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问药归云
韦洛不想回圣宇坛,直接到了广棱源。开 心 文 学 她扶剑进来,乃披人皮面具,广棱源弟子已见得习惯,也就没拦着她。韦金通道:“洛儿,你怎么来了。”他派人轮流看候,竟是失职,但见孙女没做出无法挽回傻事先是宽了半心。伏吟风正被逼得上下不接了气,一筹难展,直当她是救星,唤了声洛妹。韦金通道:“洛儿,你来得正好,爷爷今天就替你做主,将你许配给伏少侠,我知道你很喜欢他的。”两人拜把子那刻起,韦洛断了这个念头,说道:“爹娘尸骨未寒,女儿在当口谈婚论嫁,岂不大大不孝。”爷爷老脾气又倔又火,怕他真闹僵。
韦金通收了不少心,儿子媳妇头七都没过是不该婚男嫁女的,想了想说道:“目前是不宜cāo办喜事,这样吧,你们先定亲,洛儿守孝一年期满再摆酒席。”说得好像此事必成一般。
难得韦洛已经释怀,并帮着旋围,伏吟风舒了口气,可这韦金通不是某个敌人,打不能,骂不得,遇上强悍大敌他都有无所畏惧,这回够难为的了。
义帮向丽琪箫星竹率帮众逾百,匆sè赶来广棱源。两派同气连枝,不分彼此,伏吟风是义帮的大恩人,一知有难,向丽琪就颁令。大伙雄心烈烈,唯恐落于人后。
礼毕,箫星竹道:“伏大哥,我们义帮的弟子看见无宗教的一伙兹扰贵舵,帮主和我就叫兄弟们来拜山。”这几话轻绘淡出,但辞意已昭。伏吟风感激道:“没事,众位有心了。敝会与无宗教虽无深交,也路桥不犯。”且看圣宇坛众员刀剑出梢cāo在手上,摆开备战姿势,没事才怪?
原来东明会的人没回收兵器,怕矛盾一触即发,便于随时应备,圣宇坛见对方亮齐家伙,也齐亮家伙戒严,成被动的话就先是输了一筹。
向丽琪道:“噢,那最好,无宗教是非不沾,料来是误会。”她把得罪东明会的后果先呈上,教韦金通须知道事态严重xìng。人们往往是不设想后果而作下许多有憾终身的愚举。韦洛对韦金通道:“爷爷,洛儿的事洛儿自有主张。我们暂不谈这个,有件紧要的事必须搞个水落石出。”韦金通道:“却是何事?”韦洛道:“我想问是谁,到底是谁弄破我这张脸的?”此言一出,众相愕然,曼陀谷屠龙会之rì,韦金通大打出手,韦冷香夫妇战亡都有为了她这副被司徒仁刷花了的脸,天下英雄,目见耳闻,真相已白,司徒仁也已得到报应,怎地又冒出个真凶?她到这里来寻凶手,那元凶就是在广棱源了。伏吟风问道:“什么?那人不是司徒老妖么?”韦金通立下想到,韦洛说是司徒仁击昏她的,就武断果决地咬定了司徒仁先打晕人再行毁容,实无凭据。听韦洛如此说来,暗揣:“准是洛儿想起什么来了。”说道:“洛儿你要找何人?”韦洛扫了遍堂上诸人,不见门剑语,说道:“龙大哥,门姑娘可在你舍下作客?”伏吟风疑团更加,答道:“是的,大武殿离此路途遥远山重水覆,她伤得厉害,不便爬山越岭,就在我舵中先住下。”寻思:“她提剑语干么?不会跟她扯上才好。”韦洛道:“相烦大哥叫人请她出来,我有话问她。”说到“请”字吊了下腔,语气森然。伏吟风剑眉一笼,扭一扭头,候在旁侧的一名弟子便就会意,朝内阁去。
门剑语伤情大有起sè,jīng神还差了点,徐剑菲、何剑怡左右扶着她出厅。一瞧这种场面,韦洛点名叫自己,她心里面多少有此不安,想想除了盗剑外,没作过损人利己的,而且也没有盗剑的实举,于是波起神绪就平静下来。
从门剑语一露面,韦洛双目便定落她身,满是鄙夷:“我刁蛮任xìng,骄横无理,也没害过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不知骨子里却蛇蝎肠肚。”伏吟风察得韦洛看门剑的眼神憎厌,暗喹不好。门剑语揣摩不透韦洛那怪异的目光,说道:“韦姑娘,伏大哥差人叫我,说你要找我,有什么能帮到你?”韦洛气从中来,细一想证据不足,兴许人家确然无辜。经历了这件事,她已不再是那个骄纵懵懂的泼皮少女,说道:“当我发觉相貌被毁,就直奔断天涯找司徒老妖报仇,爹妈牵涉进去,秧及xìng命。用剑划伤我面容的人狡绘歹毒,使我误认是司徒老妖铸成此错,你们说这个人可恶不可恶。”气氛变得凝重,大家静听她顷诉,倍感同怜,天临噩耗在这年轻人身上,自是无比残酷。箫星竹对门剑语成见很深,总感觉她包藏祸心,就是抓不到把柄,韦洛指名道姓请她问话,那自是疑心她了,说道:“韦姑娘,你怀疑门姑娘?”徐剑菲道:“剑语和我一起长在大,她的脾xìng我最了解,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向丽琪挑出毛病:“这话显然不对,世上的事倘若都以感觉判断,那真凭实据有甚么用,主要是韦姑娘能拿依据出来。”