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在夜里停了,昨夜雨水的痕迹越来越浅,除了挂在墙角小草上的水滴,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清晨的阳光照在院落里,柔柔的,暖暖的。郑龙双手小心的抱着一碗鸡汤,用脚顶开卧室的门,看到二肥依然睡得很香,就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用被烫麻的手抓了抓二肥的大耳朵。二肥感觉到耳朵的瘙痒,转了转胖脸还要睡,但可能是闻到了鸡汤的香味,鼻翼快速的一张一吸,那表情就像寻找奶头的猪仔。郑龙看了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二肥被笑声惊醒,睁开眼仅看了太婆家的懂事大哥一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香味的来源,等锁定目标后,毫不客气的抱起碗吃了起来。那风卷残云的架势让人疑惑二肥是不是猪妖转生。郑龙很佩服自己的二表弟,二肥虽然在大人的眼里是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子,但大龙知道二肥每一次做坏事都是为了他的朋友,倒是很少为了他自己。只要二肥在身边,就不会有大孩子欺负到他和他身边的人,在明珠中学,五岁的二肥是一个神话,是最了不起的整蛊专家,不论大人小孩几乎都让他整蛊过。大家虽然知道是他干的却抓不到他。这次的巧克力事件,要不是他外公抓了现行,那个新来的老师和同学说不定还要感谢他的慷慨呢。
“懂事大哥,爸爸呢?”二肥喝完最后一口鸡汤道,郑龙是市里的优秀学生,二肥姥爷嘴里的好榜样,二肥戏称他懂事大哥。
虽然记忆不是很清楚,但二肥还是依稀记得昨天在公路上,看到了爸爸开的军用新型越野车,和一身蓝色海军军装的爸爸。
郑龙看了一眼二肥,“你从学校跑出来,全村都炸锅了,大家满世界的找你,抱你回来的是你爸爸的战友许诺叔叔,要不是他来的路上看到你,说不定你小子让人贩子抓去卖了,听说许叔叔还是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教官呢,他说你爸爸有任务,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他咋回来了,不会是逃兵吧。”二肥天真的问,在二肥的世界观里,当兵就要当一辈子的兵,早回来和没有当上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兵。二肥记得去年爸爸回来时曾经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当兵就要牺牲小家保卫大家,而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虽然二肥不是很懂,但在他眼里,没有当上将军就回家的士兵不是好兵。所以在珍珠村的所有退伍军人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对自己问东问西,这样一来二肥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要是好兵,又怎么会怕自己一个小孩子呢?
郑龙知道自己弟弟的古怪想法,那与众不同的脑瓜里常常有一些奇思妙想,怕他又去恶搞,忙替许诺辩护道:“那叫转业,听说还要到我们学校当副校长呢。”
二肥在心里默默的计划着,懂事大哥的话他才不信,在二肥的做人准则里,第一条就是不要相信大人的话,虽然懂事的郑龙不是大人,但二肥把他归到了大人的行列。那个逃兵他是一定会教训一下的,竟然敢冒充爸爸。
“姥爷呢”二肥想好了计划,转眼想起了姥爷。姥爷虽然常常打自己,但姥爷还是自己最好的姥爷。
“叔公见你没事,先回去了,还让你在我家呆两天。”郑龙眼神躲闪的答。
“你说谎”二肥见了懂事大哥的眼光,推断道。作为整蛊的专家,当然要堤防被人抓到,二肥虽然没学过心理学,但做惯了坏事当然没少挨教训,这样一来倒是让他总结出了一套理论,一个人说谎时难免有一些小动作,比如脸红,眼睛不敢看人,手足无措等等,郑龙虽然比二肥大了几岁,但为人憨厚的他,撒谎的功夫与二肥根本没法相比。
“没,没有”郑龙强装着解释着,装作收拾桌上的饭碗。
二肥看了郑龙的拙劣表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推开身上的薄被,光着屁股跳下床,跑出了房间{因为怕他尿床,所以光着睡},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每天的这个时候,太姥姥都会在院子里逗弄那只被他染成杂色的波斯猫,可今天却没了踪影。
二肥想起昨天姥爷好像气的不轻,把自己屁股都打麻了,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自己推了姥爷个屁股墩,也不知道摔的重不重,二肥有时候虽然驴,但他知道姥爷对他最好,心里更加的担心。
当时班里的情况很狂乱,路西老师尖叫着跑到门口去吐了,同学们也是不知所措,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哭了起来。姥爷打得虽然很痛,但二肥逃跑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阴谋泄露,他知道只要自己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姥爷,是不是死了?”二肥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哭喊着向家里跑去。完全没有听到懂事大哥的呼喊,
“你姥爷没事,只是淋了一夜雨,又跟你着急,住院疗养几天。”
那一天,二肥光着屁股蛋子满村哭喊着找姥爷的事,成了珍珠村永远的记忆,直到以后二肥当了将军,还被人记录在他的传记里,因为就是那一天二肥的世界变了。
……
明珠中心医院的病房里,老中青三代村长、明珠中学的校长和未来的校长齐聚一堂,郑哲士一脸惨白的躺在病床上,眼睛装作无力的半睁半闭着,用余光看着一脸鼻涕眼泪的外孙,“这小子光着个屁股也不知羞,嗨,到底还是个孩子,不不,不行,自己这回一定不能心软,可他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姥爷,你没死啊!”{请大家原谅5岁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几个大人听了这话都忍着笑。二肥的眼里流着泪,这是他对付姥爷的绝招,他每次闯祸只要一哭姥爷的心就先软了,不过今天的情况好像有点特殊。姥爷的脸绷得紧紧的。
“早晚有一天让你气死!”
刚刚还忍的很辛苦的郑哲士,脸色一下子由红变白,又从白变红。此时的郑哲士倒有几分佩服二肥忽悠别人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自己只是装了这一会病情严重的样子都受不了。平时他又是怎么能忍住的。
二肥看着脸色不断变幻的姥爷,真的吓坏了,“姥爷,你不要死啊”哭喊着扑了上去。
边上的姥姥要过来安慰,“咳咳,咳咳”郑哲士赶紧提醒她别漏了馅。
“哭,就知道哭,像打雷似得,你是想要我早死”听了这话,二肥赶紧收了哭声,还用床单擦了把脸。
“以后还犯不犯错误?”
“不了”
“我的话你听不听?”
“听”二肥暂时被打败了。
“你说的我不信,许诺,你和二肥的爸爸是战友,这小子天生顽皮,以后在学校就让你多费心了。”郑村长狡猾的寻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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