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寒风自一个幽深冰冷的山洞里呼呼而出,一串串冰锥似一柄柄长剑悬在洞口,沿着山洞往里深入,一层厚厚的冰晶已然将四周石壁裹得严严实实,置身其中仿佛是进入了一片冰晶的世界。 洞的尽头正有一个巨大的冰茧悬在空中,一道道刺骨的寒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升,在半空中竟凝结成了一个“冰”字,随即被一阵寒风迅速吹散,想来这便是风的源头。
再往前看去,正见一位白发红颜的老者,他的双眼满是傲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冰茧,丝毫也不在乎他被一道道细密丝线禁锢的身体,他的两片已经布满细密皱纹的唇瓣也在此刻抖动不已,显然其内心深处已是十分激动。片刻一阵寒风再次吹起,忽听一阵“咔咔”声自冰茧之中密密传来,只一瞬便见其上已然布满一道道裂纹似经络一般密密麻麻。
“快破茧而出了啊,我也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一道因激动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自老者的口中传出。沉静片刻却见竟有两行清泪自其眼中滑落,只听他喃喃道:“冰肌女我们三千年不见啦,你依旧是你而我魔尊却早已不复当年。”言罢却是深深一叹,便在此刻冰茧之上突兀的鼓起一阵飓风,一道寒气竟化身百丈冰剑破顶而出,带着不屈的傲意冲散滚滚浓云直上九霄,似乎是想要破开苍穹发泄千年的冤屈。只听魔尊咬牙道:“到了关键时刻了,剑儿,刀儿你们可要给我顶住了。”
魔尊话音一落,整片天地瞬间yīn霾,浓云滚滚状若黑洪。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更是不绝于耳。
洞外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在此刻晦冥的天地下显得尤为孤傲,此二人便是一直守在洞口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的独孤剑与笑狂刀。忽见独孤剑偏过头,便听他有些感叹的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吗?”。“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笑狂刀不禁长叹一声道。听罢独孤剑那冷傲的脸上竟突兀的蒙上了一丝忧伤,随即淡淡道:“我不想面对他们!”。笑狂刀却是爽朗一笑道:“我也不想,但是我们必须要和他们过几招才行,否则太辱没我们傲剑狂刀纵横雷霆府之盛名了。”听罢独孤剑剑眉陡然一怔,当即振声道:“多谢大哥提醒,是我感情用事了。”笑狂刀点了点头,随即望着天空沉声道:“剑弟该把你的傲剑亮出来了,我们的老朋友到了。”。独孤剑赶忙定睛看去,果见那百尺高空之上正有三道熟悉的身影急速而来。只一瞬便停在了他二人身前。
此三人仪表堂堂,相貌不俗,眉宇之间皆透着浓浓的脱俗之气。其中两名中年男子身着黑sè长袍,手持铁棍,铁棍上皆缠着丝丝冷气。观其相貌,此二人竟是孪生兄弟。另一名男子年龄较轻,大约二十,别辜负了你父母的一片苦心啊。”。“义父,你别再说了,我知道,我会尽快的调整自己的心态,未来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必为我担心。”吴痕雨突兀的说出这番话来令左龙腾着实一惊。要知道此等言语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说的如此风轻云淡,至少左龙腾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正在他震惊之时忽听吴痕雨问道:“义父我跟你回将军府好吗?”。听罢左龙腾自然欢喜无限赶忙点头道:“太好了,义父正有此意。”
吴痕雨缓慢的站起身来,略微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随后便听他道:“爹爹,你死了我很伤心,所以以后我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回来看你了,请恕孩儿不孝......等我下次回来一定带着笑狂刀的人头来见你,娘我也一定会一并带回的。”言罢吴痕雨便躬身三拜,转身对着左龙腾道:“义父我们现在可以走了。”随即转身便走,竟是再没有了半分犹豫。看着此刻的吴痕雨左龙腾心中不禁涌起了莫名的陌生感和恐惧感。“雨儿现在的你真的很令人惶恐,有一天你或许可以凭借这一点成就不世功勋。”想到此处左龙腾心中微微收敛了一丝焦躁,随即看了一眼新坟道:“三弟,雨儿哥哥会替你照顾好的,你安心的上路吧,呵呵,等哥哥我这破将军不干了,就在这里搭个破棚天天来此陪你喝酒。”