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胖子看到jǐng察,以为我有什么麻烦,加上又喝了点酒,走到我前面以一种大律师的姿态答道:“我是他哥,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无弹出广告小说 ”
黄处长的眼神很有穿透力,直接忽略掉了丁胖子看着我:“你昨天是不是上交了一个黑sè手提箱?”
我一愣,获救当时我被不由分说的抬上救护车,倒也嘱咐了救援人员,还有个箱子。我看到有个武jǐng把箱子拿走了,有人和我说会统一保管,以后在认领,也就没在意了。
后来王大爷失踪,我也想过去把箱子领出来,但是当时天黑,就记得箱子里面有钱,有衣服,怕认领的时候对不上号,被人家当做冒领的就没意思了。
更何况王大爷也说了其他东西不打紧,比命还重要的东西现在还在我裤子口袋里安静的呆着,我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说不定王大爷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自己去领那个箱子了。
现在黄处长突然问起这个手提箱,让我有些奇怪:“是啊,但是被救援人员拿走了,怎么了?”
矮个子jǐng察依旧正气凛然,一望而知是位人民卫士,严肃的看着我:“箱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有些钱,衣服,好像还有点洗簌用品。”我努力回忆着。
矮个子jǐng察步步紧逼:“箱子是谁的?”
cāo,人都找不到,一个破箱子到这么在意,“我说过了,是王大爷的。”
于是我们又开始纠结于王大爷到底是虚构人物还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哲学问题。我是存在主义学派,认为王大爷能吃道口烧鸡,能畅游黄河明显是个大活人,以黄处长为代表的老庄学派,指出王大爷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最后干脆提出了一个经典的哲学问题,“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梦里呢?”
我无言以对,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到最后我发现我都没办法证明自己的真实存在,也许我都只是谁做的一个梦。
谈到后来,一头雾水的丁胖子在旁边面部扭曲,双手抱头,大家都感觉在谈下去边上这个脑容量比较小的胖子可能真的会大脑爆炸,弄我们一身豆腐脑。于是只好转换话题,就此作罢。
黄处长紧盯着我的眼睛说:“那个箱子不见了。”
矮个子jǐng察补充道:“是被盗了。”
人你们找不到,要你们看个箱子也看不住,我又不是有水晶球的吉普赛女郎,不见点什么都来问我,我他妈哪知道箱子去哪里了?我他妈哪知道王大爷去哪里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是问了句,“怎么会丢呢?”
黄处长又是一脸诡异,我心想这货八成又要讲鬼故事,果不其然,“我们把打捞出来的物品都找了个仓库统一保管,也都登记造册了,可是就刚刚那个仓库被盗了,我们一清点,只丢了一样东西,你们猜是什么?”
我仿佛看到两位jǐng官和我一起叹了口气,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处长的?智商是硬伤啊。
丁胖子听得入神,抢着问:“你快说,是什么啊?”
我和两位jǐng官又一起叹了口气,处长就是处长,比一般人强多了。
“就是那只黑sè的手提箱,”说完,黄处长自己好像也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矮个子jǐng察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12点到12点半之间你在干什么啊?”
我虽然没被jǐng察抓过,但是好歹也看过好些jǐng匪片,这问题的潜台词我还是知道的,他们居然怀疑我?老子虽说过马路闯过红灯,上网上载过毛片,偶尔参与一下红中癞子杠的怡情小赌,但是大节不亏,你们怎么能怀疑像我这样一身正气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呢?
好在这段时间我正在和丁胖子吃饭,而且这个小饭馆的羊肉汤看来做的还不做,人气相当旺,店子里人满为患。我又是如此出众,在一店食客里当然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连服务员大嫂都一直在偷偷盯着我看,有这么多时间证人他们总不能诬陷我吧。
我高傲的看着jǐng察叔叔,指了指身后的饭馆,“我在店里吃饭。”
高个jǐng察进去问了问,出来跟长官汇报,“他们两个刚刚确实在店里吃饭,服务员说他裤子拉链没拉还满店子跑,所以印象很深刻。”
我低头看了看裤子,默默的拉上了拉链。
矮个子jǐng察看案情又陷入僵局,只有用一种迟早让老子抓住你把柄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也不甘示弱的还以有本事你就来抓老子的眼神。
黄处长看我们眉来眼去,都快擦出火花了,赶紧出来打圆场:“没事就好,我们也就是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武汉啊?”
矮个jǐng察可能觉得我要畏罪潜逃,跟着也问了一句:“你要回武汉?”
