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天地变幻,她不知自己存在于世有多久,那种孤独和寂寞的清冷,时常困扰着她,可她只能一直一直的游荡着,没有希望,没有前途……
只有混迹于各种场所,见识她从未见到过的东西。
后宅的残酷倾轧,女人们的毒辣算计,市井百姓的琐碎生活,坊间工匠的巧夺天工,还有那常被人称为奸商的商贩们的买卖手段。
她终于明白,原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见多了,她厌了,可她也学会了许多。
她想,也许老天留她在这个世间,就是想让她知道,其实她所经历的一切,不过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万谷里的一颗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终于开阔了心胸,真正的享受起来自由飘荡的日子,她看山看水,观景赏花,惬意的日子,比之从前,简直是天上人间之别。
直到有一天,日光正盛,却又突然有一片黑云,仿佛张着大嘴的凶犬,想要吞噬香喷喷的大饼一般,逐渐将太阳掩盖,天地一片黢黑。本已不惧日光的她,却被那黑色的云层中散发出的一股灼热气息,炙烤的似乎整个人都要化了。
她心中大骇,一扫闲情逸致,奋力的朝山间奔去,那里有高大的树木,树木下有阴凉地方,可以让自己躲避阳光,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终于,她进了树林,可惜,那炙热感依旧没有放过她,它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将她完全的吞噬,怎么办?怎么办?
她有些绝望,却不肯罢休,只能努力,再努力的朝着里面奔去,可身体却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沉重……
难道,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么?
不,不……
可惜的是,世事不由人,尽管她努力奔波,在窜进一个山洞中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魂飞魄散一般,身体化作点点星光,失了知觉。
远处……
“有异宝出世。”
“快,快,别被人抢了先!”
“啊……不见了。”
…………………………
十数个身影竟是踏足树顶而来,纷纷落地,然而原本高山巍峨,树木葱郁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将这片森林生生的分割成了两半。那巨大的光晕随着乌云的避开而消逝了,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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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是丞相夫人寿辰,虽不是整寿,可世人皆知当今圣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余定贤余丞相大人挚爱其夫人,是继太祖皇帝之后,整个大唐最痴心又专情的男人,二十四岁考中状元,历经千辛万苦过关斩将,才将以全科第一的成绩从大唐帝国华清书院女学院毕业,那时已经年方十九的定国公嫡长女,名满长安的大才女柳烟娶进了门,成婚三十几载,从未红过脸,也未曾看过其他任何女子一眼。更是为讨她欢笑,力求将她所喜爱的天下名人字画、古籍宝典一一搜罗回家。
她每年的寿辰,若不是有什么天灾**,几乎是年年都要庆贺的。
这一日,但凡在长安城里有些颜面的人家,纷纷备了厚礼,拿着请帖在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进余府为丞相夫人庆寿。
美人也会迟暮,当年名满长安,只嫣然一笑便引得无数男儿竞折腰的才女柳烟已经老了,可是纵然她老了,风韵也犹在,依然将权倾朝野的余丞相握在手心里,为其寿辰举办流水宴席三天三夜,全城厨子全部在余家忙活,这三天里,长安城人要吃酒只得到余府。长安四大戏班被全部召入府中,轮流唱余夫人喜欢的堂会。更是在圣上面前求得长安城免宵禁三夜,以方便来往府中祝贺的宾客。可谓是极尽完美之能事。
然而世事不尽人意,谁也料想不到这场本该让满长安的夫人们羡慕的盛会,竟会以那般难堪的场景为结局,也让余家从此沦为上流社会笑柄,更是破坏了余府营造数十年的关系网。
酉时正,搭在余府后花园子里的戏台上,正叮叮咚咚的敲打着锣鼓,武生画着花脸,甩动着手中的金箍棒,正唱着“三打白骨精”的戏码,这出戏,还是当年太祖皇帝写出来给病中的武圣皇后解闷的,之后传出皇宫,成为百年来大唐贵族最为喜爱的曲目之一。
余府中的丫头老妈子们,大都远远的围在园子里,沾了光,也来瞅瞅这戏,余府老太太所住的福熙堂里,也就留了个六七岁的小丫鬟看着门,小丫鬟坐在门外的石墩上,双手托着下巴,听着远远传来的锣鼓声,穿着绣鞋的小脚不停的在地上磋磨着,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里满含着的渴望之色。
笑声的叫好声阵阵的传来,小丫鬟终于坐不下去了,她站起来,踌躇的在门前转了转,才回身吃力的将大门拉拢,迟疑的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小脸上露出个得逞的笑容,拔腿就朝后园子里跑去。
她机灵的避过路上的丫鬟老妈子,从花圃树丛中,钻到了戏台旁,瞧见戏台上,孙悟空正举起金箍棒,往那扮作老妈妈的妖精头上吆喝着砸去,顿时捂住嘴巴,眼睛里亮闪闪的。
