煌再为这件事情伤心。
“走,咱们一起去见见你皇『奶』『奶』!”厉煌起身说道。
阿宝点头。
乾坤宫中,楚一清听闻晴妃回来了,也就赶紧让人将柔福抱来,换上外出的衣服。
“可惜祝福如今跑的不知道去哪儿了,若是祝福也在的话,我们也算是一家团圆!”前往福王府的马车上,楚一清忍不住说道。
阿宝十岁才开始历练,祝福倒好,从今年过年出了正月,说是跟着十五去办差,这一去就是两三个月不『露』面,如今早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了,楚一清心里虽然担心,但是也知道祝福那油滑的『性』格,出去吃点苦头也有好处,所幸也就不再管。
厉煌八年没有见到晴妃,这会儿也是十分的激动,握住楚一清的手说道:“母妃好不容易回来,祝福那里,我自然有办法将他追回来!”
楚一清点点头。
此刻,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正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小山村里刘老实的闺女刘绣花被村里的地主抢了去,今天就要强行拜堂入洞房。
喜庆的红烛,大红绸子,可是观礼的人却个个愁容满面,尤其是那刘老实一家,一直跪在那恶霸地主的面前乞求着,可是恶霸地主却丝毫不为所动。
“将新娘子拉出来,快点,过了时辰可就不吉利了!”恶霸大声喊着,一会儿,就由两个浓妆艳抹的婆子押着新娘子出来,那新娘子的身上还绑着大红绸子,生怕拜堂的时候逃跑了!
就在恶霸要强行要跟新娘子拜堂之时,就听见一声悠闲稚嫩的话语穿破嘈杂与新娘子一家的哭声、哀求声,清晰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人家明明不想嫁给你,你非要娶,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大家一愣,顺着那喊声望过去,就见房梁之上,有一孩童悠闲的坐着,不断的晃动着一双小脚,面上带着银质的飞龙面具。
“是银面小飞龙?”有人惊声叫道。
银面小飞龙是最近几个月在江湖上出现的一个人物,看身量应该是个孩子,武功却十分的高强,锄『奸』扶弱,为一代大侠。
“好眼力!赏一个!”那孩童说着,一个银锭就从房梁上抛了下去,正落在那男子的怀里。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知道你!”于是,很快就有人起哄,纷纷的伸了手举起来。
“是吗?那你们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玉面小飞龙似乎很享受的向下侧着头,摆出一副细听的模样。
“人都说小飞龙行侠仗义,乃是一代大侠!”
“说得好,赏!”有一个银锭丢了下去。
“小飞龙武功高强,一人能打八十个!”
“不错不错,赏!”
“小飞龙……”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早就忘记了还要拜堂,就连那恶霸也绞尽了脑汁,正打算夸夸小飞龙,一转身,突地发现新娘子不见了!
br>“人呢?人呢?”恶霸大声喊起来,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指着房梁大声叫道:“给我抓住这小子,抓住这小子!”
立刻就家丁进来,还有的人搬梯子,准备上去捉拿小飞龙。
“看好了,银子,谁捡着是谁的!”只听小飞龙一声大喊,无数个银锭从房梁上落了下来,人们纷纷上前,丝毫不嫌弃那银子砸了脑袋,就连那些家丁也顾不上往上爬。
银质飞龙面具下,孩童缓缓的勾起粉嫩削薄的唇角,施展轻功迅速的不见。
“别跑!你们这些白痴,还不赶紧给我追?”那恶霸大声喊道。
这会儿,有管家模样的人从内堂出来,大声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咱们家的库房被人撬了,里面的银子全都不见了!”
恶霸一愣,恍然大悟,赶紧大声喊道:“这些银子是我的,谁也不准拿,你们,赶紧拦住!”
现场『乱』作一团!
距离小山村五里地的官道旁,刘老实一家人给孩童跪地磕头。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这银子你们拿着,省着花的话,够一辈子的了,离开这里吧!”孩童说着,将一包银子放在刘老实的怀里。
刘老实一愣,赶紧再次磕头。
孩童勾了唇,嘿嘿一笑,施展轻功很快就消失在原野中。
刘老实一家愣在那儿许久,反应过来才赶紧赶路。
那孩童走到岔路不久,也就大声喊道:“行了,出来吧!”
十五带着初八初九两人赶紧上前。
那孩童摘下面上的银龙面具,就见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一脸的精明样,正是祝福!
“二公子,皇上传了口谕,要二公子回都城!”十五赶紧说道,“这已经是第六道圣旨,二公子不可再拖了!”
祝福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
十五知道祝福又在想点子,这一路上,每次都让祝福蒙混过关,不过这次……
“二公子,这次无论如何您都要跟属下回去,否则属下只能以死谢罪!”十五说着,立刻拔出剑来,一下子横在了脖子上。
初八与初九也有样学样,将剑拔了出来,搁在脖子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祝福摇头晃脑的叹口气,表情无比可爱,“回去就回去,也不用以死相『逼』啊,十五哥哥、八哥哥、九哥哥,你们赶紧起来!”
十五早就领教过祝福的多端诡计,赶紧说道:“二公子不要上前,二公子若是还想要点了咱们的『穴』位的话,咱们立刻就死……”
“好了好了,服了你们,反正我也玩够了,想娘亲了,回去就回去!”祝福摆摆手,立刻翻身上了十五的白马,“走吧,咱们回去!”
十五与初八初九立刻热泪盈眶,小祖宗终于肯回去了!
谁知道这一回,不过两天的路程,因为银面小飞龙的行侠仗义,又耽误了半个月,就在祝福脖子上多了好几条表示自绝的伤痕之后,祝福终于回到了都城。
祝福到都城之时,正好是罗国使者进城之时,他躲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也就打算进宫,正好与厉煌派出来寻找他的腾龙碰上,也就将他护送到了福王府。
福王府中,此刻正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晴妃一手拉着阿宝,一手拉着柔福,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厉煌待她情绪稳定之后,也就问了这么多年的近况,才知道晴妃竟然跟着厉玥走遍了五湖四海,大江南北。
“之前绿萍还在我身边伺候着,可是后来绿萍与那大海两情相悦,也就留在了海鹰岛上,反正我有手有脚,也不用人伺候,倒是自由!”晴妃叹道,又拉着厉煌的手,仔细的端详着,“皇上没变,可惜母妃已经老了!”
厉煌赶紧说道:“母妃哪里有老,还跟之前一样!”
晴妃摇摇头道:“你别安慰我,也该老了,阿宝都该说亲事了!”
厉煌望着阿宝点点头,“孝期已过,是该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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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晴妃点头,又抓住了楚一清的手,说了半天的话,听闻皇甫老太一家如今已经在都城安家,心里也是兴奋不已,赶紧派人去接了来,说要一起热闹热闹。
这两年,皇甫老太已经完全适应了都城的生活,只是金玉还不习惯,三天两头的跟着楚一清下地,如今已经将城郊那块的土地全都接了过来,用手上的钱又买了几处荒地,盖了座大宅子,那可是金玉的私房钱,打算给盼儿做嫁妆用的。
阿金跟阿银去年都中了秀才,如今都在进学,准备乡试,盼儿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宫里陪伴柔福,所以金玉与赵小麦也轻省,日子逍遥的很。
这会儿皇甫家接到信儿,立刻收拾了一下,也就赶到了福王府,尤其是皇甫老太,一见到晴妃,虽说之前也有别扭,可是这么多年不见,是真的亲近,两个人拉着手,有着说不完的话。
金玉见了楚一清则问祝福的事情,因着祝福与盼儿相熟的原因,祝福经常去皇甫府闲逛,如今三个月不见,金玉心里真的十分的挂念。
“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野惯了!”楚一清正说着,就见祝福身穿白『色』锦衣,上绣着翠竹,一双眸子莹亮,彷佛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还有那两排又浓密、又乌黑的睫『毛』,长得匪夷所思,微微的翘着,不可思议的『迷』人,而最最特别的是,他的眼底闪耀着一股奇异的光采,热情、温暖,又狡黠、机灵,一进门就将楚一清紧紧的抱住,撒娇道,“娘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是不是很想我了?”
