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争雄,梁成大自忖没那本领。
可身为文化人,梁成大又不愿意被手下那群兵痞们看出破绽来。
于是,当宋军开始宿营之时,梁成大便做出一副冷面阎罗之态,带着一群心腹小弟,满营地的乱逛,对着手下那群兵将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禁军本就是一群大爷兵,其中很多中高层将领大都是功勋子弟,只是因为读书无望,这才跑到禁军里混资历,只待将来有了时机转职地方去。
有了这种考量,这些功勋子弟并没有多少心思在禁军中厮混。
除了这些官二代之外,禁军中也有一部分草莽英豪,可这些人大多不懂逢迎,又或者有心巴结却找不到门路,故而大郁郁不得志。
而且,那些真正的豪杰之士大都xìng格豪爽耿直,看不惯梁成大这种狗仗人势恶奴,同样也看不惯梁成大的主子史弥远的卖国求荣。
也正是因此,此番出征,很多将领都存了消极怠工的心思。
反正就算立了功,最后也得全被梁成大这狗贼抢去,自己这些人出生入死,到头来可能连一个铜板的赏钱都得不到,图个什么啊?
当主将的看不起手下,当小兵的看不起主将,大宋军中要是能够维持一团和气,那才是咄咄怪事儿呢!
比如此番安营扎寨,梁成大闲得蛋疼之余,绕着营寨转了一圈,狠狠地发泄了一通雷烟火炮,就把正安营扎寨的众将士给骂晕了!
“什么?把辎重车挡在营寨外围?防止敌军铁骑冲锋?”
“这位梁大帅,脑子被驴踢过么?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想法?这要是有人来放一把火的话,啧啧……”
想到此节,许多将士瞟向梁成大之际,目光显得颇为玩味,那感觉,仿佛是在看傻缺一般!
不过,虽然心底吧梁成大当成了白痴,可众将士却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很快稳住心神,垂下脑壳,做低眉顺眼状。
事实上,梁成大是真的不懂安营之事,此番百般发难,只是梁成大在刷存在感罢了!
可那些将士们不知道此节啊!
再加上官大一级压死人!
故而梁成大的命令虽然猪头,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人敢出面反驳,
于是,宋军便老老实实地按照梁成大的方略,开始了给自己挖坑建火葬场的彪悍行径。
见此情形,一部分有识之士已经开始琢磨着该如何找机会抽身离开了。
还不知道自己这么一折腾已经把自己和麾下的两万将士折腾得彻底离心离德了。
耀武扬威了一圈后,梁成大自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便很不负责任地回中军休息去了。
等到梁成大走了之后,那些宋军们恨恨地骂了几句,可最后还是要按照梁成大的吩咐扎营。
没办法,谁让有宋一代,武将一直就没什么地位呢!
如果大家按照自己的意愿扎营的话,就算最后证明是对的,可也会被军法追究的!
相反,如果就这么将错就错的话,就算将来出事儿,被梁成大拉去背黑锅的话,那也有个辩解的余地不是?
因此,这些将士们虽然明知不妥,可还是这般老老实实地扎起了火场营地。
当然了,这些宋军将士们并没傻到无可救药,扎营之际没忘了留了个心眼,给营寨开个小后门什么的,以便将来情况有变时可以第一时间逃命。
只是这事儿只限于几名将佐及其心腹知道。至于其它军士还有梁成大这个当老大的死活,谁当主将谁管去!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梁成大可不止自己身后还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不过,出于对自家小命负责的一贯谨慎与谁都不信任风格,梁成大回到帅帐之后,有吩咐人下去,加派斥候jǐng戒,重点关注杭州城的方位。
自觉没什么疏漏之处了,梁成大这才收拾收拾,回寝帐洗洗便睡了。
正常而言,梁成大这般安排,也算中规中矩。
而粮草放在外围拒敌,也并非没有先例,可那都是和如今的状况有着或多或少的差别。
只可惜,梁成大而今的对手,实在不是寻常之辈。
梁成大所部人马在杭州城外安下营寨之后,等了小半rì的光景,没见有山东军来犯。
时间很快转到夜半三更时分,就连原本保持jǐng醒的那些将士,也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可依然不见有敌人来袭。
到了五更时分,宋军大营依旧是一片沉积,不见有丝毫的异动。
“难道,真的是我们多虑了?”
如是想着,那些宋将的jǐng惕xìng不由得减轻了三分。
“唔……,梁成大虽然猪头了一些,可这厮布置斥候的水平还算不差滴!至少,人够多!如此,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意外吧?”
心存侥幸之下,这部分宋将只觉得阵阵倦意袭来,也很快进入了半梦半醒之态。
五更将尽,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只船队自钱塘江朔流而上,直绕到宋军营寨后方六七里远处,这才缓缓靠岸。
一队队黑盔黑甲的军士幽灵一般地骞上岸来,然后自西向东,摸向宋军大营。
临安在杭州以西,故而此番出征的宋军,重点防御的是东方杭州城方位。
相较于营寨东向密密麻麻地斥候,宋军营寨以西,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的!
这种情况下,黑甲军士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宋军营寨旁。
在一阵低沉的弓弦响声中,上万只火把同时亮起,旋即,数以万计的火箭,流星一般地直奔宋军大营砸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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