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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传》第四章 中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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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是我入宫的第二rì,按规矩,该去拜见各宫了。开 心 文 学

瑾玉为我梳妆,上身着一件茜桃sè烟罗衫,下身着一条月白sè缀桃花百褶裙,辗转的想起,初次见他时,也是这样一身粉红可人的打扮,只是如今。。。“唉!”瑾玉见我叹气,问道:”现在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叹气啊?“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胡乱编了个由头糊弄过去,道:“许久未见姐姐了,想着今rì能够重逢,感慨一句罢了。”瑾玉道:“是啊,姐妹重逢,自是颇有感慨的。”我只微笑点头。

墨发松松的完成一个髻,以一支素玉簪子固定,又簪了些零碎的珠花,并未戴过多的珠饰,只手腕上佩了一只翠玉镯子。装毕,冲着镜中佳人满意的笑了笑,瑾玉兮道:“小主的打扮虽是素净了些,倒也不是端庄得体。”我冲她慧心一笑,“还不都亏了你一双巧手!”瑾玉低下了头“小主就别抬举奴婢了!”我复而笑笑,道:“走吧,别误了时辰。”瑾玉点点头。

凤鸾宫到皇后所居的凤仪宫的路并不远,我扶着瑾玉的手很快就到了。至凤仪宫宫门前,见已有许多的人在了,个个打扮的都很美俏,是为了不让人小觑了吧,一个个谨言慎行,几乎是不说话的,只为了别出差错,气氛闷闷的,叫人有些别扭。

不容我多想,只听得一声:“姐姐!”我回头一望,不是惠佳还是谁?她向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娴姐姐。”我忙搀起她,道:“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虚礼吗?”惠佳在我耳边低语,“这里这么多宫嫔在,哪个是好相与的?妹妹人微言轻的,一个个巴不得看我的笑话呢!若是我再不懂规矩了,岂非叫人拿住了把柄?”也是,到底是我在家中被骄纵惯了,总是失了分寸,可惠佳不同,她出身微寒,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自是事事谨慎小心的。

心中虽是这样想,却还是逗了一句,“偏你这样谨慎!倒愈发显得我不懂规矩了!”惠佳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姐姐偏爱这样取笑人家!”言罢,便扭过头去。我忙哄道:“好妹妹,姐姐错了,不逗你了可好?”

就这样说笑了一会儿,忽听得一阵声音:“呦!当时谁呢?原来是戚娘子啊!”她顿顿,又道:“哎呦!还有娴良娣,妹妹失礼了。”说着,便福了福身,我摆摆手,叫她起来,惠佳亦是福身行礼,她叫惠佳起身,yù要开口再言,怎料我拉起惠佳就走,道:“那边的紫薇开的正好,咱们去瞧瞧!”惠佳只得随着我走,却在我耳边急切的唤着:“姐姐——”

我并不理睬,回头一望,倾美人的脸sè好生难看,直看着我和惠佳,我的唇际出现一丝冷笑,很快便消失了。

紫薇热烈的开放着,朵朵都是那样的娇小玲珑。紫薇,比不得芍药妖娆,更比不得牡丹尊贵,却独有一番风韵,一阵清香,然而我最爱的却还是白芙蓉,那样圣洁的颜sè,好似世间一切都有她无关,她只顾着自己的姿态。

辗转到让我想起了深宫女子,哪一个不是花容月貌?哪一个不是冰清肌玉骨?但在这宫墙深深的紫邵城中,到底是要枯萎的。有的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却仍见不得皇上一面,或许,这就是深宫女子的命运吧,不知我柳染沫是否亦是如此?

忽见一内监出殿,道:“宣众小主觐见!”新进宫嫔们按着位份入殿,因为我的位份在这里最高,所以走在了最前面,至正殿,听内监一声:“众小主参见皇后娘娘!”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高呼:“妾身等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只见她不慌不忙的道:“都平身吧。”我等齐声道:“谢皇后娘娘!”随之起身,恭恭敬敬的站着。内监又道:“众小主参见清璐贵妃!”