楚一清赶紧仔细的瞧了祝福,嗔怪道:“你到底去哪里了?有时候连十五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娘亲很担心?”
祝福只是抱着楚一清,轻轻的晃着,听着楚一清的训斥,只是嘿嘿的笑,一点都不开口反驳。
楚一清训完,气终于消了一些,这才说道:“长高了,也黑了!”
话语之中忍不住有些心疼。
厉煌从里间出来,见到祝福,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
祝福假装给厉煌见礼,却突然出手偷袭,厉煌一下子闪身躲过,一只胳膊将祝福抱在了怀中。
“你小子,还想着偷袭父皇?”厉煌笑道。
祝福嘻嘻的笑起来,“几个月不见,父皇还是这般英俊神郎、气宇不凡啊!”
厉煌将他放开,低声道:“就你最甜,嘴甜也没用,你抗旨不回的事情,咱们可得要好好的说说!”
“爹爹,你不是说在家里,只有爹爹,没有父皇吗?”祝福扭捏着身子,跟条蛇似的,缠着厉煌。
“所以你就胆大包天了!”厉煌轻轻的点了点祝福的小鼻子。
祝福嘿嘿的笑起来。
晴妃听闻祝福回来了,也赶紧出来,正好见到祝福与厉煌撒娇的表情,她一愣,面上立刻洋溢了笑意。
“祝福,来,见过你皇『奶』『奶』!”厉煌拉着祝福上前。
祝福上下打量了晴妃,有些讶异。
“祝福,我是你『奶』『奶』!”晴妃说道,神『色』有些紧张,生怕祝福认生不唤她。
祝福笑嘻嘻的开口道:“『奶』『奶』,好久不见,我都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一句话将晴妃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我走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自然不记得『奶』『奶』的样子!”
祝福点点头,“那『奶』『奶』别走了,多住些日子,祝福就记住『奶』『奶』了!”
晴妃听着这话很是暖心,对楚一清道:“一清,你将孩子教育的很好,我真的没有想到,身在皇家,还有如此真『性』情的人……”
楚一清淡淡的一笑,朝着晴妃点点头。
这一晚,楚一清难得有兴致,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第二日,罗国使者进朝觐见,厉皇带着太子厉翊接见了罗国使者。
化名林傸,经过易容的上官云逸带着楚少正站在大殿之上,大声道:“听闻贵国皇后生辰,我国国主特地送来贺礼,请国主笑纳!”
上官云逸说着,也就命令人将贺礼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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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咱们罗国的特产香料,虽说贵国也有这样的香料,但是因为贵国气候寒冷,做香料所有的种子等,都不如罗国的纯粹,自然味道也没有罗国的持久!”化名林傸的上官云逸说道。
厉煌点点头,笑道:“的确,论起香料的种植来,厉国是比不过罗国,不过其中的一味大姜,却大多出自厉国!”
上官云逸的脸『色』微变。
其实这么多年来,罗皇也派他想法子垄断厉国大姜的输出,不过是地里刨出来的土玩意,凭什么卖那么贵的价钱?这些年罗国香料价格不断地潘涨,其中八成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大姜的价格,就是因为香料价格一窝蜂的水涨船高,致使之前其他国家不再买罗国的香料,而是转而跟厉国合作!
这些年,上官云逸一直想要『摸』出厉国大姜比别国姜辛辣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厉国的大姜从地里生产出来之后并不是立刻投放到市场,而是放在姜井中储存到年后,等年后拿出来的姜叫做老黄姜,味道要比鲜姜辛辣上许多。
上官云逸几次让人尝试着挖井存放,可是到最后不是全部闷烂就是被虫子蛀咬,在气味上大打折扣!
上官云逸不再谈论香料,也就再次说道:“除了前来恭贺贵国皇后寿辰以外,我国主还想要与厉国国主重新签订通海条约,约束两国通商,争取在和平互利的基础上,稳定两国关系,自然,国主也提出了优厚的条件,请厉皇过目!”
有内侍将上官云逸呈上的文书献上。
厉煌瞧完文书,缓缓一笑:“罗国愿意成为厉国的附属国?的确是很优厚的条件,既然如此,那贵国为什么一直在向边境增兵?是何道理?”
上官云逸赶紧说道:“这其中怕是有误会,可是国主应该相信,我国国主既然能派我们前来,又提出这么多厉国有利的条件,自然是不想两国起干戈,共享太平,只是这几年,厉国向罗国倾销货物太猖狂,已经完全影响到了罗国的经济,罗国如今不能独当一面,只是百姓是无辜的,相信厉皇也不希望两国起战争!”
厉煌点点头:“好,贵国使者的来意朕已经知道了,不过朕还要与众位爱卿商议,就请罗国使者暂且在驿馆休息吧!”
上官云逸也就点点头,退了下去。
上官云逸一走,众位文武大臣就各抒己见,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的说罗皇这次派遣使者主动要求罗国成为厉国的附属国是个花招,虚晃子的,还有的保守派则怕两国开战生灵涂炭,不如就先暂时相信罗国,两国友好解决。
厉煌听了半天,最后转眸望向阿宝,“太子,你怎么看?”
阿宝赶紧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也觉着这次罗国使臣来的蹊跷,很可能是想要先稳住咱们,然后背地里图谋什么,咱们还是不应该大意!”
厉煌点点头,瞿翼那个人,厉煌跟他打交道的时间也不断,他心高气傲,恐怕最后只会拼个鱼死网破,绝对不会甘心将罗国拱手让出!所以这次,一定有阴谋!
杨歆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皇上,微臣倒是觉着这次罗国使者的诚意可嘉,再者,罗国使者求和,愿意成为我们的附属国,如果我国再出兵,恐怕会引起百姓的不满,激发民怨!”
厉煌点点头,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楚桓与花麒的身上,“楚桓,花麒,这一次你们两人辅佐太子处理这件事情!”
楚桓与花麒立刻站出来,与太子一起,异口同声的说道:“是,谨遵皇命!”
厉煌点点头。
此刻,化名林傸的上官云逸强行按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一边走,一边低声与楚少正商量着。
“依你之见,这次谈判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上官云逸低声问道。
这是他再次翻身的好机会,去罗国这么多年,他终于在罗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经济王国,可是因为厉国经济的侵蚀,他的经济王国比起当年的五大家族来,简直是儿戏,所以他不甘心,去年,他凭借元亲王叛『乱』,成为罗皇信赖之人,这一次,更是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罗皇已经答应过他,只要他成功解除罗国与厉国的危机,他的林家,将会成为罗国最大的皇商,到时候那个颜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楚少正低声说道:“如果罗皇真的不想开战,做出比较大的让步的话,成功的几率自然会很大,只是恐怕罗皇没有这个诚意!”
>上官云逸一怔:“罗皇既然派我来谈判,那就是已经答应将罗国成为厉国的附属国,怎么会没有诚意?”
楚少正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点点头道:“希望像公子所想!”
