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跟着两名轿夫,合力抬着一顶轿子,轿上坐着一人,年约四十余岁,长的仙风道骨,面白唇红,颌下三缕长髯,腿上还放着一个小药箱,双手紧紧抓着这药箱。
“那不是化chūn堂的张神医吗,他老人家又在出诊了。”道旁有人认得这轿中之人的,停下脚步来对他的一名同伴说道。
“啊?这就是我们龙王镇最出名的张神医吗?今天我终于看到他了,真是有眼福啊。”他的同伴道。
“他的医术真有传说中的那样高超吗?”听见这两人在谈论这位张神医,旁边一位路人也停下脚步质疑道。
看见有人在质疑张神医的医术,一开始说话的那人便面露不悦地说道:“这位兄台,张神医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许多人亲眼目睹的。之前,我一位朋友的母亲得了重病,请了许多大夫医治都不肯用药,都说准备后事吧,后来请了这张神医来,给开了药,只服了一天症状便明显减轻,连服三天便病症全消,起死回生了,这件事是我朋友亲眼所见,你说这张神医的医术神奇不神奇?”
不提路人们的闲聊,岳晨听见之后,心中一动,这便是聂夫人为我请来的那张神医?跟着他们,看看能否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几人走了盏茶的时间后,来到了岳家庄的庄门前,张神医下了轿,在李大与陈二的带路下,再次来到了聂夫人的房内,此刻仅有聂夫人一人在此。
李大和陈二退出之后,聂夫人便问道:“怎么样?药准备好了?”张神医道:“都准备好了。”
聂夫人道:“准备了多少天的剂量?”
张神医道:“方才听夫人说起,您要对付这人还只是个小孩子,而且身体羸弱,本来有半月的药量就足够了,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下还是准备了一月的药量。”
聂夫人点了点头道:“你把这药拿出来我看看。”张神医道:“是。”说完,便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红sè药丸放在掌心,送到聂夫人面前道:“夫人请看。”
聂夫人看了看这药丸后不禁疑惑地问道:“这就是那鹤星粉?”
张神医道:“这是强肌丸,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只不过里面掺了少量的鹤星粉。”
聂夫人道:“这药丸本身就小,里面的鹤星粉的份量就更少了,这能管用吗?”
张神医道:“夫人尽管放心,正如在下先前所说,这鹤星粉虽是一种毒xìng极烈但药xìng却很奇特的毒药,如果一次xìng过量服用,则会七窍流血立刻死亡,另外,就算是身子沾染了过量的这种毒药后,都会从皮肤的毛孔中渗入人的身体里面而置人于死地;但若是每次微量服用,当下便无任何反应,但服的久了,等鹤星粉在他体内积攒的足够多的时候,只要再用一副药引,就会立刻引动鹤星粉的毒xìng,从而致人死亡。因为这件事事关夫人的前途,也关乎在下的名声,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在下在每一粒强肌丸的里面仅放了一丁点的鹤星粉,这样的话,他每次服下这药之后,只会感觉到身上所受的伤在逐渐好转而无其他的不良反应。当他把全部的药丸都服下之后,这件事就算是成功了大半,到时候我再将那药引送过来,夫人只需再等个一年半载,等这件事淡了之后,寻机让他把那药引服下,就可以让他立刻猝死。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查探不出他的死因了。”
聂夫人听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她拿起桌上早已摆放着的一张银票递给他道:“那就有劳张神医了,这是你的一半酬金,等一月之后你送药引来,我再将另一半酬金付给你。另外,如果以后那野种真的在张神医的神药作用下猝死了,到时我还会重谢你的。”
张神医伸手接过这张银票略微一看,不由地眼带笑意地说道:“那在下就多些夫人赏赐了。”
聂夫人道:“那事不宜迟,你这就去为那野种治伤吧,记住,一定要将那强肌丸亲手交给那野种,并嘱咐他要按时吃下去。”
张神医道:“这点不劳夫人嘱咐,在下自然知晓。”聂夫人点了点头后便抬高了声音吩咐道:“来人,送张神医去大少爷的住处。”
岳晨将张神医与聂夫人的对话一字不拉的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收回自己的意识,虽然感到疲累不堪而导致神情有些萎靡,但是他心中却感到刺骨的凉意与极度的愤恨。
没想到这姓聂的贱人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看来不把自己弄死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还借着为自己治伤的大好时机,买通了镇上最著名的张神医来联合谋害自己。
