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的建议确实使包解放吃惊不小。开 心 文 学 虽然他家住岭南,离香港不远,但那是资本主义社会,与我们社会主义是两个阵营,一直被视为敌对势力,所以他连做梦都没想过。而如今王小波提出要去香港,确实是匪夷所思。“你真是天有多大,人有多大胆啊。”包解放摇了摇头,取笑他。
“尼克松总统都可以来我国访问,我们就不能去自己的土地上走一圈?我们去香港主要不是去学习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思想,而是去学习他们先进的管理经验和科学知识。譬如,这几天我在看二哥姑姑留下来的那本书,讲的是计算机联网,说的神乎其神,而我们如看天书,这就是我们的落后啊,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吧。”王小波很有感触地说道。
包解放想了想:“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国内大环境不允许我们出去呀。”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只要搞清楚需要哪些手续,一步一步地去落实,总会成功的。”王小波信心十足。
陈怡萍也感叹道:“好你个鬼才啊,真是敢想敢做,名不虚传呀。”
小梅则是忽闪着二只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对他更加信服了。
“这样,明天我去西园派出所找李所长,具体了解一下需要哪些手续再说,如方便的话我们五兄弟一起去。”王小波继续说道。
包解放笑道:“好吧!承你所说,希望能成行,看你的本事了。”
第二天一早,王小波像平时一样锻炼了一会,就去食堂吃了早饭。看看快到八点半了,也不去叫老三,自己一个人到派出所去找李所长。到了派出所门口,见李兵刚好出来,王小波忙跑上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李所长好。”
李兵闻言见是王小波就笑嘻嘻地说道:“哎呦,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同学呀,怎么了?有事找我?”
“一是医院,二是派出所,能不去则尽量不去啊,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向你李所长求助来了。”王小波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说,好说,来,去我办公室谈。”李兵一边说着一边回转了派出所。王小波也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说吧,什么事?在我职权范围内一定尽力而为。”在所长办公室,李兵一边让座,一边说道。
“我们几个想去香港看一看,不知道要办理什么手续,就来你这里咨询一下。”王小波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
“这个还比较复杂,你们几个都是大学生,只能是因私去了,这就需要你们谁在香港有亲戚,那边发出邀请函,你们又没有前科,只要省公安厅有关系,应该问题不大。”李兵沉凝片刻答道。
王小波一听就高兴了:“我们有一个同学的姑姑在香港开着一家不小的公司,行吗?”
“这就更好了,让她发出去香港公司面试的招聘函就方便多了,手续也简单呀。”李兵为他们出主意。
“哦,原来这样啊,经你一指点我豁然开朗了,谢谢李所长啊”王小波谢着,从衣袋里摸出一块电子表说道:“小意思,给孩子玩玩。”
“哦,王同学,你真客气。”李兵也笑着接受了。
王小波从派出所出来后想着,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不容易办到,但只要有心,努力去办,就有成功的可能。所谓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窍门就是这个道理,这不,经李兵一说,这事成功的希望就大得多了。他顺着大路走着,觉得有一种如媒介那样的东西在他面前飘然飞翔,又超脱又深奥的思想和周围的大自然合成了一个有机体,各部分都快乐和谐地互相贯穿。让他从中吸取了营养,吸取了知识,使他受益匪浅,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惬意。
王小波回到学校宿舍后,发现老二董晨曦也已回来,就高兴地说道:“哦,二哥,你回来了,刚好有事找你。”
董晨曦这几天通过关系在交通厅实习,因为明天是星期天,所以他下午就回学校了。他已听包解放说五弟打算去香港看看,上午去了派出所问情况,便说道:“去香港的事,我可帮不了什么忙啊。”
“这事还非你帮忙才有希望。”王小波说。
董晨曦好奇地问道:“好你小子,到赖上我了?说说看什么情况?”
王小波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事还得感谢李所长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二哥你姑姑不是在香港开了个不小的公司吗,让她出面以公司名义发一个面试招聘函给我们,这样不就有希望出去了麽。”
“真的,这事就这么简单?”包解放不相信地问道。
董晨曦沉凝了片刻说道:“我姑姑这里到简单,写封信就可以,问题是这样能行吗?”
这也难怪,他们这一代人受社会主义正统教育多年,又在‘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长期熏陶下,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深恶痛疾,可以说已到了谈虎sè变的地步。现在突然说要去资本主义社会看一看已是很紧张,而且手续还这么简单真有点不可思议。
“不要那么紧张麽,资本主义社会也有先进的一面,譬如说,他们管理制度、他们科技水平就比国内先进。何况香港还是我国的一个地区,只不过暂时租给英国而已,在咱们的土地上走走有什么不可以的?李所长说了,如果香港方面能出一个面试函,出去就方便多了。”毕竟王小波年轻,受阶级斗争的影响也比他们少得多。再加上他思想活络,常有奇思妙想涌现,因此,他对去香港之事不如他们想得那样复杂。
董晨曦还是有点怀疑,就不无积极地说道:“反正就8分钱的事情,那就试试吧,”
包解放到有点动心了,问道:“那让你姑姑邀请几个人面试呢?”