上官云逸也点点头,『摸』了『摸』黏贴上的胡须,可能是因为沾的太紧,他有些不太适应。
此刻,在宫门口,楚一清带着柔福从宫外回来,祝福骑着马儿在一旁护卫。
“皇后娘娘吉祥!”宫门守卫,一见是皇后娘娘的马车,赶紧跪下恭敬的行礼。
正在摆弄胡子的上官云逸猛然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猛然转身,就见一辆华丽的大马车,缓缓的从他们身边驶过。
“『奶』『奶』,『奶』『奶』!”柔福因为刚才与晴妃玩耍,心里正兴奋着,突地将一个绣球拿起来,顺手抛在了车外。
楚一清一愣,嗔怪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又『乱』丢东西?”说着也就要马车停下。
上官云逸站在一边一旁,正望着那马车出神,突地,一个绣球从里面抛了出来,他直觉的抬手接住,一抬眸,就见马车停下,车帘打开,一张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上官云逸紧紧握着绣球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一瞬间,所有的情绪与情感全都涌上心头,将一颗心填满,混合,最后是无法呼吸。
楚一清望着站在对面的男子,瞬呼眸『色』一暗。
虽然眼前的男子贴了面皮,调暗了肤『色』,沾上了胡子,微微的弓了背,楚一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上官云逸,他怎么在宫里?
楚少正此刻急得不行,他生怕被楚一清瞧出破绽,也就低声提醒上官云逸道:“林大人,林大人!”
还是楚一清最先恢复了平静,她淡淡的说道:“这位大人,孩子顽皮,麻烦将绣球还给我们!”
紧接着,就有侍卫上前,从上官云逸的手里取过绣球,恭敬的双手奉上。
楚一清从车帘处伸出手臂来,接过了绣球。
上官云逸望着那修长白皙的手臂一直发呆。
“走吧!”楚一清放下车帘,低声吩咐道。
“是!”马车夫恭敬的应道,马车再次缓缓驶向内宫。
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的祝福打马上前,也回身打量了上官云逸一眼,突地说道:“你是罗国使者?”
上官云逸这才回神,赶紧应道:“正是!”
“我是福王,我问你,那罗国好玩吗?”祝福问道。
上官云逸立刻说道:“自然好玩,如果福王有兴致的话,可以去驿站找我,我可以与福王好好的说说罗国的风土人情!”
祝福扬扬眉,“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了!”
祝福说完,也就打马离开。
上官云逸望着祝福的背影,内心之中十分不是滋味,那是她的二儿子,在马车里的那位,应该就是备受厉皇宠爱的柔福公主,如今,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当年……
上官云逸用力的摇头,他不能再想这些,他要想的是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楚少正见上官云逸恢复了正常,也就紧紧的舒了一口气,低声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敢那么近距离的与楚一清对视,万一被她认出来……”
“她不会认出我来!”上官云逸低声道,“方才在大殿之上那么多人,包括厉煌在内,没有人识破我的真正身份!”
楚少正皱眉,“楚一清不一样,楚一清她……”
“行了,咱们出宫!”上官云逸不愿意再与楚少正谈论这个话题,径直大步离开。
楚少正皱眉,看来这个上官云逸还对楚一清念念不忘,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乾坤宫中,楚一清将柔福亲自抱下马车,让『奶』娘哄着去玩,也就自己进了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回想了方才与上官云逸见面的过程,楚一清赶紧回眸吩咐莹润道:“你去前
面瞧瞧,看看皇上下朝了没?若是下了朝,就请皇上来一趟!”
莹润赶紧应着。
莹润刚刚出去,祝福就欢天喜地的进来,大声说道:“娘亲,方才那人就是罗国使者,他说罗国很有趣呢!”
在厉国逛了几个月,祝福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漂洋过海去外国瞧瞧,尤其是方才在府里,听晴妃说了许多在外面的小故事,祝福的心更是痒痒。
“那个人有问题,你最好不要与他多接触!还有,从现在起,你要收心读书,没有我的批准之前,不准再出宫去,明白吗?”楚一清低声说道。
这次上官云逸回来,背后可是罗皇,在没有『摸』清上官云逸的意图之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几个孩子的安全!
祝福嘟了嘴,有些不情愿起来,“可是『奶』『奶』还在府里呢!”
福王府只是祝福的别苑,他没有成人之前,还是一直住在宫里的景福宫里。
“『奶』『奶』那边我自然会派人去解释,现在你赶紧回宫去!”楚一清板了脸训斥道。
祝福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垂头丧气的出了房间。
楚一清皱眉,这一次,上官云逸跟蓝一,到底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此刻,厉煌刚刚下朝,听闻楚一清唤他,便立刻到了乾坤宫。
“怎么了?可是母妃那里有事儿?”厉煌知道楚一清今日一大早带着几个孩子去陪晴妃。
“母妃很好,有六皇叔陪着她!”楚一清低声道。
昨天厉玥一直没有路面,今天早晨才到了福王府。
厉煌对厉玥的感情复杂,可是看在他照顾了晴妃这么多年的份上,也就只得说道:“那就好!”
“今日罗国使者进朝了?”楚一清问道。
厉煌点头,“刚刚出宫,他带来了贺礼,并且代表罗皇提出了重新商量通海政策的要求,想要抵制咱们的货物进港,不过作为赔偿,提出了愿意每年上贡的数量,十分的可观,而且最重要的是,愿意成为厉国的附属国,只是做个藩王!”
楚一清一愣,惊讶道:“这怎么可能?蓝一的脾气咱们都领教过,当年,为了争夺通海权,他宁可封海自闭,也不愿意妥协,怎么可能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况且罗国并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罗国最大的皇商颜家,还是咱们最大的阻力,占了市场份额的三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罗皇竟然主动提出这个条件?”
“我也是怀疑,所以已经让楚桓与花麒协助阿宝处理这件事情,查清楚这个罗皇真正的目的!”厉煌点头道。
“那罗国使者,你没有瞧出异样来吗?”楚一清突然问道。
厉煌一愣,“异样?”
楚一清低声道:“方才我带着柔福进宫,刚好与那罗国使者见过一面,那罗国使者就是上官云逸!”
厉煌突然睁大了眼睛,“上官云逸?你没有瞧错?”
“我阅人无数,过目不忘,怎么可能瞧错,不过上官云逸是乔装打扮了,你没有认出也是正常!”楚一清淡声道。
厉煌一顿,突地盯着楚一清瞧了半天,暧昧的笑道:“不对啊,我都没有认出来,你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不是因为上官云逸曾经是你的未婚夫?”
楚一清狠狠的瞪了厉煌,厉煌哈哈大笑起来,将楚一清抱在了怀里,“我只是说笑一下,你又何必认真,不过既然知道这个罗国使者是上官云逸是乔装打扮,那么罗国求和之事,我这心里就有数了,你放心,边关那边,我会让姨丈注意的!”
楚一清点点头,“这恐怕是罗皇的拖延之计,总之你跟阿宝要小心应付才是!”
“放心,如今罗国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也只会玩这种把戏了!”厉煌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
罗国皇宫,景『色』依旧,正值阳春三月,柳絮纷飞,桃花满枝,鲜花的芬芳在澄澈的风中『荡』漾。柔细粉红的花瓣随风优雅地飘舞,连清风似乎也被染成粉『色』的了,柔柔地抚过宫中的亭台楼阁。只是廊柱上贴着的白『色』挽联,却透出一抹不合时宜的悲怆来。
御书房中,瞿翼
抬眸望着尹皇后的画像,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他绝对没有想到,背后『操』纵元亲王反对他的人竟然就是他的母后,她说他不是一个好皇帝,这一次,他就要她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有内侍上前,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启禀皇上,流大人回来了!”
瞿翼回眸,沉声道:“让他进来!”
内侍赶紧去通传。
流光大步进来,跪下来禀报道:“皇上,上官云逸那边来信了,已经到了都城,一切顺利!”