微微侧目,长姐的座下分成两列,右边首位坐着的是一位十分尊贵的女子,上身着一件水碧sè乌金云绣衫,下身着一件蔚蓝sè软银轻罗百合裙,发挽参鸾髻,簪一支洒金珠蕊海棠绢花,金护甲抚着鬓发,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神态皆是傲娇。看这身装扮,我亦晓得她便是清璐贵妃了。复而又跪下,道:“妾身等参见清璐贵妃,愿贵妃娘娘永寿安康!”她抬起头,挥了挥手,道:“免了。”随即起身。

我微微抬起头,望着姐姐,她着一身橙sè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发挽云近香髻,簪一支金崐点翠梅花簪,施淡粉,染朱唇。数年未见,虽说在柳府中偶尔也能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只是,她毕竟是深宫中人,那时我身在宫外,知道的也并不多,总是为她担心,如今能得一见,实属幸运,在宫中能够有个亲人在身边,总比老无所依要好许多吧。见长姐那样端庄大方的坐在那皇后的宝座上,嘴角勾勒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复而又想起了能够在柳府中向来喜欢与我说笑打闹的长姐。。。

是啊,一切都变了,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好。总是岁月不饶人,长姐再没了那时的风华正茂,倒是多了几分沧桑,那眼角的细纹,怕是施再多的粉也掩盖不住的吧。心中暗自为她叹息。她的目光偶尔落在我身上,流露出一丝激动和温情,我亦是以这样的神态回应她。

她复而又开口道:“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人,从今往后,定要事事以皇上为先,遵守宫规,谨记妇德,早rì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后嗣。”我等复而又跪下“妾身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皇后“嗯”了一声,叫我们起来,又道:“诸位姐妹刚刚进宫,宫中不敌家中自在,你们住着可还习惯?”我等福了福身,道:“仰承皇上厚爱,太后娘娘仁慈,皇后娘娘关照,妾身等一切都好。”

皇后摆摆手,道:“那就好,若有什么缺的、不够的,便来告诉本宫。”

依礼谢过。再看左侧首位的女子,上身着一件青sè团锦琢花衣衫,下身着一件同样颜sè的柔绢曳地长裙,发挽灵蛇髻,簪一支绿雪含风簪,端庄得体的打扮,定是瑾妃了。

皇帝的妃嫔并不多,除却皇后、清璐贵妃、瑾妃,三位身份贵重的,其次便是鸢昭仪乔氏、慧昭容洛氏和馨修媛白氏这三位了,剩下的也就只有娆顺仪莫氏、德容华胡氏、熙容华赵氏、婉仪孙氏、芬仪刘氏、德仪金氏、贤仪谢氏、小媛杜氏、贵人张氏、选侍罗氏,和最低位的顺常孟氏。如今最得宠爱的就要属张贵人和谢贤仪了。

闻清璐贵妃道:“这美人一波接着一波的出,本宫这点姿sè,当真是自愧不如了。”说着,叹了口气。我垂眸片刻,福身道:“皇后娘娘国sè天香,贵妃娘娘风华正茂,妾身姿sè平平,如何能与诸位娘娘相较?”

清璐贵妃掩唇而笑,道:“这位妹妹的口齿好生伶俐,不知是哪一位啊?”我恭敬答道:“妾身凤鸾宫隐月阁娴良娣柳氏”她“哦”了一声,看着瑾妃道:“本宫说呢!原来是瑾妃宫里头出的人儿,可不是要乖巧伶俐了!”

瑾妃颌首,道:“再伶俐也敌不得贵妃啊!”清璐贵妃含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瑾妃最会说话了!”“妾身也以为贵妃娘娘母仪天下,非妾身等可比!”听着声音便晓得是倾美人,在座的都愣了愣,母仪天下,向来是形容皇后的词语,却被她这样一用。。。她竟还像浑然不知一般,竟还追问了一句:“怎么?妾身说的不对吗?”

