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不容易睡着再到醒来的时候,早课已经开始上了,等我急急忙忙跑到闻道书院,从外面看,果然是二师兄坐在那里,执事弟子在点名。 首发--无弹出广告
真是丢人啊,作为四师公,我这是第一次迟到。灰溜溜的刚走到不远处,听到一声响亮的叫声:“等一等……”
继而从三省屋舍方向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子明这个孩子在撒脚狂奔。
“等一等……我来啦!”
正好执事弟子点了两次“子明”,在第三次点名以前,听到遥远的一声“到——”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如果此时课堂里坐的是大师兄,子明估计又得被罚站了。
很久以后,每当我回想起这样的日子,心里总会泛起一阵阵的感伤。这样平静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小圣贤庄不仅仅是乱世之外隔绝的世外桃源,同时也是作为读书人的一种骄傲与自豪,可惜,乱世终究无法容纳这样一片乐土,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历史的结局。这个承载着我所有美好记忆的地方,最终会和墨家机关城一样被毁,埋没在历史的洪流里,成为过去。
百无聊赖的踱步到藏书楼附近,朝阳倚在树梢,晕开一抹绚丽的殷红,一束束柔和温暖的光线,透过高大树冠的缝隙,映照进树林深处。
忽然起了兴致,跳到了藏书楼的屋顶。藏书楼是整个小圣贤庄最高的一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小圣贤庄,九曲回廊,闻道书院,三省屋舍,甚至更远处浩瀚的桑海……
伸了个懒腰,四下看去,在小圣贤庄之外,似乎看到了三师兄,他的身边,站着一袭黑衣的白发男子,还有一个一身火红的似乎是个女子!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故人。故人?这个人是谁?
“子翾先生。”
回头看到盗跖统领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
“盗跖统领,你怎么在这儿?”
盗跖笑道:“我可是每天都在小圣贤庄的,只是先生不知道而已。”
那一次的墨家之行,我才知道,墨家现在的矩子竟然是子明这个孩子,盗跖在庄上,恐怕是为了保护子明而来的。
“往日这个时候不是先生上课么?今日怎么看起风景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个……今日起晚了……”
在盗跖的笑声里,我只觉得无地自容。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盗跖强忍着笑,继而说道:“子翾先生好像和其他的儒家弟子不一样。子房先生也是,总是让我感觉更像是墨家得弟子。”
“奥?是嘛?其实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不觉得我二师兄也不像一般儒家弟子么”
“子翾先生说的是,颜路先生确实也很不一样。这里的风景真不错。”盗跖双手环胸,感受着徐徐的微风。只是目光看到三师兄的时候,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沉声问道:“那个是子房先生吧?子房先生身边的人怎么会是他?”
“嗯?什么人?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很是不解,盗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他可是臭名昭著的流沙卫庄,子翾先生竟不知道?”
其实我还真不认识这么个人:“他就是卫庄?”
“子翾先生,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一个纵身就没了身影。这就是轻功啊,可是我只有羡慕的份。
卫庄?坊间的传闻是韩国刺客团流沙的首领,看起来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凶神恶煞,反倒是让我觉得雍容华贵。可是听说现在好像是效命于嬴政吧?还是传闻有误?三师兄怎么会和他见面?是了,三师兄祖上在韩国曾经五代为相,那么两人认识也不奇怪。他们见面……难道是嬴政已经打算对儒家下手了?
晚间我一个人在海景阁发呆,看着夜幕降临,月色皎洁明亮,衬的群星暗淡。海面上的那一艘巨大的蜃楼隐约可见。
“子翾。在看什么?”
三师兄一袭青衣清浅,笑着走近。
“我在观海,顺便赏月。”
他嗤笑一声,看着薄雾中的蜃楼,饶有兴致的问道:“子翾可相信海外仙山?”
“我不信。”
我的回答淡淡的,曾经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对这些鬼神之说我一直不信。
“为何不信?”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谁见过了?”
“那子翾可曾想过长生不老?”
一早就听说建造蜃楼是秦始皇准备到海外仙山寻找长生不老之法。只是这个世上哪里会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浪费了人力物力和财力,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反倒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老去,死去,自己却依旧年轻,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到最后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了,孤零零的。那样该会有多可怕?还不若寻个一心人,相依结伴到老,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若是孤寂一生,纵使长生又如何?”
说到这番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脑子里浮现出的竟是二师兄温润的笑脸。
“子翾的想法很特别。”三师兄慧黠的一笑,忽而有些深沉,“子翾,你觉得儒家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眼前的三师兄不再如往常那般洒脱不羁,这样深沉的三师兄我从未见过。
“我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给小圣贤庄带来无妄之灾,师兄他们……”
“三师兄,”我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如果让你因为小圣贤庄放弃,你能做到吗?”
三师兄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不能。
“那就好了,既然不能,那么何需犹豫?我记忆里的张良,可没有像现在这样。”我微微的叹了口气,“其实,不管小圣贤庄再怎么小心翼翼,该来的总会来的。秦始皇……咳……皇帝陛下要的是一个统一的帝国,儒墨两家并成为当世显学,墨家已毁,儒家的下场其实可想而知。”
三师兄一扫方才的落寞,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月神的那一句谶言说子翾能知晓来者,没想到倒是真的。”
我一惊,这话里没有破绽啊?还是我太笨了?
“这个……有点头脑的都能猜测到的,何需知晓来者?那个……我回去了,天色很晚了,该去休息了。”
说完略施一礼,迅速跑开。
知道今后的命运又能怎么样?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挽留什么。只能静静的生活在这里,与他人走着同样的路途。既然这样,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倒不如不知道,落的心安,亦不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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