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显然对这家店铺极为熟悉,闻言立马拽住陆一鸣进了一间火气腾腾的铸剑房中。 首发--无弹出广告
齐霄喜道:“总算碰上一位同门了,要不然这栖霞山怎么去,我还真就是不知。”
陆一鸣听了他解释不由一笑,这齐霄本来也如陆一鸣一般,刚通过木神宗的入门考核,就被李锦带走,引他拜入栖霞门下。
可眼见约定之期将至,他还不知这栖霞山究竟位于何处,不由让他着了急,如今见了陆一鸣怎能不喜。
陆一鸣听他讲完不由莞尔一笑道:“如此待我宝剑铸成之后,咱们一路而行就是。”
这时齐霄方才想起陆一鸣适才所说的秘法,不由问道:“赵师兄有何秘法能炮制这五金之英,我在火云坊市寻找已久,也只有这家店铺的万化宝火能将其稍稍融化。”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五金之英当然要以太阳之精为引才能彻底熔炼。”
齐霄一阵沉吟疑片刻回道:“你是说要在烈日正盛的时候,才能将其融化。我去试试,回头再谢赵师兄。”
陆一鸣一讶,这齐霄还当真是个急脾气,他本来还打算套出五金之英的出产之地,没曾想他一说完就立刻转身而去。
他无语的摇了摇头,将一块写着勿扰的木牌挂到门上,锁紧大门,就准备开始铸剑。
陆一鸣掏出一个储物袋,将内中几十种材料一一取出,置于砧板之上。与云中道最为常见的制剑之法大不相同,陆一鸣这铸剑之法源自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
陆一鸣细细回想几番,但觉无甚遗漏,于是便将各种辅料一一放入熊熊炉火之中,只静待其被火焰融化,汇聚一起。这其中过程倒算简单,这各种配料乃是早作调和,自然不会互相排斥,只是需人时常看顾,避免辅料散逸。
这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天之久,这老铁匠平日铸剑用材全是精炼一番才使用,哪里会如此费时,陆一鸣竟号称租下一月之期,也难怪他会对陆一鸣炼制宝剑的技术心存疑惑。
精炼过后的矿石好则好矣,不过却失了几分天然,多了几分匠气,陆一鸣岂能取也。
虽说这三日炼化辅料并没有让陆一鸣费心太久,可他仍然还是小心得调理体内气机,将状态提升到巅峰之时。只因为在此之后,他就难以休息片刻。
陆一鸣将早已备好的剑范先置于砧台之上,而后才猛吸一口凉气,双手将赤堇锡与若耶铜置于炉火之中,避开那已成一团金液的辅料。
这两种材料若要合他之用,当然不是只任这炉火烧锻就能成功。陆一鸣眼睛紧紧盯着这两块矿石,仿佛此刻置身与炉火之中的并不是这两块矿石,而是他自己一般。才不过片刻之时,陆一鸣浑身就被汗液打透,蒸出一缕缕白烟,真如置身炉火之中。
这就是心炼之法,一旦使出,铸剑人心神便沉于炉火之中,以心神操御火势来淬取矿石中的杂质。他浑身皮肉就像被蒸煎一样,似乎马上就要熟透。
那两块矿石刚有融化之样,陆一鸣就感难以为继。不过这般痛楚带来的好处也极为明显,以这法子成就的主材,自然与陆一鸣心念切合,若是宝剑铸成,当真是运化随心。
他怎么会因疼痛就此放弃,转手服下了一粒灵丹,就继续咬牙坚持。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块矿石逐渐液化,这内中所掺杂的一些异物也被剔除。
而陆一鸣此刻并无半分轻松之意,眉宇之中满是凝重肃整。此时才是铸剑第一要处。此界修士铸剑并不需要剑范等物,而是以灵气控御使其自然成形,其铸造之时,极为简单快捷。哪里有陆一鸣这般漫长。
此时各类材料已然齐备,接下来就要把这些二主一辅调匀,使其浑然一体,真正成为浇铸宝剑的适用之材。
陆一鸣平复心绪,而后从袖口储物袋中掏出一个三足元鼎,此鼎就是他专为此剑准备的调和之器。
他伸出手,也不管那炉火如何炽热伤人,直接将这三团各色的金液送入鼎中。这过程陆一鸣早已心中演练百次有余,当真是挥发写意,不见一丝迟滞。要知道古人行此过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因被这金液融合不稳炸裂炉鼎坩埚,从而致使前功尽弃致伤致残,为此丧身失命者也不乏其人。
陆一鸣此举看似轻松,不过心神消耗着实甚剧,不过此时却还不是休息之时,陆一鸣看了看这铸剑所用火炉,但见其火势熊熊,当真正合陆一鸣之用。
他郑重得用双手捧着这三足元鼎,小心的置于炉火之中,归置正位之后,才慌忙把手放入冰水之中消去烫伤。
