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铁门上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看起来居然像久无人至的样子。
顺着门缝看进去,没有记忆中的鲜花满地,只见满眼衰败的枯草,院中无花也无人,只有物非人氼的衰败与萧条。
张啸的心沉了下去,整个人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搬家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张啸呆呆的站在院门口,一颗心空落落的如在半空。
“你找谁啊?”
张啸回过神来,一个推自行车的小伙子正好奇的看着他。
“哦,你好,张永鸣老师家是这儿吗?”
张啸客气的问。
“哦,张老师啊,他们去xīn jiāng了呀!”
“xīn jiāng?为什么要去xīn jiāng?”
张啸的眸子里充满疑惑。
“支援xīn jiāng教育啊,张老师夫妻俩个是两年前去的,五年的期限……你是谁啊?”
小伙子询问的看着张啸。
“我是张老师家的亲戚……好多年没来往了……谢谢你啊!”
小伙子礼貌的回了句不客气,径自走了。
张啸又出了一会儿神,也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离开家属院不远,路边矗立着一栋两层楼的民房,看起来这家的主人似乎很有生意头脑,下面一层被改成了羊肉馆,上面一层有七八个单间,便开起了旅馆。
张啸的胃在隐隐的疼痛,牢狱生涯没有击倒他的人,却折磨了他的胃。
正忙着清点一天流水的店老板看见张啸捂着肚子走了进来,赶忙将一摞皱皱巴巴的钞票塞进抽屉,从正对门口处的小吧台里转出来,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仅有六张桌子的客厅里空空荡荡的。
“先吃饭,再住宿。”
张啸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老板上下打量着张啸,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姓张?”
“是啊。”
张啸随口答道,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老板。
老板五十多岁,人长得瘦小枯干,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好像从未离开。
“老孙?”
张啸意外的叫道。
“是啊是啊,我是老孙啊!!!”
老孙紧走两步,紧紧的握住了张啸的手,脸上泛着红光。
“你果然是张啸!要不是你额头上的那个小疤,老哥还真不敢认你了!”
张啸惊喜不已的上下打量着老孙。恍惚间居然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他乡?故乡?何处是他乡?何处又是家?
“嗯,你看起来倒没怎么变嘛……哦,比当年好像还更年轻了一点……”
“咳……不行了、不行了,老了老了……”
老孙谦卑的连连摆手:
“岁数不饶人啊!”
张啸呵呵一笑:
“你以前的店好像不在这儿吧?我记得应该在四中附近……什么时候搬到这儿来的?”
“搬过来也有五六年了,这儿是我们家的老宅子,前些年搞规划,交通什么的都方便了,就拆了老房子,盖了这栋小楼,从四中那边搬过来继续做我的小生意,嘿嘿。”
老孙边“嘿嘿”的笑,边将张啸让到座位上坐下,顺手从吧台上拿了只塑料杯,冲了杯茶放在张啸面前。
张啸说声谢谢,轻轻呷了一口,眼含笑意的看着老孙。
十几年前的老孙好像也是这么一副笑眯眯、低眉顺眼的样子,岁月似乎真的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张啸有些感慨,往事如风,风去已无踪。
上中学时,张啸、王胜、张亭,还有高寒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经常会去学校附近老孙的羊肉馆去吃烤串,有时候还会偷偷摸摸的喝点啤酒。
有一次,附近混街面的几个小流氓喝醉了酒,来老孙店里寻衅滋事,老孙本xìng懦弱,见到这些惹不起的祖宗们,除了求饶陪好话之外,似乎也没有太好的法子。
老孙的老婆倒是颇有几分胆识,见几个流氓骑鼻子上脸,越发的放肆,便扬言去报jǐng,意思是把他们吓唬走。
没想到,这反倒惹怒了他们,几个人掀桌子踹板凳的一通乱砸,末了,几个人仗着酒意居然明目张胆的对老板娘动手动脚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来吃烤串的张啸和他的小伙伴们看到,张啸看不过眼,不自量力的凑过去想要阻止他们,结果混乱中被人一凳子砸在了脑门上。一时间血流如注,很是吓人。
小流氓们见闹出了事情,酒意顿醒,豪情不再,吓的一个个脚底抹油,作了鸟兽散。
在这件事情上,虽说张啸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但却也因此使得老板娘免遭了羞辱。所以严格说起来,张啸也可算是老孙两口子的恩人了。
“哎?老板娘怎么不在啊?”
