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堂的门打开，萨迦一眼就看到广场上等着进来参加祷告的女巫，面sè不变，一如往常的谦和、微笑。开 心 文 学

迪奥比长老看着萨迦有礼有节的表现，轻轻点头，面露赞许之sè。

八点整，祷告准时开始，萨迦静静地闭上眼，神sè虔诚，藏在宽大教袍下面的双手却是浸透了汗水，脑海中不断思量着等会儿的全部细节，力求没有错漏。他知道，纵算是豪赌，自己也输不起，因为他没有这个本钱。

做完祷告，女巫深深地看了眼萨迦，轻轻走出教堂。

萨迦对迪奥比长老和伊耶达牧师轻轻一躬，转身走出教堂。

女巫走得很快，穿过宽广的广场，闪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幽深的巷弄。

萨迦静静地走着，看着前方的巷弄，眼神专注而宁静。

走进那条幽深的巷弄，萨迦就见到女巫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一座处在众多建筑yīn影下的古老木屋中。

萨迦轻轻皱了皱眉头，还是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一股yīn暗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站在屋子yīn影角落里的女巫，萨迦冷笑道：“果然是早就应该下地狱的肮脏异端，永远只能够躲在这种见不得光明的地方。”

“咯咯，”躲在角落里的女巫yīn森地笑着，“两天没见，我们年轻的虔诚执事竟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教廷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呢。”

萨迦冷眼相对，轻轻走上前，眯着双眼，淡淡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为什么？”女巫若有意味道。

“离开圣比斯城，永远离开圣比斯城！”萨迦的声音冰冷、坚定，不容置疑。

女巫黑暗中的脸上泛起一阵嘲弄，讥笑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执事，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那你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萨迦看着女巫略有些苍白的脸sè，眼底深处闪过一阵锋锐的光芒，淡淡道。

女巫咯咯笑着，并没有正面回应萨迦：“东西在哪儿，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萨迦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瓶，平举胸前，淡淡道：“东西就在这里，想要拿到它，你必须离开圣比斯城，立刻！马上！”

萨迦手中的小瓶子，外表很平常，甚至有些陈旧，上面的绘画都已经片片剥落，sè彩斑驳不堪。

女巫看到萨迦手中的小瓶子，双眼微微眯起，轻声道：“教廷郑重其事放到圣像下面的东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小瓶子？”

萨迦的心不禁一突，面sè依旧平静，看着女巫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戏谑，微微嘲讽道：“你连自己要拿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个聪明的女巫啊。”

说着，语气一转，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当初，圣主为救世人留下的圣血，如今，却要在我的手上被你这肮脏的异端玷污！”

圣主的圣血，相传可以治愈一切伤痛，不论是虔诚的信徒，还是被教廷称为卑鄙肮脏的异端的存在，都可以从中受益。

“你怎么知道是圣血？”女巫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冲昏了头，在黑暗中淡淡地凝视着萨迦手中的小瓶子，语气平静。

难道她知道圣像下面是什么东西？这么做只是为了考验自己？萨迦看着一直都很冷静的女巫，心中突然间很没有底气。

“我私下里听伊耶达牧师说过，教堂的藏书馆也有记载。”萨迦淡淡地瞥了眼女巫，举着小瓶子的右手纹丝不动。

“哦，原来真的是圣血，果然是好东西啊。”女巫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像是因为某种期待与猜测得到验证而欣喜。

萨迦心中悄然一松，脸上却陡然间带着冷意，“东西我已经给你带到了，请你立刻离开！”

“亲爱的，我们一起走吧，我很喜欢你呢。”女巫的声音再次充满了邪异的魅惑，看着略带冷意的萨迦，嘴角溢起一丝媚笑。

萨迦勃然变sè，低沉地吼道：“滚，你这肮脏的异端！”

“怎么？我虔诚的执事还想成为本笃一世那样的虚伪东西？接受万民的崇敬？”yīn暗中，女巫嘴角噙着淡淡的嘲弄，冷笑道：“沾满鲜血的双手，如何担得起《圣古经》的厚重与光辉？”

