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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御食》第十六章 临行嘱事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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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语又是天亮,吴琣就着铜盆里的水梳头时,抬头看天,只觉得这天有些阴沉,似乎要下起雨来一般。开 心 文 学 于是,吴琣的心也随着天有些压抑。她将长辫子甩到肩后,来到这里有十多天了,还差一步就要走上自己划好的道上了!她叹口气,想起还有一百两在等着她的聪明才智来开发,心情立时好了很多,转到西厢房下的厨房里找早饭吃。

迈步才跨过厨房门槛,就听身后“吱呀”一声,哥哥吴珏的房门打了开来。吴琣沉了沉气,想了一夜的话就在嘴边,忙转了身,看到哥哥和嫂子一身齐整的正要出门,还随身背了一只小包袱。

“哥!”她端了个笑容在脸上,就这准备按自己的计划开始实施骗钱,只叫了这一声,嫂子吴文氏就笑着道:“小姑起的好早,咱们今天不说闲话了,就这先去求巡抚陈大人,你在家好好等着我们。”随着话,亲热的贴近吴琣,一把撸住她的手臂,亲亲热热的把吴琣拥在怀里。

吴琣有些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掌心里一硬,被吴文氏塞进来一张叠得厚厚寸许的四方纸团。还没来得及低头,吴文氏就拉着她的手,将那纸团塞到了吴琣腰上的小荷包里,低声道:“那两张银票我们只带走一张去求人,这一张留在房里不安全,就放在你那里吧!”

吴琣心里直抽抽,百两的银票呀!可得好好看看它长什么样。她刚想伸手拿起荷包去看,吴文氏又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换上一张笑脸温柔的对着吴琣身后道:“林嫂,起得早啊!”原来房东婆娘正自厨房里走出,看她们姑嫂俩奇怪的相拥站厨房门口,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起得早有什么用,该收不上来房租,一样收不上来呀!”说完,扬长而去。

吴琣对着她的背景吐了口口水,这种势力小人眼皮子太浅,哪里看得出自己这支潜力股。

吴文氏小心的捏紧她的手,轻声道:“你就带在身上,可别拿下来收在屋中。现在,能信得过的只有我们自己人了。千万别让房东婆娘看到,回头咱们接了爹爹出来,这钱还有大用处!”说着,用肯定的眼神对吴琣点点头,那张手轻轻拍了拍小荷包,将系带勒紧。

极大的惊喜呀!

吴琣觉得自己一阵旋晕,原来,幸福可以来的如此之快!还不快点等他们一走,就卷铺盖走人?但她又不敢让这种狂喜显露过多,故作镇定的抬手对嫂子比了个OK。比完了,又觉得不太对,急忙又放了手,指着厨房道:“嫂子,不吃点东西再走吗?”

吴文氏温柔的摇了摇头,笑笑道:“我们快去快回,争取晚上带个好消息回来!你先……别乱打开看。”说到这里,吴文氏又紧张的看了一眼吴琣腰间的荷包,引得吴琣把荷包握紧,用眼神让嫂子放心。

吴文氏这才点点头,道:“我清早去看过琀哥儿,发现他有点发烧,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没吃好,又着了凉,你请先照顾他一下吧!家里就全靠你了!”

吴文氏温热的手握着她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带着无比的信任。在这眼光下吴琣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竟然想要逃走?在这个家风雨飘摇的时候简直有些斧底抽薪的残酷。她扪心自问:“你真的要离开他们吗?他们可是把自己当成真的吴琣那么信任着。”想到这里,她急忙点点头,道:“嫂子哥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琀哥儿的。你们……早去早回啊。”说着,转身先向东厢房,琀哥儿住的屋子走去。

走到门口,听到哥哥轻声唤她,她转了头,见哥哥脸上有几分担心,几分怜爱。猜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有照顾过病人,这一次又要做饭,又要照顾琀哥儿,自己会忙手忙脚。只是不知道,这具身体已然换了个人,这些小事可都是手到擒来的。想到这里,她又走了回去,体贴的一拍哥哥肩头,镇定的道:“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琀哥儿的。”

吴珏点了点,转身想走,却又迟疑的停了步,自怀里掏了十几枚大子递到吴琣手上,愧疚的道:“我身上只剩下这几个大子了,你一会儿看看给琀哥儿买点什么,支应一下吧!”

