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功举紧紧抓着手中的一把箜篌,目光呆然看着身上满是血迹的白如雨,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本来以为今晚的任务轻松至极,谁知刚一出师和对方才几个照头,自己这边被誉为道门不世天才的如雨师姐便被打到口吐鲜血身受重伤,对方没什么事似的,一想到自己之前的出言不逊,对对方讥讽,常功举就觉得身上在打冷颤。
莫非今天夜里自己会身丧异国?
常功举一直以来都在郡国道门中修炼,从来没有出来过执行任务,今夜这是第一次,来之前的情报是对方只是一个道盈境界的道术师,谁料到这名道盈境界的道术师身边还隐藏着一名堪比窥境、一名甚至是窥境巅峰的道术师?
常功举心里此时极度恐慌,“死了!”“完了”脑中两个词在反复交替响着,偷偷看了一看邹小饭白衣那边,发觉那三人正远远看着如雨师姐在相互交谈着什么,好像并没有留意到自己。
逃?
常功举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字!而且一旦冒出来便无法压下去。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周围的几个师兄均在围着如雨师姐担心着,并没有留意到自己。
逃跑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着了魔一样在脑海中盘旋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次任务失败,那是情报不对的问题,自己没有必要陪葬,况且说不定自己这边要全军覆没了,自己再不趁机走的话,便再找不到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了。
身后不远就是帐篷,只要自己能躲到帐篷后面,然后悄悄走掉的话,想来也没有人能注意到。心里想着,常功举稍微端着腰,脚步轻轻向后面挪过去,同时也心跳的剧烈,手心冒汗。
苏速查探了一下白如雨的伤势,轻声说:“如雨小师妹伤势不轻,幸亏心脉没有太大的受损,回到师门用药疗养上一段时间便可以恢复了,不过现在是不能动手了。”
郡国道门几人先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却又沉重了起来。集合了七个人的力量还敌不过那名白衣少女的一剑,今夜如何脱身都是个问题。
“韶月丫头!”“韶月姐姐!”
突然远处传来焦急的喊声,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此处飞奔过来,正是钱老头和易小天。钱老头今晚鬼鬼祟祟拉着易小天不知道跑了到哪里去,刚才那一番惊天动地的争斗惊醒了两人,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丫头,你没事?”钱老头远远看见沙地上横七竖八昏倒一大堆人,心里不由大慌,近了看见韶月等三人安然站着,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出口问道,韶月在佃月家族中的地位非同寻常,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韶月摇摇头说:“我没事,对方是郡国道门的人。”
钱老头一惊,却破口大骂:“那些保镖一点用也没有。”刚才他飞奔过来的时候看到原本暗中保护韶月那七八个保镖已经和那些普通人一样晕倒在地上。
白衣看见易小天脸sè有点发白,知道他毕竟是个小孩子,这等场面还是有点害怕的,于是拉着他的手靠近自己,另一只手却依旧捏着法诀不停地变幻着,“紫瞳”在刚才那一击后,并没有回到白衣身边,却不知道是在哪里。
苏速看到白如雨并没有生命危险,便大大松了一口气,并不像其他师兄弟一样担心如何脱身的问题,只是站起身子对着白衣说:“姑娘好手段,我们认栽了,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白衣看了邹小饭一眼,并没有回答。在一边的韶月便接了口过去:“你们今天公然来天朝到底想干什么,是想开战吗?”
苏速洒然一笑:“开战?我们什么时候不是在开战?不过久闻佃月门的佃月家族现在已经开始人才凋零式微,现在看来实在只是流言而已,随随便便出来的三个年轻人中一个是道盈巅峰,还有这位兄弟,我实在看不出深浅,不过想来也有窥境的实力;而这位姑娘更是窥境巅峰,我想你们五门派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高手,看来佃月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啊,哈哈,可笑其他四门还以为佃月是软柿子,个个都想捏上一捏。”
韶月冷冷地说:“你们也不是一样?有什么好笑的。”
苏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也对也不对,在我们看来,你们都是软柿子,迟早将你们这些离宗叛祖的家族清除出道门!”
苏速这话说得杀气凛然,郡国道门其他几人眼中也闪出热烈的光彩,甚至连神sè都变得坚毅起来,之前那胆怯心惊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邹小饭听在耳里,却听出点其他的味道,敢情这两国道术师之间恩怨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里面呀。
韶月神sè平淡地说:“你们说我们离宗叛祖,我们认为你们欺天负人,这是是非非说了几百年谁都说不服谁,何必今天再翻这样的话题来应对这场面?”
苏速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既然这样,你不觉得问我们来干什么这种问题有点好笑吗?莫非你觉得我们会认认真真回答你?”
韶月紧紧盯着对方说:“但你知道这样做分分钟会引起两国战争的。”
苏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战争?我们的战争有停止过吗?每个郡国人必将以统一天下为最终目标,前仆后继,至死方休,战争就是唯一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何况,你们也不正想准备发起战争吗?”
韶月默然,事实上对方说不错,天朝也准备已经很久了,自己从家主处得知近期便要开始实施。
“那如雨姑娘是白岳掌门的千金?”韶月看着地上的白如雨缓缓地说。
韶月这话一出,对方的人明显紧张了许多,捏法诀的捏法诀,掏武器的掏武器,不过这些人暂时都没有发觉自己这边少了一个人。
白衣突然靠近邹小饭身边悄声地说:“公子,那位小姐的眼神跟你一样,有点亲切呢。”
邹小饭愕然看着闭着眼的白如雨:“她闭着眼你也能看到啊?”
“刚才她睁着眼的时候我看到的。”
邹小饭哦了一声,脑中费力想了想才摇摇头说:“应该没有啊,哪里有像?一点都不像。”
“像,很像。”白衣使劲点点头,“所以我刚才那一剑才没有伤她心脉。”原来刚才一剑白衣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邹小饭想着那白如雨冰冷的眼神,却不知道所谓的亲切眼神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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