这句话如同锋锐的长矛狠狠刺进萨迦的心中，让他瞬间面sè狰狞。

“东西给你，立刻给我滚！”愤怒的萨迦犹如野兽般嘶吼咆哮，说话间，就将手中的小瓶子递过来。

女巫的脸上露出笑容，她最享受的就是激怒萨迦的这种快感，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暴怒的萨迦看到女巫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犹豫，趁着女巫懈怠之际，猛然将手中的小瓶子砸在女巫的身上。

动作迅疾而猛烈，惊诧的女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亮金sè的火焰在女巫身上瞬间燃烧席卷开来，骤然间，一股圣洁的气息驱散了屋子里的晦涩与yīn暗。

一股穿透女巫灵魂的圣洁力量飞快地在她体内蔓延，让她那被圣路易重伤了的灵魂瞬间脆弱，生命力飞快消逝。

琉璃金，易燃易爆，不能受到强烈撞击，燃烧的火焰刚猛炽热，是所有暗黑生物的克星。

嗷吼！

女巫痛苦地嘶吼着，瞬间披上了那身宛如裹尸布一般散发着恶臭的女巫黑袍，脸sè变得枯黄，一块块灰sè斑点不断从皮肤深处闪现，原本修长素洁的双手变得如同幽冥的鬼爪般恐怖。

“你该死！”

如遭炼狱的女巫不顾身上燃烧着的炽热火焰，一把抓住萨迦的脖子，甩在墙上。

在大力的冲击下，年代久远的墙壁一阵颤动，簌簌落下阵阵灰尘。

噗！

萨迦狠狠撞击在身后的石砖上，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顺着衣领慢慢流下。

痛苦的萨迦看着身上烧着大火的女巫，嘴角却是笑意盈盈，宛如嘲弄一般冷冷地盯着她。

女巫勉力地支撑着身体，她感到了死亡的气息，这股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耍嘴皮子的虚伪执事竟然能够炼制出琉璃金这种失传很久的东西。

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让女巫感到了恐惧，恐惧中的人往往陷入疯狂。

“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让你先死！”女巫咬牙切齿、痛苦地嘶吼着，神sè狰狞恐怖，一把抓起萨迦的衣领，宛如恶魔般，右手狠狠地狠狠地掐着萨迦的脖子，宛如幽冥鬼爪般的指甲深深嵌入萨迦的脖子里，鲜血直流。

萨迦不为所动，依旧冷眼盯着女巫，宛如居高临下的天神俯视着愤怒癫狂的蝼蚁。

“你该死！”萨迦的眼神深深地刺激了癫狂的女巫，女巫手上的力量陡然增加。

萨迦冷冷一笑，低垂着的右手袖子中滑落下一柄银sè的小刀，猛然抬手，狠狠刺进女巫的心脏，动作狠辣，稳健而冷厉。

噗！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萨迦和女巫的身体之间响起。

女巫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心口的那柄银sè的小刀，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这是萨迦一开始就计算好了的，担心琉璃金一下子难以置女巫于死地，才准备了这个后手；本希望用不上这个后手的，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啊！”

被激怒的女巫终于在临死前爆发出所有的暴戾，右手狠狠地向萨迦的胸口插去，誓要拉着萨迦一起下地狱。

萨迦奋力地挣扎着，想要将女巫推开。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终究是低估了这个女巫的强悍；纵使自己已经在琉璃金中加了那么多的流晶石，还给了她致命的一刀，却还是在她的手中挣扎动弹不得！

不甘呐！

萨迦的眼中闪烁着浓郁的癫狂，在女巫爆发的瞬间，猛然握紧那柄银sè的小刀，疯狂地在女巫的体内搅动着。

女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充满决绝。

啊！

就在萨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前的女巫突然爆发出惨烈地尖叫声；同时，女巫猛然后退，看着自己双手上不断蔓延的淡银sè光芒难以置信，仿佛看着大恐怖一般，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宛如她看到的，是死神撒旦的镰刀。

萨迦愣愣地看着嘶吼声不断变弱、最终毫无动静的女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松了口气。