我只好又解释一遍家里有事,父母在,不远游。再加上遭此大难,看透了生死,只想叶落归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羊肉汤虽好,武昌鱼才是根本。下午就准备包车回武汉。
黄处长听说我要包车,笑着说:“何必包车呢,这次火车事故,除了你们受伤的,还有一部分车厢里的乘客只是受惊的,我们正在组织运力转运,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要回武汉的,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跟他们一起走,今天下午就有一辆车回武汉。”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对丁胖子阐述了我这次遇难的主要原因,双方达成了共识,认定这次我的遭遇主要是因他而起,因此他必须对我负责,具体而言他要承担我们这次回武汉的包车费用。
所以丁胖子一听有免费车可以坐,兴奋不已。我问了一下,是坐汽车回武汉,既然不是火车,我也可以接受,就问清了上车的时间地点。黄处长很热情的跟司机打了一通电话,告诉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去了直接报他的名字。
丁胖子省下了包车的钱,对黄处长感激不尽,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摩挲,虚情假意的邀请黄处长有时间去武汉玩,还胡扯武汉是他的主场,到了武汉要吃热干面,鸭脖子,要玩东湖,黄鹤楼都可以报他丁胖子的名字。
我看丁胖子聊的没了边际,虽说黄处长听得心花怒发,两位jǐng察叔叔站在一边却觉得无趣又无奈。我就找了个借口,说还要买点特产,就想抽身。丁胖子这才算把牛逼吹的告一段落,说有机会和黄处长在武汉再接着吹。
黄处长和丁胖子惺惺相惜,又要互留电话。我只好和jǐng察叔叔没话找话,问了下那个高个jǐng察,皮箱是怎么丢的。
高个jǐng察神sè有些尴尬,可能觉得身为人民jǐng察,说出以下的话有负祖国人民的托付,扭扭捏捏的说:“谁知道呢?估计是鬼偷的,门上的铁锁被人熔了。”
我大吃一惊,又被熔了?赶忙追问细节,高个jǐng察说了半天,我才搞明白,原来仓库里堆的都是些行李,jǐng方也没太在意,就只用了条铁链子锁了起来,谁知道中午看仓库的jǐng察出去吃了个饭,回来就发现仓库被盗了。可是奇怪的是,那条链子锁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要是诚心想偷,拿把钢丝钳一夹就开了。可小偷居然不厌其烦的把锁给熔化了。现场在地上发现了锁被熔化成的一滩铁水,也完全不像乙炔切割机之类设备造成的。jǐng察叔叔们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高科技啊,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那边丁胖子终于和黄处长告别完毕,两人依依不舍的握手道别。我和jǐng察叔叔们也赶紧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和丁胖子看了看时间,离上车时间还早。就想逛逛街,给各自的家人买了些灵宝特产,据说灵宝三大宝,苹果,大枣还有黄金,最后我给父母买了点大枣,丁胖子先是也给他妈买了些大枣,然后又说他妈要过生rì了,找了家金店,要挑一款手镯。买的时候以为我没听见,还嘱咐店员推荐样式新cháo的,说是结婚要用。我心里暗笑,给老婆买就直说。我装作不经意听见他说的话,大喊:“你妈要改嫁了?”
丁胖子没成想被我听见了,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小子也算死硬,居然勉强的点了点头,搞得店员连声夸奖丁胖子孝顺,说现在像他这样支持父母再婚的孝子真是不多了。当然店员同时表示像丁胖子这样的孝子,就要买个最大的镯子,讨老人家高兴。丁胖子被店员一顿吹嘘,最后自己都以为自己的孝道感天动地,买了个相当粗的镯子,而且样式老气横秋的紧。
出了店门,丁胖子还在吹嘘自己的眼光,我看了一眼丁胖子,“这镯子你妈肯定喜欢,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当传家宝传给你老婆,就是样式太老气了,估计你老婆不会喜欢。”
丁胖子这才恍然大悟,马上变得若有所思。我心里暗笑不已。
再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两个人拦了辆的士,直奔约定地点,到了地方一看,车下已经等了好多人。
好在司机很给黄处长面子,听我们说了是黄处长的朋友就让我们先上了车,我们占了两个靠前的位置后,司机才放其他人上车,所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都对我们怒目相向,用无声的抗议谴责我们走后门的行为。
看着这些人,我感慨着生命的无常,我们毫不相干却在命运的牵引下,坐上了同一列火车,又一起经历了灾难,然后一起搭乘这辆汽车,可是下车之后,我们又会各自离去,从此再无交集。
当然我们也是幸运的,我们至少拿到了返程的车票,可以回到故乡,在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朋友,有我们熟悉的一切。而有些人却在这异乡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和那奔涌的大河一样,一去不回。
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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