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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爱骄阳》归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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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扬侧头与同学说话,语气一如往常的诙谐聪慧,心里却在想,易明晞那样的人,大概是不屑于参加这样的聚会的。

这样想着,心里竟再次浮上一层感伤。真的很没出息,焦扬暗暗责怨自己,四年所积压的情伤就像是被沉淀了一样,原以为不会挥发出来,没想到只是一听他的名字,竟然就会无可抑制的发酵重燃。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夺路而逃。

可是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焦扬只是刚产生这个念头,思绪便被“易明晞竟然来了”的惊呼扰醒。

她蓦然抬头,眼前出现了那个惊扰她四年清梦的男人。依然是记忆里那样,俊朗的面容,唇角习惯抿成冷酷却邪魅的弧度,身形颀长,整个人一站,便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气场。

他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左手紧紧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早已经有同学围了上去,慢慢遮挡了她看他的视线。焦扬有些木然的坐在沙发里,像是被浇铸一般,一动也不动。

这多么像一场滑稽的梦!

被易明晞紧牵着手的,竟是在机场邂逅的名为蓝若琳的那个女人!

焦扬尚处在强烈的震惊中,已有好事的同学嚷了起来,“易明晞,你是不是故意的呀。你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就碰巧焦扬也来了!”

四周仿佛响起了敲打乐的声音,焦扬只觉得脑子里轰轰闹闹的不成样子,但他淡若轻烟的声音却在她耳边特别清楚,“是吗?”

淡淡的,犹如一吹即散,是她熟悉了一辈子的语气,只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时却渗着残酷的冰冷。

已经躲无可躲,易明晞来到了她的面前,并已经伸出右手礼貌性的与她相握。焦扬伸出手去,冰冷的掌心终于触到了记忆里封存的那股温热。他看着她,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你好,焦扬。”

她刚要回复你好,最起码应做的大方礼仪而有风度。可还没出声,与易明晞相握的手却突然被人拦断,蓝若琳看着她激动异常,“是你呀!”

焦扬笑笑,右手突然失去温度的那瞬间,心里有一种被牵扯的剧痛,而她却只能明媚的迎上蓝若琳的惊喜,“是啊,是我,好巧。”

蓝若琳随即抱着易明晞的胳膊撒娇的摇晃,“明晞,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位好心的小姐。”

“是吗?”易明晞反问,轻扬的语气如同一片羽毛,在焦扬的心里悠悠的转了个圈儿。咖啡馆的灯光突然晦暗,光影重叠中,她开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焦扬想着,幸亏看不见。

她没有一刻如此希望全世界在瞬间失去光明。

焦扬不会想到,即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易明晞却将她情绪的每一丝变化都看尽心里。

她看他是背光,而他面对她,则是迎光的方向。

所以,他能阅进她的每一分表情,四年不见,他看得出她是一如记忆里的漂亮,灵动的双目总像是盈满了泉水,让人一看便有无法移目的冲动。唇角微勾,依然将那般倔傲与稚气演绎到底。

四年不见,大家都在成长蜕变,可她为什么还能自私的占有时间,拥有着那份奢侈的孩子气?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样稚气的嘴里,说出了怎样冷酷如冰的话。

那日,她微扬着头,太阳光射进她的眼里,有一种黑宝石般的璀璨明媚,可是她的话,却无异于死神的手掌,那样绝情而冷酷的,扼断了他的期望。

她说,“易明晞,我们分手。”

不给他一个理由,她说,我们分手。

不给他一分消化的时间,她说,我们分手。

所以,今天她表现的一点点落寞与强颜欢笑,与那日的冷如冰雪相比,只会成为一种最绝妙的讽刺。

这原本就是一场孽缘。

————

上槿咖啡馆四楼便是ktv,同学都聚的差不多了,聚会的发起者贺琰便将大伙都聚到ktv的包间里乐呵。

焦扬一向不喜欢ktv的环境,光影迷离,声音也是大的惊人,给人一种沦落声色的错觉。因此到了ktv,她便找了个角落在沙发里窝着,远远的,看见另一角易明晞与蓝若琳并肩而坐。

焦扬一向知道有生活如戏一说,可是从没料到如此精彩的剧本也会演绎在自己身上。在机场痛哭的两个女人,竟然是为同一个男人而悲伤。可是看看现在,易明晞一直将蓝若琳的手握在自己的腿上,所以这样的隐痛,就成为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专利故事。

在场的人都是焦扬的同学,那么一场轰动全校的感情,没有人不知道她与易明晞的故事,但是看蓝若琳在此,也不敢多说,仍是该闹得闹,该折腾的折腾。

“焦扬,听说法国人很能喝酒。”有人推给焦扬一瓶青啤,“你呢?在国外练了四年,有没有长进?”

焦扬侧头一笑,“还好,估计一瓶二瓶现在不成问题。”

说完,便利索的拉开易拉罐上的拉环,动作狠厉,犹如赌气泄恨。

刚要将酒凑近唇边,手竟被人果断按住,焦扬抬眸,易明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对面,ktv整室昏暗,只凭借电视散发出的点点光明来分辨人影。可是就在那一瞬间,犹如被闪电劈中,她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绝情与阴鸷,犹如一团火焰,那么热烈的绽放在他如墨的瞳眸里。

“你酒精过敏。”他收回了手,声音低沉。

“已经好多了,对啤酒没了反应。”焦扬淡淡一笑,“一瓶两瓶不会有差池。”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法国以怎么样的方式来缓解对他的相思。自小便被判定酒精过敏的她,在想他想的睡不着觉的时候,悄悄学会了喝酒。从滴酒不沾到能够喝上两瓶低度扎啤,这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量的变化,而在她身上,却像是自残。

她初喝酒的时候,会浑身发痒,会喘不过气,可是这任何一种感受,比起她痛入心扉的相思起来都好受的太多。

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想他的程度越来越重,想他的范围越来越广,因此只有通过剧烈的酒精气息来消毒她的心伤。

她不喜欢酒精的气味,喝起来苦咽下去涩,可良药苦口,这是她最相信的话。于是酒便成为她四年的海外生涯里,唯一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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