她对人不对事,帮理不帮友,便是伏吟风作jiān犯科,同样照惩无郝。韦金通怒火数丈:“洛儿,你说害你的是她?那我儿媳岂不枉死。”韦洛含泪述讲:“我脸上受是剑伤不是刀伤,司徒老妖只用刀,从未使剑``````”何剑怡不待说下去,反唇相驳:“我杀人也不会笨到用峨眉的招式,司徒仁才智双尖,又怎会落下这般低级的错误?”群人均哗然称同。箫星竹移近韦洛,说道:“韦姑娘,我瞧瞧你的脸。”韦洛拉下面具,四道伤口已愈,疤痕乃存,镶在一张俏脸上。这些人在断天涯时都曾见过,此下再看到仍是喝惊不减。箫星竹仔细端详,说道:“剑伤一般浅而长,刀伤则深且短,是我们习武之人皆有的常识。从表面看来,韦姑娘的伤定属剑伤。”韦洛道:“伏大哥告诉我,他在听到我的呼救声后立下纵身过来。”伏吟风道:“我担忧应书和洛妹出了岔子,一听见洛妹求援声,自是立马纵跃过去。”此话无可置疑,曼陀谷那rì,也蛮屯兵箭阵待发以李应书为要挟,他迟迟不使“龙啸吼”解困,可见李应书在他心中超越了一切。韦洛道:“司徒老人和我并不相识,更谈不上仇怨瓜葛。我出声呼喊,坏他好事,他便拍晕我,可是伏大哥转眼即至,司徒老妖目标不在我,他根本没时间另外找口剑来刮我的脸。”众人均觉也很合理。伏吟风道:“洛妹是在开口叫唤后才给司徒老妖打昏的,我闻声即到,一到便见司徒老妖提刀候在屋顶,这么说来,他是不具备作案条件的。但怎么扯上门姑娘了?她一整晚都跟在我身边。”他口称门剑语为“剑语”,那是患难与共后的亲近之称,现在叫门姑娘,乃是怕人说自己包庇她。箫星竹道:“伏大哥,你再想想当晚的情形,是否一直都与门姑娘在一块?”伏吟风稍一回思,已然想起:“便在洛妹扬声求援时,我闻声而至,就不知门姑娘地哪。司徒老妖逃逸后,你们不是与门姑娘一起么?”向丽琪道:“门姑娘,在伏大哥独斗司徒老妖那会,在碰上华山派的几位朋友和我、星竹姐姐之前的这段时间,和韦姑娘被害的时间恰恰吻合,不知这段时间你在哪呢?”
好像事件越来越形现迹露了。门剑语自明心里亮堂堂,据实以述:“我是未得师父允可偷跑下山的。伏大哥去抓小毛贼我就瞧见剑菲师姐和剑怡师妹,便知是师父差她们下来寻我的,我贪玩务乐,怕师姐妹逮着硬撵我回大武殿就走开躲好,这一慌竟跑到了一条小巷,接着乾坤三宝、正品堂横出来企图抢我手上的真锋剑,多得箫姐姐、向姐姐与华山诸位剑客义为,方得人剑无失。”徐剑菲不能看着她蒙不白之冤,予以证词:“我们师姐妹俩的确是奉师命,中秋那一夜也去了洞庭湖。”韦洛道:“可有见着门姑娘?”徐剑菲压低声音,却不虚言:“那倒没有。”韦洛问门剑语:“你跟伏大哥走散,身边可还有旁人?”门剑摇摇头:“都是游客,但没有熟悉的。”韦洛声sè渐厉:“就是说没人知道你这在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咯?”徐剑菲道:“那我想请问谁瞧见剑语持刃伤人了?这只不过是个巧合,代表不了什么。”韦洛道:“门姑娘,上次你我在广棱源拆招,我要强好胜,不慎捅了你一剑,你心里记恨,司徒老妖将我打得不知人事,你正好躲开你师姐妹的视线,碰上昏迷不醒的我,起了报仇之意,就行了卑耻之举?”在那样的巧合下,动机又有,门剑语难脱嫌疑,她道:“韦姑娘你伤我的那一剑,我早不放在心头,岂会对你下此毒手。”韦洛出剑怒斥:“你不承认?”门剑语庄重道:“非我所为,如何承认。但盼你细察秋毫,绳法真凶。”
韦金通突然暴起,疾抢上去,手成爪形,扣着门剑语的咽喉处。两人相隔丈远,事先无半点征兆,门剑语身子抱恙,行动迟慢,待得反应过来,喉咙一窒,呼吸滞沮。这时徐、何双剑齐出,分刺韦金通,招式一至,均是峨眉派三峨剑法中的一招“丹凤来仪”。这招一线到底,没含后着,重在迅速,越快越见其效。出剑的快慢与内功高低息息相关,功力练到清深时,飞花摘叶能成兵刃,无论驱刀驾枪往往比后者要速度得多。以气御剑,剑中辅气,方达奇威。徐、何功力未臻一流之列,与韦金通差着好大截,但同门遇袭,间不容发,使来也如风驰电。何剑怡力不及徐剑菲,慢了少许。这招乃是峨眉派厉害的一式杀着,又是两剑在左右同刺,若对方膝屈矮身可避去,那样难免狼狈不雅,面上无光;还有退步让开亦可躲闪。
韦金通是江湖上名嗜前辈,断不会蹲下避剑,这般求生的,那么他就非得后撤,一退身自然得放弃门剑语。