“这个贱人,当真是机关算尽,这条计真是毒辣啊,而且还天衣无缝,如果自己没有这种异能,这次十有仈jiǔ是必死无疑了,而且自己死后还没有人能够怀疑到那姓聂的贱人身上去。”岳晨心有余悸的想着。
就在他还没想出如何应对这场yīn谋的时候,自己的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只听“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李大带着张神医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老张头,老张头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饭篮。
李大一见到岳晨后,便指着张神医冷冷地对岳晨介绍道:“这位是镇上的张神医,一身的医术出神入化,按照老爷的意思,夫人特意请来为你治伤的。”
岳晨心中冷笑一声,“治伤?是来要命的吧?”但是他嘴上却道:“是吗?那就麻烦‘李大哥’替我多谢谢夫人的好意了。”
李大“哼”了一声,冲张神医道:“张神医,那就有劳您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张神医道:“你请自便。”说完,李大便出去了。
这里张神医来到岳晨的床前,老张头早已拿过一张凳子来让张神医坐下,张神医请岳晨露出手腕,伸出右手搭在了他的脉上,左手轻抚自己颌下的那三缕长须,静静的诊断了片刻,接着又让岳晨趴下,揭开薄被仔细看了看岳晨背上的棍伤,然后说道:“只是受了外伤,并无内伤,总体说来并无大碍。但是天气rì渐转凉,如果这背上的外伤不能尽快愈合的话,只怕会发炎感染,进而危及xìng命啊。”
岳晨心中冷笑,“这道貌岸然的张神医定是用这些大话来危言耸听,好让我按时服他的强肌丸。”岳晨如此想着,便在一旁不动声sè,也不接话,但是一旁的老张头一听急了,忙道:“张神医,那这,这该怎么办?”
张神医微微一笑道:“不打紧,我这次来的时候恰好随身带了一瓶药,名为强肌丸。这药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专治跌打外伤,一天一粒,饭后服用,连服三十天。我把这瓶药留在这里,你们要按时给他服用,三十天后,保证令他康复如初。”说着,便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sè的小瓶递给了老张头。
老张头拿着药瓶,连声对张神医说谢谢。张神医说了声“不必”后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老张头待张神医走后,便从饭篮中取出一个托盘,然后再从饭篮中端出一碗稀饭,两个白面馒头,两碟虽然清淡但是看起来却很可口的小菜,还有一双竹筷。
老张头将这些饭菜一一摆放到托盘中,端到了床上道:“大少爷,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昏迷不醒,老奴只喂你吃了些稀饭,如今又快到晌午了,大少爷一定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吧。”
老张头不说不要紧,一说岳晨这肚子还真的咕咕的叫了起来,看见这些饭菜,岳晨食yù大振,于是便连吃带喝起来,边吃边连声夸赞好吃,老张头看见他吃得香甜,不由得心中高兴,不禁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多时,岳晨便将两个大馒头和两碟小菜吃了个jīng光,那碗稀饭也喝得一滴不剩,岳晨拍了拍肚子道:“我吃饱了,张爷爷,谢谢你。”
老张头一边过来收拾一边说道:“大少爷可太客气了了,伺候大少爷本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份内事,倒是看到大少爷不嫌弃这粗茶淡饭,吃得这般香甜,老奴心中也很欢喜。”
岳晨道:“我在这里被百般虐待,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也就只有金爷爷和你还把我当做大少爷一般的对待,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在我口中确仍然是甘之如饴,张爷爷的这份情,来rì岳晨必将厚报。”
老张头连连摆手道:“大少爷这说的是哪里话,老奴现在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顺着自己的本心去做的,不图大少爷的厚报;至于大少爷现在受的这些苦,老奴相信也只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大少爷能淡然处之,一切顺其自然,前途必然无量。”
听了这话,岳晨有所感悟地道:“多谢张爷爷的吉言。”老张头说话中已经将碗筷收拾干净,接着又从篮子中拿出一个干净的碗以及一罐清水。
老张头拿起罐子在碗内倒了半碗水放在桌子上道:“大少爷,你要不要喝点水?”