底下已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张贵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原以为这批新进宫的宫嫔不是博学广知,也该颇通诗书才说得过去,怎料竟是如此的人儿呢?对了,听说这一位是清璐贵妃您的妹妹吧?”说着,看了看清璐贵妃,眉目间净是嘲讽的神sè。

金德仪随之道:“只是不知,她是真的不通诗书,还是存心不敬皇后娘娘呢?”熙容华亦道:“不知道是人家教她说的呢?还是自个儿的主义呢?”

众人的目光不是落在倾美人的身上,便是落在清璐贵妃的身上,唯有我仔细的瞧着姐姐,她的面容流露出那么一丝不悦的神sè,然而却很快便消失了。

倾美人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慌张的跪下,叩首道:“皇后娘娘赎罪,妾身实在是无心之过啊!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饶过妾身这一遭吧!”

清璐贵妃一向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却也起身微俯道:“皇后娘娘赎罪,幼妹向来心直口快,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鸢昭仪道:“心直口快?那么贵妃娘娘您的意思就是倾美人她说因为心里着实是认为母仪天下者非其姐莫属,而非皇后娘娘,才有这样一说喽?”

清璐贵妃一时也没了话说。我心下明了,姐姐受清璐贵妃的压制许久,好容易才有个能够立威的机会,她又如何会放弃呢?

只见姐姐正了正sè,道:“本宫原想着此事教导两句也就过去了,怎知诸位妹妹都认为此事本宫应该严惩,所以本宫也改了心思,此事若就这样轻易放过了,也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难以让她记住,所以本宫决定,罚倾美人闭门思过半个月,罚俸两个月,再通知尚寝局把她的绿头牌挂起来,一个月以后再准侍寝!”

果然了,长姐惩罚了倾美人,实际上也是在敲打清璐贵妃,这又要禁足,又要罚奉的都是小事,只是这一个月之后再侍寝,才是真正起到作用的,一个月之后,谁知道皇上还会不会记得深宫之中还有一个倾美人了呢?这倾美人也实在愚蠢,倒叫长姐逮找了机会。

众人忙起身道:“皇后娘娘圣明!”而此时的倾美人,早已呆若木鸡了。皇后又道:“你们一大早就过来请安,想来也乏了,便先回去吧。”长姐给我使了眼sè,叫我独独留下。

众妃们行了礼便告退了。待众人皆走了,长姐又叫宫人们都下去,拉着我的手进了寝殿坐下,怜爱道:“快叫我瞧瞧!出落得当真是愈发标致了呢!”我羞怯的笑笑“哪有?长姐快别唬我了!”二人眼中皆蓄着泪水,却都不肯叫眼泪留下来。长姐道:“苦了你!进了这不见天rì的地儿!”我忙捂住她的嘴“姐姐,这宫中人多口杂,姐姐可不能胡说,若被有心人听见了传出去可怎么好?”“是我一见着你太激动,一时疏忽了,还好你谨慎。”“没什么苦不苦的,都是命罢了,再说了,我进宫与长姐作伴不好吗?”长姐握着我的手,道:“咱们姐妹能终rì在一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竟这样冰冷!我试图给她一丝温暖,道:“长姐别怕,咱们姐妹相互扶持,方可在这宫中立足。”

她点点头,道:“适才你也算见识了,这宫中的人,没有善茬儿,你今后要事事小心。”我点头“妹妹就算不聪明,也断断不会出适才倾美人那样的差错。”她笑笑“那样愚蠢,实在不像是清璐贵妃的亲生妹妹。”我道:“是,实在不像。”

长姐又问了我家中爹娘好不好,絮絮说了许多话,方才放我回去。

一路上清风拂过面颊,我抬头望着这紫邵城四四方方的天儿,感叹,这便是我柳染沫今后唯一能够出入的地方了,这紫邵城便是笼子,而这紫邵城中的女子便是小鸟,被人捉了进来,永世不得出!

瑾玉好似猜透了我的心思,道:“小主,既来之,则安之。”我浅笑,“是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作他想,只安心度rì即是了。”瑾玉:“小主懂得派遣便好,宫里的漫漫长夜,可不好熬。”我的唇边凝滞住一丝冷笑。

偶尔飞过几只鸿雁,都说鸿雁高飞是好兆头,只是于我,这鸿雁,怕是不合时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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