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也是知晓,如今族中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早便对哥哥施以冷眼了,哥哥空有莫家小主的虚位,暗地里也不知惹得几多人闲碎,但若哥哥能够有着慑人实力,如今情境必定不曾想及。 如此种种便是世道的污臭,你我身处其中,亦是唯有提升修为,才可受人尊崇。”
旁有知交,莫言一时有感至心而发,竟然道出心怀多年抑郁。那连枝何等玲珑,应声便心下会意,一时间也是悲叹世事不古,而后又心忧莫言愈加黯然,不敢再说及此番话题,遂而两人都安静下来。
莫言见莫连枝也不说话,便俯身至丹药铺台前拟起了购置丹药的草单,而那连枝也只是闷闷的看着,待草单拟好,莫言复将其交予看铺的伙计。
想必那伙计也只是莫家旁系之人,往rì未曾见过莫言,也不知其身份,面上竟没有丝毫迎客的喜意,反倒是冷冷的看着。
待他接过莫言递上的单子,只低头略微瞧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只见其上有着凝气膏子十听、纳云丸子十丸、炎雀草十株三味极为稀罕的珍药,且莫说那最为稀奇的炎雀草,即便是较次的前两味,也是寻遍整个邺城都难找的。
伙计不觉莫言刁难,故意拟了这找不全的药单,一时多了心,只怕又是哪个不喜莫家的势力遣人来寻茬,也不敢得罪,也不愿恭维,便平平道:“小哥拟的单子可是有错,单上前两味此处倒是有的,不过量度却只有小哥所需的十之一二,至于那炎雀草确是太过稀罕,真真儿是没有的。”
莫言哪里知晓往rì父亲予己的药丸这等珍贵,竟是莫家丹药祠也是凑不齐全,可想父亲往rì为己身寻了这些,可是劳了神。
想及此处,莫言心下不禁复杂起来,一是对父亲作为有所感激,二为所求稀药珍丸太过罕有,只怕所需银钱不低。随即便一边令伙计去取那一听凝气膏子、一丸纳云丸子,一边再去讨那连枝手中的银钱。
那连枝自然不会对他小气,本因今rì入邺城原携有些银钱,后又至娄清云手中得了些,一并恰好一百枚金币都给了莫言。
待伙计取出膏子、丸子,询问所需银钱,竟是要整整两百枚金币,莫言有些心疼,却不及己身修为要紧,便舍了所攒全部家当,加上连枝给的,恰恰也是两百枚金币。
想这梵华楼中,两百枚金币已是能买到十卷高级凡阶术卷,此番竟只换到,这只供己身十rì修炼所需的区区两味药丸。如是这般,莫言感叹,穷尽己身全部财力也是只能奢侈十rì,况还有那炎雀草未能购得,可想即便邺城最为富庶之人,也无能长久依此法塑才。
待得药丸入手,莫言便与连枝一齐出了梵华楼,径直向莫家族院去了,一路并肩说笑,不觉便是到了。
刚入族门,莫言便自顾向莫连枝交代再三,说及今rì所借银钱往后定会归还,言罢便急急去了家族矿脉,单单留下莫连枝独生闷气,心道两人如此知交,却将身外银钱看得这般重要,若是rì后莫言定要还了,自己就定要将他冷落冷落......
这一rì走了一遭邺城,莫言赶至家族矿脉也是用了两个时辰,到时已是有些晚了,好在锻造祠已不再是莫一岑掌事,那莫家恩自是不敢为难莫言。
饶是逃了此劫,运送矿脉的活计也是要让莫言吃些苦头。
莫家矿脉所处有些偏僻,碍于需行两个时辰山路,无法用车马运送,便只得依靠人力。
要说这锻造祠最为粗累的活计,便是运送矿脉,锻造祠之人无人不惧于此,但锻造祠祠规严谨,往rì被莫一岑遣来运矿之人,倒是无人胆敢违令,只得藏苦于心。
但那些常rì被莫一岑差遣于此之人,虽是不敢违令,却少不了闲碎,久而久之在那些个送矿之人的言传间,就编得一首愁苦于此伙计的诗谣,好在送矿途中吟来消遣。
那诗谣名为“送矿谣”,其名虽是有些乡野,内容却有些意思,让人听知不觉好笑。
曰:一山不知送矿累,终rì无为,终rì无为,入祠不曾摸铁锤。
徒儿痛知其中味,年月来回,年月来回,祠中无矿即伤悲。
学徒不敢直呼莫一岑名讳,便再诗谣中隐晦称其为一山,其中首句,意为莫一岑无能掌事一职,己所不yù施于人。而末尾句,即道出学徒所惧,真真是“祠中无矿即伤悲”。
莫言昨rì入锻造祠后,便从莫清溪口中得知此诗谣,心下一时喜悦,就暗暗记下了,当时只觉好笑,如今身受便是有千般万般好事,也喜悦不起来。
只见那密实的一大筐矿石,怕足有方可称是。
‘认了!认了!我莫言入这锻造祠,倒不是来寻蜜吃的,全当做修炼罢。’
撇了一眼恭恭敬敬立于一旁的莫家恩,莫言想及今rì父亲告诫,心知这劫是无法逃脱了,随即便使出力气将矿石背负身后。
矿石负身,莫言只觉脚步微沉,暂且虽能承受,但莫言深知,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而后还有着漫长山路要行,到得那时方才有得罪受。
不过莫言转念又是想及,不得在莫家恩这浊物跟前落了面子,便故作尚还稳健之状快步行去,还对其道:“若是只有这种程度,倒也不算吃力,本少爷这便去了,望你好生尽责。”
此时已是至夜,莫言说完便忍着身后压迫行出矿脉,隐于夜sè之中......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辰,莫言只才行出了一小段距离,方才为了顾及脸面,一时使了暴力,直截导致弱了后续。因于此,莫言此时行得极为艰难,只得且行且歇,勉强踱步。
正直难行之时,莫言脑中追忆起昨rì莫清溪所说的“送矿谣”,顿觉此时己身亦是有着此等心境,不禁在这暗夜中吟诵起来。
‘一岑不知送矿累...祠中无矿即伤悲。’
一首送矿谣唱罢,莫言又不禁低笑出声,至此终究是知晓了其中滋味,正yù再次吟诵以解独自行路的枯闷,不想无意抬头,忽见不远处现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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