言罢便朗笑而去,前一刻的愁苦伤心也在此笑间尽数消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吴痕雨跟着左龙腾离开了玄心门这个伤心地,找了一辆马车两人便往北元都城长安,逃似的疾驰而来。马车行了一天黄昏时分两人终于赶回了长安,两人一路无语。此刻见吴痕雨依旧满面愁容左龙腾心头可是疼痛至极,心中便想逗他开心随即笑道:“雨儿,等到了家就让你义母给你做最好吃的糖果,让你心权妹妹带你到长安城里好好转转可好?”言罢却见吴痕雨闭口不答,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见此左龙腾依旧不依不挠道:“雨儿你说咱回去是走正门呢还是翻墙啊?”。吴痕雨依旧不答,左龙腾不禁有些泄气,随即又道:“雨儿你喜欢什么颜sè的衣服啊,你跟义父说咱家各种各样的缎子多的是只要你开口,甭管它是红的、白的、绿的。义父立马就给你弄到手怎么样?”。似乎有些受不了左龙腾的唠叨吴痕雨竟将头偏向了一边,继续自顾自的发着呆。
“哎!”见吴痕雨这般模样左龙腾不禁长长一叹,心中也是没了方法,极度无奈的沉默下来。
天渐渐黑下当一轮新月升起之时,便见一辆黑棚马车在一座清曹峻府前停下,左龙腾赫然自其中走出,吴痕雨也紧随其后。门前两个侍卫见此二人当即面露惊喜之sè赶忙齐声道:“恭迎将军回府!”于此同时躬身便是一拜。左龙腾冲着两人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吴痕雨走了进去。回到自己的家中左龙腾自然驾轻就熟,很快便带着吴痕雨来到一座阁楼前停下,忽听他喊道:“夫人,权儿快出来看看我带谁回来了。”话音一毕,便见一位中年女子从屋内走出,此女镂月裁云、风鬟雾鬓、皓齿明眸,其姿sè当在倾国倾城之列,此女便是左龙腾之妻马云芝。
马云芝一见左龙腾,其一双秀眉便不由自主的翘起一个调皮的弧度,模样甚是玩味.随即便听她道:“死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听其声音竟十分沙哑,令人大失所望,不禁有些白璧微瑕之叹。左龙腾哈哈一笑道:“云芝你看我带谁回来了?”言罢左龙腾身形一闪,便将有些瘦弱无助的吴痕雨亮在马云芝眼前。一见吴痕雨马云芝当即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当即叫道:“雨儿?是雨儿?”言罢已然快步跑到吴痕雨的身前,仔细的将他打量一遍随即道:“你真是雨儿?”此刻其眼眶已然沁出两滴清泪来,两片薄唇更是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显然是十分激动。“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你怎么浑身是伤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猛然意识道吴痕雨此刻的狼狈之态,马云芝心中顿时疼痛难当,一股难以明状的不安即刻席卷其身,一连串的问题也迫不急待的问了出来。
“马姑姑!”一股心酸即刻充斥在吴痕雨的心头,终于令他不顾一切的扑进了马云芝的怀中痛哭流涕。
见到此刻突然失控的吴痕雨,马云芝当即慌了起来,赶忙搂着吴痕雨安慰道:“雨儿别哭,你高诉马姑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爹、娘欺负你了,不怕马姑姑这就和你回去找他们算账去。”言罢却听吴痕雨哭声更甚:“爹爹和娘.......都没有了,雨儿......雨儿现在一......一个人了......他们都被坏人杀死了......都被......坏人杀死了!”听着吴痕雨断断续续满是泪水的声音,马云芝霎时间如遭雷击赶忙看着左龙腾厉声道:“死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雨儿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一句话问完马云芝两行热泪顿时翻涌而出。“三弟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了!”。听罢马云芝当场呆立,一脸苍白之sè,不禁将怀中的吴痕雨抱紧了一些。良久忽听她问道:“你没有骗我?”左龙腾不禁长长一叹道:“没有,三天前有一个自称笑狂刀的人来玄心门闹事,当时我带着雨儿去后山打猎会来以后就看见三弟已经奄奄一息,回天乏术了。”言毕便见马云芝的泪水放肆的流了出来,随即便听她一声大哭道:“三哥......我的三哥啊。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啊,妹妹我还来不及多......看你一眼啊。”
