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赞同贾敬讲解的:孝顺要**子,盲目孝顺反而可能使真心慈爱的长者伤心。无弹出广告小说
却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子?
贾敬很耐心地慢慢解释,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一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能找出合适的方式。
例如卧冰求鲤的故事,求鲤一定要卧冰吗?没钱买鲤鱼,但真没有其他方式吗?要破开寒冰,腹部的温度,能比得上火焰的热度吗?河边或许没有现成的干柴,但真的触目所及都找不到可以燃烧的干草枯枝了吗?就算真的没有足够的干草枯枝,难道就再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贾敬曾以一连串的问句,问得贾敷也满脑袋的问号,现在贾敷也在画片的背面,用了半面儿问句,问蒙了看画片的小孩儿;不过就像贾敬舍不得卧床将养的大哥太过劳神很快公布了答案,贾敷也很温柔地不舍得广大家长因为小孩的问话头疼,将当时贾敬提供的、贾敷自己在身体好些儿了之后,亲自试验过可行的一个法子,写了进去。
以冰聚阳。
选择合适的碎冰,对着阳光挪出合适的角度,将阳光的热量聚集到一起,然后融化聚点处的冰层。
小太子鼓起腮帮子:“冰怎么可能点起火来了?孤不是小孩儿了,不许乱哄孤!”
(此处小太子依然每说三数,看着也不自然,莫以后就不加了——但请记住,虽然看着字句通畅,其实小大人样的圆团儿太子殿,一直不得不因为生理因素限制,口水吸溜儿吸溜儿的~)
贾敬忍住想伸手揉揉那张胖脸儿的冲动:“殿下不信?”
小太子扬了扬小圆下巴:“不信!”
他的眼睛很圆,黑色部分也颇为圆大,这样平时显得眼睛很有神,但在有些时候,例如现在翻白眼的样子,就显得和抛媚眼似的。
好在小太子还是个小肉圆团儿,就算看着像抛媚眼,也不显轻佻,只显得可爱。
可爱的小太子很有气势:“证明给孤看!否则……”
小太子忽然想起贾敬是“卿”、是“臣”,而不是可以随意打板子的奴才,只好又鼓了鼓腮帮子,将圆脸蛋鼓得越发圆乎。圆乎乎的小太子停了好一会儿才大声宣布:
“孤要罚你!因为你居然欺君!”
小太子不知道欺君怎么罚,却知道欺君是大罪,因此也不怕吓不住贾敬,看着贾敬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洋洋得意:
快求孤,只要你求了,孤心情好的话,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
至于如何让孤心情好?
那张画片儿最后给出的法子虽然荒谬,但其他地方还是很有趣的,你只要再给孤讲多三五个,孤的心情一准儿就好了。
小太子得意洋洋,只等贾敬求饶,却不知道,贾敬颇觉得头大。
欺君之罪什么的,那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小太子无辜眨眼,嬷嬷们也经常哄孤啊,还以为孤不知道,孤其实只是不计较罢了——其实还是有很多小太子不知道的,但也有些虽然当时不知道被哄住了,回头却想明白了的,但小太子也真没怎么计较,顶多真气狠了就打打奴才的板子罢了。
嬷嬷们一哆嗦,原来小主子这么厉害,还好他还没想着将欺君之罪安到自己身上,否则可真是……
欺君什么的,除非君上不计较,否则最轻的惩罚,也是要杀头的啊!
严重甚至祸及家族的。
小太子瞪大眼睛,这么厉害?
瞥了贾敬一眼,虽然这家伙不怎么符合自己的审美,最后胡编乱造敷衍自己也太大胆了点,但先头故事讲得还是不错的,颇和自己心意,又是阿父第一次给自己的臣子……
杀头什么的,小太子没见过,却也知道是“死”的一种。
“死”就是像自己的母后那样,再也见不着了。
不只自己见不着,所有人都见不着了。
小太子不喜欢贾敬企图敷衍哄骗他,但顶多也就是想要给他一点惩罚,再不行不过是退回给他家阿父去——杀死什么的,小太子倒是杖毙过奴才,可那是奴才,贾敬是臣子,总是不同的。
本朝从不因言获罪,身为太子,他又怎么能因为一个不涉及政事的小欺哄,就随意杀死臣子呢?
