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政治处宣教股的办公室里,王可发正在灯下伏案写着什么。 赵彩莲走到门前,看看手表,抬手敲门。王可发应了一声:“请进。”
赵彩莲推门进来:“王助理员,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王可发抬头看见赵彩莲,立即热情地让坐,并倒了杯茶,放在赵彩莲面前,客气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请用茶。”赵彩莲注视着王可发,说:“王助理员,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了。”
王可发和赵彩莲有过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什么比第一次见到赵彩莲更不自然。王可发指着桌上的一篇稿件说:“我找你来是和你一起修改一篇连队送来的通讯稿。您先坐一下,我马上就改好了。”说完又低头在桌上写了起来。赵彩莲坐在王可发对面,沉默了片刻。赵彩莲问王可发:“王助理,您在大学是学什么的?”“学文的。”“怪不得你的文章写得这么好。您写的稿件自然流畅,语言优美,像朗诵诗那么美。”王可发被赵彩莲说得腼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赵彩莲:“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说完又低下头去。
王可发修改好稿子后,交给赵彩莲。赵彩莲看完之后,有个不明白的词语又向王可发请教。王可发指点完了之后,赵彩莲忽然笑着问王可发:“王助理员,您成家了吗?”王可发本来表情就不自然被赵彩莲一问,更不自然了,脸上突然红得烫人。他语迟片刻,说:“还没有。我……”赵彩莲听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她看到王可发局促不安的样子,改换了话题说:“王助理员,这篇稿子我拿回去再读读,明天好广播。”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王可发拉开抽屉,拿出了几本书,说:“您等等,为了帮您提高播音水平,我出差伊犁,到师宣教科和新华书店,给您找了几本书,你拿去吧,也不知您喜欢不喜欢?”赵彩莲翻看桌子上的书,说:“喜欢,太谢谢您了!”“只要您喜欢,以后我再帮您找这方面的书。”“太好了,我真很需要这方面的书。”王可发道:“天黑了,我送送您吧。”“不用不用,有路灯呢!”赵彩莲一脸笑容地走出办公室。
李道华在窗外注意到了,赵彩莲看王可发的眼神火辣辣的。他心里有点起疑。
孙秀珍回到连队,土蒂古丽趁大晴天,跑过来帮孙秀珍晾晒被褥。她对孙秀珍说:“您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大家都没了主心骨,有了问题也不好向连长讲。有的女孩子来了例假,也不好意思向连长请假,都坚持着出工。”孙秀珍追问:“还有什么问题?”
土蒂古丽刚要张嘴,这时文教抱来一捆木柴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文教说:“指导员,我来帮您把炉子生着。”
文教在土炉子里生火,浓烟从炉里直往外冒,呛得几个人直咳嗽。土蒂古丽就对文教喊道:“文教,烟囱很少冒烟,您快把火熄灭吧,火墙可能堵住了。”
这时,王chūn歌跟着田发苗的运煤马车走了过来。他对孙秀珍说:“指导员,把这车煤给您卸下一半吧。我在路口正遇上老田从煤矿拉煤回来,想到您还没有烤火的煤,就叫把车赶过来了。”
土蒂古丽笑着说:“王连长对指导员真好,想得真周到。”
王chūn歌神情很自然地笑着说:“革命同志嘛!互相关心是应该的。你们宿舍没有煤,我也得关心啊。”说完,他跳上马车和田发苗一起卸煤。孙秀珍在土蒂古丽的肩上打了一下,笑着说:“你这个俏皮的姑娘,以后说话可要注意影响啊。”她拿了把铁锨和土蒂古丽把卸在地下的煤往一块儿堆。
卸完煤后,田发苗笑呵呵地两眼不停地直瞅孙秀珍和土蒂古丽,看得土蒂古丽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并躲到孙秀珍的身后。田发苗看了半天才说:“指导员,煤用完了,我再给您送来。”
孙秀珍笑着对田发苗说:“好,那就麻烦您了,老田啊!进屋喝点水吧?”“不啦,不啦。”说完赶着马车走了。
孙秀珍望着田发苗的背影问王chūn歌:“这是个啥人?两只眼睛瞅着女同志不放,真怪吓人的。”王chūn歌对孙秀珍说:“他是个老兵,外号叫“老婆迷”,人很本分,从不对女同志动手动脚,对漂亮的女同志只是多看几眼罢了。四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有机会您帮他成个家。”“行,我记着这个人了。”孙秀珍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老婆迷,老婆迷。”
土蒂古丽走到王chūn歌跟前,表情抑郁地问王chūn歌:“王连长,我妈妈的那个案子,侦破得怎样了?啥时候能抓到凶手啊?”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王chūn歌心情沉重地说:“据熊副连长上次回来说。案件还在侦破中,有了不少线索。不过,你放心,害你妈妈的凶手一定会抓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时,文教从屋里走出来说:“连长也在啊,孙指导员,火墙让老鼠掏洞的土给堵住了。我已经掏通了,和点泥把它砌好就成了。”王chūn歌对文教说:“你行不?要不要再叫个人来帮忙?”“不要,我能修好,叫土蒂古丽帮忙提水、和泥就行了。”