岳晨点点头,于是老张头又伺候着岳晨喝了水,然后又说道:“对了,大少爷,方才张神医叮嘱说那药要饭后服用,不知大少爷是否现在服用?”
岳晨摇了摇头道:“张爷爷,你忙你的去吧,我现在有些困,想先睡一觉,等我睡醒了再吃吧。”
老张头见岳晨如此说便点点头道:“那老奴就不打扰了,这水我放就在这里,大少爷好生休息吧,老奴先行告退了。”说完,老张头便拎着篮子走出了屋门。
岳晨目送老张头离开之后,便躺在了床上,眼睛微闭,脑中开始盘算起应对之策来。
聂夫人不肯放过自己,不害死自己誓不甘休,这岳家庄看来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即使自己这次侥幸躲过了,那下一次呢?下一次那贱人又会想出什么狠毒的计谋,这谁又能知道呢?
自己虽然有异能可以看得到听得到,但是自己毕竟不能每时每刻的都监视那贱人吧,假若自己稍一疏忽,还是会有xìng命之忧。
如今之计,只有尽快离开岳家庄方是上策,至于报仇的事情,现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贸然行动只是找死而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这一去,定要寻访一些武林高手来学习武艺,如是侥幸能练成绝高武功,那么报仇之事就不在话下了。
但是到哪里去找寻武林高手呢?这些武林高手自己在说书先生的书中倒是时常听到过,但是书中的东西毕竟是虚的,在现实中,自己是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也别说见,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更何况,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龙王镇,自己十几年来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便是阵外的那座大山附近,再远的地方,自己便没有去过了,但是关于这一点,岳晨想了想后倒不是太担心,因为自己虽然没去过别的地方,但是在镇上人平rì的闲谈中也有所了解,知道自己的家乡龙王镇只是白水城麾下的一个小镇,而白水城也只是伏龙帝国龙北行署麾下几百座城池中的一座而已。
至于像龙北这般包含众多城池的行署,整个伏龙帝国还有七个之多,由此可见伏龙帝国疆土之广袤。这么大的地方,自己总有地方可以去,至于说如何去,鼻子底下长了个嘴,不知道自己难道还不会问吗?
如果自己真的到了那些大城市,说不定还真能发现武林高人的踪迹。想到这里,岳晨在心中就已经把自己以后的大方向初步定了下来,那就是离开岳家庄,去别的地方找寻武林高人学习武艺,学成之后再回来复仇。
岳晨想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之后,下一个问题却又接踵而来,那就是,自己如何才能离开岳家庄。
正大光明的出去,这种方式想一想就不太可能,聂夫人对自己下了这么大的苦心,如果不看到他安安稳稳的将那瓶强肌丸服完,是不可能放自己离开的,如果他所料不错,聂夫人此刻已经再派人监视着他了。
等到三十天后,只说自己伤势已经养好,借外出放牛的时候乘机逃走?岳晨想了一想后,还是摇了摇头暗道不妥,因为夜长梦多,自己如果不及时离开这里,rì子久了,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在这种环境下,岳晨已经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必须得尽早逃离这里才是。
那么,究竟该如何逃离这里呢?岳晨躺在床上,大脑不停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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