便在此时忽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突兀的自屋内跑出,于此同时又听一道敲冰戛玉般的声音道:“娘,雨哥哥你们别哭了。”。下一刻便见一位身着紫sè衣衫,相貌清纯的女童跑到了马云芝和吴痕雨的身边。张开娇小的臂膀将其紧紧地搂在自己并不宽大的环抱之中。其眼中的泪水也在此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个女童便是左龙腾的女儿楚心权。楚心权并非他夫妇二人亲生骨肉,据吴痕雨所知她的父母原是左龙腾身边副将,因为战争而双双丧生,那时的楚心权只不过才满月,左龙腾不忍见她一出生便没了父母索xìng越俎代庖了。当然这件事情楚心权自己是不知道,这个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恐怕只有吴痕雨和左龙腾夫妇二人了。
“心权你让娘哭一会,娘这心里憋的慌。”言罢马云芝便又和吴痕雨痛哭起来。良久二人皆止住了哭泣,马云芝将吴痕雨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拭去,随即便道:“雨儿你以后就跟着马姑姑过,开开心心的过,把报仇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等你长大了,武功比你爹爹更高的时到时候你要去找人报仇姑姑就和你一起去,管他是大罗神仙还是九幽yīn魂。马姑姑向你保证他死定了。”马云芝的话的确要比左龙腾管用的多,只见吴痕雨狠狠地点了点头道:“马姑姑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开开心心的,不会让你失望的。”听罢一侧的左龙腾不禁长舒一口气,随即走到吴痕雨的身边心疼道:“雨儿你看你折腾了都好几天了,浑身脏兮兮的快去洗洗澡,三天没吃饭了看你都瘦成这副德行了。我去吩咐厨子给你做些好吃的,你洗完后可得给我多吃一点啊。”一听吴痕雨三天没吃,直令马云芝和楚心权大吃一惊,随即便听马云芝道:“还吩咐什么啊,雨儿三天没吃了哪等得了那么久,还是我亲自去的好。”言罢也不再多说其她裂裳裹足的便往厨房跑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看的出马云芝心里是真的着急了。
“走吧雨儿我和你一起去洗洗澡。”言罢便一把抱着吴痕雨朝着屋内走去,在痛哭一阵之后此时吴痕雨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竟然笑出声来。一听吴痕雨笑了左龙腾心头顿时大喜,仰头便是一阵朗笑。“雨哥哥,以后应该就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了,呵呵,真好啊。”一阵淡淡的笑声自楚心权的口中传出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也在其内心深处翻涌而出,使其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此刻的她也不禁平添三分美艳。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之间便已过了三个月。
今夜繁星朗月,良辰美景令人着迷。一座阁楼顶端赫然现出两道瘦小的身影端坐其上。近时一看,此二人正是吴痕雨与楚心权。经过三个月的修养,此刻的吴痕雨显然已经恢复不少,一抹淡淡的微笑也清晰的浮现在其光鲜的面庞。“雨哥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啊。”一侧的楚心权欢喜道。吴痕雨点了点头道:“嗯,今天我的心情是很好,我的快乐总算是回来了。”言罢,一抹大大的笑容便亮在楚心权的眼中。楚心权当即跳起搂着吴痕雨叫道:“太好了,雨哥哥终于好了,心权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欢喜之sè尽显无疑。此刻又听吴痕雨道:“心权妹妹谢谢你,三个月你为我可是废了不少心思啊。”听罢楚心权却是憋了憋嘴道:“你谢我干嘛,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哥哥了,当然应该对你好了,所以你不用谢我的。要是以后再敢跟我说这种客气话我可就不理你了。”言罢还不忘在吴痕雨的头上轻轻的捶了一拳,一脸凶神恶煞的摸样此刻却显得极为可爱。
便在这时忽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前方传来:“吴痕雨,有心情赏月也不支会我一声,你可真不够兄弟啊!”音毕便见一位身着白sè长袍,相貌俊俏的孩童出现在二人身前。来人年龄大约九岁,身高也不过六尺。一双明眸满含智慧之光,一对剑眉更有决胜千里之态。此阁楼有十余丈高,将军府更是有着千名护卫严密把守,他竟能不动声sè的进入其中还能无声无息的登上这座高楼之顶,其不凡之处怎可以片言支语尽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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