瞿翼突地冷笑,“很好,让上官云逸拖住厉煌,到时候咱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属下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一定要那上官云逸去,皇上应该知道上官云逸的狼子野心!”流光不解的问道,“而且万一上官云逸的身份暴『露』,那皇上的计划……”
“上官云逸是有狼子野心,他还以为朕的罗国还是那厉国,能够让他一人独大,这次派他去,朕就是要他有去无回,而且朕就是要他身份暴『露』,只有这样,厉煌才会怀疑朕提出的条件,也就不会贸然的答应,可是同时又猜不透朕的意图,只会耽误更长的时间!”瞿翼冷笑道,“到时候朕攻其不备,拿下厉国,而厉煌一定不会饶了上官云逸,一箭双雕!”
流光这才明白皇帝的意图,连忙赞道:“皇上英明!”
瞿翼的神情越发的得意。
流光顿了顿,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瞿翼冷声问道。
“皇上,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只是……”流光叹了口气。
瞿翼沉声问道:“到底如何了?”
流光只得说道:“皇上自己瞧过就明白了!”
房间中,瞿翼望着躺在榻上的蓝蝶,面『色』大变。
一种恶臭之味从蓝蝶的体下发出,太医说,蓝蝶染了暗病,如今下体已经溃烂流脓,怕是没有几日活头了!
瞿翼缓步上前,面上的肌肉都在哆嗦。
上官宇,他竟然这么对待蓝蝶,她只不过是喜欢他而已,他竟然……
“兔崽子!”瞿翼恨声道,握紧了拳头。
或许是听到了瞿翼的声音,蓝蝶紧闭的双眸突然张开,她转头,似乎在寻找什么,终于瞧见瞿翼,呆望了一会,仿佛不敢置信似的,最后终于回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神情激动,疯狂的叫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瞿翼回眸望向流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能说话?”
流光赶紧低声道:“属下是乞丐聚堆的破庙里发现小姐的,那个时候,小姐已经被割去舌头,身染重病,据说,割去舌头,是一些胡同『妓』院的做法,怕的就是拐卖去的女子泄『露』自己的身世,招来祸端……”
“啪!”的一声,瞿翼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一下子坍塌下来。
流光赶紧站在一旁。
“太医,你们给朕听着,一定要治好郡主的病,否则,你们提头来见!”瞿翼恨声命令道。
几位太医赶紧跪地求饶,病人如今只剩下一口气,根本就不可能治好,这……
“朕不管,朕要她活!”瞿翼上前,一把将蓝蝶抱起来道:“蝶儿,大哥终于找到你了,你放心,有大哥在,谁也不会欺负你!”
蓝蝶缩在瞿翼的怀中,啊啊的叫着,神情绝望。
她被马瘸子买回去之后,那马瘸子天天的打她,为了防止她逃跑,不管多冷的天,晚上都不会给她穿衣服,终于有一天,她趁着马瘸子喝醉之后跑了出来,碰见了一个婆子,还以为那婆子是好心,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人贩子,将她买卖到了胡同这种下三流的窑子里,而且怕她逃跑,割了她的舌头,强迫她接客,不管是什么客人,也不管有病没病,全都要接,到最后,她染了暗病,那窑子就将她丢在了大街上,她成了乞丐。
几次,她蹲在那肮脏的角落中,看见那些华丽的马车与轿子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奏,就会回想起她在蓝家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当初,如果她不是那么执着,不会
因为想要得到上官宇而做出那些事情来,绝对不会是今天的下场!
两行清泪缓缓的落下,蓝蝶紧紧的抓住瞿翼的衣襟,缓缓闭上了眼睛。
“蝶儿!”瞿翼拼命的摇晃着蓝蝶的身子,可惜蓝蝶再也听不到。
“上官宇,楚一清,我要你们血债血偿!”瞿翼对天大叫!
乾坤宫,楚一清正在为祝福缝补衣裳,那针一下子就刺进了手指中,她赶紧含了手指,眉头紧紧皱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隐隐的有些不安。
“怎么了?”厉煌正在旁边批阅奏折,赶紧回身,仔细的看了楚一清的手指,低声道:“这些活儿可以给针织局,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莹润做,自己做什么?”
楚一清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反正我也是闲着,这样也有个事儿做!”
厉煌看那指尖还在冒血,毫不犹豫的放在了自己嘴中,喊着,笑嘻嘻的望着楚一清,“是不是又冷落你了,不如我们去洗鸳鸯浴哦?”
楚一清赶紧将手指从厉煌的嘴里抽出来,低声说道:“都老夫老妻了,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再说还有这么多的奏折没批呢!”
厉煌径直将奏折一推,大声吩咐道:“来人,将奏折送到景翊宫去,让太子帮朕分劳一下!”
楚一清正要瞪他,就见小福子进来,笑嘻嘻的说道:“皇上,太子下午的时候就出宫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厉煌一怔,回眸对楚一清哭诉道:“怎么办,要不让祝福来帮朕批批?”
楚一清涨红了脸,才不理他,只是问小福子道:“太子有说去哪里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奴才不知道,不过太子走的时候,似乎很高兴,只带了弥生跟雷生两人!”小福子赶紧答道。
“放心,阿宝的武功足可以自保,而且还有阿德暗中保护!”厉煌收敛了笑意,知道楚一清担心阿宝的安危。
“上官云逸在都城,还是小心一些!”楚一清低声道,然后转头吩咐小福子,“你去告诉雷大人,让他出去找找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重要事情,让他尽快回宫!”
小福子赶紧应着。
“看来得赶紧将上官云逸送走,不然你总不放心!”厉煌懒懒的斜倚在床榻上道。
楚一清的确是不放心!
以前的佛笑堂已经停业了接近三年的时间,不过因为佛笑堂是唯一能够与天地间抗衡的酒楼,所以在都城一些人的心中,尤其是一些诵经念佛、乐善好施、喜欢吃斋菜的人心中,走到佛笑堂的旧址之时,总会忍不住望上两眼,希望佛笑堂重新开业,而这一天,终于到来。
从昨天开始,佛笑堂就打开了一直封着的房门,挂上了招牌,里面也有伙计开始打扫,今日中午,更是从里面飘出了浓郁的香味,立刻引得不少人前来询问佛笑堂是不是要开张。尤其是之前的老街坊,见掌柜的没变,全都上来攀谈,打听着这些年去了哪里。
此刻佛笑堂的二楼雅间,颜莞换掉了平时穿的男装,也洗干净了脸,换上一件苹果绿的窄袖衫子,大摆白裙子,脚踏一双鹿皮小蛮靴,头上『插』着一支碧『色』的翡翠长簪,发『色』乌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正望着进屋来的阿宝。
阿宝让弥生与孙雷生守在房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屋来,一进屋就这样被颜莞打量,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说找我有事儿?”阿宝低声说道,心砰砰的跳着。
“是有事儿,来,先坐下,尝尝我亲自做的斋菜!”颜莞笑道,请阿宝坐下。
阿宝坐在了颜莞对面。
白『色』镶了金边的餐布上摆了八个精致的小菜,全都是佛笑堂的知名素菜,那香味儿就是从这素菜中发出。
阿宝举起筷子,尝了几口,点点头道:“除去我娘做的,你这算是最好吃的!”
颜莞忍不住笑道:“能跟名冠四国的楚皇后的厨艺相比,我也就十分满足了!来,多吃些!”
颜莞给阿宝夹菜,热络自然的很。
阿宝看了颜莞的笑懿如花,总觉着有
些奇怪,不过还是问道:“你弟弟的病情如何?”
“已经完全好了,这说起来,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你,当年若不是你引荐了那位鬼医先生,我弟弟恐怕……”颜莞又给阿宝倒了一杯酒,“来,也喝点酒!”
阿宝赶紧摇头道:“我娘不许我喝酒!”