若玄实是了不起人物,她课教弟子武艺,临敌之际,须依当时情形喂招,久而久之,弟子们斗逢险迭,俱能随之应变,因此师姐妹两人见危至也想到师的授告,齐用了这招“丹凤来仪”。韦金通认得这招的名头,心念驰转,左手大袖探到腹间拨拂,运上无宗教的得意心法“云涌功”的内劲。“铮!铮”声响剑折。徐、何两女各提了半截断掉的残剑,虎口麻抖剧痛,待麻痛稍减,yù舞剑再作,然而此刻韦金通已将门剑语揪出,并返还原地,冲二人唬道:“住手!”徐、何手沉剑垂,急中无计,皆望向伏吟风,眼波乞求之sè露显,企他出面调解。门剑语脖子被抓得难受,咳嗽几下。徐剑菲道:“韦老前辈身为一教之主,行事大也不识分寸,你随地拿人偿命,请问证据何在?”韦金通究是讲道理的人,硬是加罪,难能服众。子失媳殉,对他打击犹大,导致老人家神智飘忽,再听韦洛质疑罪魁祸首,凶指门剑语,一时恼怒迸燃,冲昏了头脑,是以发手擒之,终知是莽举。但想证据虽欠缺,门剑语却嫌疑最大,既已捉得焉有又放的说法,将人往后一置,冯求敌即搭刀在门剑语颈中。伏吟风胸头间七陈杂八,乱得很,说道:“韦前辈,洛妹所供之词是不足以认定门姑娘就是伤害洛妹的人,草率妄行,只怕要误人误已。”箫星竹对门剑语存有芥蒂,却不胡乱指罪人,她若这样不明不白给无宗教的人杀了,于心难安,说道:“门姑娘没有事发不在场证据,行恶的动机也有,但欠乏作案凭据,罪名还是不成立。韦老前辈,捉贼得拿桩,事情没查清楚,岂可大意索人xìng命。屠龙一会,你们错指赤刀老妖,累得令郎夫妇英年早殒,兹事体大,万莫复蹈前辙。”韦金通哑口无文,须知此事要慎重处理,万一错杀门剑语,势为武林同道唾齿,得罪峨眉派,若玄岂就善罢甘休,两派从此敌对,更非其愿。
韦洛本是死志已明,偶听百媚娘蛊言,反复思之,越想越觉门剑语是伤己的凶手,怒恨难渲,可经过大家拼凑,不得不认为间中漏点甚多,说道:“爷爷,我们放了门姑娘吧。”冯求敌道:“小姐,一放人她便逃得远远的,再想捉她恐怕就难了。不如先扣在本教,查明真委,方行定夺。”韦金通道:“不错,她是最大的疑凶,放不得,真相未揭之前老夫当以客礼待。我们走!”抬脚转身。伏吟风道:“韦前辈留步。”韦金通掉头,听他又道:“门姑娘是我东明会的客人,前辈在我这带走她,叫我如何向若玄师太交待。”韦金通哼了声,气虎虎道:“难怪伏少侠不肯娶我家洛儿,原来你心里不只一个李姑娘。你要是把她给放了,老夫上哪找去?”伏吟风庄肃正sè道:“在没有证实门姑娘是无辜的情况下,绝不让她踏出广棱源半步,前辈信不过我伏吟风么?”君子一诺千金,伏吟风信守重义,那是不容辩疑的,韦金通想不依是不行的,兴全教之力也是无法与东明会和义帮抗衡的,却道:“老夫信得过你伏少侠,就是怕她自己逃走。你替老夫看管也可以,但有个条件。”伏吟风道:“便请前辈见示,力所能办,俱无不允。”韦金通道:“你只消答应和洛儿这门亲事,老夫现在就放人。”
以前笃意伏吟风的时候爷爷第一个阻挠,还三申都不肖说,领队散去。
圣宇坛的人走后,千行者道:“老人家是够可怜的。”从中笑道:“我说他老来湖涂了,做事没头没脑,胡地找什么司徒老妖算帐。”向丽琪也抒已见:“女人最宝贵就是这张面孔了,换了谁遭此际都会第一个状诉司徒老妖的。”箫星竹道:“凶手把责任推到司徒老妖身上,用心yīn险歹毒之极。武林正派,一脉同枝,我们也该出点力,尽早辑出罪首,以免江湖同道互相角逐。”义帮群员称声道是。从中笑思cháo起伏,他感到真相离自己很近,抓脑搔头苦想:“是他,不对,``````”自喃自语惹得众人心痒痒。何剑怡步过来,捉住从中笑手臂摇晃,一面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快说!”从中笑道:“没想到。”何剑怡逶然松手。从中笑又道:“清者自清,却是谁也栽桩不了的。”朱元章拱手道:“各位特地赶来,足见义气,在下备了宴席,便请落座,喝杯水酒。”一听了喝酒,千行者就仿佛嗅到酒香,眼眸清光大盛:“中,咱们边吃边商议。”向丽琪等人均是一笑。箫星竹道:“千行者这个馋猫脸皮够厚的。”千怀少不以为意,显得是他嗜酒如命,这些话听过多次了,不待主人家引路就先启脚内进。伏吟风道:“王宫领,你带人取出从酒乡绍兴运回来的黄酒。各位,请!”最后作个半方辑。
李应书从集上归来,随行的有一名贴身丫环、两名东明会中的好手。将到山道口,韦洛促步走来,她心景烦闷着,有人经过视若无睹。李应书有礼貌唤道:“韦姑娘。”那韦洛似是未闻,径自旁过。李应书低咛:“她干么了?”想及她rì内父母双殆,心情不好属正常。