——对于因言获罪啊政事啊什么的,具体是什么,小太子还真不太明白,但自襁褓起就随皇帝起居,就是现在,皇帝面见大臣都常会抱着太子,耳濡目染的,小太子也能大致知道一点点意思。
小太子知道,要做个好太子,他就不能那么做。
他也真心不想那么做,毕竟贾敬是第一个,不是像奴才那样谄媚谦卑,又不像后宫里老老少少的女人们那样总是让他觉得用有些奇怪地对待他的人。
除了阿父之外第一个特殊的人。
小太子还真有些儿舍不得。
所以他尴尬地摸了摸胖脸儿,不好意思又努力扬着胖得都垒出三层肉的小圆下巴:“孤宽恕你了——孤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君上不追究,就不算欺君。
小太子接受能力很强,立刻就记住了刚刚嬷嬷透露的信息。
贾敬心下苦笑,颇觉得头大。
他不担心小太子要治他欺君。皇帝现在对父亲很信任,对自家也还挺照顾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认真;再说了,他又没欺君,以冰聚火虽不是什么大神通——不过是凡人弄出来的小玩意,却是经过验证的、颇为有用有趣的小玩意。
听着难以置信,却是事实,最多花点功夫做一次给小太子看也就行了。
贾敬烦恼的是,小太子的态度。
以一个自出生起就身居高位的孩子,小太子对贾敬还真的挺不错的,完全称得上礼贤下士了。
可小太子真心有点二。
不满四岁的储君,就敢对以为欺哄了他的人,说什么欺君之罪。
储君也是君,却是“储”而未出的君。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从五品官的君上也是可以随便当的?
虽说是太子侍读,可自己这个太子侍读却连着个宠爱儿子、掌着京都大营的父亲呢!
还好这个储君未满四岁,否则这话传到皇帝耳中,立马就是根刺儿。
当然,哪怕真是刺了,贾敬也相信父亲哥哥有的是法子让那根刺不伤着自家,只刺向太子。
贾敬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可是小太子的态度居然这么好。
小圆团子的模样又这么有趣儿。
被戳中萌点的贾敬当真有点儿不怎么舍得了,虽然不至于为此就将自家搭上,却难得真起了□小太子的心思。
起码让他别那么二,起码让他知道,所谓君上,就算他的是太子,也不是能随便对臣下自称的。
当然,现在不是时机。
耳目太多,自己修为又且不足,虽觉察得出,却尚无法屏蔽。
不过听若未闻也不是个好主意。
贾敬想了想,没说得很深,只是蹲下身,平视小太子:“殿下是打哪儿听来的‘欺君之罪’?”
小太子圆圆胖胖的小拳头托着圆圆胖胖的小下巴,想了好一会,很严肃地摇头:“孤不记得了。”
贾敬没多失望,只是问:“那殿下知道什么是‘君’吗?”
小太子得意:“这个孤知道。阿父说孤是太子——太子就是储君。”
贾敬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储君就是储君,储君还不是君呢!”
小太子有些疑惑,贾敬就慢慢告诉他,就像奴才们有自己的主子一样,例如他自己和他哥哥、父亲,都是他府里头奴才的主子,可是他和哥哥只是“小主子”,哪怕哥哥是将来必然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也只是“将来”的,并不是现在。而且无论是那个府里头的奴才,虽然有自己的主子小主子,但他们其实还另有一个最大的主子,天下只有一个共主一位君王,那就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储君对于臣下们来说,也是君,却又不是君。
因为储君,也还是皇帝的“臣子”。
以欺君之罪吓唬吓唬胆敢哄骗他的臣子没关系,却要时刻记着,他的阿父不只是阿父,还是天下共主。
他是子,也是臣;他是父,也是君。
“殿下要牢记这一点,才不会让陛下为难了。”贾敬道。
小太子立刻骄傲地腆着圆肚子:“孤很乖,孤从来不让阿父为难。”
贾敬没有纠正小太子的称呼,只是点头:“那是以前,殿下是要长大的——只有记着臣今天说的话,才能尽量不在长大后,反让陛下为难了。”
小太子其实仍不怎么明白,不过他的记忆力不错,感觉也敏锐。觉察到贾敬的善意,小太子严肃地点了点圆脑袋,只过不会儿又问:“贾卿真能以冰聚火?”板着小脸儿认真严肃:“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孤不追究你刚刚乱说就是。”
贾敬:“臣没乱说,臣真的能——不只臣,殿下若用对的法子,也能。”
小太子圆眼睛顿时亮得像个小太阳,贾敬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仍有些冷,风也大了点,不过阳光挺不错。
皇宫里要冰,又是太子殿下要的,自然立刻就能有的。
于是让小太监取了冰块来,敲碎了挑了一块合适的,略磨了磨,就带着小太子走到宫人们已经围出来的帐幔里,风吹不进,阳光却照得正好。
贾敬取了白纸叠在下面,手持冰块转动调整了下角度,直到纸上出现一个晶亮的小圆点方才停下,小太子睁着圆眼睛等了好一会,小圆嘴巴忽然张大:啊呀,纸真的慢慢冒烟、燃烧了啊?
小太子看向贾敬的眼神,忽然满是崇拜。
果然最伟大最能干最英明神武的阿父送给他的臣子,也是如此能干如此厉害啊!
居然真的用冰块点燃了纸也!
小太子期盼地伸出胖爪子,贾敬等到宫人给他套上了手套之后,才将冰块递给他,一边教他如何选择角度一边给他稍微解释一下原理,点燃了纸的不是冰,而是被冰聚集起来的阳光……
小太子一边转动着冰块,一边崇拜地看着贾敬,在纸张真的又燃烧起来之后,贾敬忽然之间就成了小太子心里最伟大的人——之一。
阿父也是很重要的,就算他从来没教过孤以冰聚阳点火的神奇本事,孤也不会歧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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