颜莞也不强求,望着阿宝,突地说道:“其实这次回来,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阿宝一怔,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可是一想到两人的身份,他还是拼命的压制着。
“关于罗国的事情!”颜莞接着道。
阿宝突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同时又有些失落。
颜莞低眉一笑,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瞧见,继续说道:“你可知如今罗国最大的皇商颜家?”
阿宝点点头,“知道,而且我知道那是颜九公子的产业,如今真正的颜九病体刚愈,之前的三年都在养病,自然这颜九公子就是你冒名顶替的了!”
颜莞笑道:“正是!”
阿宝正『色』道:“那你的来意是……”
颜莞也垂下眼帘,犹豫了一下,终于低声道:“先不说国事,我只想问你,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阿宝一愣,脸『色』瞬间觉着火辣辣的,难道他对她的感情,她知道了?
颜莞虽然一直在外面闯『荡』,可是终究是个女儿家,要她亲自提出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难为情,可是这些年,她一直后悔当初的选择。她以为自己对阿宝只是一时心动,再加上两人的身份特殊,所以也就没有坚持,可是回去罗国之后,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没有忘记阿宝,相反,却越来越思念阿宝,那日在城外遇见的一瞬间,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永不更改!
“什么……什么意思?”阿宝的舌头忍不住有些打卷,脸『色』也不自然起来。
“扑哧!”颜莞突地轻笑出声,只是看阿宝的反应,她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她不是单相思,这样就好办了!
“是这样,我手上握着罗国三分之一的产业,只要我归降了你们,三分之一的罗国,就在你们手中,而且没有了我,罗**队的供给都会成问题,到时候罗国就会不战而败!”颜莞心里有了底,底气立刻足了,神『色』自若的说道。
阿宝终于从方才的窘境中摆脱出来,咳嗽了两声,正了脸『色』,“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么,不是跟你谈,而是跟楚皇后谈!”颜莞勾唇一笑,眉眼俏皮的玩着,“今日咱们就单纯的聊聊天,叙叙旧!”
阿宝一怔,“你刚才不是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颜莞笑的越发的开心,“快吃吧,菜要凉了!”
阿宝只得再次举筷。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说了两个时辰,等蔡力进来掌灯的时候,阿宝才惊觉到天『色』已经暗了!
“我该回去了!”阿宝起身说道。
颜莞也跟着起身,“好,那就请你回去转告楚皇后,就说罗国皇上颜九想要见她!”
阿宝抬眸望着颜莞,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着什么『药』。
“我送你出去!”颜莞笑着,自然的跟在阿宝的身后走了出去。
阿宝一怔,心里有太多的不解,却问不出口,只是跟着她出门。
雷渊奉命来到了佛笑堂,一进大厅,正好见到阿宝与颜莞下楼。
“公子,夫人担心您,请您回家!”雷渊上前,先面无表情的打量了颜莞一眼,立了躬身行礼道。
阿宝点点头,也就大步离开。
“一定记得转告哦,我等着你的消息!”颜莞在后面大声叫道。
雷渊回眸看了她一眼。
颜莞调皮的冲着雷渊做了一个鬼脸。
上了马车,阿宝还沉浸在方才的幸福时光里。
雷渊上车,亲自驾驶马车,心里虽然想知道那个女子为什么要见楚皇后,可是他是一个不多话的人,知道自己的本分,所以一句都没
有问。
弥生与孙雷生骑马跟在身后。
回到宫里的时候,宫里早就掌了灯,阿宝赶紧前去乾坤宫。
乾坤宫里,楚一清已经用过晚膳,见阿宝回来,又让小厨房做了几个菜端上来。
“娘,方才我在佛笑堂用过了!”阿宝低声道。
“佛笑堂?”楚一清与厉煌去过那里,因此也知道,笑问道:“不是说已经停业两年多了吗?怎么,如今又重新开业了?”
阿宝犹豫了一下,“瞿颜莞回来了,那是她的产业!”
楚一清轻轻的哦了一声,笑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娘亲说?”
阿宝沉『吟』了一下,摇摇头。
看着阿宝的样子,楚一清叹了口气,上前,爱怜的抚『摸』了阿宝的头发,“委屈你了阿宝,可是娘亲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喜欢就是喜欢,如果你连喜欢一个人都压抑,那娘亲的心里……”
阿宝一怔,抬眸望向楚一清,“娘亲,你……”
“娘亲并没有反对你跟瞿颜莞,只是她的身份是麻烦了一些,不过娘亲还是会支持你的!”楚一清笑道。
“娘亲,谢谢你,可是我答应你做一个好皇上,如今罗国与我国的关系紧张,说不定哪日就能打起来,瞿颜莞是敌国的郡主,我……”阿宝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有些棘手,可是如果不知道去爱一个人,又怎么知道怎么爱天下的百姓?”楚一清笑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帮你想法子,不过首先,我要先见见这个瞿颜莞,我倒要瞧瞧,这个瞿颜莞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我的阿宝这么喜欢她!”
阿宝忍不住脸『色』一红,低声道:“她也想见您呢,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哦?”楚一清扬眉,“那正好,明日未时,你请她来皇宫!”
阿宝赶紧点头。
佛笑堂,颜莞收到了阿宝派人送来的消息之后兴奋不已,赶紧开始准备进宫去的衣裳。
蔡力匆匆的走进房间,低声禀报道:“小姐,老爷与公子已经安全离开了罗城!”
颜莞回眸笑道:“很好,辛苦蔡叔了,不过蔡叔,你能不能帮我瞧瞧我穿哪身好看?”
颜莞将衣裳在身上比划。
蔡力一怔,脸『色』立刻涨红,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道:“小姐,属下是个粗野之人,怎么懂这些?”
颜莞一拍脑袋:“也是,那这样,你去街上找个懂得梳妆与打扮的人来,明日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穿的隆重又不能太过明显!”
蔡力本来还想劝劝颜莞,可是见颜莞如此兴高采烈,也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出去。
“蔡叔,多谢你!”突地,颜莞低声说道。
蔡力一怔,回眸,就见颜莞微笑着望着他,“我知道我这个决定是任『性』了些,可是这关乎着我一生的幸福,我很喜欢那个男子,所以我想自己争取!”
蔡力顿了顿,低声道:“小姐幸福就好!”
颜莞重重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幸福的!”
蔡力转身走了出去,站在灯光摇晃的走廊上,忍不住抹了抹发红的眼眶。
小姐真的长大了!
第二日,颜莞打扮妥当之后坐上宫里来接人的马车,径直进了皇宫。
景翊宫的偏殿中,阿宝坐立不安的来回走着,不时的望着外面。
“公子,公子,来了来了!”孙雷生从外面冲进来,喘着气说道,“我看见接瞿小姐的马车了!”
阿宝攒紧了拳头,“再去打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回来禀报,知道吗?”
雷生立刻点头,又嗖的一声跑了出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好小子,轻功没白学!”阿宝赞道,回眸看着站在一边的弥生,说道:“你也去,愣着干什么?”
>弥生这才慢吞吞的出去,走到门口,就被阿宝踹了一脚,送了他一程。
乾坤宫的花厅中,楚一清打量了面前的女子。
身量中等,皮肤若是比起那些在闺阁里闲坐的女子来,自然算不得白皙,可是却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大,一瞧就是个聪明的姑娘,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紧身窄袖翻领的小上衣,『露』出脖子上一串桂圆大小的珍珠链子。衣裳上也没有绣花,襟领上没有滚边,很是干练的养子。下面没有系裙子,而是穿着近来都城里比较风行的月白『色』单裤。一双掐金挖云麂皮及膝长靴。这身打扮,极有罗国服饰的韵味,又结合了厉国的国情,那颜『色』也衬得颜莞妩媚中带着一丝倔强,味道十足。
楚一清满意的勾勾唇,她的阿宝的眼光的确是不俗,这瞿颜莞,虽然算不上绝『色』,可是气质却是少有,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柔中带刚的姑娘。
瞿颜莞先恭敬的行了礼,抬眸也打量了楚一清。今日楚一清只是穿了家常的蚕丝长裙,一身素雅的白『色』,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将那白『色』硬生生的穿出一种别样的味道来,美到极致。
楚一清淡淡的笑着问道:“听说你要见本宫?”