走到山腰,韦金通气哄哄地率众而下。李应书认得他是韦洛的爷爷,圣宇坛的掌教,便主动问候:“小女见过韦老前辈,你是找吟风的么?”韦金通逼婚未遂,复知儿媳枉死之讯,一肚子火无处发,给她一叫,当即想到这不是李姑娘又是谁,目呈凶sè:“你就是李姑娘?”李应书没注意他的变化,说道:“是了,老前辈记xìng好。”保护李应书的两人则看出对方有了杀念,一按紧虎牙棒手柄,一捏稳大板刀刀柄。韦金通口悬微笑,迈上几步,“佛,佛”只见蓝衫晃动,那推虎牙棒和持大板刀的汉子已被点倒,竟连叫声没来得及。两人的右手还僵在兵刃的柄上。李应书柳眉勒拢,退开尺许。韦金通欺上又是那招“锁喉手”扣住她柔脖。
随行的丫头“啊哟”叫响,拔足便跑,冯求敌斜向抢至,握刀的右手拦伸。丫头子身心俱寒,发音打颤:“你``````你要杀人么?”圣宇坛历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冯求敌更没来由去杀个不相关的人,扭侧让了开。丫环惊奔回总堂。
韦金通jīng神分裂,有点像失心疯,只想这人一死,孙女的后半生就有了着落。
李应书没耍过拳脚,痛得泪水哗哗而下,“哦哦”乱叫。冯求敌清醒得很,深虑后果不堪设想,说道:“教主三思,感情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杀她是易举,可这样一来伏少侠非但不接受小姐,本教还会与东明会决裂的。”韦金通神智登醒,松脱了应书,不可否认,儿媳不幸使自己情绪不稳定。李应书倒无惧怯,迷惘却有,心想:“吟风常道,圣宇坛的韦老教主黑白分明,不招是惹非的世外闲人,决不跟我为难的。”说道:“老前辈,吟风他得罪你了?”韦金通侧对着她,都是不光彩的事,说来陡教人笑话。冯求敌打个完场:“李姑娘,请恕在下冒失。没什么的,近来本教诸事欠顺,我们教主心神郁郁,认错了人。”韦金通轻声一嗔,大步走先。冯求敌知韦金通撇不下架子来说那些致嫌的话,便代为做足礼数,又弓身辑别:“李姑娘,告辞!”李应书福了福道:“慢走。”
无宗教众员没入下山道,李应书还兀自怔怔出神,寻思:“认错人?他的仇家是女的么?不对呀,他们安守本份,哪来的敌人了?”忽然想着地上两人,蹲下摇摇左边使虎牙棒的叫道:“褚大哥,褚大哥。”又推推右侧持大板刀的叫道:“陈大哥,你醒醒,醒醒。”心道:“我不会解穴,只好先回去叫人帮忙了。”起身尚没立直,背心一股重力袭到,她狂喷鲜红,向前扑倒。
院落空地上摆了十多桌,人声嘈杂。伏吟风陪义帮几员首脑坐主席。箫星竹道:“我忘了问韦姑娘,事发当时除李姑娘在场外还有谁。”向丽琪眼一亮,道:“我们问问李姑娘不也一样么?”想到进门以来没见着李应书,复询:“噫!伏大哥,李姑娘呢?”伏吟风道:“她出去啦,应该就回了。”那惊惶的丫环一面跑来一面喊:“伏领舵救人,快救人,李姑娘给抓住了。”伏吟风听力极佳,这丫环是李应书的贴身侍奉,当听到“救人”时,他已猜出李应书有虞,当“快救人”三字喊出,他就直截纵墙跃屋朝广棱主道驰往。众人惊起,离桌拥来。
纵下半里,见一穿金红sè外褂的人也朝山下去,他轻一纵一跳,如青蛙跳跃,伏吟风便知他是金阳宫宫领王迟慰了。
神木宫宫领胡为慵披的是青sè大衣;火云宫宫领蓝玉则是一件橙黄sè的宽衫;桑土宫宫领徐达的服sè是土灰的布袍;水长宫宫领郭子兴一袭浅蓝披风加身,会中各个宫堂的兄弟就算不认识,但一看,身躯一凛,向王迟慰偷瞥,只见他嘴角得逞一笑,这一笑一闪而逝,饶是如此,朱元章便知了底。伏吟风jīng神略复,猛然捉住余大夫的肩膀,道:“余大夫,难不成``````难不成一点生机都没有?”余大夫道:“可治之人,行医者当治,非治之人,何来救治之法。”伏吟风沮丧万般,泪如泉涌。从中笑“呸!”了声骂道:“天下便有这么多庸医,你不行不说明别人不行。”余大夫将药箱带搭肩头,没把他的话搁心上,因为确是无能为力,忽道:“六道轮回。”说到这,有些莫名激动:“还魂手六道轮回,我倒忘了这位妙术神通的侠医。”屋间几人像炸开的油锅,吃惊不少。伏吟风见到一线曙光,突然又是一暗,说道:“余大夫你知道六道轮回在哪?”箫星竹久居孤岛,不晓其名,但看各人反响,便知是那六道轮回非易与之辈,道:“既称‘还魄手’那必有异能了。”余大夫道:“听说这位侠医在归云谷,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以东明会的势力,要找他有何难,不过要尽快,病人危在旦夕,时rì无多,等不了多久啦。”乔守治道:“伏领舵可以用真气为她护住心脉,另一方面火速寻找神医。”余大夫道:“病人体质与习武之人大异,伏少侠不可一味灌输真气,每次要把握好剂量。”
