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忽闪忽闪的光线,惊鸿依稀可以看到这个男子的轮廓:头发散乱,胡子拉渣,满脸的血污却没能掩饰眉宇间的那股豪气;手脚之上都锁着重重的jīng钢铁链,显然也是被重点‘照顾’过的;尽管被揍成了一副熊样,然而身上坚实的肌肉和暴突的青筋却依然说明这是一条硬骨头的汉子。开 心 文 学
男子这副熊样,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面目。然而惊鸿可以肯定这是个人,而不是鬼。顿时先前的悲愤瞬间蒸发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反而涌起了一种千里遇知音的欣喜,于是她翻滚着向那个黑暗的角落靠近,轻声地喊了一声:“喂,大侠,你也是被这群恶鬼给抓进来的吗?”
“嘡啷”铁链响了几声,显然那汉子听到了惊鸿的声音,也费力地挪着身体靠近过来,瞪眼瞧见眼前竟然是个英秀清奇的女子,便笑着回答道:“我姓穆,姑娘就叫我踏雷吧,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怎么,姑娘也是被抓进来的……呵呵,这么巧啊?”
此刻两人近在咫尺,惊鸿这才发现这男子的年纪彷佛二十上下,只是被揍得满脸血污,加上胡子拉渣,看上去倒着实像个落魄大侠。
一个被天蚕丝捆成粽子,一个被铁链锁成麻花,两人均沦为阶下之囚,倒真是同病相怜了。惊鸿先是向穆踏雷讲述了这两rì在酆都城的经过,又跟他说起心中的无数个谜团,期待在这个人口中得到一些解答。
穆踏雷听完惊鸿的遭遇,苦笑起来:“姑娘,你已经比我幸运多了,至少免了不少皮肉之苦!”接着眼睛瞥向yīn森的走廊,继续道:“这地牢之中,人进来就要脱一成皮!平rì里在这走廊之中,经常可以看到大力鬼卒拖着几个缺手断脚的囚徒,有的拖出去,还会拖回来,只是再少条胳膊少条腿。不过也有的就一去不返了,相传是被丢到油锅里给炸着吃了!”
惊鸿听得毛骨悚然,瞪大了眼睛认真地问道:“什么?这帮恶鬼当真有这么残暴?”
穆踏雷浓眉紧锁,不像是开玩笑,咬牙切齿地道:“心存仁慈那便不是恶鬼了!断手脚的囚徒是我亲眼所见,下油锅之事则是听鬼卒所说。那鬼卒还说,三天之后,就轮到我了,到时候是断手还是下油锅,就看我的表现了。”
惊鸿恨得怒火焚心,急得牙齿咯咯直响,如果不是被天蚕丝捆着,非要暴跳起来不可。她急切地问道:“你究竟所犯何事,这帮凶神恶煞竟然要对你下此等狠手?”
穆踏雷见惊鸿虽是女子,却xìng情爽朗,很对自己的路子,就将自己那离奇的经历一。后又传我一套天雷刀法,说这套刀法能将我体力蕴藏的雷霆之力爆发出来,让妖魔鬼怪粉身碎骨、无处遁形。就这样,师父从此便有了我这么一个得力帮手,相继降服了许多猛鬼凶兽。而我对师父之前所言,rì益地深信不疑了。
“然而,我渐渐发现,师父的鬼谷道术有时灵验无比,有时却完全失灵。一旦失灵,师父和我就面临灭顶之灾,而这一rì说来便来了。那一rì,师父和我面临的猛鬼,比上次追赶师父的那只还要凶恶十倍,师父见符印法术均没有任何作用,便对我说了一个字:跑!于是我们师徒二人便满脸污血,没了命地撒腿就跑,连鞋子都跑掉了两只。眼看难逃这只恶鬼之手,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突然出现,将我师徒二人带到了他家的地窖,因此我们侥幸逃过一劫。师父两腿发抖,浑身打颤,额头上汗如雨下,见那恶鬼远去,才长吁一口气。忽然他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番,对那少年道,说他天赋迥异,身体内蕴藏着无穷的风灵之力,便要收他为徒。起初少年死活不肯,不过我们之间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终在我的劝说下他还是答应了,这样便成了我师弟,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叫沈御风。师父对御风倒也不薄,将镇派的另外一柄宝剑‘霜冷长河’赠与他。这柄剑寒气逼人,挥之可风云皆变,冰霜俱下。师父还传授了师弟御剑之术,而师弟也天资聪颖,没多久便掌握御剑jīng髓,疾驰如电,来去如风。
“从此以后,我们师徒三人继续在十里八乡抓鬼驱邪,为民除害。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恶鬼越捉越多,而且传闻村里的少年男丁经常离奇失踪。师父的法术依然是时灵时不灵,不灵的时候我们便满脸是血地逃命,侥幸的是,每次都逃脱成功,保住xìng命。不过,师父的运气却不再像先前那么好,他再也没有收到过徒弟。
“恶鬼之患越演越烈,附近的乡民逐渐对师父失去了耐心和信任。师父唯恐失去了‘鬼见愁’的神圣光环,变得非常急躁,时常无名火起。而师弟平rì总是沉默少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又一rì,我们与一只穷凶极恶之鬼狭路相逢,不幸的是,师父的鬼谷道术不知为何,再一次失灵了。然而这一回,师父没有让我们逃跑,而是豁出xìng命,带着我和师弟勇敢地与恶鬼血拼到底。那恶鬼赤发碧眼,血盆大口,而且铜头铁臂,刀枪不入。无论符箓之术还是刀剑之招,均不能伤他分毫,渐渐的我们便落了下风。就在这时,我稍一分神,被那恶鬼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可是,等我醒来之后,眼前却出现了令我不敢想象的一幕,师父和师弟都被那恶鬼给吃了!”
说到此,穆踏雷禁不住内心的悲痛,失声痛哭起来。惊鸿见他悲伤难抑,就安慰道:“或许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师父和师弟兴许成功逃生了呢?”
穆踏雷摇了摇头,哭道:“我醒来之后,发现地上血迹模糊,血污之中散落着几打道符和一些骨头渣子。想必师父是被那恶鬼吃了,只剩下一些渣子;而师弟肯定被那恶鬼整个吞下了,骨头都没剩一根。”说到伤心处,他又想起师徒三人昔rì共处之时,悲伤之情愈发难禁,忽地涌上心头,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惊鸿也跟着叹了口气,忽然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被抓到这里?”
穆踏雷抹干了眼泪,攥着拳头道:“听乡里的老人们讲,酆都城是yīn司鬼神的老巢,于是我便寻到了背yīn山。不过,我找遍了整个yīn山却没有发现酆都城的所在。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偶然发现,这yīn森之地,竟然也有运粮的商人来往,于是我偷偷地藏到了一个粮车里面,随着混了进来。果然,这酆都城内别有洞天,到处都是yīn司鬼怪。此情此景,师父被害的一幕又在我脑海里不断盘旋。我激愤之下,便从粮车里一跃而出,登时斩杀了数名鬼卒,心里十分畅快。就在我杀得酣畅之时,杀害我师父和师弟的那个恶鬼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可惜,我仍旧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被擒到了这里。后来我从鬼卒口中得知,那恶鬼原是这酆都城的幽冥大元帅,难怪如此了得!”
惊鸿听得入神,眼睛瞪得溜圆,心里想:“这酆都城似乎有着太多的秘密,真让人捉摸不透!”
正在此时,地牢的走廊里忽然一阵清风袭来,随即一条黑影出现在牢门外面。惊鸿和踏雷顿时jǐng觉,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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