颜莞笑道:“是,是公事,也是私事!”
楚一清扬眉,“好,你说吧!”
颜莞抬眸,眸『色』清澈,“我想要做厉国的太子妃,嫁给厉翊!”
楚一清一愣,忍不住低声笑了,有趣,果真是有趣,像瞿颜莞这么大胆的女子,还真的少见呢!
“皇后娘娘您可能以为我有些恬不知耻,痴人说梦,可是我是认真的!作为交换条件,我会归降厉国,将罗国三人之一的势力上缴!”瞿颜莞正『色』道。
楚一清也收敛了笑容,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罗国的皇商首领颜九,她已经从阿宝那里知道了这个事实,却没有想到今日一见面,这个女子就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本宫没有想过用条件来换取阿宝的亲事!”楚一清淡淡的扬眉,声『色』微微的有些严厉,“你好像是打错了主意!”
颜莞淡定的摇摇头,“不是用条件来换取这桩亲事,而是用条件换取幸福,从十二岁开始,为了重病的弟弟,我就学会了自己来想办法解决一切,在来见楚皇后之前,我已经与太子见过面,我很确定我与太子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在我们的面前,有一道鸿沟,如今,我已经想尽办法要跨过这道鸿沟,只要楚皇后点头,我与阿宝得到幸福,厉国得到罗国,一举两得!”
颜莞再次补充道:“我归降厉国,也不全是为了太子,也是为了天下的黎民,如今罗国与厉国的战事势必要拉开,如果能平息这场战争,哪怕我背上千古罪人的骂名,我也绝不在乎!”
颜莞说完,站起身来,朝着楚一清福身,“上面的一番话,我是作为皇上颜九说的,可是现在,我是作为一个深爱太子的女子说的,请楚皇后成全我们!”
瞿颜莞走了之后,楚一清一直在回忆与瞿颜莞见面的整个过程,说过的每一句话,慢慢的,她勾起唇角。
“在想什么?”厉煌进门来,见到楚一清的笑容,忍不住感兴趣的问道,“听说你今日见了那个瞿颜莞?”
楚一清点点头,笑道:“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厉煌冷哼了一声,“能说什么,还不是为阿宝而来!”
楚一清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瞿颜莞是来奉送罗国皇商的势力的,条件就是,她要嫁给阿宝!”
厉煌一怔,“罗国的皇商?”
楚一清点点头,“瞿颜莞化名的颜九,如今是罗国最大的皇商,甚至部队的供给都是她负责,如果她真的归降的话,那瞿翼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在话下!”
“你答应了?”厉煌问道。
“当然答应了,一举两得,这么完美的事情哪里去找?”楚一清笑眯眯的说道。
厉煌叹口气,“我看你是为了阿宝吧?这两年,阿宝并没有忘记那个瞿颜莞!”
阿宝经常去的茶楼就在佛笑堂的对面,厉煌早就了如指掌。
“如今阿宝已经十六岁,也该说亲了,之前咱们是怕他小,
再说瞿颜莞又是那样的身份,咱们自然应该帮他长个心眼,如今瞿颜莞已经表明了诚意,咱们自然不能再拦着!只是父皇那里难办些,父皇足足的憋了三年,如今可是蓄势待发呢!”前些日子,厉閠就着令宗人府将朝中大臣未婚配之女的名单提交了上来,还口口声声的不但要选正妃,还要选几名侧妃,如今厉閠可是急等着抱重孙子!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下旨!”厉煌急声道。
如果阿宝喜欢瞿颜莞,厉煌也想成全阿宝!
“那可不行,如今上官云逸还在都城,咱们若是暴『露』了瞿颜莞与阿宝的亲事,怕是那上官云逸与瞿翼会做好准备,不如忍而不发,至于你父皇那里,暂且拖着,若是实在拖不过,你忘记三年前你给我的密旨?”楚一清嘿嘿一笑。
这些年,她都尽量避免与厉閠冲突,不过为了阿宝的幸福,她一定要争取!
“父皇真是……”厉煌摇摇头。
寿康宫中,厉閠正在瞧宗人府送来的名单,如今他也不想大肆的『操』办,不然厉煌与楚一清总会寻出借口来,他按照名单与画像,刷刷刷就画了几人,太子妃的人选则选了两朝元老胡勋的女儿胡枝儿,这胡勋是胡图的大哥,如今基本上已经不问政事,可是这胡枝儿是胡家的人,如此这般,太子与安定候这边的关系就更加的密切。
“拿给皇上瞧瞧,让他赶紧下旨!”厉閠说道,让人将勾画出来的名单送去乾坤宫。
一会儿,前去乾坤宫的人回来,一脸的为难。
“如何?皇上怎么说?”厉閠问道。
“回禀太上皇,皇上说太子的亲事已经完全交托给了皇后,如今皇后就在宫外等着觐见呢!”
厉閠皱眉,冷声道:“请皇后进来吧!”
侍从赶紧去请。
楚一清带着盈芊缓步走进来,恭敬的给厉閠行礼,“父皇金安!”
“行了,起来吧,名册你可瞧了?”厉閠摆摆手道。
楚一清笑道:“今天儿媳来,就是为了阿宝的亲事,父皇,三年前,皇上答应过儿媳,阿宝的亲事由阿宝自己做主,儿媳怕父皇太过『操』心『操』劳,到头来阿宝一个也瞧不上,怕辜负了父皇的一番心意!”
“胡闹,这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阿宝是太子,还是将来的一国之君,他的亲事关系着天下苍生,哪能由着他的『性』子?皇后,你也太胡闹了!”厉閠大声的训斥道。
“父皇,阿宝这门亲事,的确是关系着天下苍生!”楚一清淡淡一笑,“若是父皇能答应阿宝的这门亲事,儿媳保证,不出半年,拿下罗国!”
厉閠一怔,“当真?”
楚一清淡淡一笑:“若是儿媳做不到,阿宝的亲事儿媳不会『插』手,可是若是半年之后,罗国归降厉国,那父皇,阿宝的亲事……”
这些年来,厉閠一直在等待这一天,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一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嚣张跋扈那么多年的罗国向厉国俯首称臣……
“好,孤答应你,一言为定!”厉閠大声道!
楚一清点头。
一个月后,罗国皇宫,瞿翼签发了军令状,这一次,他要亲自带兵出征,攻厉国一个出其不意!
厉国第三代皇帝厉煌登基八年,罗国大举进攻厉国边境郓城,爆发了郓城之战。
在消息传来的同时,厉煌也派楚桓前去驿站捉拿上官云逸。
驿站中,上官云逸还懵然不知,看着楚桓带着大批官兵出现,他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而起,大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罗国的使者,是来谈判的,你们竟敢……”
“上官云逸,你还在装?”楚桓冷声笑道,“如今罗国已经攻打厉国,三天前爆发了郓城之站,你不会不知道吧?”
上官云逸一愣,不敢置信的摇头,“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皇明明答应过我,是真的和谈,他又怎么会……”
楚桓冷笑一声,“你是被罗皇骗了,如今你的产业,都被征收为国用,听说这次军粮中,有一半就是你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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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上官云逸缓缓的瞪大眼睛,脸上的肉都哆嗦起来,“你胡说,绝对不可能!”