伏吟风坐到床上,大家鱼贯出门,不想干扰他为李应书运功疗伤。便在广棱总舵明堂,向丽琪令道:“从行者。”从中笑出列鞠身:“在。”向丽琪道:“你派人马上飞鸽传书,通告义帮各地分舵弟子,全力打探侠医六道轮回所居的归云谷在哪个地方,要详细地址。一有消息即刻报呈。”从中笑双手架拳:“属下听令!”平rì他嘻嘻哈哈,老不正经,一到帮主颁令就规规矩矩,认真严肃。朱元章道:“义帮弟子散处大江南北,有你们援助,相信不用一天的时间就会有消息。”向丽琪道:“但盼越快越好。”朱元章道:“我代领舵就先谢谢向帮主好意。”箫星竹不肯受他谢礼,道:“这点小事远不能报答伏大哥大恩大德,何足道也。”千行者道:“掌帮,事在紧迫,属下这就带人打听神医下落。”乔守治道:“帮主,属下也去。”向丽琪本要留些人手看守总部边涯水阁,以防敌人趁虚,可弟兄们热情高涨,均以不得为恩人伏吟风出力而身心难安,她终不忍拂众意,心想,大伙知恩图报,原是义所当然,即便赔上整个义帮又怎样,说道:“好,乔行者、千行者,你们带着众弟子去吧。”
李应书挨这掌算不上重的,只是她不舞刀枪,纤纤弱体难以抵受,如是向丽琪、箫星竹也不致伤得腑脏皆损。若换作伏吟风,则伤不了他皮肉,反让袭击者臂骨震断。李应书脸若白纸,无半点血sè,双眉紧合。伏吟风单手定在她肩上,真气慢慢送入她周身百脉。过了一个时辰,李应书“唔”地发出沉声,嘴角挂了一条血迹,却没醒来。伏吟风怕催功大急,适得其反,收了几成力。再隔一柱香,伏吟风才撤了功,手一松开又扶李应书躺好,试了鼻息,觉得呼吸强了些,心知两个时辰的努力有了显著的效果。拉被子盖上,说道:“应书,我们说好要到北国去雪看的,你没忘吧?”他悲中带笑,越发凄凉:“等你复元后,我们就走,找个清静之所,江湖上的事就由它去了。”倚在床架,抚着李应书那惨白的脸庞,泪珠滚滚下:“我早听你的话,现在就不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非要当什么救世英雄。伏吟风啊伏吟风,你大自以为是了,少了你世上就没英雄了吗?”说话时,门剑语端药进来,见他肝肠寸断,怆然涕流,目染下也跟着哭泣:“伏大哥,药好了。我看你在给应书姐姐疗伤,不便打扰,等到这时才来。”伏吟风是血气方刚的粗迈汉子,就是上了断头台都不皱下眉,那李应书可比他xìng命犹重。随手擦擦面,道:“我来。你的伤没完全好,回去歇着。”捧过碗,勺了匙喂到李应书口里,不少药汤顺口角流出,门剑语忙用手帕拭干净。如此喂了大碗,真正入胃的却只有一半。
搁就瓷碗,门剑语轻轻替李应书抹把脸。伏吟风委顿在桌椅,哀思cháo涌:“应书活不了我徒独个生存还有甚乐趣,自当伴她而去,天上rén jiān,不离不弃。可眼下尚有一点希望,我必需抓紧。”门剑语道:“伏大哥,朱大哥叫人去找神医了,向帮主也发动义帮万众,只要有这个人就能找得到。”伏吟风道:“辛苦各位了。”门剑语道:“不能这么说,承你恩惠,他们乐此不疲。”伏吟风看了看李应书,黯然一叹:“应书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会请到神医的。”
两人行出厅来,朱元章正在说起六道轮回:“闻道此人有起死回生之能,只要是正派中人得上顽疾,他主动医治,不收诊金,‘侠医’的称号就这样传开的。”见了伏吟风,站身让礼:“总舵,李姑娘的伤势可有好些?”其余人均站起,也是很关注李应书的病况。伏吟风招手让大家坐下,说道:“暂且保住了xìng命。可找到神医了?”向丽琪道:“还没有。”箫星竹愤愤不平,道:“六道轮回干么要躲着,做大夫不都是悬壶济世吗?他不配称侠医这个名号。”朱元章道:“这怪不得他的,要是人人有个三病两痛就去求他,便是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伏吟风心想也是的,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或者僻居是有别的隐衷。向丽琪道:“只怕找到他,不见得他就会来的,以李姑娘现在的伤势又去不了,那``````”朱元章道:“不肯来我们就绑他来。”伏吟风深了一层忧虑,为了李应书,那强人所难便怎地?说道:“见死不救那不败坏了侠医的荣号么?”朱元章道:“下手之人大过yīn损了,竟对不会丝毫武功的李姑娘行凶。”讲到凶手,伏吟风悲中怒起,朝站在下首陪同李应书出门的三人道:“陈大哥、褚大哥、亚秀,你们说说当时的情形。”姓陈的汉子道:“我们走到半山腰,碰上了圣宇坛教众,李姑娘好心跟韦教主打招呼,没想着韦教主无缘无故出手就抓李姑娘,属下无能,一拔刀便给韦教主点倒。”姓褚的汉子道:“属下与陈兄弟一样,还没出招就让韦教主打得不知人事,请领舵主降罚。”韦金通出门不久,李应书接着被害,各人都疑心是韦金通所为。伏吟风道:“韦老前辈一代宗匠,德望声高,怎会为难应书呢?”朱元章道:“舵主大过仁慈了,韦老前辈一夕间赔了儿子折了媳妇,打击之下狂xìng大发,失手杀人亦无不可。他带弟子来本舵逼婚,有欠常理,说明他神智有问题。”理智失常下犯罪的案屡见不鲜,朱元章这番话不是惑众。箫星竹道:“亚秀姑娘,那后来呢?”亚秀道:“我一看见那老头掐住小姐就吓得魂都丢了,拼命跑回来,在明堂这遇到王宫领,他正在督促几个人抬酒,我说:‘王宫领,小姐给人捉``````’我没讲完他就奔出去,跟着我找到了领舵主。”