终于死了。

眼见女巫在金sè烈焰中化成灰烬，萨迦支撑着站直身子，轻轻吐了口气，看着女巫尸体残留的眼神冰冷，却心有余悸。

萨迦没想到，自己jīng心策划了这么久，从教堂到这里的伪装，欺骗女巫，让她掉以轻心；再到准备的那一瓶琉璃金和那柄银sè小刀，这一切，不得不说是天衣无缝。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差点儿被女巫杀死，这让萨迦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生物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女巫还是死了，那个秘密守住了。

突然，萨迦的双眼一眯，猛地看向不远处的黑暗。

一阵淡银sè的光芒闪过，一道白sè身影轻轻闪现。白sè的身影是那样的耀眼明亮，让着黑暗的屋子瞬间明媚起来。

魔法师？

萨迦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待来人走近，眼睛不由得一亮。

“是你？”这个魔法师显然也认出了萨迦，轻咦道。

萨迦恭敬道：“多谢大人的流晶石。”

“你去买流晶石就是为了杀这个女巫？”魔法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回大人，是琉璃金。”萨迦的语气很恭敬，蕴含着一丝颤抖。

“琉璃金！好古老的字眼啊，已经好久没见人炼制出这么古老的东西了。”魔法师轻轻慨叹了声，饶有趣味地看着萨迦，“你刚刚竟然提前发现了我？”

萨迦低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一股小小的波动。”

“只是一阵细微的波动么？”魔法师微微沉吟了下久久不语。

萨迦不知道对面这个魔法师为什么又不说话了，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脖子，稳稳站定。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魔法师的声音淡淡在房间内响起，伴随着这声淡淡的声音，四颗耀眼的金sè六芒星在他的胸前亮起。

“你是圣路易魔法师！”萨迦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却被他生生压制住，站在原地，双眼中满是崇拜和激动。

圣路易乃是圣比斯城唯一的一个四阶魔法师，在圣比斯城是超然的存在！

虽然，放眼整个帝国，有着更多的五阶、六阶魔法师，但是，圣路易今年才二十岁！

二十岁的四阶魔法师，就算在整个大陆，又能有几个？他可是帝国所有魔法学徒的偶像啊！

“圣路易大人，请您收我为魔法学徒吧。”萨迦在得知圣路易身份的瞬间，俯下身子，单膝跪在圣路易身前，郑重道。

圣路易淡淡笑了笑，也不让萨迦起来，轻声问道：“为什么？”

萨迦低着头，看着脚下斑驳的老旧地板，微微有点儿犹豫。按照他的想法，当然是为了更强，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但是，圣路易是教廷的人，这样说肯定是行不通的；但若是说为了教廷效力，也显得太俗气了。

沉吟了下，萨迦认真道：“为了下次再遇到女巫的时候，不用这么狼狈。”

圣路易饶有兴致地看着低着头的萨迦，心中轻轻慨叹：还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呢，虽然只是小聪明。

见圣路易不说话，萨迦的手心里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很忐忑。

“想做我的魔法学徒，单单是有天赋还是不够的。”圣路易俊美的脸上一片平静，淡淡道。

萨迦心中一喜，知道这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稳住内心的激动朗声道：“老师放心，学生定当勤学不辍，不让老师费心。”

圣路易淡然地点点头，抬手间，一股耀眼的银白sè光芒轻轻落在萨迦的身上，如chūn风般温暖，将萨迦笼罩其间。

一股股如水般的温暖将萨迦重重包裹，仿佛chūn雨滋润久经寒冬的大地般舒畅，令得萨迦不自禁舒服地闭上眼。

三分钟时间不到，萨迦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伤势竟然痊愈了。

好神奇的魔法，比之上一世的各种法术当真是丝毫不落下风！

“现在可以告诉我整个事件的经过吗？”圣路易看着惊讶却不失理智的萨迦，淡淡问道。

萨迦连忙将整个事件的过程说给圣路易听。当然，女巫肯定被说成了觊觎教堂中圣主圣血的肮脏东西，而自己则是被她用强力威胁的可怜小执事，为了心中的信仰靠着炼金术侥幸地将对方杀死，成功地捍卫了自己的信仰。而杀朱利安的那件事，则是闭口不提了。