不是他自虐,而是他这铸剑之法以心意为上,沾不得半分灵气,若是陆一鸣施展灵气护持双手,就会导致剑上沾惹属性,不再精纯。
陆一鸣要的是一把纯粹的剑,一把只代表剑的剑。
当然并不是这金液汇聚一处就能将铸剑之材融合出来。陆一鸣还要精心调控三种辅料的配比,从而配出各种质用不同的金液,陆一鸣要铸的宝剑正是这样一把复合剑。
所谓复合剑,是指剑脊和剑刃用不同配比的金汁分别浇铸的青铜剑。其剑脊采取赤堇锡含量较少的金汁浇铸,是以韧性强,不易断折,而剑刃使赤堇锡量较高的金汁铸就,硬度极强,锋利非凡。这样铸就的复合剑,自然刚柔并济,可算是铸剑之法的顶峰。铸剑大师欧冶子就是以此法铸成他人生之中第一把名剑——七星龙渊。
陆一鸣这古法乃是从他师父飞云道人藏书中所见,据说乃是欧冶子临终前呕血而就,陆一鸣少时还曾以此法打制许多剑器,不过大多华而不实,不成气候。
他就在那鼎置入火焰之中,就自盘腿而坐,以神思遥感其中中的金液。这三团金液早在被置入鼎中之时,就已然汇聚一起,不过三团之间仍然泾渭分明,看似和合,其实分散。无论陆一鸣如何颤动神思,这三团金液也无半点反应。
陆一鸣早已料到此节,长叹一声站起,而后眼中精光一沉,顿时爆散出寒光烁烁,既然如此,那就以血为引。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而后指甲轻轻一划,便有血液汩汩流出,滴入他早已备齐的玉碗之中。直到这玉碗盛满鲜红的血液,陆一鸣方才取出金创药将手腕伤口敷住。
他不待伤口结痂,一手揭开鼎盖,一手执起血液将其全数倾倒进去。在这血液刚倒入之时,那炉鼎下方火焰突然热烈起来,将炉底烧得通红。
而这时炉鼎之上冒出缕缕黑烟,经久不绝。陆一鸣见之不由大喜,三团金液已然浑然一体,这黑烟就是金液融合不谐所出的杂质。
纵然此刻精血亏损元气不足,他也顾之不上,只盘腿坐下,以神思强行操御金液的融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炉鼎所发烟气逐渐由黑灰转为黄白,再后来就无有烟气冒出。而炉底的原本通红的火焰却成了青色一片。
这就是炉火纯青。古人就是凭借这烟气的以及火焰的变化,来确认这金液是否熟透。
陆一鸣摇摇晃晃的站起,将砧板上的剑范收拾利落,而后才不顾三足元鼎近千度的高温,将其取出。
不过陆一鸣却突然停手,他此时手足俱软,若此时若有差错岂不令人叹惋。他想了想将方静姝所送的那瓶丹药取出服了一粒,感觉精神稍稍恢复,才将炉鼎打开。
他这剑范乃是制复合剑所用,其构造颇为繁复,简单点说就是此范分成两个部分,剑脊之范与剑刃之范。
因金液上层赤堇锡含量甚高,适合剑刃之用,陆一鸣此刻也终于不在勉强苦挨高温,戴上一双避火手套,将炉鼎预留的一个鹤嘴打开,将这金液缓缓倾入剑刃之范当中。
这过程既不能快也不能慢,若是慢了金液就会冷却,从而致使浇灌出来的剑刃材质不匀,一旦淬火便有裂缝生出。而所是太快,就会导致金液之中含有气泡,材质粗糙,这样的剑恐怕连砥砺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以此剑与人争斗。
不过陆一鸣年少之时倒是经历许多浇铸之事,倒也算上熟能生巧,在那金液未及冷却之前就已然就将这两范浇铸完毕。
陆一鸣也总算能将歇一阵,还要等上两日待这金汁彻底冷却凝固,再将剑范打破,将剑脊与剑刃嵌合,再经砥砺洒削,配齐剑具,雕上纹饰这把剑就算铸成了。
他此刻精血亏损,加之耗神剧烈,正好休息两天再来继续完成剩余之事,这持续几日的连番忙碌终于算上划上一个句点。
他此念一出,便觉腹鸣如鼓,口干舌燥,这老铁匠果然守信,还真就没有打扰。陆一鸣将门打开,正好撞见对面齐霄。
他此刻拿着一把尚冒着丝丝烟气的长剑,兴奋不已道。见陆一鸣出来不由谢道:“师兄秘法果然有用,你看看这把剑如何?”
陆一鸣却不敢触碰剑身,无他,这长剑明显是淬火未久,其上高温还未曾泯灭,此时若碰之,手上被烫伤的於肉恐怕立刻就被烤熟。
不过陆一鸣却发现了几分异处,这齐霄用的锻剑之法,显然也非寻常。其上纹络宛若云纹,显然是以经过折叠打制。
如果说陆一鸣用的铸剑之法乃是铜剑之顶,那这折叠锻剑之法就应该算上铁剑之绝了。此法陆一鸣也会,不过因五金之英无处可求,才用这以心铸剑之术。
其锻打精铁之时,一锻一称,直至再称之时重量不减,这钢才算大成。
陆一鸣细细一查不由一叹:“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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