伏吟风当时他见到王迟慰跑在前头,原来是这样的,说道:“你们下去吧。”三人应了声退开。
厅上只余向丽琪、箫星竹、伏吟风、朱元章、门剑语,字在打每人耳间,比面对面还听得清楚。
六人一刻不息,得到北桑镇已人困马疲。残rì西掩,夜sè即将垄罩四空。入了镇道牌楼,街上竟一个行人都没有,木车、大篮小笼、摊挡乱七八糟,可见百姓是被吓散的,好些东西还不及捡,沉寂的暮sè更是yīn森恐怖。伏吟风等拉停坐骑,面面相视,均是惴惴不安。韦洛道:“不知神医有没有事。”箫星竹道:“从行者在信上说,要我们到西街废弃的天祥祠堂碰头。”伏吟风暗自心慰:“蓝大哥苦苦挨到广棱源,就只说了一名句话几个字,要非有义帮的朋友帮忙,这北桑镇不大不小也够我找半天的了。”说道:“那我们就去天祥祠庄。”驾马缓进,各人俱觉此地透着几分诡异,提高谨惕。行了十丈左右,街道两边的房顶窜现两排黑衣人来,一边大约有四,不难想象这就是南宋末年的抗元大将兼爱国诗人文天祥了。蒙古人入主中原后,严禁汉民拜祭前朝那些抗元的将帅,所以这座英烈祠荒废了。那韦金通跟着便到,再是乔守治,冯求敌居尾,三人同时启步,得到目的地,武功的高下就显示出来。马鸣声叫,韦洛、箫星竹也已到来。天sè暗下,在外面勉强睹物,从门看里内就黑洞洞的。伏吟风一起足,韦金通就道:“有古怪,小心!”伏吟风早察觉到,可李应书的病不能拖久,轻叩了下头,当先踱入,余人围着一个圈跟进,脸朝圈外,各自jǐng惕一处方位,这样的话,不管哪一方有异动都有人能发现。进了前堂,箫星竹打燃火折子,举过头顶。借助微弱的光,但见四周墙角,房梁成了蜘蛛的世界,几条横梁坠落,有些一头还搭在上面,另一端探到了地上。穿过天井,行入主堂,乔守治、冯求敌、韦烙也引着火折子,屋风顿然大亮,但见主堂宽敞,容得百几号人,最尽头正中是一尊神像,与真人模样大小,安在案石桌上,泥像已经残缺,吊丝烂网缠杂。往上看是“民族英雄”四只宋体,这块木匾一边垂斜,案几前的牌位倒睡着,写的是“文公天祥宝像”,三只插香的青花钵,一只裂开了,一只底朝天,另外那个也不幸免,翻侧在旁。
周遭环境一目了然,敌人根本无处隐伏,没有自是好的,可问题又来,东华子不在,从中笑等人不在,却是到了哪里?韦金通道:“冯左使,看看外面。”冯求敌道:“是,教主。”从天井跃上屋顶。乔守治生了堆火,大家取出携带的水和干粮分吃。冯求敌巡逻回来,说道:“教主,伏领舵,我房前屋后,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韦洛道:“冯叔叔,吃点东西吧。”说着递上面饼。冯求敌先谢再接。伏吟风咽不下,只喝了口水,说道:“东华子在玩什么把戏?”乔守治对乾坤派的作为不明就里,说道:“我想不明白,东华子虽诸行恶径,但总是欺凌弱小,东明会今下武林中最庞大的组织,他一向不敢得罪,何以这次胆大妄为,大岁头上动土?”韦金通道:“他是欺善怕恶,这回却在打利戟真锋剑的主意。”两柄神器给江湖中人推为武林至宝,哪个不想据握,破胡刀葬身深谷后,真锋剑则成了独一无二的神兵。一般的跳梁小丑均知东明会势力广大,伏吟风技艺臻化,只有望而却步,乾坤派人才鼎盛,也可与之分庭抗礼,东华子有了窃宝之心,明里暗内斗然对东明会发难自在情理中。箫星竹欠疚道:“我赠剑伏大哥,竟是牵累他了。伏大哥,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若东华子要你拿剑换神医,你``````你就给他好了。”伏吟风道:“箫姑娘通情达理,在下多谢了。”箫星竹忙歉道:“伏大哥,你这般说,我更加过意不去。”
当下六人议定分五路觅寻,韦洛功底略逊,伏吟风不放心她夜间独行,让她和箫星竹同一路。待要出门,伏吟风骤促道:“有人来了!”他内功积肥,便似长了千里耳。六人立即戒备,韦金通这时才听到一些响动,心下暗暗佩服:“伏少侠年纪不大,修为已愈老夫之上,不可思议呀。”箫星竹道:“也许不是冲我们来的。”室外三四百黑衣人分两层,里层均持长弓,箭头包了煤油布,围住祠堂,向核心快速靠拢。