上官云逸一边说着,一边寻求着退路。
“别让他跑了!”楚桓冷声道,拔剑上前,朝着上官云逸就刺了过去。
上官云逸一边闪避着,一边迅速的跳上屋顶奔走。
上官云逸的轻功不俗,一时之间将追赶他的侍卫迅速的甩在了后面。楚桓越过侍卫,紧紧的跟在上官云逸的后面。
上官云逸与楚桓在屋顶上飞跃翻腾,一队侍卫在胡同里紧追,外面更有侍卫将整个驿站都包围了起来。
上官云逸一边逃窜,一边观察着下面的局势,他知道今日可能很难跑出去了,于是猛然回头,朝着楚桓就刺了过去。
楚桓在上官云逸的身后正施展了轻功全力追捕,没有想到上官云逸这厮突然回身,而且还使出了全力,他赶紧拔剑迎击,险险的躲过上官云逸的一剑,身子却因为惯『性』,歪向一边。
上官云逸瞅准了机会,另外一只手立刻拔出腰间的匕首,一下子从后面盯住楚桓的腰眼,低声命令道:“要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话!”
楚桓身子一僵,缓缓的将剑放下。
这时,雷渊带领的侍卫军将两人所在的屋顶团团的围住。
“举起手来!”上官云逸大声喊着,一边将匕首横在了楚桓的面前,对着雷渊大声喊道:“想要他活着,就给本公子听好了,让出一条路来,否则的话,本公子要这个小子陪葬!”
侍卫首领有些拿不定主意,望向雷渊。
雷渊抬眸,见上官云逸的匕首已经划破了楚桓的脖颈,有鲜血流出,他知道如今的上官云逸已经是困兽之斗,发起疯来,说不定真的会杀了楚桓,也就一挥手,吩咐人向后退。
上官云逸顺手点了楚桓的『穴』道,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将匕首放在他的脖颈上,慢慢的从屋顶上下去,然后寻找到路夺路而逃。
“关闭城门,不能让上官云逸逃出都城去!”雷渊迅速的下令。
“是!”侍卫首领赶紧应着,带领人去守住城门。
上官云逸拽着楚桓在胡同里逃窜,听闻城门已经关闭,顿时茫然无措。
“上官云逸,你逃不掉的!”楚桓沉声道。
“闭上你的臭嘴!”上官云逸回身用匕首把手狠狠的磕在楚桓的脑袋上,楚桓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楚桓闷哼了一声。
“上官公子!”突地,一个声音响起来,楚桓一怔,抬眸望去,就见楚少正正带着四五个人赶了过来。
楚少正一眼看到流血的楚桓,也是一愣,不过他没有上前,而是向上官云逸说道:“城门关闭了,大街上全是侍卫军,咱们逃不出去了,你跟我来!”
上官云逸点点头,让人押着楚桓。
一个不知名的小胡同中,上官云逸望着面前破败的小院,忍不住皱眉,回眸冷声道:“楚少正,你让本公子住这种地方?”
楚少正上前,低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上官公子还是忍耐下吧!”
上官云逸咬咬唇,深吸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肯踏进破败肮脏的小院。
房间里,墙壁被熏得黑漆漆的,至少有简单的桌椅板凳,比破庙强,上官云逸也就勉强的坐了下来,立刻问楚少正道:“罗皇真的带兵攻打厉国了?”
楚少正点点头,“我带着兄弟们出城办事,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就赶紧赶回来,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瞿翼,这个王八蛋,竟然坑老子!”上官云逸恨声道,一想到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积聚起来的钱财化为无有,他就觉着一阵一阵的喘不上气来。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翻身的机会,却想不到是葬身之地,他唯一可以依靠的罗皇都背叛了他,以后,天地之大,他却无处可去!
“混蛋,混蛋!”上官云逸猛然将匕首刺向面前的桌子,略带扭曲的脸『色』狰狞的尤如一头骇人的野兽,他眼神有些涣散,神志疯狂。
楚少正赶紧从后面抱住
他,“公子,你清醒一些,现在咱们只能再想法子!”
上官云逸被楚少正抱着,正好抬眸看见了楚桓,他一把将楚少正推开,举起匕首就朝着楚桓而去,“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楚桓没有想到上官云逸会突然发疯,此刻他身上被捆绑了绳索,又被点了『穴』位,根本无法闪躲,这一刻,他脑海中突然迸出杨墨儿抱着女儿向他微笑的画面,他眼神一突,绝望的闭上眼。
突地,一声闷哼声在他身前响起,他迅速的张开双眸,就见楚少正的身子在他面前慢慢的滑落。
看着匕首『插』在楚少正的身上,上官云逸疯狂的神情有了一丝愣怔,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望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楚少正,猛地蹲下身子,厉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已经忘记他了吗?你为什么……”
楚少正握着身前的匕首,低声道:“上官公子,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你口口声声的恨楚一清,可是你又何曾真正对她动手?我对我们家公子的感情也是这样,我是恨他,可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你疯了,你这么做值得吗?你看看这个男人,他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他挡刀,他有过感激与感动吗?楚少正,你这个笨蛋!”上官云逸哈哈的大笑起来,屋外,有闪电划过,紧跟着就是暴雨倾泻而下。
楚桓震惊的望着楚少正,许久,他低低的唤了楚少正的名字,“少正……”
楚少正躺在楚桓的脚下,对着他微笑,笑容苍白。
楚桓被上官云逸劫持的消息迅速传回皇宫与楚府,杨墨儿连夜携带着女儿进宫探听消息。
乾坤宫中,楚一清低声安慰了杨墨儿,又让『奶』娘带着楚蔷去跟柔福玩。
杨墨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会没事的,你防锈呢!”楚一清低声安慰道,不断的让人去打探着消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御书房中,厉煌与太子厉翊也是严阵以待,如今已经出动了整个侍卫军在城中翻找楚桓的下落,相信上官云逸想要依靠楚桓逃出去,应该暂时不会伤害楚桓,可是一想到上官云逸的疯狂,厉煌的心中就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爷,有消息了!”腾龙大步进入,跪地禀报道:“有人瞧见一个小胡同的宅子有异,到衙门报了案,这会儿雷渊正带人赶过去!”
厉煌点头,“一定要保证楚王的安全!”
腾龙赶紧应着。
此刻小胡同的院子里,楚少正已经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是肚子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要请大夫!”楚桓看着楚少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志越来越不清醒,向这上官云逸大声喊道。
“闭嘴,闭上你的嘴,你凭什么命令本公子?楚桓,你忘记了?当年你只是护国公府的庶子,你见了本公子就跟小狗似的,现在,你凭什么命令本公子?”上官云逸晃着匕首在屋子里『乱』转。
跟着楚少正的那四人是楚少正的心腹,这会儿见他神志不清,也生怕楚少正出事,其中一人也就劝道:“公子,楚爷怕是真的不行了,总不能看着楚爷死啊,不如让属下去买『药』吧?”
“买『药』?万一你暴『露』了怎么办?你想将我们全都连累死吗?”上官云逸将匕首对准那人,大声叫道。
那人与同伴对望了一眼。
“本公子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跟着本公子,不然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回到罗国!”上官云逸大声喊道。
楚桓冷声道:“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罗皇派你来和谈,就是要你做替死鬼,他好趁机占有你的产业,作为他攻打厉国的经费,上官云逸,你到现在还这么天真!”
