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咚咚咚”
我心头一喜,一丝希望升了起来,拿眼瞟她,毫无反应。
我摸索着,站起身,她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我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是浩兵。
他正举着手,准备再次敲门。
“你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呢?”他说着,一下子跨进了门。
我急切地将他往门外推:“出去说,出去说。”
“你干什么啊?”他猛地掀开我的手,跨进了屋。
我转过头去,看着假小心,她坐在角落里,嘴角挂着冷笑。
“怎么连灯都不开?”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客厅的灯。
“快跟我去一趟医院吧,猎儿好像很危险。”他说,同时瞟了一眼饭桌——上面还剩了几个菜,接着说:“你倒舒服,一个人在家里大吃大喝——到现在我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呢,一直守着猪儿。”
舒服?我苦笑了一下,问他:“猪儿不是前天可以出院了吗,怎么又出事了?”
“本来也是说出院,可是上午的时候,他突然又昏迷不醒了,并且病得越来越厉害——给你打电话,又一直不通。”他说着,走到桌边,伸手掂了两块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看样子他真的饿了。
我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焦急地问:“那猪儿现在怎么样?”
“一直昏迷,我想你快去看看,想想办法。”
我也想出去,可是我能走出这个房门吗?
我瞟了瞟了卧室,假小心一直盯着我们,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浩兵看到我奇怪的模样,问:“怎么,不方便?还有人吗?”然后走到门口也朝里张望,不过他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快走吧。”他推了我一下。
我一个趔趄,借机向门口移去,并一走一回头,真害怕她会突然窜过来,将我又拖回去。
幸好,没有。
跨出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见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说了一句:“你还会回来的,我在这儿等你——”
我比兔子窜得还快,几步蹦下楼。
浩兵在身后喊道:“慢点,也不用那样急啊。”
站在小区门口,我像死里逃生般,全身发软,汗水将衣服湿透,贴在后背,感觉冰凉。我不期然地回头朝六楼望了望,打开的窗户里面一片漆黑。
还会回来?我想着,跨出这道门,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再回那里了。
我想问问关于猫的事情,可惜,老于不在门卫室。
浩兵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们直朝医院奔去。在车上,浩兵给我说了猪儿这两天情况——病情时好时坏,睡着的时候,口里一直喃喃自语,嚷着“你等我——你等我——”
我叹了口气。
告诉浩兵,猪儿撞鬼了。听到这句话,司机从后视镜里面瞟了我两眼。
“开什么玩笑!”浩兵说。
“我说的是真的。”我说,“就我们吃饭的那天晚上——”
我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浩兵听得目瞪口呆,司机有两次开错了路,并且有一次差点追尾。
“你刚才在我门口张望,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也没有啊。”
“难道你没有看到,在电脑桌旁,坐了一个满脸流血的鬼吗?”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浩兵呆了呆,说:“我真没见到。”
“没见到就好。”我为他庆幸。
下车的时候,司机有点紧张的望着我,将我递给他的钱,反反复复地检验了好几遍,口中小声嘀咕:“不会是冥币吧。”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不以为意地笑笑,告诉他,我暂时还没有用冥币,他反而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像是解释,说:“我有个同行在夜里开车,倒真收到过这些东西,刚才听你说得挺玄的——开玩笑的吧?”
当我告诉他是真的,并捋起袖子,让他们看手上的淤痕时,他马上#63947;进车,“呼”地一溜烟跑了。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呆了半晌,浩兵问。
“先上去看看猪儿再说吧。”我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
猪儿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脸色潮红,嘴角挂着微笑,看上去表情甚是怪异。
房间内,另一个床位空着。
“猪儿,猪儿…”浩兵喊了两声。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用喊了,喊醒了也没有用。”
“那——现在怎么办?”他有点六神无主。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陪他,我只有去找找看天桥下面那个算命先生了。”
“有用吗?”
“不知道……现在只有试试了。你在这儿呆着,以防万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什么情况?”
“我的意思是,怕那个叫‘在你身边’的把猪儿的魂魄带走了。”
浩兵忙四下环顾了一下,缩了缩脖子。看着他的样子,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没事,我很快就会回来。”
其实我心中的恐惧,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暮色已苍茫,行人寥落。
我赶到天桥下面时,算命先生正在收拾着行头,准备离开。
“你来了?”看见我,他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意外。
“老人家,我该怎么办?”我十分焦急,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
“不要急,坐下来,慢慢说。”他递给我一个塑料凳。
我一口气,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他听后,沉吟了半晌,对我说:“小伙子,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我说了我只能看到一些事,但是却无力去破解。任何一个学玄术的人都知道,玄术分为‘析’字诀,‘施’字诀和‘破’字诀,上中下三部。一般是没有人愿意将三部都学齐全的。因为那样,要么会折寿,要么一生孤苦无依——谁愿意那样呢?即使学了‘析’字诀,有些事也是不能说的。如果说了,会遭天谴。”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没救了吗?”我沮丧之极——还有什么事比坐以待毙更令人害怕?
“也不是。”算命先生说,“如果你能找到一个会‘破’字诀的人就可以——可是据我所知,这附近没有。”
“那还不是一样啊。”
“还有一个办法,但那样是治标不治本。”
“什么办法?”
“就是,你找到缠着你的那个肮东西,让它离开你就可以了。那样你暂时没什么危险,但说不定,以后随时又会遇到其他的。”
我想了想,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朋友怎么办呢?”
“也只能用一样的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里有几张符,你们各自带一张吧,你朋友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我想起在住处的时候,那张失效的符,问:“这东西,怎么有时候管用,有时候不管用呢?”
老人说,护身符分很多种,不同的咒语和画法,有不同的作用。如辟邪,防身,提运等等,但是总的来说,它只是对人身起到一个保护作用,一般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生效,平时是没多大用处的。即使一个鬼魂与你擦肩而过,但它如果没有害你之意,也不会对它产生震慑作用,还有就是灵符在遭到破损和沾污的时候,也会失效。
原来如此。
“那你认为,我现在遇到的东西是什么呢,是那只摔死的猫吗?”
“这……很难说。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死后,都有魂魄和它自己的归属,但人和其他东西,一般不会产生这样的晦气,除非它对你有强烈的怨恨。”
那究竟是不是那只猫呢?它可是我抱回去,才摔死的啊。
“你自己好自为知吧。”老人说完最后一句就闭口不语了,又开始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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