天井上空一下间火光亮天,伏吟风道:“糟啦,他们要用火攻。”他听声音即知来人不少,且是由四面八方涌来的,若是路过,决不会四面八方都有人,因之肯定是于己不利,既然是敌人必不点火把而暴露踪迹,若撑了火把那就定是引火攻袭了。
韦洛道:“大哥怎么猜到得?”这当儿哪有功夫解释,伏吟风道:“快!出去再说。”一踏到天井,点着火的箭羽嗖嗖shè来,逼得退回角落,挥器格打。屋内到处是火,白烟乱冒,好在可燃之物甚少,火势不大,房顶是木质结构多,烧得倒快,用不了多久非塌不可。伏吟风道:“我们冲出去!”话没说完,天井、门口飞入十几只大瓦坛,落地便摔烂,液体流散。各人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知是易燃高度烈酒,却恐惶无策。酒水一碰火就着,登时前堂,天井一片火海。酒液向里蔓来,直是酒液到那火到那。伏吟风急中得计,说道:“你们让开!”大家本是贴靠左墙的,听他说让开,虽不明其意,却都快步走开。伏吟风距墙壁二三尺,迅猛扎个马步,丹田提气,双掌齐推。“嘭”地一声大作,面前多了个窿孔。这洞一穿,几十根箭火从这壁口shè入,伏吟风早有先见之明,一打出便闪到旁边了。黑衣人放了一箭,立即取矢拉弓,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伏吟风挺剑疾出壁口,纵高挥了三下,身法之快无以论比。剑气所到,绝无生还者。呻吟声声,这一边的人在他三招下十去仈jiǔ。韦金通等人相继出来,伏吟风道:“快走!”向前直奔。
围绕在祠堂东西北面的黑衣人涌来,有两人则是乘马的,一胖一瘦,也用乌纱布遮住容,只露眼睛,定是这群喽罗和头儿了。黑衣人很快列成三排,头一排的单膝跪地,中排弓开两腿,跟马步差不多,尾排站得笔直,越到后越高。一列好队阵就引箭开弓,动作整齐快捷,可以看出是训练有素,岂是江湖草莽能及的。伏吟风在他们奔至七八丈外遇民舍阻挡,均识得绕道走大费时,于是手牵手,一同点足,踩上了瓦顶,正要跳落房舍彼端,就在这时,箭如雨至。伏吟风挡在前,真锋剑舞了个剑网,一剑化万剑,就像一张闪闪发亮的盾牌,密不透风,泼水难入,这是剑法中守御的一招“金盾护体”,其旨重在快,招式非常简易,人见人懂,可要圆转得奇迅,风水难袭的人就少之又少了。不管来箭多密多急,尽都一一格去。这时韦金通等人皆已跳落墙内,韦洛担忧伏吟风,还滞留在后。乘马有两名蒙面人,着实惊讶,齐声叫道:“好快的身手!”趁黑衣人再次取箭之际,伏吟风收剑,拦腰抱着韦洛跃了下去。
喽罗轻功大差,无法翻檐越壁。蒙面两人驾马驰骋,驰上四五丈,从马鞍斜纵上,脚法了得。胖子cāo狼牙棒,瘦汉持雁翎刀,他们脚盘才刚踏实,两枚似是“金钱镖”之类的暗器打到。这是伏吟风拈叶作镖,运用强劲的内力发出的。胖子身庞体硕,变应却灵敏,向右闪开。瘦子向左避开,两人站得很近,右边的人向左靠,左边的人向右靠,登时就撞在一起,本是可躲过的,但这一撞又都停住了。胖子额头被削破了皮,瘦子扭侧面,那片树叶将他的裹在脸上的黑布带脱。
伏吟风智慧过人,他发叶方位拿捏奇准,朝胖子的右侧和瘦子的左侧出镖,就算他们能反应,互往对方相对向闪开便会撞挤而停住,于是就有命中机会了。伏吟风留意了下那瘦子容貌,头大身小,虬髯戟张,觉得很眼熟,并不像是乾坤派的人,当下不及多想,追上战友。
这瘦的是百胜大头刀’雅马湘,胖的是‘天士子’基迪力,两人奉百媚娘等正品堂诸将号令,假扮乾坤派的人来剿乱党。其用心在于,能歼灭贼子党羽最好,倘是徒劳那也可挑动乾坤派和东明会决裂。
所以他们均用布遮容。基迪力摸了下伤口流出的血迹,惊魂未定。雅马湘捡回纱布,一片绿叶割在中间沾住,始知对方飞叶作刃,内功造旨无以比拟。
龙卷风袭到之处,叶子可斩入硬泥柱,细草杆能穿透溥钢板,虽然骇人听闻,匪议所思,但都是有事实证明的,绝非荒谬之谈。原因是有些龙卷风的风速直追音速,其迅速之快可想而知,才带动叶子、草杆此类柔软的东西产生极度不可思议力量。同样的道理,伏吟风拿叶抛击,达到一定的迅速,便如飞刀一般,与少林寺的“拈花手”异曲同工。