董晨曦毕竟是党支部书记,在政治上考量也比他们多一点:“老大的父亲是省委书记,估计出去参加香港公司的招聘不容易会批,而老三你不是本省人,只要不填写你父亲的职务,我想应该问题不大。至于我和老四、五弟都是平民百姓,那就更不成问题了。”
“那钱的问题怎么解决?据我所知,那边人民币是不流通的,需要兑换港币呀。”包解放是岭南人,知道一点香港那边的情况,就继续问道。
王小波接口道:“钱的问题由我和四哥来解决,如果护照批下来,我想可以去银行兑换一部分,其他只能靠黑市或香港那边兑换了。”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护照问题,我先给姑姑写封信,和她商量下这事,如果行得通的话,就看国内方面了。”董晨曦还是对去香港不抱很大的希望,只是答应试一试。
包解放一来无事,二来对去香港的兴奋,在一边喋喋不休地用岭南方言纠缠着正在写信的老二,王小波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顾自跑出来了。想了想,何不去一趟万家,了解一下万宏伟和任科长谈的情况。
不想,刚来到学校门口,就碰到骑着自行车翩翩而来的郭琳。只见她老远就车身一偏,单腿凌空,向他趟着过来,动作优美,潇洒自如。
王小波笑着迎上去:“哎呦,郭组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郭琳一直趟到他面前才停下,详装盛怒地说道:“什么意思啊,几天不见就不认姐了?”
“哦,对不起,郭姐,这几天还好吧?”王小波赶紧认错。
郭琳心直口快地说道:“好什么好的,整天和这些老头打交道,一点生气也没有,闷死我了。”
王小波想想也要笑。他们这个办公室现在一共七个人,除了李剑锋35岁还算年轻外,其他五人都五十多了,还满口之乎者也,和郭琳根本谈不到一起,更不要说有共同语言了。于是王小波也满嘴跑牙了:“是呀,恭喜郭姐要升官了,所谓孤家寡人,寡人者,皇帝也。这不就要升官了麽?”
郭琳一听也笑了:“就你贫嘴,走,姐姐请你吃饭去,来,你带我。”说着就把自行车交到王小波手里。
王小波也不再多说什么,骑上自行车,带着郭琳而去。
一路上郭琳将双手紧紧地抱着王小波的腰,脸也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王小波感到一阵莫由来的紧张和幸福感,下身也有了反应,感觉犹如一把宝剑蠢蠢yù动。要命的是郭琳双手也许围得太低,那手指还在不停地拨动,有意无意地碰到那雄起的宝剑,使王小波更加不得安宁。而郭琳好像若无其事地哼着《红灯记》的片段“浑身是胆雄赳赳”。这又不是李铁梅的唱腔,好像是有意无意似地在鼓励他。王小波双手握住的自行车龙头有点不听使唤了,左右摇摆起来。
这时,一辆普通桑塔纳驶过来,王小波赶紧让过一旁,而那桑塔纳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了一下,又向前驶去,调过头来,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郭琳见那车牌号码,心里冷笑一下,也不去理会,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王小波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就一路心猿意马地骑到华侨饭店停了下来。想想自己如今今非昔比,口袋里有的是钱,就请她在这里豪华一次。想着,就拉着郭琳的手说道:“走,今天,我请你吃饭。”也不容她说什么,就昂首阔步地跨进了华侨饭店。
郭琳虽是过气名人,见的场面也多了,但这华侨饭店也是第一次进来。这是南方省当时的唯一一家涉外饭店,以高消费而闻名全省,多是省zhèng fǔ接待外宾的场所。因此,她惊愕地看着王小波,不相信一名穷学生能来这种高消费场所,想问,又怕伤他面子,只得被动地跟了进来。
王小波进了餐厅,大气地要了一间包厢,待郭琳茫然地落座以后说道:“郭姐,别看你是科级干部,每月工资最多也就50来块吧,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
郭琳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王小波也不再理她,点了几个饭店的当家菜,郭琳只瞟了一眼,一个燕窝就要160多块,顿时倒吸口冷气。一个菜竟要她三个多月工资呀,这小弟到底是什么人?她试探地问道:“小波,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王小波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就随和地说道:“姐,你放心吧,我的钱来路正得很,这也是难得潇洒一次,别太拘束了啊。”
郭琳见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就笑着说道:“本来今天是我生rì,我不想亏待了自己,便想请你来吃顿饭热闹一下,可看来今天这顿饭姐是请不起了啊。”
王小波闻言赶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她揖了揖:“姐姐,小弟这里祝你生rì快乐。”尔耳,又叫过服务员让其在西餐厅点一个生rì蛋糕过来,服务员答应着过去了。王小波这是第二次来华侨饭店就餐,那次是老二董晨曦的姑姑请他们五兄弟,当时正好是老大的生rì,也是从西餐厅点的生rì蛋糕。
王小波是照猫画虎,但在郭琳眼里是熟门熟路,想这小弟过去还真小看了他,说不定来头还不小吧,想想也是,否则,他这么能进省委写作班子呢?见他不想明言的样子,或许还真是某个高层的后代呢?她感到机遇在向她走来,在向她招手,前面的道路是那样的宽广,鲜花是那样的鲜艳,而且簇拥着向她涌来。机会,这就是机会,只有抓住了才是自己的。她笑了,笑的那么舒心。就衷心地道了声:“谢谢。”
王小波也只笑了笑,刚好服务员为他俩面前空杯子斟满啤酒,便端起酒杯说道:“来,祝你生rì快乐,永远漂亮,干杯!”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闯进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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