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春色满园。 游人纷纷,谈笑连连,湖光涟滟。青石桥上,云袖轻舞,暗香拂面。江南绝色,好一个缠缠绵绵。
行走在石桥之上,扑鼻的花草清香,梁羽潇心情略微好转,她,也是最喜欢春天的。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容。他快步走下桥来,从行囊里取出一支玉萧,轻轻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游人们纷纷探头看过来,梁羽潇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依旧是吹着。有人认出他来,叫道:“梁状元!梁状元!大家快看,梁状元又回来了!”
大家立即涌过来,发出惊奇的叹声,梁羽潇也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吹着玉萧,心中所想尽是已离世的恋人。
梁羽潇一身海蓝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尽管已是三十九岁的年纪,却丝毫不减当年的英俊潇洒,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忧容。他本是文科出身,家世贫寒,自小便苦读诗书,十五岁时出山游历,拜高人为师,自身又是悟性极高。他苦练五年飞刀,终于达到百发百中、天下无敌的境界。
他二十岁那年高中状元,而相思已久的女子却在他二十二岁时与她夫君殉情。这让他倍受刺激,从此不再吟诗作对,终日郁郁寡欢。
转眼十七年已过,今日便是她的祭辰,梁羽潇默默吹了许久,走到偏僻的树林旁,拨开一层树下的泥土,取出一个小木盒。登时泪如雨下,他紧紧抱着那木盒,念叨着:“莲儿……莲儿……”
他黯然许久,这才打开木盒,木盒内壁赫然镌刻着:尹府内人萍梦莲遗骸。
吹起玉萧,往事历历在目。遥想两人初次相见,梁羽潇便对她一见钟情,日日写诗送给她。萍梦莲少女娇羞,从不回信,却又常常在他香囊上系上刚做的绳符和装饰。直到尹少雷的出现让萍梦莲对他死心塌地,与他结为了夫妇。而梁羽潇倒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她幸福,他可以孤独。
又想到萍梦莲婚后,还时常与他偷偷见面,给他送些衣物和用品,而尹少雷却不知。当时尹少雷与龙枫争夺武林盟主时,为了不让萍梦莲伤心,也并未参与。本想待他们的孩儿出世后登门贺喜,却因要事没有空,不想这却是最后一面。几个月后,萍梦莲离世。
梁羽潇本想寻找那孩儿,却不知那孩儿名姓,找了许久也是毫无音讯。
他痴痴地望着那木盒,心中忽地涌起酸涩,咒骂起那尹少雷:“你保护不了莲儿,把她害死了!把她害死了!……当初若是我守在她身边,又怎会有今日?!”说着泪流满面,想到以前与萍梦莲的种种往事,更是痛苦不堪。他狠命地骂着尹少雷:“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了周全,有什么资格爱她……你连龙枫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爱她……你还我莲儿!”
这一喊,惊天动地,肝肠寸断,梁羽潇不能自已,哽咽着拔掉周围的花草,原本秀美景色的花草登时被拔得不堪入目,处处残花败叶,一副凄然之色。
就这样发泄了许久,梁羽潇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常态。他又拿起玉萧,闭上眼吹奏,萧声凄切,相思情苦,纵有再多名分本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他宁愿丢弃这一身本领与名号,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只要能看到她开心幸福,也就足矣。
那萧声空灵、缠绵,传了很远,路人们也顿感哀伤、忧愁,猜测是不是梁状元在祭奠他死去的恋人,或是又有了什么伤心事?
“自古情郎无好果。梁状元,你这又是何苦呢。”
梁羽潇抬头,只见一名穿着长袍老者站在自己面前,帽沿遮住了他的面孔。他礼貌地回道:“多谢您关心。”
“还是不听老朽的话么?你在这来来回回十七年,音容笑貌皆未改变,却早已不是十七年前名震举国的梁羽潇了。你再也无那策马扬鞭、挥洒如流的风采,为了一个女子,便如此颓唐?”
梁羽潇回道:“或许我真不是那种放得下的人吧。为何从来没有见过您,而您似乎又对我的事很了解?”
“我本就是你最熟悉的人。”老者压着嗓音,干笑一声。
“您……”心中忽地疑惑起来,梁羽潇定定的看着老者。
“果然不认识我了吗?梁二郎?”老者似乎料到了这个结局,果然是岁月如流啊,昔日的爱徒竟然不认识自己了。
“您……师父!”梁羽潇霍地起身,拱手道:“恕徒儿眼拙,未认得是师父!师父,您怎的来了?二十年未见,您变了好多!就连嗓音也变了!”
老者道:“不错,老朽二十年来走遍大江南北,听闻不少你的事。二郎,你的飞刀当真是天下无敌了。不愧是师父的好徒弟!只可惜汝晟……唉。”
“师父,大哥他怎么了?”梁羽潇收起玉萧,听到师父如此言语,心中也是忐忑。
“当初他叛变我门,投入刁月会门下,不久便在朝廷当上了将军。后来由于太过跋扈嚣张,终究是被其他臣子陷害,如今发配囚塔,终生不得踏入皇城。”老者叹气。
“原来如此。据说十七年前龙枫的死与大哥也有关?”梁羽潇猛然回想起,昔日枫刃门的掌门龙枫惨死于莫汝晟枪下。当时江湖中人人都谣传此事,梁羽潇得知后三番五次试图找到莫汝晟,都无获而返。
“不错,正是他所为。他正是看中了枫刃剑,因此才动了心思。龙枫死后,算是报应,他遭了张家两兄弟的诬告,终于被流放了。虽说他是老朽的长弟子,却也是罪有应得。”老者冷哼了一声。
梁羽潇也不知该说什么,将木盒埋起来后,又呆呆望了几眼。老者冷笑道:“果然是痴情啊。二郎,当初你学成离开月湖谷,就是为了她么?”
“弟子的确是对她痴心难改,当初一心想高中,迎娶她进门,不想……”梁羽潇十分畏惧自己的师父,虽说师父的功力现今与他不相上下,但他总认为师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与天下兴亡息息相关。
“那如今你还准备浪迹天涯吗。为何不回谷与我纵横天下?”老者问道。
“弟子……有要事在任。”梁羽潇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师父都想让他继承月湖谷谷主之位。
“什么事?”
“弟子想护两名少年周全。”梁羽潇沉默一会儿,还是说了。
“可笑,你堂堂天下三大高手,就为了护两个孩子周全而奔波?”老者横了梁羽潇一眼。
“不知为何,弟子总觉得那两个孩子非同一般,他们使的,是画雪和枫刃。”梁羽潇如实地道出了两人的能力,老者一震:“画雪枫刃?这怎么可能!老朽一生心血皆注于此,他们如何得到?”
“虽说是极为奇怪,但这是事实。您也知道,即便是抢夺,也是抢不来的。这两个孩子极有灵气,天生便是武学的奇才。”沉思一番,梁羽潇依旧难以理解尹白二人如何取得宝剑的。
“我要亲自见见他们。”老者冷笑:“我司徒子朔一生不愿输于任何人,更何况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二郎,给你十天时间,帮他们增进武功,十天之后,我会找到你。”
“您如何知道我在哪里?”梁羽潇心中起疑。司徒子朔道:“我自有办法。
梁羽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感觉,尹语画和白城枫要有危险了。而这危险的根源,似乎是来自那深不可测的深渊尽头,自己不能够阻止,没有人能够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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