“闭嘴,闭嘴!”上官云逸的匕首又疯狂的『乱』砍起来,立即有两人上前将他按住。
上官云逸的武功不俗,可是现在他急火攻心神志有些不清醒,一时之间倒也不能反抗,楚桓则趁着这个空当,赶紧运气冲开『穴』位,挣断绳索,一把将楚少正抱起来,冲出了房间。
“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上官云逸愤怒道,一下子将按住他的两人甩开,人也冲了出去。
楚桓『穴』位刚刚冲开,手脚也因为捆绑太过僵硬,再加上身上背负着楚少正,很快就被上官云逸追上,眼看着上官云逸的匕首要刺破他的喉咙,这时,一把寒剑猛然斜刺出来,正中上官云逸的面门。
上官云逸躲闪不过,脸额突然被划了一道血口子,他一下子捂住了脸,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之『色』。
他的脸,他最宝贵的脸,他这一生引以为傲的脸!
雷渊趁着上官云逸分神的功夫,一把将楚桓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大声命令道:“抓活的!”
侍卫涌了上去。
上官云逸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向后退,并且顺手抓过身旁一人作为挡箭牌,一下子丢在那些侍卫的面前。
胡同太窄,那个人一下子挡住了侍卫的去路,上官云逸趁机爬上墙消失不见。
“爷,怎么办?”侍卫首领上前来请示。
“留下一队护卫楚王回府,另外一队继续搜捕,记住,一定要抓到上官云逸!”雷渊大声命令道。
侍卫赶紧应着,瓢泼大雨中,继续追了出去。
楚桓一把扯住雷渊的肩膀道:“雷渊,咱们先去郡王府!”
他一定要救楚少正!
雷郡王府,雷霆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楚少正,将双手兜了起来,啧啧两声,摇摇头,“没救了,没救了,肠子都出来了,怎么救?还是拉出去办后事吧,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楚桓一把拉住雷霆道:“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雷霆,我们这么些年的兄弟,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你,就是没气了,我也要去阎王那儿将你拉回来,可是他……你可别忘了,他如今可是上官云逸的人,罗国的走狗!”雷霆还是不肯出手。
“你到底救不救?”楚桓急了,一把拎起了雷霆的衣领。
“喂,楚桓,你也知道本郡王可是吃软不吃硬,你这么做,我更不会救他!”雷霆大声叫道。
雷渊赶紧在其中周旋,“雷霆,这人死不得,还要靠他找到上官云逸的下落呢,你赶紧救救他!”
雷霆叹口气,望向雷渊,“大哥,你也以为我见死不救吗?是真的没法子救,你看看他的嘴唇!”
雷渊与楚桓望向楚少正的嘴唇,不知道何时,楚少正的嘴唇已经变成了乌黑之『色』。
“上官云逸的匕首上有毒,如今已经毒气攻心,无力回天了,本郡王好心,借个厢房给他,楚桓,你若是有什么要话,就尽快跟他说吧!”雷霆叹口气,让人将楚桓抬到了后面的厢房。
楚桓身子一僵,迅速的跟了上去。
房间里,楚少正张开眼睛,望着楚桓,突地勾唇一笑,“公子……你不会怪我吧,我……”
“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少正,我们永远是好兄弟,好朋友!”楚桓紧紧的握住楚少正的手道。
楚少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离开你我才知道,其实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能够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娶妻生子,也是一种福分,可惜是我奢望的太多,我原不该奢望那些的……”
“少正,别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楚桓低声道。
楚少正摇摇头,“刚才鬼医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我没救了……公子,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还有玉华,我对不起她……”
其实他一回来,就像跟方氏说这句话,可惜方氏一直避而不见他,或许这辈子,他都没有希望跟方氏说这句话!
“哈哈!”通过暗格瞧着外面的境况,雷霆笑的贼贼的。
雷渊皱眉,“人都要死了,你还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
“送到我雷霆府里的人,有几个人是死着抬出去的?你也不想想,如果是同一把匕首所伤,楚桓身上的毒能解,楚少正身上的毒怎么就不能解?我只是想瞧瞧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断袖之情而已,想不到也这么感人,哈哈哈,楚桓有把柄捏在我手中,看他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得瑟不,上次萝儿看中了他家蔷儿的一个竹蜻蜓,这家伙小气的
很,背着楚蔷让萝儿追,惹得萝儿哭,看他以后还敢跟他闺女一起跟萝儿抢不?”雷霆得意的勾唇唇角。
雷渊一愣,猛地从后面狠狠的敲了雷霆的脑袋:“真是幼稚!”
雷霆哈哈的笑起来。
那边,楚少正已经昏『迷』了过去,楚桓以为楚少正死了,呆呆的坐在楚少正的床前。
因为夜里下了一夜的暴雨,楚一清与杨墨儿无法出门,所以也就等第二天登门,却没有想到,一进门,就见到楚桓正追打着雷霆,雷渊则在一旁瞧着热闹。
“还能施展轻功,看来是无恙!”楚一清笑道。
杨墨儿点点头,赶紧拉着楚蔷上前。
楚一清见楚桓平安无事,也就准备回宫。出门的时候,正好与知消息赶到郡王府的楚占天打了个照面。
“清儿!”一望见楚一清,楚占天就亲切的唤道,神『色』之中有中期盼。
楚一清抬眸看了楚占天一眼,几年不见,似乎老态了很多,如今楚占天已经神态平和,已经与其他的老年人无疑了,每日里在家种种花,写写字,褪尽了那一身戾气,再也不是当年一心追逐名利的护国公。
楚一清淡淡的点点头,也就低眉走过。
楚占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抬腿向前。
“请您注意身体!”楚一清低声道。
楚占天一愣,脸上有了喜气,赶紧点头,“好好好!”
楚一清朝着楚占天点点头,也就出了郡王府。
楚占天一直站在门口,望着,直到楚一清的马车拐弯瞧不见,这才进了郡王府。
马车里,楚一清逐渐恢复了平静。
或许这一生,她与楚占天永远都会是这样一副状态,她的身上虽然留着楚占天的血,可是心里却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战争已经开始了半个月,因为战争,楚一清的生辰也就不了了之。
此刻罗厉边境的郓城,罗国的军队依靠攻其不备,一开始倒是占足了先机,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一开始的节节败退竟然是安定候胡图的计谋,引诱他们将战线拉长,如此一来,大批的兵士与粮草全都押送到了郓城,在半个月之后,罗国皇商颜家突然切断了一切粮草供应,罗**队一下子孤立无援,顿时军心大『乱』!
此刻罗**队的营帐中,瞿翼正束手无策,就见流光疾步走了进来。
“如何,粮草到了吗?”瞿翼大声问道。
流光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来,“皇上,如今找遍了罗城也没有找到颜九,而且所有颜家的铺子,全都关门歇业,就连荣亲王府也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找不到,看来是蓄谋已久!”
瞿翼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不可能,荣亲王他哪里来的胆子,竟然……竟然……”
瞿翼一口气没有上来,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上!”流光赶紧上前扶住瞿翼,瞿翼低眸,看着有血迹从掩嘴的帕子里流出,他迅速的将帕子藏在身后,尽力的恢复了平静,“再去找,人走了,可是那么多的粮草能运去哪里?给朕全城搜,朕就不信,偌大的罗国,没有供朕打仗的粮草!”
流光神『色』有些为难,低声道:“皇上,就算是从罗城运过来,也来不及了,粮草已经短了两日,如今已经军心不稳了,等粮草运到,最少也需要两日,那……”
流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鼓声大作,厉军已经开始进攻了!
瞿翼赶紧走出营帐,登上壁垒。
壁垒下,黑压压的厉**队大踏步而来,整齐的脚步声在乌云之下的黑『色』土地上,响彻原野。
“皇上,怎么办?”流光急声道。
“迎敌!”瞿翼狠狠的咬唇,吐出两个字。
战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哭泣声,悲鸣声,骨头被砍断的声响,血块堵住喉咙而发出的呻『吟』声……血落如花……
瞿翼骑着战马指挥军队四处冲杀,奋力挥舞着利剑,手中的剑虽然冰凉,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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