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暴雨终究下不了几个时辰,当暖暖的阳光照进城西角楼,已经美美睡了一整夜的庄简总算是睁开了眼。
“我娘,死了便死了,怎得到了地府也不得安生!”
对于那张几乎快要凑到自己鼻子上的脸孔,庄简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西门是什么地方,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某人再次翻身睡去,安平王单勉摆手制止了身边的侍卫。这名叫庄简的将领单勉只见过一次,但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做任何为难,毕竟这汉子能将西门守到现在颇为不易,便是言语上略有不敬,那内里的勇武忠诚也容不得半点怀疑。
……
“本王又不是地府中的阎罗,如何一见到本王就觉着不安生?”
随口调笑了一句,单勉在众多官员侍卫的簇拥下登上望台,既然自己已经送出了“礼物”,总需好生看看城下的动静。
……
巨大的竹笼被人用绳索吊下城墙,而跟随这竹笼一起下城的还有一名涉川官员。
出乎城头众军士预料,这一次,没有叛军施放冷箭,也没有哪个将领开口斥责,这一幕或许早在很多人预料当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迟。
被雨水浸透的地面泥泞难行,可要是用来拖拽东西却再容易不过,既然于当下攻城笃定占不到什么便宜,叛军将领倒也乐意看到城中派出使者,不过半个时辰,巨大的竹笼连带那名涉川官员就被军士们拖入了单谨营中。
军帐内的单谨双眼赤红,端着茶盏的手也在不经意间瑟瑟发抖,有别于城墙上的某位允能将军,单谨当真是一夜未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时疏忽,那蛮牛就给自己惹下了这大麻烦。
就在昨夜,叛军军中死了人,就在单谨前往郭护营中议事的当口,那个横竖不肯放下自己婆姨尸体的蛮牛却是撞见了两名栖霞宗高阶修士。
“不过生死,这俗世之人便是如此执着,若依着我看,倒不如将这女子的尸体送与弟子们修炼!”
“难为你想到此处,可是又动了旁的心思?”
值此乱世,像这等小声的调侃与嘲笑原本并算不了什么!可要是这话儿被人刻意吹入蛮牛与一众军士耳中,那便意味着难以预料的祸端。
随着一名边军军士被这两名栖霞宗高阶修士用飞剑削去了脑袋,整个营中就仿佛炸开了锅。
……
“神说,你无需与凡人走的太近,太近难免会招来怀疑。”
“神说,你无需证明自己的能力,信仰的产生,首先需要保持距离!”
栖霞宗的修士们也许永远都想不通,在叛军中弘扬了这些时日的道法又展露了那么多“神迹”,怎么这临了临了,换来的却是——劈砍而至的刀剑。
沉寂了许久的命运之轮发出了一声叹息,它忽然觉得,自己也许该好好说上两句。
“你可以伏藏;可以御物;可以豢虫;你更可以凝水成冰,挥土聚刺,盘坐升空;但你不该调戏女修,不该对营中吃食挑三拣四,更不该在那些兵痞面前随意放出偌大一个响屁。当你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那剩下的还能有什么?”
当营帐后一辆马车被已然疯魔的蛮牛掀去蒙布,盘坐于众军士头顶上方的某位栖霞宗长老险些凌空跌落,他看到了大车上架着的物什,那是一张承载着巨大铁箭的巨弩。
……
“本王再问你一次,那竹笼内装的究竟是何物?”
定了定心神,逍遥王单谨努力压下了胸腹中涌动的那口浊气,既然已悄悄送走了蛮牛又斩杀了几名挑头闹事的军士,这道门的怒火应该会有所平息,至于那落仙弩,自己再解释也是无用!根本就没有人相信,那好端端送来的粮食怎么就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落仙弩?
面前跪着的涉川官员单谨从未见过,此人一路被拖将过来,论理应该没有什么太大本事,可单谨不敢大意,因为有道门修士悄悄透露过一个消息,在信任柱国左将军薛守信身上,藏有一古器宗的法宝,那玩意一旦炸将起来,方圆数里都会被夷为平地。
“主家那里说了,务必请逍遥王爷亲自打开竹笼,除此之外,小的便一概不知。小的原是主家府上的小吏,只是因为京都官员无人愿意前来,主家这才使人寻到小的,还望逍遥王爷大人大量,许给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家中还有老母需要赡养,若是死在这里,只怕会损了王爷您的清誉。”
几乎被这官员的话儿给气乐,单谨一拍桌案说道:“你即是随那竹笼一起吊下城墙,怎会不知其中承载何物,可是刻意欺瞒本王,实则存着旁的打算?”
那官员闻言一阵狂抖,连连磕头乞饶,可磕着磕着,这官员似是想起了什么?恍惚间开口说道:“王爷明察,王爷明察,小人实是不知,不过小人下城之时,隐约听到竹笼内存有喘息,小人斗胆猜测,内里应该是个活物!”
“活物?”
一头雾水的单谨抬头望向那个巨大竹笼,凝视许久,这单谨猛然站了起来。
不顾众将拦阻,单谨径直走到了那竹笼面前,待仔细凑近听了听,这单谨忽然退后两步开口说道:“蛮牛,且打开来看看!”
等了半晌,见无人应声,单谨这才想起那蛮牛不在自己身边,一时心中愈发有些不快,好在总有明白人识得自家主子的尴尬,不多时,那巨大竹笼便被众人七手八脚拆开。
看着那笼中之物,单谨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那官员没有说谎,笼中果然是一个活物。
轻轻舔上单谨手掌的舌头温热湿滑,这匹已经老的站不起来的“雪中青”,单谨自然识得,可他没有想到,这批曾经毁掉自己所有希望的宝马,居然到了此刻依旧活着。
(状态不佳,本章不太满意,可能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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