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苏忏悔了,她真的忏悔了。 她不该,不该大半夜醒来,不该偷听人说话,更不该在偷听人说话后拉人小孩小手…
目前的情况是,小孩自从被程苏握住手,就反握了回去,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死也不撒手,等小孩的父亲都在那里打盹儿了好一会儿了,小孩还握着程苏的手,抽都抽不回来。看着小孩自从停止哭泣后就一直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样子,程苏就心软了,手暂时借他吧。
陆珂在天亮后不久进了病房,带了吃的,和两身小孩衣服。小孩早在昨天晚上就请医院的护士洗了澡,衣服一来就由慕云昌给他穿着衣服,裤子大了好几号套在石膏上。
“陆珂,帮她穿上衣服”慕云昌给小孩穿衣服时对陆珂说道。
程苏一听就有些黑线了,这衣服可是要从光屁股开始穿的,忙说道“叔叔,我自己可以”
说着程苏挣了好几下挣脱了小孩的手,下了床穿上超大号的拖鞋抱着一堆衣服往卫生间走。这几人也不是多话的人,不过她这个行为明显让几人的心里起了波动。
程苏在卫生间穿上了新衣服,崭新的棉衣棉袄,和浅棕色灯芯绒外套和裤子,很明显还是小男孩的款式。好吧,她头发断,这声音还有些沙哑,男孩就男孩吧,最好慕闻朝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孩才好呢。
程苏出来后,和几人一起吃了饭,就又出发了。程苏知道他们这是急着赶回去给小孩的母亲举行葬礼,昨天晚上大雪,如果不是小孩又伤又病,他们是不会连夜赶路的。
这回慕云昌带着小孩做在后座,让程苏坐在了小孩的另一边。结果程苏的手又被小孩握了去,程苏表示不理解,自己好像现在在他们心中是小男孩才是吧?
如果程苏知道小孩之所以拉着她的手,是因为她的手的温度和感觉和小孩的母亲很像,肯定会为自己的小心思羞愧的钻地的。
一路上几人都是沉默的,慕云昌和小孩都陷在自己的心情中,陆珂开车本又话少,程苏则是又睡着了,还歪在了小孩的肩膀上。
行车三个多小时,车进了一个小城,拐进了一巷子停到了一个小四合院的红漆大门前。慕云昌本来要抱小孩出来的,却发现小孩拉着程苏的手,让他放开他也不放,没办法就只有将程苏叫醒。将小孩放进了准备好的轮椅里,慕云昌推着,程苏则是跟着。对于小孩的行为,程苏默默的忍了,伤心的人最大,暂且先这样吧…
“哥,这孩子是?”一个和慕云昌长的有三四分相似的中年人看着程苏皱着眉问道,很显然对突然多出的人很不高兴。
推开了红漆木门,迎面就来了慕云昌的弟弟慕云宗。这人不先问问自己失踪了好多天的侄子怎么样了,倒是先问起程苏这个陌生人了。
看到慕云宗嫌恶的眼神,程苏心里一阵鄙夷,反正她也要走了,无视吧。她大概知晓这人心中所想,从慕闻朝偶尔提到的信息,她对慕云宗可没什么好印象,他们这样的家族里的人总是这样勾心斗角,亲人之间也是互相算计,她才没心思和这些人打交道。
慕云昌轻哼了声,沉着脸,没有理会自己弟弟的问话。
“是和闻朝一起的”陆珂看到慕云宗看自己,稍微提了下也跟着慕云昌快步往里走了。
似乎是那一夜哭的太多了,当小孩看到安静的躺在那里的母亲时,一言不发,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那张脸,似乎在等着那双眼睛睁开。
“闹闹…”一个五十多岁面带悲色的老人一看到被抱进来的小孩就红着眼睛激动的快步走上前去叫着小孩。小孩此时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盯着在临时搭建的灵棚的台子上躺着的女人。慕云昌简单的说了下小孩的情况,将小孩推到了那台子前。
程苏当然也跟着去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慕闻朝的母亲,这个时候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身上已经换上了特制的如同古代旗装一样的衣服,颜色鲜艳,衬得她肤色愈加的苍白。她的面容很普通,眉眼很柔和,看上去就很慈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两鬓竟然有了白发的痕迹,看的程苏心酸无比,眼泪就默默的往下流着,止都止不住,到后来竟然开始哽咽出声。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他们看到这个陌生的漂亮小孩亲密的跟着慕云昌和小孩,站在那里只比那台子高了那么一点,一来就哭成这样,心怀恶意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孩上前就抓住了自己母亲的手,却一下子仿佛被烫到了一样放开了,本来无神的眼睛瞬间溢满了泪水。程苏不自觉的将另一只手也附上了小孩的手背上。
“闹闹,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别憋着…外婆在这儿呢,还有外婆在呢,我的闹闹啊,可怜的孩子啊”刚才那个老人上前抱着小孩的头安慰着。
小孩来后,葬礼算是正式开始了。
拜小孩不撒手所赐,程苏经历了整个过程,这让她是又累又困,睡觉都是窝在小孩身边。期间她也见过几个熟人。比如那个哭的比谁都伤心的女人。程苏不得不给她一个最佳演技奖,慕闻朝的母亲去世,这个女人或许是最开心的。她是慕云昌在被下放时认识的,她大胆的堵上了自己的青春,在那艰难的日子让慕云昌对他产生了感情,可谓是慕云昌的红颜知己。相比那个只相处过不到一年独自生下孩子,照顾着被打成□的老父的女人,慕云昌对这个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女人更有感情,甚至与慕闻朝比,似乎这个女人也更重要点。之后被这个女人的演技蒙骗,不知道错怪了慕闻朝多少回,甚至有段时间对慕闻朝不管不顾就是铁证。
在女人身边有一个比慕闻朝稍微小一点的男孩,和慕闻朝长的有几分相似,那正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黑溜溜的眼睛四处转着,看到程苏还做了个鬼脸。这人是慕闻朝同父异母的弟弟,慕闻达,也不是什么好人,似乎是受到那个女人的教育,对慕闻朝简直如同敌人一样。据说慕闻朝有段时间还不如乞丐时候好过的日子,就得自这位看似无害的弟弟。
看到这些人她就头痛,有个当大官的祖父,和一个有海外关系的祖母,一个简单的家就这样复杂了。慕闻朝在这些人中长大,可真是够不容易。想到这里,程苏鄙视了下自己,一定不能被这家伙的现状弄心软了,要坚决的走,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给这家伙一点机会才行,即使未来的日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程苏还是想断绝一切可能性。
不过接下来程苏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语了,明明对这家伙上一世做的事恨得牙痒,这幅尊容是见也不想再见的,之后的葬礼有些会乱,虽然住在城市要求必须火葬,可是程序走的还是土葬时的程序,只是最后有些变化,因此所有的人似乎都很忙,谁知道她是谁啊,那是说走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走掉的,饱饭也吃了几顿,连后备的食物也偷偷存了点,足够吃到家了。可是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过是那孩子用无神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伸出了手,她就乖乖的走上前去将因为去上厕所费劲分开的手自动自觉的再次送上…
第三天葬礼结束后,小孩都没有合过眼。慕云昌让人给他打了针才使他终于合眼休息了。因为已经天黑了,程苏也就不做他想了,决定睡一觉醒来后就立即走。
早晨突然窒息的感觉让程苏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珠峰上,猛的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小脸在她面前晃悠着,挂着痞痞的笑意,一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样。
程苏看着那张脸,立即就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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