“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向伊耶达牧师禀报？”圣路易轻声问道。

“我担心她会听到风声跑掉。”

圣路易看着萨迦，眼中泛着光彩，“你就不怕她把你杀了？”

“怕，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萨迦看着地上已经变成黑炭的女巫用力道。

圣路易淡淡笑着，似是低语，“你可知道，她昨天晚上被我重伤呢？”

一时间，萨迦的脸上汗如雨下。

圣路易没有再说什么，轻轻转身，带着萨迦离开。

萨迦迟疑一下，轻声问道：“女巫的尸体？”

“留着执法巡逻队来收拾。”

萨迦低着头，心中一阵后怕，跟着圣路易走出了这件yīn暗晦涩的房间。

走到教堂前的广场上，一阵凉风吹来，萨迦顿时觉得背心一阵透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至于是在应付女巫的时候多些，还是在应付圣路易的时候多些，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圣路易带着萨迦回到教堂，伊耶达牧师和迪奥比长老等众多神职人员连忙出来迎接，等他们看清楚圣路易身后的萨迦的时候，脸上都闪过一阵古怪的神sè。

“前两天出现的女巫死了。”圣路易的话让在场的神职人员一喜，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彻底愣住了，“是萨迦杀的，他是个勇敢的年轻人。”

整个教堂里瞬间陷入死寂，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一阵错愕。

良久，伊耶达牧师才轻轻咳嗽两声，轻声道：“尊敬的圣路易大人，我们不是怀疑你说的话，只是……”

“萨迦，你自己解释吧。”圣路易看了眼神后的萨迦，轻声道。

萨迦不得不走上前来，轻声将整个事件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整个事件在萨迦的叙述中显得很平淡，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甚至连他自己差点儿被女巫杀死的细节都忽略过去，但是在场的教堂的神职人员还是听得一身冷汗。

那可是凶名卓卓的女巫啊！早就应该下地狱的肮脏异端啊！萨迦竟然一个人杀了她，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萨迦，你应该告诉我们的。”迪奥比长老心有余悸道，显然对萨迦鲁莽的举动很不赞成。

萨迦恭声道：“萨迦下次会注意的。”

伊耶达牧师正要说什么，就被圣路易的话弄得愣住：

“我要收萨迦做魔法学徒。”

圣路易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沉寂的教堂中却显得那样响亮。

众人都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看着萨迦的神sè各异。

迪奥比和伊耶达都是面露喜sè，真心替萨迦高兴，另外的有些执事和长老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中都充满着嫉妒。

“多谢圣路易大人垂青，我想萨迦不会让您失望的。”迪奥比对着圣路易恭声道。

圣路易淡淡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从明天开始，萨迦除了早晨的祷告，就要呆到我那里去了。”

“是。”萨迦轻声道。

圣路易静静走出教堂，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天上不算耀眼的太阳，轻声呢喃道：“他当然不会让我失望，他的天赋可在我之上呢。”

圣路易走后，教堂里恢复平静，良久，伊耶达牧师才打破了平静。

“勇敢的萨迦，杀了女巫可是个大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萨迦不需要什么奖赏，只要能够常常侍奉上帝，萨迦就心满意足了。”萨迦的声音依旧虔诚，面sè平静。

迪奥比赞赏地笑了笑，道：“这样吧，教会在东城区还有一套空房子，就奖给萨迦吧，这样他来教堂也方便。”

伊耶达显然对这个提议很赞同，轻轻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安排几个人把房子收拾打扫下，尽早让萨迦搬过去。”

说着，伊耶达牧师慈祥地看了眼萨迦，柔声道：“这么多年，萨迦一直住在贫民区，真是苦了他了。”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还要照顾一个年老的老人，是挺不容易的。”迪奥比长老看着萨迦走出教堂的背影，低声应和着伊耶达牧师。

离开教堂，萨迦心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脚步轻快很多。

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自从十四年前来到这个世界，萨迦一直想着的就是揭开自己来到这里的谜团。如今，成为一个魔法师，掌握这个世界最深处的秘密，或许是自己揭开谜团最快的途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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