张啸四处打量了一下,问老孙。
“去街上拉啤酒了,也快回来了。”
老孙拿抹布仔细的擦拭着张啸面前的餐桌。
“你想吃点啥?兄弟,老哥去给你做。”
“随便吧,能填饱肚子就行。”
张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胃越发的不舒服了。
一碟白切羊肉,一碟羊杂,再加一碟油炸花生米两瓶啤酒,很快就摆到了桌上。
“换瓶老白干。”
张啸指着啤酒对老孙说。
老孙拿了啤酒去换老白干了。
张啸夹了羊肉蘸着酱油猛吃了几口,胃里开始有了暖意,不似刚才般疼痛。
“哦,有客人啦……”
老板娘是一个四十上下年纪,体型丰腴,颇有几分姿sè的中年女人,此刻正搬着一箱啤酒走进来,看到张啸,点头招呼了一下。
“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老孙提着老白干从吧台后面转出来,笑眯眯的指着张啸对那女人说。
老板娘弯腰放下啤酒箱,上下打量着张啸,脸上带着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张啸放下筷子,看着老板娘探寻的目光,微笑着摸了摸额头。
“……咳……是张兄弟吧……哎哟,真是张兄弟啊?”
女人看着张啸额头上那道椭圆形的伤疤,睡眠的记忆似乎一下子被激活了,情不自禁地叫起来。
张啸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使劲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老板娘高兴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你那个同学……叫王胜的……他昨天来吃饭的时候,还聊起过你……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你变得真是认不出来了!”
看着老板娘亲切的面容,张啸有些感动,也有些感伤,一种很难言表的情怀在胸中激荡。
老孙陪着张啸喝酒,老板娘在边上陪着唠嗑。
酒入喉肠,烦愁消逝。
初遇时的拘谨和试探随着酒意消融。
三人说说笑笑的谈一些当年的人,当年的事。
“老孙,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一直都想问你。”
张啸醉眼朦胧的盯着老板娘肥硕的胸部,一丝坏笑挂在嘴角。
“你是怎么把老板娘搞到手的?想当年我们可是没少捉摸啊,大家一致觉得,你跟你老婆的关系,就是那啥跟鲜花的关系啊。”
老孙有些尴尬,又有些得意,一脸的讪笑。
“这个……那个……”
老板娘冲老孙一瞪眼:“什么这个那个的……去,再去切点羊肉。”
老孙讪讪的到厨房去了。
“唉!”
老板娘叹了口气。
“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老娘十七岁那年经熟人介绍进了老孙的小饭馆打工。”
“这老小子整整比我大了十二岁,平时看着蔫不唧的,谁能想到他一肚子花花肠子呢?”
“……有一天晚上,老娘身子不舒服,没有吃晚饭,这老小子巴巴的送了饭到我房间里……谁想到……也不知怎么的,老家伙居然爬到老娘的肚皮上来了,唉……”
老板娘故作深沉的又叹了口气。
“也怪老娘一时没把持住,让这老小子占了便宜……没办法,当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既然让他占了便宜,也就只好稀里糊涂的嫁了他啦!”
“嘿嘿。”
老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端着羊肉碟子干笑着接口道:
“那天晚上我去给你送宵夜,也不知是谁硬把我拉到被窝里去的……”
“我靠!”
老板娘一把抓起张啸面前的酒杯劈头盖脸的向老孙泼了过去。
“你TMD还敢胡说八道,看老娘不宰了你!”
老孙猝不及防被酒撒了一脸,用手抹了一把,睁眼见老板娘正举着小胖手向自己冲过来,吓的转身就往厨房里钻去。
老板娘紧追不舍。
接着张啸就听见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伴着老孙声声惨叫和老板娘咬牙切齿的咒骂声。
张啸摇着头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嘴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上挂了笑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么一段话:
如果一个男人想犯贱,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老婆。
如果一个男人觉得舒服的rì子过腻了,想体验一把什么叫水深火热,最好的方法还是找个老婆,最好找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漂亮又能干的老婆。
这道理每个男人都深以为然。
可是,每个男人却又都似乎在想着法子的拼命犯贱。
难道,男人本来就很贱???
雪婷,雪婷,你过的还好吗???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