当夜伏吟风等露营在郊,这里地形平坦空旷,树木稀少,敌人一来,便在远远瞧见。各人安然无恙,席地围坐在火堆旁。回想祠堂一遭,犹有寒粟,不是伏吟风临危急措,早烤成了一只只烧猪。离开广棱源将近一天了,不知李应书如何,六道轮回生死未卜,急煞伏吟风,他坐不是,立也不是。韦金通道:“东华子要以神医来易真锋剑的话,就该商谈的,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算计我们。”箫星竹道:“他把我们诱到天祥祠庄,先强抢硬夺,不行的话再用神医这步棋。”冯求敌但有同感,道:“箫姑娘说的没错,东华子定是在想,六道轮回医术高明,对李姑娘未必济得了事,只怕我们不肯拿剑换人,便设陷杀人谋剑,万一告吹也就压注在神医身上。”敌暗我明,伏吟风一点法子都没有,走到小丘上抱膝而坐,耳根响起冯求敌那句话“六道轮回医术是高明,对李姑娘未必济得了事。”心想:“是呀,神医毕竟不是神,倘如什么病他都手到疾除的话,世上就有不死之人了。陈大夫说六道轮回能妙手回chūn,他自己治不了,那就是不知道六道轮回有何方法,既不知道人家的方何方法,这起死回生云云多半是他抬高他师父的身份才那么说的。”冯求敌讲这句是分析形势,并不着意中伤伏吟风的,他又想:“事到如今,哪怕亿万分之一的机望,我也不气馁,救得应书固是甚好,若生天无期,我便以身殉情,轰轰烈烈,作对鬼夫妻胜过殊途相思。”念及此处,反而轻松泰然了。这边的人在划措筹策,他都听不到。韦洛移过来,坐在一旁,她只道伏吟风悲极至行尸走肉,说道:“我还须人家来安慰的,现在却来安慰你。”伏吟风道:“我没事的,应书等着我回去呢,怎么说都得打起jīng神解救神医的。”韦洛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倒是做妹子的瞎cāo心,自讨没趣。”伏吟风调侃道:“做妹子的不cāo心大哥,像话么?”韦洛格格笑逐,这笑容之中仿是含着无边的苍凉,心忖:“大哥明明很不高兴,但还绞尽脑汁哄我开心。”一板正经道:“照啊,除了爷爷我就剩你一个亲人啦,我不罩你罩谁。”说完又嘿嘿笑,这话伏吟风跟她说才是的。伏吟风勾指在她天灵盖轻打了个暴粟,说道:“你是妹子,少摆姐姐的架势。”韦洛双手叉腰,还就一副大姐大架势,吆道:“我偏要做姐姐,怎么啦?”伏吟风道:“好,你想做姐姐就做姐姐,最要紧是开心。”韦洛脸挂喜容,内心深处又是另一番光景:“应书姐姐要是一卧不醒,大哥恐怕也不独活了,那我苟喘的意义随之荡然无存。”倒吸了口气,对空说道:“应书姐姐,你快点好起来。”伏吟风见她虔诚祷告,端得是感动无比,竟自热泪盈眶。
吹了会风,西角百丈外冒出几个影子,月光朦胧,看不清尊相。伏吟风猛地站立,其它人顺他目线望去,见约有四五个人径直行来,当即心头一凛,抄家伙备战。那些来人中一个声音扬来:“是义帮的兄弟么?”这口音便是糊涂先生从中笑所发。伏吟风等人大喜。箫星竹道:“从行者,是你吗?”这几人正是从中笑他们,闻得熟人口音,加快步伐,从中笑还不忘答话:“箫姑娘,是我从某,帮主可到了么?伏少侠可到了么?”说话间行得更近了。伏吟风迎上叫道:“从大哥,众位兄弟,辛苦啦!”他话一落,又有几人喊道:“领舵主。”听这几人发音,伏吟风知道来人中有桑土宫宫领徐达、金阳宫宫领王迟慰、水长宫宫领郭子兴,复增欣意。临近一看,三人果在其内,一位是从中笑,另有一位四十上下的陌生妇人,芙蓉秀脸,神sè颇显忧郁。郭子兴道:“领舵主,这是神医的夫人,无愁。”伏吟风等人便问了安。郭子兴再一一为无愁夫人引识伏吟风诸人。
互相对礼后,伏吟风见王迟慰、徐达受了伤,详询了伤情。这两人得他体恤,任务又没完成,好生愧意。箫星竹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郭子兴一脸愤慨,说道:“我们五人陪同陈大夫到了归云谷,道明来由,六道神医当即答允出谷为李姑娘治病。陈大夫跟神医讲了李姑娘的伤势,神医根据患者病因备了施治用具和无愁夫人随大伙赶回来。前几天都风平浪静,走到西宁大道,遇上来接应的从行者和千行者,又赶到北桑镇南郊,正准备入镇打尖,便在此时,乾坤派东华子师徒率众淹至,硬是将神医劫去。属下无能,领舵主你就治我们的罪吧。”说到最尾,却是内歉的表情。
伏吟风是很明白事理之人,说道:“你们力护神医,何罪之有?东华子武功大强,不能说是你们的过失。”郭子兴无颜以对道:“领舵主仁厚,兄弟们没跟错主子。”韦金通道:“东华小贼明目张胆抢人,不知为了什么?”郭子兴道:“他说请神医去治他的残肢,腿好后再送神医到广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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