这两个人却没有看到,院门口的吴文氏盯着那几个大钱不满的微皱了眉头,却咬了唇不动声色。

吴琣还想推脱一下,吴珏却不由分说的倒在她手掌,转身拉着吴文氏出了院子。

吴琣前世从未经历过家人的关心,想着哥哥嫂子方才不舍的眼神,她突然有些感动:不如,就留下吧!不会再自己一个人,不会有孤单,一家人相亲相爱加相互支撑!带着他们发财成事,也不是什么难题呀!打定了主意,吴琣推门进到琀哥儿的屋里,至少先把这个便宜弟弟照顾好呗!

因为房东婆娘家的房子有限,琀哥儿一直是与韩敬儒同住一间,韩敬儒照顾他年纪小,把里间让了给他。所以,这一次吴琣先小心的敲了一下门,听得韩敬儒在里面朗声说了请进,这才推门而入。既然要留在这里,不如就老老实实的当个明朝人。

原以为韩敬儒因为昨晚的事,会对自己冷眉以对,不料,吴琣进去后,就看那蓝衣书生悠闲的正在收拾东西,见她进了去,抬头淡淡的道了声早便不再理她。

吴琣也懒得再跟他解释,穿房过屋的进到里间,就见琀哥儿嘟着嘴正倒桌上的冷茶喝。

“你怎么啦?”吴琣坐到琀哥儿身边,抬手摸上他的额头,微有些热,可能是低烧,不太严重。

琀哥儿小可怜的捧着额头道:“姐,我可能病了。我昨天听隔壁的二牛说,前二天他们院里有人发疹子,发起烧来,活活烧死了。姐,我要是不吃药,会不会也死掉呀?”

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认真的在发愁生死问题,吴琣不禁被逗得直笑:“你也太惜命啦!这人活着,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个病的时候呀!放心,姐来给你断断。”说着,吴琣煞有其事的伸手搭上琀哥儿的脉门,装腔作势的给他把了把脉,又让他吐了舌头,只见舌苔上白腻腻一层,还有些沫子。之前当宅女时,吴琣也看过几本写中医的肤浅之书,学了点皮毛,知道这样子的舌苔说明这孩子体内气虚。加上吃得又不太好,可能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现在要紧的是给他固一下气才好。

想解决这事,简单至极。可惜呀,我国中医那澣若汪洋的博大,怎么可能是你看二眼书就能学会的呢?她对琀哥儿病体的判断只断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有所不知。所以,用的东西就有了微小的差池。只这差池,就差点要了琀哥儿的命。当然,这是后话了,咱们后面再说。

吴琣拍拍他的手臂道:“放心,一会儿姐姐也给你熬点水,水到病除!”

“不严重吗?”琀哥儿还有些不放心。

“安啦!想死哪么容易!”吴琣故意说轻松一些,以免这个心重的小孩太担心。不过,她自己却知道如果体内湿气过盛,不及时引出去,只要一遇风邪必定引发一场大病。现在看琀哥儿的样子,这些湿气应该是盛夏时分留下的,现在才一入秋,早晚的温差大一点,立即就引发了湿气发作。不行,要想点不费钱的办法才好。她伸手点了一下掌心的铜子,回想了一下昨天在集市上了解的市场行情,这些钱不能乱花,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顶大事呢。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为琀哥儿驱湿气,她干脆起身,决定到菜市场上看看有什么再做决定。临出门还是安慰琀哥儿道:“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啊!”琀哥儿仄仄的应了一声,躺到床上。

吴琣一笑,转身出去时才发现,韩敬儒早已在院里与房东婆娘攀谈着,肩头搭着那个破褡裢,一付要去出摊的样子。吴琣跨出屋子,院里正在谈话的两人齐煞了嘴,转头看着她。

吴琣觉得没趣,便点了个头,转身出了小院。她原想向房东婆娘打听一下最近的菜市场在哪里,好去给琀哥儿买东西。可看到房东婆娘那鄙夷的眼神,她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鼻子底下一张嘴,不知道就问呗!菜市场还找不到?

出了院,吴琣却忍不住的想,他们俩为什么看到我就不说话了呢?好像话题和我有关,不然,房东婆娘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暧昧和嫉恨。唉,他们俩难道有奸情,房东婆娘正在审问韩敬儒为什么昨天带自己上街吗?吴琣忍不住八卦的想:看房东婆娘的面相可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古人都结婚早,信哥儿也只有二岁多一点,房东婆娘很有可能还是双十出头的年纪。她文君新寡,对韩敬儒有意思也是情理之中嘛!这二个人,一个是外冷内寒的腹黑男,一个是伶牙俐齿的刻薄女,还真是很配对!想到这里,天空阴沉的铅云里闷闷的响起一串轻雷,吴琣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真的要下起雨来了。她加快了步子,向胡同里晒太阳的几位老者打听了一下,就沿着指引向胡同南边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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