王chūn歌对孙秀珍说:“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到场上去。等您收拾好房子,咱们连的干部要开个会,有些事在一起研究研究。”说完,就走了出去。
文教收拾好火墙也走了。房内炉火正旺,孙秀珍准备烧水洗头。土蒂古丽坐在桌边说:“指导员,我想请您帮个忙好吗?”“行,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土蒂古丽yù言又止,沉默少许,害羞地说:“我想打报告和熊副连长结婚。”孙秀珍吃惊地问:“他同意和您结婚吗?”“可能同意吧,我问过他,他没反对。”“你是哈族,他是汉族,你们俩结婚要师里批准才行。我可以尽力去帮你。”土蒂古丽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有人敲门,孙秀珍开门,彭德林走了进来。彭德林吞吞吐吐地说:“指导员,我打个报告,请连里给我解决房子问题。我老婆和孩子从口里来了二十多天,现在住在一间工具房里,实在太小了,老婆闹着要回口里去。”
孙秀珍接过报告:“你先回去吧,连里研究一下,一定帮你解决困难。目前,连里住房是有些困难,但这是暂时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母子再返回口内去。”“指导员我听您的,我再劝劝她。”说完走出房间。
孙秀珍送走彭德林后,坐下沉思了一会对土蒂古丽说:“明天,你来帮我搬家吧。”土蒂古丽一怔:“搬家?这房子您住得不是好好的吗,往哪儿搬啊?”“我想搬到彭班长一家住的工具房里,让他们一家搬过来。”土蒂古丽感动地说:“那怎么行啊!”
孙秀珍决定把房子换给彭德林一家。第二天,她就把房里的盆架、木箱、小桌、凳子等家什向外搬。门口围了许多人。这时王chūn歌走了过来,有人试着开玩笑对王chūn歌说:“连长来帮指导员搬家啊!”
王chūn歌听了一怔,他挤开众人,走进屋子里。他看到孙秀珍和土蒂古丽正在收拾床铺,生气地问:“这是往哪儿搬啊?”
土蒂古丽忙道:“昨天晚上彭班长找指导员,说他老婆为房子的事闹着要回口内去。指导员要把房子让给彭班长,与彭班长换房。”
孙秀珍停住了手里的活,淡淡地笑笑,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没有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了。”
“你怎能住到工具房里去?那儿住的全是男同志,你一个女同志住到那儿,万一出点事,我怎么向团里交待?”王chūn歌大声地说,“我去找这个彭德林去!”说完转身就走。
“王连长,你甭去了。”孙秀珍叫住了王chūn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是我个人的事,我已决定和他换房。”
王chūn歌转身斩钉截铁地说:“你是做思想工作的,经常要找群众谈话,处理问题,没有一间好住处怎么行啊?”“住房和做思想工作没多大关系,住哪儿不是一样做思想工作啊!”孙秀珍争辩道。
“当初让你住在这儿是经过干部会议集体讨论的,也是从工作出发考虑的。你一个女同志住到男人集中的地方,总是有诸多的不方便吧,要是彭德林知道是你和他换房,他也是不会搬过来的。”王chūn歌不肯退让道,“彭德林的房子问题我来解决!”
还未等孙秀珍回答,王chūn歌已转身挤开众人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土蒂古丽等人下命令似的说:“你们把指导员搬出去的东西,赶快给搬进屋去!”孙秀珍看到王chūn歌生气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了。
王chūn歌找到了彭德林,告诉他把自己住的房子换给他。自己搬到连部去住。
午饭后,文教帮彭德林一家三口搬进王chūn歌住的屋子。彭德林道:“这叫我说什么好呢,连长住得好好的,硬把房子让给了我们。”文教道:“咱们连长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从来都是总想着别人,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彭德林指着妻子说:“要不是因为她们,说什么我也不会搬到连长的房子来住。”说完就和妻子动手打扫房子,文教也过来帮忙.
王可发在师部开会期间,跑到新华书店又给赵彩莲买了几本文学和新闻写作方面的书送给赵彩莲。赵彩莲给他书钱,王可发说什么也不要。赵彩莲觉得王可发对她好,自己也看中了他。就为王可发织了一件毛衣送给他。
夜幕降临,团部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月光下,赵彩莲夹着用报纸包裹的毛衣向团政治处走来。在路上,迎面碰上了李道华。
李道华拦住她问:“上哪去啊?”
赵彩莲一惊,继而又镇定下来:“到团政治处给王助理员还书去。”
李道华故意说:“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没事呢,能不能陪我说说话?”赵彩莲含糊其词的敷衍:“我……我今天不行,改天吧。”
李道华怀着一种恶毒的心情说道:“能有什么事啊?王可发年轻又有学问,别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赵彩莲当然生气,但她还是忍住了,只好说:“李营长,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找他是问明天广播的事。”李道华寒着脸:“真的吗?”
赵彩莲不想和李道华多说,只想赶快躲开。就抢过一步向前走去。李道华等赵彩莲走远了,转回身来,尾追了上去。赵彩莲继续向前走,她不知道有人在身后跟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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