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雨。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雾蒙蒙的。雨不大,只在路灯的照射下才看得见雨丝。梁贤成有点凌乱了,闭眼想想这几年的生活,愈发昏沉。晚上是不能喝绿茶的,让人睡不着觉。白开水的味道又太淡,翻出一包牛奶来,一口气喝下,只觉得肚子里凉凉的。身子激灵了一下,精神恢复了很多。顾清逸的作息规律一直掌握得很好。至从前年,亲眼目睹了好友余晖被车撞翻,脑浆迸裂的那刻起,他的思想发生了巨变。两个人一起下班,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原本在大路上两个人都是并排的,边骑车边聊天。就在和他告别,余晖转入自家弄堂的时候,里面飞驰而出一辆摩托车。顾清逸都听不到声音,只看到刚才还笑眯眯的脸在他眼前炸开了,后脑勺流出淡淡的白色的液体。他从车上摔下来,大声地叫唤着“余晖,余晖……”很久才有人报了警,救护车来的时候,余晖张着的嘴都没有闭拢。在抬上车的那一刻,医生一个劲地在摇头。
顾清逸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星期才起来的。余晖就这样没了!两人同一年毕业,同在一个单位,无话不谈,无事不商。就这样没了?25岁!家里的独苗!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想着他的家人,一个星期,顾清逸几乎不吃不喝,不说话,不下床。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情?人清醒地那一刻,他首先奔去了余晖家。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哭诉。两个老人抱着一张年轻的相片,目不转睛的。顾清逸跪下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两位老人。好久好久,两人恍过神了,他们也跪了下来。
“爸,妈,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儿子。”顾清逸很坚定地说。
“孩子,好孩子。”三个人抱着大哭了一场。
什么最重要?顾清逸从那刻起,人生的信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活着,是对自己对家人最大的回报。顾清逸的父母理解儿子的举动,对余晖,他们知道自己儿子与他的感情,对于余晖的父母,哪一个父母不会理解这份内心的苦楚?他们同样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代替他们的儿子。就在余晖死后49天,余晖的父母消失了。在他们家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我们带着儿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用找我们!家里照旧,和余晖去世之前一模一样,干干净净。相片被带走了,什么都没有少。
顾清逸无法明白,老天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改变人生的追求。这太残酷。原本开朗、乐观、积极进取的他,变了,变得无欲无求,变得无精打采。在请假了半个月后,他重新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可他不是以前的顾清逸了,余晖走了,顾清逸的灵魂也被带走了。那个爱笑的,受学生喜欢的幽默老师不见了。领导和同事们能理解他,家长也能包容他,但是这有限度。无休止地颓废,迷迷糊糊地上课,不批作业不辅导学生,久而久之,是不能继续担任“天底下这个最光辉的职业的。”顾清逸申请了半年的时间来恢复自己的状态。现在,顾清逸从颓废中走了出来,他继续做着教师。但他不再爱笑,沉默寡言,更不愿出人头地,争先创优。他喜欢安静,他说服父母在镇上买了房子,一个人住。他喜欢上了喝酒,喜欢晃晃悠悠这种感觉。他觉得挺好,真的挺好。
梁贤成辗转反侧,怎么样都无法入睡。子媛,大学的同班同学,高挑,漂亮,喜欢跳舞。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他就被她迷住了。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她,有点傻有点实诚,总是默默地帮她买早饭给她打热水,就是不敢去表白。班里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子媛的好,但他没说,人家也没法说,总是看到一个男人傻乎乎地把水泡好放在女生寝室楼下,把早餐买好送到人家手上,就是没有看到两个人亲密地牵着手一起走过。同伴的祁鸣,个子高,人帅气,家里也有钱,刚来的时候一直怂恿着梁贤成去表白,去追求。但人家不懂爱情,一年都没有进展。就在生活波澜不惊的时候,大家惊奇地发现子媛和祁鸣居然手牵手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想到这,梁贤成一骨碌坐了起来,理理头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什么叫兄弟?
半夜一点的时候,顾清逸被手机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是梁贤成打来的。
“你知道老祁的老婆是谁吗?”
“莫名其妙。他老婆是他老婆,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
“不是,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你说会不会是陆子媛啊?”
“你脑子发烧了啊”顾清逸每晚都是关机的,今天不知怎么地忘了,居然这小子就打进来了。“我总觉得不爽,要不你帮我问问?”
“你睡不睡觉啊?现在几点啊?人家陆子媛就这么差劲一定要嫁给你们两个臭番薯啊。”顾清逸想想觉得可真够气人的。他现在可什么都不管,但睡眠质量不好,直接影响身体状况,这一点必须得注意。“我……”梁贤成语塞了,顾清逸随即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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