没了人看门的福熙堂大门外,一个头戴金镶碧玉儒士冠,身着灰褐色儒服的,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满面通红,鼻孔和嘴巴不停的冒着粗气,腋窝里夹着个身着大红色棉纱小袄,浅红色褶裙,头发凌乱的小姑娘,啷啷当当走了过来,他推开大门,高叫了一句,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就直接穿过回廊,撩开正屋大门上的碧玉垂珠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男人嘴里嘟囔了一句,从擦得光鉴几可照出人影的地砖上走过,留下几个或深或浅的泥印,他绕过百鸟闹春玻璃隔扇,将手中捏着的明显是小孩子用的双翼蝴蝶金镶红玉簪扔在花梨木太师椅中间同样是花梨木所制的四角高凳百福茶几子上,方才进到内室,一把将黑漆金色镶边三围罗汉床上的同色同款小几推开,拎起腋下女孩儿的手,将她放在了床上,也不管小几上掉下的粉盒和香鼎打翻洒出的香粉和香灰,粗糙的大手,就抚上了女孩儿的小脸。
小女孩儿巴掌大的小脸粉雕玉琢,那不点而朱的唇瓣和翘挺的小鼻子,还有虽紧闭着却依旧能够看出精致轮廓的眼睛,以及不描而浓的峨眉,都昭示着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然而此刻,她面颊的苍白和那摺起的眉头,都显示出她正沉浸在痛苦中。
男人贪婪的指头,轻轻的滑过女孩精致的面颊,侵袭上她小小的嘴唇,终于低叹一声,俯下身去,伸出舌头,想要尝尝那小嘴的滋味。大掌却延续而下,将她身上的小袄拉开,露出绣着点点寒梅的粉红色肚兜。
锦绣睁开眼睛的时候,所面对的,就是如此场景。
那近在咫尺间,喷涌而来的酒气,让她刹那间想起那个她以为已经忘记了的新婚之夜,心不由有一丝瑟缩,那种屈辱的感觉和深埋在心底里强烈的恨意,顿时腾腾的升了起来。
她眼睛微红,平静了百年的心,在此刻相同的场景中,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让她根本就忘记了正面临着的困境。
直到娇嫩的胸口传来咬噬的疼痛,才将她从那深沉的恨意中唤醒。
“叔祖……”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伏在自己上方的那个人,竟然是那个在自己出嫁前就已经身故了的叔祖,而此刻的他,看起来比那个纵欲而亡的叔祖,年轻健壮了不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叔祖怎么还活着,他竟然是在侵犯自己?
锦绣惊呆了,被冤枉的时候,她恨;被毒杀的时候,她怨;无数的岁月飘荡在天地之间的时候,她虽惊讶,却也很快的接受并享受了,在习惯了以灵魂体混迹在世间之后,什么事情都再引不起她心灵的波动了,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面对着如此的场景。
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竟会出现在余府福熙堂里?
时光流转之间,难道竟有倒回去的事情发生?
那灼烧灵魂的烈阳还深刻的印刻在心底,那魂飞魄散的感觉还清晰的在记忆中,可如今的场景和清晰的感觉,却仿佛是在告诉自己,那根本不存在。
“小绣儿,乖,叔祖教你玩儿新游戏哦!”男人温润的哄着,若不是他语气中掩盖不住的淫邪之气,和他手指.xzsj8.不停的捻动着小女孩儿胸口上的小红豆,还真的像是一个慈善和蔼的长辈。
“不,你放开我。”叔祖的动作,和他解开他自己裤头的行为,让锦绣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努力的向后缩去,想要避开他的手,如今更重要的,就是要阻止事情发展下去。经历过新婚之夜,在人间游荡了百年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继续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乖,绣儿乖,叔祖疼你哦!”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机会,怎么可能放弃,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边还分出神来,温柔的劝哄着锦绣。
锦绣想着若是当初的自己,在十分疼爱纵容自己的叔祖劝哄下,说不定就什么都由着他,可如今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哪里还顾得了他是谁,又怎么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抬起腿来,朝着他下身狠狠踹了过去,男人哪里知道这小姑娘会如此做,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那硬邦邦的热物,就被锦绣踹了个正着,顿时“啊……”一声惊叫,痛得翻下了床去,颤抖着双手,却不敢去碰触。
锦绣一攻得胜,赶紧翻身爬起来,却又被解散的裙子一拌,“砰”一声倒下去,撞在斜翻在床角的床几上,感觉到热血流出的一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一瞬,她想,重获新生,难道就是要让我再经历一次悲剧吗?在这一刻,仿佛前生许多的未解之谜,都找到了答案。
重获新生,多么让人欣喜的一个词语,然而在她的心中,却想着若是可以,她宁可不要这份欣喜,她宁可依旧懵懵懂懂的游荡天地间,也好过将这么残酷的事实展露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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